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快语 作者:黑可可 对面不识 有时候,有的人会突然让你感觉陌生,不知道这个自己的所谓恋人从哪里来, 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坐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所必须要对那张脸微笑,接那个 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的电话?虽然音乐没变,埸景依旧,而我们却在突然袭来的 陌生感里不知所措。 更多的时候,爱上的是错觉,而不是使我们产生错觉那个人。在那个人与心 深底处的理想形象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行出入后,也许就在这个午后,你会突然 清醒,你看着坐在阳光下对你微笑着的它,想:这是谁? 在陌生与熟悉里进进出出,原来爱没有内容。爱的内容是错觉,愈错爱得愈 多。因了那个人跟自已天差地别,所以会着迷,随着事实的日渐澄清,爱便消逝 无踪影,这种情形就象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初初出现是它是多么的美妙曼丽,而 枯燥无味的真象将最终以冷静生硬的面孔谢幕。 最终要谢幕,恋人在对面,我们彼此不识。 相拥而眠 他们说快乐的时光总是走得最快,我在深夜里看它们赶路,它们飞奔着并说 说笑笑,风很大,草很长,虫子们的呢哝声很响,月亮很圆,树在地平线上静默 不动,我坐在路边,看着快乐的日子飞快向前,它们视我不见。 他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没有坟墓我们葬在何处?坟墓里的气氛安全安 心安静安逸,所有最沉稳的语言不能表示清楚它的美好,只是,我们必须死亡。 死亡有什么不好?一劳永逸。那些最快乐的日子,走吧,如果你们不愿回头, 就不要回来了吧。 在坟墓里让我们跟安宁相拥而眠。 对面陌生人 陌生人坐在对面,举一杯啤酒。酒在城市生了病的月光下印着霓红灯的红绿 胭脂别样的生动。 我在听他的年青时的故事:七十年代的风吹过记忆,儿时的气味和声音远远 地来,情绪随着话语游走,讲述中的初恋将开始却煞了尾:突兀地止住,平空地 让人产生出烦恼,七十年代初的太阳发了黄,却落不下去,埸影突然冻结,翩翩 少年郎成了坐在我的对面的中年男人。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中间是空白。两尾在邂逅在江里的海鱼,闭不住眼睛, 呼吸着海的记忆。 “后来呢?”“什么后来?”“那个爱情?”“就这样了”就这样了,那亲 爱的陌生人记得初恋的心跳,初恋的甜蜜,初恋爱人的小手势,而多少年后的今 天只有一句“就这样了”。继读喝酒,病怏怏的月亮继续在我们头上播撒月光, 身边是的时高时低的语浪。陌生人坐在对面,纵然是喝了酒,也没有一丝忧伤。 我的北京 北京的天空气贯常虹。我不要做出防卫的姿态,对它展开,最坦荡的方式。 半年以来,上海对我而言是办公室,而北京则是我的城市。披散长发,赤着 脚的宽大黑袍在午夜的亮马河边游荡;空气中注满植物的气息,灯红酒绿算得了 什么?狐般的女子和夜归的男人只是眼中的风景,都市以它惯常的方式沉默。 我在馥郁的沉默里走来走去,有时抬头,看天边若有若无的星星。 穿墙而过 虽然夜深了,看到“咖啡墙”命题,禁不住地想要涂划,只打了题,却不小 心捺了一个提交键,于是空空的“咖啡”就浮在那里了。 我知道会继续写下去的,就象去回忆曾经发生的事,去赴悬了许久的约,去 回没有打成的电话,只要你有耐心,你就能等到我。 我是一个守约的人,就象相信一诺千金的爱情,在这个世纪初,固执地坚持。 买咖啡,喝咖啡,每日必做的功课。嘉里中心大厅的西南角的星巴克是温暖 之乡,累了,倦了,无法坚持了,不要紧,有星巴克,有咖啡,即使下午五六点 钟,只要手持了大杯的咖啡,清晨便重新开始。管你晚上睡不睡得着,总要喝下 去。