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恋爱 作者:红尘有你 我飞驶在去嘉定的高速公路上。双手紧紧把着方向盘。车边的白色线条一根 根掠过身边。听着林志炫的《散了吧》,不经意地望了一眼仪表盘已经时速150 多公里了。我的感觉在化开。 去嘉定是一个小时前决定的。绫子打电话告诉我,今天她结婚,问我是否能 够出席她的婚礼。我清楚地记得她最近一次来电也是6 个月前,说她认识了一个 定居在加拿大的商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了。虽说对于我们的关系我早 就没抱什么希望,但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心里还是一惊。反而很感激她能通知 我。 会场很阔绰,大约摆了40来桌,还请了专门的乐队来助兴。远远就看到身着 婚纱的绫子。一种高雅的华贵,很漂亮。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看来比我想象得年轻。两人站在一起倒是郎材女貌的样子。 原本这婚礼的男主角应该是我的。我自嘲地耸耸肩。向绫子打了个招呼。 “我的老同学,诚。这是Janson. ”绫子相互介绍。 那Janson朝我看了几眼,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不禁有些生气。 婚礼正式开始了,我没有认识什么人。绫子又忙着招呼客人。我只是坐在一 旁喝柠檬汁,特别酸。 婚礼进行了5 个多小时,议程和大多数的婚礼一样。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细 节是当主持人要求新人相互亲吻的时候,那个自命高大的家伙将嘴凑上绫子双唇 时的恶心场面。不知为什么,对于那个Janson,我的第一感觉还不错,但后来就 越看越不顺眼。 一切终于结束了。我感到参加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的婚礼要比想象的痛苦。我 自认为是一个什么都看得透的人,但真的看见旧爱在和他人亲热时,心里不免有 一些难受。 和绫子他们一同走出会场。她走进一辆三节长的凯迪拉克。一群无聊的人要 跟着去闹新房。我越来越受不了,几乎不能想象下面会发生的事情。 我决定告辞,钻进自己的红色三菱跑车,故意将门关得很重。那 Janson 回 头来很诧异地望了我一眼,我得意极了。 回到市区已经午夜。来到一家颇有名气的酒吧,要了两杯啤酒。我可不想等 会开车回去会车毁人亡。 心里很烦。和绫子认识了5 年,竟然还不及他们认识6 个月。钱我也有啊! 不就稀罕他有个加拿大的户籍嘛!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现实,谈恋爱归谈恋爱,真 的结婚了就又是另一回事。怪不得有人说,将恋爱作为婚姻的起点,那么婚姻既 是恋爱的坟墓。如果将婚姻作为恋爱的起点,那么恋爱就是婚姻的延续。这大概 就是父母指亲的婚姻特别牢固的原因吧! 心中闪过一丝伤痛,加上酒精的催化,竟有了几分醉意。于是离开了酒吧。 将车内的音乐开得很响,为的是打发睡意。公路上已没有什么车辆。偶尔有 人也是三五个醉汉在空旷的大道上发情。突然觉得他们很可怜,没有自我持控的 能力,只有靠酒精来打消失意。软弱。而我呢?自以为很看得开,到头来也不是 和他们一样? 睡意终于袭来,双手渐感无力。算了,就停在路边,在车上打发一晚吧。我 渐渐将车往路边靠,找一个可停车的地方。双眼越来越重,脑中只有睡觉二字。 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黑影在走动,显然是在闪躲。我感到车身微微一震,已 经撞倒了。 顿时睡意全无,急忙下车看情况。被撞倒的是一个女孩,大约20多岁。所幸 的是车速很慢,没有太大的伤害。饶是如此,她也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我将她抬上车,向最近的医院驶去。急诊的结果只是皮外伤,包了几处就没 事了。我感到很内疚。自己酒后开车已经不是,还撞了人,万一出了人命就…… 慢慢走进病房,看到那女孩已经醒来。先前天黑,加上犯罪后的心虚,也没 看清她长什么样。瓜子脸、眉清目秀的,这样的美女要是惨死在我的车下,这罪 孽可深啦。 她看到我先是双眼一挤,露出一丝憎恶,然后又微显惊讶。 “小姐,真是对不起。责任全由我,你就安心住几天,一切费用我承担。”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比我预料的破口大骂加无理索赔好太多。 “那么通知一下家人吧!真的过意不去。”“不用了,请问先生和绫子什么 关系?”…… 这下我当机了,“你……认识绫子?”“她的朋友。刚才注意到你一个人躲 在角落里喝闷酒。你和她什么关系?”原来如此。