永恒的爱情 从办公室就看得出李明安是个暴富的大款。说好听点就是一个应运而生的所谓 成功的企业家的典型,一切都是最豪华的。 听到敲门声,并说了请进的李明安在我进去后仍是低着头忙乱着。我只好站在 他对面客气的说:不打搅您吧,李总。李明安很快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啊,没什 么,请坐! 我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我是本市晚报的记者晓理,昨天您在电话上答应让我 来采访您的,如果太忙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其实,我实在是不愿意来的,但 毕竞自己只是打工的而已。 李明安一听这话,才停了下来:嗯,就今天吧,以后也难得有时间了。你要知 道什么?说吧。 我拿出录音机问他:可以么?他看了看录音机很优雅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 开始回忆那张草纸上所列的项目,李明安也开始按步就班的演讲他的创业史。 终于该问的都问完了,我也不知那根神经捣乱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但明知不 该问的问题:听说,您和第一个妻子只维持了一年的婚姻,能告诉我们为什么、、、 听说?!听谁说的?李明安的声音明显拔高了八度:王献?还是他老婆?看来他对 这个问题真的是很敏感,我赶快关掉了录音机,站起来向他告辞。李明安也不说送, 只是跟着我一起下了楼,在我等车的时候,他突然说:你中午不用回家给老公做饭 吧,我们去那家吃怎么样?他指指对面的餐馆问我。我迟疑了一下,竞点了点头。 李明安和王献是初中的同学,王献和我的老公是高中的同学,于是三人彼此都 认识的。但是老公和王献他们都不知道:李明安和我是小学的同学,因为我们都没 表示过以前认识对方。 李明安吃东西很香,这从他胖胖矮矮的身材上就看得出来。他很香的吃着东西 并不看我,我的胃口也因此好了一些。喝东西的时候,他才问我:你到底还记不记 得我?记得。为什么你没有任何表示呢?彼此彼此而已。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 可这样一来好像和你有了一层神秘的关系似的。李明安突然神经兮兮的说。有什么 神秘的?我好奇地问他,其实自己也早有此感。 好了好了,说说你自己吧!李明安很感兴趣的看着我,却不知道我是最讨厌别 人采访自己的。不说了,我还要回去赶稿子呢。我叫来服务生,算了帐。李明安没 有一丝阻挡我付钱的意思,稳稳地坐在那儿。出了餐馆门,他才笑着说:让你请客, 这多不好意思。这样,下次我请!你要不赏脸,我可就太没男人的面子了。我定定 地看着他笑了笑:那就再约吧! 一个月后的一天,李明安突然打来了电话,说他最近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正 好又欠我一顿饭,不如中午再去那家餐馆吃东西。听出我有犹豫的意思,他更是很 伤感的说:我昨天碰到她了。谁?我的前妻! 带着明知也许是个圈套的想法,我又去了李明安公司对面的那个餐馆。李明安 早已点好了菜,我刚一坐下服务员就开始给桌子上摆了。只是看看那菜样,我就知 道今天是李明安请定了,我根本付不起帐的。李明安要的菜精而贵,吃起来还是那 样风卷残云的样子。真佩服他那样的好胃口呀! 你还记得张扬么?李明安擦擦嘴开始说话。我这时才意识到,我一直以来不愿 认出他的原因,正是因为张扬这个人!我瞪了他一眼说:他怎么了? 瞧那边!他指指我的身后。我回头一看,竞是张扬!他依然清瘦的脸上仍带着 那丝永恒的微笑,和旁边一个艳丽而又不很俗的女人很亲昵地边吃边说。我已很久 没有这样静而近地看到张扬了,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李明安早已点燃了一根烟抽着 并用一种少有的认真看着我。看到我生气的神气,他很理解地摇摇手:没什么,那 个女的就是他妻子,也就是我的前妻。 她因为张扬而离开你?我可不相信张扬会干这样的事。 张扬当然不会。他当初还警告我看紧点,是我要求离婚给她个方便的。她嫌我 没钱,张扬有呀!又是我最好的哥们,于是离婚后,她直追张扬!张扬那时已做到 了农贸的经理。她总算还是成功了! 可你现在也有钱了,你不觉得得意么?我有点恨自己的嫉妒,在这四个人里, 唯有我得意不起来。 我是奇怪你和张扬怎么好好地就分手了?就因为你上了大学,而他去卖菜了? 李明安用肥白的手指夹着烟来回指点着:说真得,我开始还真是这么想的。可是看 看你们现在的生活,你还不是找了个大老粗当了老公;而他呢,竞就找了个大学生 来当媳妇。唯一的不同就是:你的大老粗不够有钱,他的大学生不够有才,我说你 们俩还真是邪门呢! 指手画脚的李明安终于引起了张扬夫妇的注意,当张扬和他的妻子在我的左右 落坐时,我能感觉出张扬惊谔的样子。他的妻子因为讨厌李明安,坐了一会就走了, 对我只是漫不经心略带轻蔑地扫一眼。李明安抽完了第二根烟,对服务员打手势让 记他的帐,然后也很礼貌地离开了。 张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看我的眼神还和以前一样地带着一丝淡淡地好奇。 以前上学的时候,最喜欢他微笑的眼神。那时地他是我们班的故事大王,每天自习 的时候,大家都会怂恿他。他讲故事的时侯,喜欢用手抠另一只手的关节,可能是 因为他的手在冬天总被冻得红肿红肿,常感到很痒的缘故吧。他总是津津有味地讲、 津津有味地抠。到小学毕业的时候也不知他给我们讲了多少故事,只是他两手的关 节全部已起了老茧。 初中,我们同校不同班。高中,我们是同桌。从那时他开始只给我一个人讲故 事。那些故事浪漫而可爱,不是书上所能读到的。但是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人给 我讲故事了。他去卖菜,我去上学;从此,我们刻意地不想对方。张扬笑着看我: 好么?很好!我也笑了。 最美的就是永恒的;而爱情也许只有在没有得到时才会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