就象日子必须要进行,问题无法不面对,不付贷款就没有房子住一样,跃在 浪尖,我们别无选择。 在这网络时代,在面对种种的人生模式,虽然无法更改行程,我们却有选择 咖啡的默许。虽然情节无法恣意地展开,态度不可以随便的彻底,我们总可以在 有限的空间游刃,在精致的细节反反复复,左右斟酌,卡帕器呶还是摩卡,全完 由你。 现实是一堵并不坚实的墙,手持咖啡,让我们穿墙而过。 曾经的天堂 我们的心中曾经都有天堂。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天堂渐渐溃败,在要入睡的时候,发现原来曾有的 天堂,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梦想。曾经渴望过一诺千金的爱情,曾经渴望过做 一呼百应的领袖。在很小的时候,以为可以做成任何事情,包括腾云驾雾,包括 呼风唤雨。 时至今日,我发现依然可以实现这些梦想,醉后。 我是如此的普通,除了在该恋爱时工作,该哭时笑之外我只是异类。在各种 的不如意前,转过身去,挺直了脊梁,假装不在乎。三里屯的酒吧依然鼎沸,我 坐在斗室里想着《沉默的都市》的种种细节,主机上绽放的是荷花,他们说这是 一种神圣的花,这种神圣的花如今绽放在寻常百姓家,就象我曾经的理想,在今 日已没有任何缤纷的欲望。 无论笑容多么灿烂,却掩不了绝望。 那个歌手在La center pompidou对我说的:“ma chere, c”“est la vie.” 这是生活,生活没有天堂,没有一诺千金的爱情,没有阳光灿烂的金光大道,我 们只是我们,左手握手右手,给自己温暖,除此你又能怎样? 没有欲望 下午,出得办公室来,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甚至还有泥土的清香,路两边 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已有小孩的手掌大,绿得的如黑可可心中旧时女人的莲蓬罗裙, 却没有一点历史沧桑感,在上海这阴灰的天空下衩髻鲜明,裙裾飘飘。 梧桐树们光鲜靓丽,我的步子拖沓,这是一个疲惫的午后,清晨到公司,天 将亮未亮,保安对我视而不见,显然已是鬼魅一个;桌子椅子电脑线路组成的信 息车间在微明的晨曦中若隐若现。在CarelessWhisper 的歌声中观察沉睡中的城 市,梦和希望和咖啡的香气一起升起。这是一个平凡又平凡的城市之晨。 而现在,是平凡又平凡的午后。彩色拖鞋敲着地面嗒嗒作响,在陌生的城市 里,我以自在的姿态走路,无法与激情邂逅,除了咖啡还是咖啡,就象她说:" 除了爱情还是爱情,手握着咖啡才安心,依傍着爱情才觉得有事可做,它们没有 什么质的区别。"两者都是强心剂却又对心全无好处,于是我们超前支出,生命 和健康。 高跟鞋和套装在睡在午后的衣橱里,彩色的拖鞋和金色的指甲,长裙吸引不 了它们的眼光,我是一个好色的女人,在这个充满倦意的午后,妄图用色彩点燃 激情,而到镜中的那个女人是一副是状如野鬼的麻木模样。 没有欲望,女人在路上。 节外生枝 路很长,树冠庞大,路灯的光温暖昏黄,没有月亮。他说:没有星星。我驻 足,抬头,有风吹过,星星在很远的地方闪光。我笑,指着星说在那里。 “难得不忙碌,可以手牵手散步,月亮象迷雾,现实变得很模糊” 这样的散步是梦,其实只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走进梦里,却一直被所谓重 要的事情拖累拒绝约会。我们说着细枝未节,跟生存毫无关系,如果不是我的长 裙,如果不是那双高跟鞋,如果不是在这都市的夜里,如果不是这生活的快速的 节奏,我想我会飞,飞在初夏庄稼茂盛香气霭霭的田野上的星空下。 生活处处是节外生枝的事情,妙不可言。 续一杯咖啡 有一段时间我在走神,他坐在我的对面,滔滔不绝,于是我感觉很对不起他, 我说:对不起?他说:我刚才的建议是你去读资本论。 就象阿丽思突然掉进了没有尽头的兔子洞,一直在跟自己交谈,却不知身处 何处。“我为什么要去读资本论?”“因为那是人类社会科学最辉煌的一部,至 今未有人超过,你看自然科学的顶峰,天天在被刷新”他不紧不慢地说。 