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诱惑 作者:蓝色a 宝贝 迎面飞过来的车灯,如同午夜划破黑夜的精灵的翅膀,美丽的在我眼前一闪, 激起了心中一种临近死亡的征兆。接下来便是一阵剧烈的震荡…… 我带者丝丝恐惧,踏进了一间陌生的教室。不同的眼睛,不同的眼神交聚在我 身上。我——一个插班生。 很偶然,我安排坐在丰的旁边,我在这个完全陌生班上的第一个同座。暑假的 二十天补课也就开始了。 位置似乎很好。靠着墙,光线比较暗,离导师的讲台也很远。这令我想起了一 种喜阴植物——青苔。那么巧,一身的衣服也是墨绿色,深深地似乎有股潮湿味, 懒懒得散发着安全的气息。 我禁锢着自己的嘴巴,即使它有强烈的述说欲。整整一天,我几乎没怎么开口, 听听课或者听听他们的对话,要么看看那群陌生人的各种奇怪表情。 某天。他的笔坏掉了。我原以为他会找我借,可他情愿和后排的那个男生共写 一只笔。直到我从我的笔袋中拿出一只笔递给他,问,为什么不找我借笔?他才有 些不知所措的笑着说他的笔不争气。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第一次夹杂着尴尬的对话。 保持着距离,我和他很礼貌的相处着。 尼采曾说过,人只有在人群中才更显得孤独。我独身在这间陌生的教室,就象 一个囚徒留在独自幽闭的门禁中。是的,我愿意对周围的一切一切视而不见。 白天,黑夜,一直一直不挺的重复。白天是黑夜的序曲,就象黑夜是白天的影 子。 在时间的底部一种意味深长的光芒流动着,我在屏息中寻找着我和这个班的联 系。 寻找中,我只觉得这个班,女生很冷,冷得如同二月的湖水。那样讵人于千里 之外。男生则伏在桌上,偶尔的几句闲聊如同湖面激起的涟漪。互不相溶的两个世 界,水与油的结界。 五天后的傍晚,夏日的黑夜带着暴雨光临。可教室里的日炽灯一如既往的驱逐 黑暗。惨白的灯光下,热气 体味 虫鸣 闪电 雷雨……交杂着。一种致命的紧 张从头顶,从脚心,从四处压迫着我的神经。当我以为我就要窒息时之际,电恰到 好处的停了,雷声也恰到好处的停了。 所有的纷扰扫于平静,有一种看不见的燃烧存在于空气中,这房子像一艘船的 残骸在灾难性的预感中轻轻摇晃。 教室里一下子热闹了。 “雷把电线打断了,”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随即猜疑,询问,感叹声盖过 了室外下得正热闹的雨,耳边很嘲杂,可我的一切症状却消失的干干净净,我喜欢 黑暗,它使我如同溶入其中,心中的空间便多了许多,它让我觉得身处安全。 不知什么时候,什么人将蜡烛买来了,我这儿便分到了仅有的一根。丰把蜡烛 点燃,摆在了我和他桌子的中央,蜡烛光在他黑暗的瞳孔中闪现着异彩,额前的发 梢落下了深深的投影。 “你很会唱歌吧?”他介意的回避着我的目光。 “不会,”我想我和他之间并不熟。 微微闪动的烛光,如同一条暖流,触动了我的孤独,我想哭,因为寄人篱下给 我带来的痛苦。 “你很不开心,或者你原本就这样,”他问。 这样?我不明白这样是哪样,举动有什么怪异吗? 颓废,他说。 我说,因此,我想过自杀,我说我找不到活这的意义,我说我不得不承认自己 是懦夫,总害怕白天,害怕一个人的孤独。 他说,意义?如果对每个人的话冲耳不闻,而只是观查他的行为,你将发现, 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的意义”。他们的姿态,态度,动作,表情,礼貌,野心, 习惯,特征等等,都遵循这个生活的意义而行。他们的作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蕴 涵他们对这个世界和他门自己的看法。好象在说,我就是这个样子,而宇宙就是这 种形态。这便是他们自己赋予自己的意义及他们赋予生命的意义。 阿德勒是这样说的。末了他补上一句。 我突然笑了。可却一发不可收拾。周围的空气在我神经质的笑声中颤抖。 他的眼睛埋在深深的阴影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或惊异,或厌恶。接下来说 了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可我知道我们说了很多。记忆里只有我在笑,拌着他隐 隐约约的一句话,你笑起来很特别。 暑假的补课,时光如同天上的云朵,无声无息的悄然飞逝。热气总是不断的从 地面蒸腾。夏日赤裸的躯体,烤焦了。又被油烟不断的侵蚀掉。岩石的躯体,心脏 的颤动,杨柳发丝间的强劲飘摇…… 自由,是陷在囚禁陌生空气中唯一想到的词汇。一个深陷囚禁的人,自由就是 飞翔。扶着锈迹斑斑的栏杆,梦想以自己的身躯纠缠在现实范围之中。梦想触及到 空中的树干和花篮。再囚禁中的我,当我占据着我锈色的栏杆时,常常盼望飞,哪 怕从空中掉下来。 于是,我和丰之间的话多了。我似乎真正触到了一些真实的东西。丰爱在风中 跑,他将热情交给了足球。我乐于在他流汗时递上一瓶冰水,乐于在晚自习时给他 扇扇子。 于是,谣传像风一样的吹来,谣传中的人或事看开始变的神秘。我又开始被异 样得眼光包围。丰开始行迹古怪。我产生了篡改谣言的本能。可我没有任何力量去 阻止和纠正几十张嘴。于是,我决定当谣言的承担者。一个下午,我告诉丰,我喜 欢你,真的。 丰沉默着,别过头去不看我。不知多久,他低着嗓子说,对不起! 我该说,我失恋了。一时间,我仿佛又失去了一切。心痛的感觉原来如此,被 套空的那块,腐烂的空气再膨胀。我忘记了眼泪的温度…… 补课在灰色中延伸到了尽头。 我带着行囊,带着不知所云的不是故事的故事,去找可以给我温暖的地方。 何去何从?我步上了同往张谷英的车。上美术课时,导师曾说过那很美韵酿着 落寞的气息,想去那而看看。 车在黑暗里行驶,我被无边无尽的静默与黑暗毁灭殆尽,我不再是我,也不在 是喜悦,暴怒,茫然,冰冷,悲怜的储存体…… 迎面飞过来的车灯,如同午夜划破黑夜的精灵的翅膀,美丽的在我眼前一闪, 激起了心中一种临近死亡的征兆。接下来便是一阵剧烈的震荡…… 我恍然中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可以真正离开那些不幸。 那一切与我遑若隔世。我不知道时光的意义,梦与现实的色彩,太阳底下的黑 暗为何物。我也不知道记忆的痛苦,美的沦丧,永恒的囚徒,月光下的恐惧从何而 来。 因为在遗志上,在指尖上,再黑色的疼痛和竭力的叫喊上。此时此刻,我到在 黑夜中央……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