什么关系,我不禁自问。和她 认识那么多年,她又是怎么认为我们的关系的呢?本以为恋爱的时间越长越有稳 固的将来,天晓得她怎么想的。 突然感到自己很无助,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于是在这位初识的女孩面前 倾吐的我们的过去。一身舒畅。 “原本也听她提到过诚这个人,没想到是你。”“哦!请问贵姓。”“叫我 莹。” 外企公司的业务很忙,尤其又是搞IT的,早上8 :00开始往往弄到晚上8 : 00. 下班后买了一束鲜花来到医院。 莹已经睡着,我将花轻轻放在床头。她双眼合着,露出一排黑黑的睫毛,嘴 角微露笑容,象是在做好梦。 我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住址,将门轻掩。办理了全部住院费用。 “绫子打电话告诉我,她明天要去加拿大了,问我是否送她。我拒绝了,本 来已经后悔去参加她的婚礼,不想再有什么牵绊感。 公司换了新的老板,美方派来的,大概30来岁,年纪轻轻,但为人很不错, 比原来那个凶巴巴的老头好多了。他随行带来一位秘书,一个十分漂亮的American Girl. 金发碧眼,鼻子高高,笑起来清脆得象炸薯条。公司自从有了这两个人后, 气氛融洽许多。定了很多新的规定,什么可自由进出BOSS的办公室、免费提供饮 料、在墙上划出一块idea版自由言论什么的。 星期五接到莹的电话,说希望我明天接她出院,我没理由拒绝,也就爽快地 答应了。 事情当然没有接她出院然后回家那么简单。莹竟然想小孩子一样缠了我一天。 具体的是上午办完出院手续后去那种低营养的快餐店吃快餐,然后去大光明电影 院看American片,晚上又是打保铃,说是做康复性运动。等送她到家已经快10点 了。真看不出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刚从医院出来。 莹在一所颇有名气的小学教书。我时常看着她和小孩子胡闹,然后一起回家。 莹说她喜欢我,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在寻找一种失去什 么却又想找回什么补偿的感觉。 “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不知道,总是感觉想和你在一起!”很含糊 的回答。 半年后,我因工作上的成就得到了那新上司的赏识,升了职。而和莹的关系 也有了相当的发展。她始终象孩子一样,处处依我。我也喜欢她在我怀里时吻她 略带清香的长发。 “莹,我不想你离开我了……”我发觉自己的情感是真挚的。 绫子打电话回来,告诉我那里的情况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好。老公很忙,没 有很多时间和她亲近,她感觉自己被疏远。我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后 我说了我和莹在拍拖,而认识她是由于在那次婚礼回来后撞了伤了她。绫子大笑 起来,声音还和以前一样甜美。 莹搬来和我一起住,我的工作始终很繁忙。我想我可以体会绫子的心情就象 我能体会莹一样。她时常来公司找我,等我干完手中的事务。然后驾着三菱一起 去那间酒吧喝威士忌。莹常笑着说多谢这酒吧在那夜将我灌醉因而撞倒她。我就 说,那如果你被撞死了,我们不就人鬼情未了了。每当此时,她就会将头靠在我 的身上。 故事写到这里,应该还算完美。但结局并非如此。后来我因公出差2 个多月, 而莹也终于不能超越一般女孩的不能脱俗,和我的关系有了一些变化。我真的不 想让她离开。在绫子结婚后正好一年,也就是我们相识一年的时候,我对莹说: “我们结婚吧,嫁给我好吗?”莹显得很犹豫,我失望极了。 绫子又来了电话,说她的老公有了外遇,被她当场抓到而不得不承认,而她 给了他两个巴掌后便收拾离开。她说他们完了,坐明天的飞机回上海。 我去机场接绫子,之后来到一家高级餐馆晚餐。在门口我看见了莹,她正挽 着我的上司的手有说有笑。我想她应该是看见我了,因为她那晚没有回来,以后 也一直没有回来。 绫子和我住在一起。每天早晨看到熟睡在身边的她,总是有一份陌生感。一 个人是否一定要等最珍贵的东西失去的时候才学会去珍惜呢?那么当她拥有的时 候,又是怎样看待这份情感的呢? 一个星期后,我告别了还在睡梦中的绫子,不辞而别。留下了我在上海的一 切,一个人去北京发展。 又过了一年,莹突然打来电话,天晓得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她说她要结婚了, 是我那个上司,问我是否出席她的婚礼。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两年前就是因为 我的心软,才让我再次陷入失望和痛苦。我想我拒绝的已不仅只是一个女人的请 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