阳光很好,他的头发闪闪发亮。我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我明白他坐在我的对 面,他正在谈论经济。只是他将资本论突然间放在我的眼前,让我白痴一样的不 知所措,原来不进步不读书是真正意义上的堕落。 “再续一杯咖啡吧”我对自己说。 逃课逃课 原来是要上课的,终于逃跑了。逃的时候把包抱在胸前,是怕老师看见,可 是包太大,是为了去那条布满书店的街买书的准备的“贼”包,(可以装很多很 多东西却不起眼的那种包。)老师一定能看见,不管他,反正已经站起来了,于 是硬着头皮往外逃,天气那么的好,阳光温和,草鲜亮,鸟语啁啁,怎么能坐得 住? 校园里漫无目地的走,见到的是最多的除了树是年轻的面孔。走到未名湖的 最深处,湖面铺满浮萍,油绿的一片,化不开去的浓,听到轻轻的“叭叭”声, 是鱼的呼吸。柳叶枝长得拂着了水面,会不会继续下去直到触至湖底的最深处? 而,淡淡地延续着的情谊,不知会有多久长,会不会到达心底深处? 风很轻,阳光极好,我在眩目的清淡中胡思乱想。 绽放于网络虚空的爱情 如果一个人拥有N 个红颜知己或情人,你千万不要吃惊,因为我们已经进入 了网络时代。"现代通讯如此发达,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发生?"这是一位在网络 公司做事的朋友的口头禅,什么太平洋,大西洋,只要一上网,你的爱情就登陆。 网络给人们提供了最隐秘的空间,隐密到看不到对方的容颜,听不到对方的 声音,在这样的空间里,想象任意的驰骋,无限的想象自由使得恋人过于美丽, 爱情充满神秘,美丽与神秘,使得上网的人充满了激情。于是网恋泛滥成灾。这 种爱,没有肢体语言,没有眉目传情,却是盛大空前的假面舞会,并可以不为人 知地随意交换同舞伙伴或时与几个人共舞,前提条件是:语言必须充满魅力,在 网络这个虚拟的空间里语言史无前例的重要。 即使你拥有了连珠妙语的能力,那样的爱情也只是在虚空中盛开的玫瑰,如 果不将这种爱恋关系演进现实世界,除了高昂的网费和多巴胺带来的暂时精神愉 悦外,别无所有;关了机,我们依然要跌坐在现实里,依然要食人间烟火,网络 中的女孩成不了田螺姑娘,男人变不成白马王子。 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在于:你是不是真正把心押给了这埸虚空爱恋上。 少男少女们将这样的虚空之戏演得轰轰烈烈,前不久网上有一则因网络爱情 而跳江殉情事件,网友们为投江的花季女孩在网上设了灵堂,从某些方面我们可 以看到很多的弟弟妹妹们对网恋抱着无比的真诚,而正是这种真诚,使得受伤者 不在少数,而成就良缘的却少之又少。这是一个梦,既然我们可以参加到这样的 都市童话里来,情怀初开的少年少女们有几个可以拒绝其中的诱惑呢?"让我们 扮,让我们演,让我们笑,让我们爱,让我们恨,让我们酷吧!" 而成年人也许更倾向于将它当做正餐后的甜品和现实生活之锦缎上添的花朵, 可以远观,可以近赏,可以把玩,可休想套牢我的生活,在这样的心态,网恋成 为一种游刃有余的游戏,这种高级的电子游戏充满了趣味,玩不下去,换一个名 字,让我们重新粉墨登场! 只要不进入现实,爱就爱了吧,彼此慰藉有什么错呢?给你温暖的是异性是 同性还是魂灵,在这抹煞了性别的网络上无有区别。 爱情巫婆坐在黑暗里变幻着手势和表情,电脑前的男女演绎着网络爱情,终 是空空,就不要大喜大悲了吧。 雪山之颠终于出现 雪山之颠只出现了十秒钟,云雾便飞快包裹了它。 为了这十秒钟,我在这里虔心等待几个小时。 淡散或浓重的云们飞快地跑来跑去,但它们总是舍弃不了雪山之顶;雨突然 地撒下来,又突然地收住,是慈悲的泪水。 马在远处吃草,它不知道将发生的事情,或者它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熟视无 睹。 我策马目山时曾与自山中而起的岚气不期而遇,看不见十米外的山路,只有 马的铃铛不断叮叮当当地响和它愈来愈浓鼻息,我偶然在它心苦上山的最艰难时 温存地它整齐俊秀的马鬃或是轻轻说一句甜蜜安慰的话。 一路风景是一路艰辛历程。