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都市乞丐 晚上打的回老房子取东西,老房子在仙霞路娄山关路。车开到遵义路口时,前 面出了交通事故,所幸离目的地不远。司机建议拐个弯停靠在太平洋酒店车道,避 免乱停车被警察罚款。 走出酒店车道,迎面走来一个乞丐,三十来岁的男人,四肢健全。他冲着我不 挺地点头晃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的,估计就是他们“行行好”之类的专业用语。我 停下脚步,开始在厚厚的衣服中吃力地找着钢蹦儿,最终发现我根本没有钢蹦儿, 打的找下的零钱至小也是10元的。谁让我停下脚步了呢?算我倒霉,也该他运气好, 遇到一天心情颇佳的我。抽了一张给他。 “这么小气,跑中国来住五星级酒店干吗?”背后传来他的声音。 天哪!十块大洋呐!我不由回头瞅了他一眼。 他缩了缩脖子:“啊,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日本人。”说完,快步走开了。 我楞在那里,他竟然说我是小日本,老子哪点象小日本了? 心情很糟糕,原先那对踏访故居的愉悦兴致没有了。想到了都市中无处不在的 乞丐…… 我对乞丐向来有自己的看法,认为不管是真乞还是假乞,我们至少都应该力所 能及地、安慰性地资助一下,除非你实在没有零钱。 真乞确有难处,非行乞不可者,自然有可怜之处,理当资助,这里不论。说说 假乞,这在都市中的乞丐中是大多数。这些人以行乞为职业,听说收益不差。最令 人惊异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能白天破烂行乞,晚上馆子酒肉,虽家乡耕地抛荒,长 日行乞累积竟能荣耀乡里,盖房子、娶媳妇甚至还有买小车的。 假乞者有如下几种: 一、四肢健全,行动自如者。 或谎称家中不幸死爹死娘,无力抚养孩子;或谎称老婆垂危救命钱丢失;或谎 称天灾人祸,颗粒无收,房屋倒塌,无处安生。这些人一般以跪钉板、告地状为主。 二、确实残疾者,但不满足温饱者。 缺胳膊少腿,伤痕累累,即使大冬天也不惜身体,将残缺处裸露示人,以博同 情。甚至有故意伤残之人,似乎患了血液病,终年伤口不得愈合,血流不止。这些 人一般以长跪闹市街头为主。 三、卖艺者。 砸脑袋、变戏法、拉二胡、画肖像,花样很多。 其他甚至还有唆使孩童乞讨,从中抽头的。拉帮结派,行霸王乞的等等。 以上是为假乞者。诚然,他们的行乞虽然实质是行骗,大多谎称自己除了行乞 别无活路,烟烟觉得还是略作资助为宜,当然是在身边有零散钢蹦的情况下。烟烟 言论可能有些怪诞,烟烟觉得,他们是在付出,理应获得回报。 比如冲你跪地者、鞠躬磕头者,身子屈下去了、头颅低下去了,出卖的是自尊, 只求一毛一元的回报。 比如犯忌谎称家门不幸的,爹死、娘上吊,妻子难产、儿子夭折,乡里瘟疫、 土地遭淹,家舍失火、官衙欺压。怎么玄乎怎么说,出卖的是人格。 再比如自残者,出卖的是健康完整的躯体。 至于真残、卖艺者,更是值得施舍了。 再有关键一处:我们无法靠自己的目测分辨真假,因为厌恶假乞而拂袖而去, 也许会失去真正行善积德的机会。 唯一需要横眉冷对的就是那行霸王乞,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的,那是强盗, 与乞丐无关。 再扯到社会问题上去。 烟烟希望能极自然地对所有真假乞儿说一句:“请您找民政部门去!”但是目 前显然不行。 更加值得关注的是目前的儿童行乞大军现象,凭我节衣缩食,兴许能够资助一 两个乞童返校。然而,有一日在新客站广场接人时,我面对数十乞童的“围乞”, 我懵了。再说,他们是否愿意返校呢?是不是真的没钱返校呢? 毕竟我是小人物,无力做什么大事。只能每次掏一两个钢蹦,以求遇上十之二 三的真乞,图做点善事后的短暂释然。 我们抛弃、批判了半个世纪的,一个悠悠数千年传统,就是那个“仁”字,是 不是该把它捡起来,植于冰凉的钢筋水泥丛林中呢?也许应该继续批判,因为当背 后那句不屑的话语传来,我有点怀疑自己错了,至少是瞎了眼睛吧,还是另有别的 原因? 1999-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