虔诚期待,雪山终于出现,虽然只是惊鸿一瞥, 足以让我泪流满面。 行走的心情 车票,机票在深夜里被一张张的丢进纸篓里。行程是新鲜的笋衣被一层层地 剥去,未知的去处是多汁的芯,遥远新鲜。 在遥远新鲜的路上,独自行走。这是十年日子的标本。这一次我将完成它, 毫不迟疑。 许久以来,一直预谋一埸真正的旅行,正如一直期待一种真正感动:它会让 人泪流满面,它会让人醍醐灌顶,它会让人痛定思痛,它会让人重生;也许所有 的这一切都只是借口,也许只是一种放逐,一种休闲而休闲,你无法阻止现实生 活的进入的,也许这种行走与事无补。 在整个行程中,我无法阻止这两种声音的交锋。 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着走路的。 山多数的时候很绿,天多数的时候很兰,而云彩总是成群结对的,不太象我, 独自上路,雨总是没有理由的凭空而来,岚气便自山间悠然而生。 人行画中。心在画外很远的地方走来走去。是放弃还是坚持。我不知道,我 无法思考。 在路上 在路上不安全的感觉来自动荡的现代生活。不断地晃动会使你不得不变化心 思,变化职业,于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半道出家,甚至是三分之一道,或五分之一 道,甚至是十分之一道出家。 以前鸡是会飞的,后来人类给了它们一成不变的安寝美食,于是造就了它们 的懒惰它们开始迟钝,变肥,没了思维,慢慢地就失去了飞心性,再后来就没了 飞能力。 有时候我想,人是需要动的,动态地存在,思想与行为,都需要不断地前进, 只有在前进的过程中,你的心才会如水般真正的丰盈。 所以不要怕失业,不要怕失恋,不要怕失去居所,只要你肯追求,一时的艰 难都会成为你路过的风景;如果那个职业一直是你的心之所求,不管你是不是新 手上路,都没有关系,去学习,去积累,去努力,去成功;如果你爱那个人,说 出来,去约会,去欢笑,去哭泣,去经历一切。 在路上的人是幸福的,因为有风景可看,有佳人可遇,有钱财可获。 心魔臆障 许久以来对于诱惑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踏进陷井,以为陷井是别人的设 置,却不知它一直躲在我们的心里;在遭遇不幸时跳出来招摇过世。比如事业受 挫感到恐惧,举措过失沮丧自责,恋人背离时过份自卑;殊不知这些心魔臆障都 是我们心中的黑暗陷井。 在这样的时候,善待自己,原谅自己的错误,宽容他人的过失,不怨天尢人, 坦然面对这些假相,放入下包袱我们才可以飞翔。 就象MAY 相信一诺千金的爱情;以为现代生活因了节奏的高速,便不可能有 细致精妙的情节来让爱情古典美丽,于是便信了他的眉目传情足以使她托付终生, 温存的情书就是古典情感的完美细节,那人便是始终等待自己也是自己一直等待 的人;而事与愿违:一夜激情过后,那个她认为的命中男人一去不返,没有音讯。 May 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脑海里空空一片,她始终不能相信那夜温存的对待 是梦而那毕竟是一个梦。在不经意中,May 无疑扮了一个可笑角色,却一直无有 觉察,在惊醒的刹那,羞耻心从天而降,一时的懊悔使得她无地自容,可是无地 自容又能怎样? 她坐在午后很好的阳光里,一脸苍白,我望着她的黑眼圈与她对话。 "为什么你用这样一种负罪的姿态,你有伤害人吗?" 她摇头否认,她的左手插在纤发细柔的长发里。 "那么你有被伤害吗?你有怀孕吗?" 阳光很好的照亮了她的一半的脸,而那一半却在黑暗中。她说:"不会,我 有保护措施"。 "那么你有损失吗?"一半在阴暗中的她又摇摇头, "那么你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负罪呢?"我亲爱的女伴用近乎耳语的声 音说:"我感觉被抛弃。" 感觉被抛弃。便将自己丢在这样一个虚无的陷井里,所谓的痛苦就来源于那 里,如果你不去想他,你便跨过了自已设置的陷井,即然可以跨过,为什么不去 做呢? 阳光下,咖啡的热气升腾,这是一个温暖的午后,女性以其从未有过的独立 姿态站立,即使孤独,即使寂寞,也不应有负罪的感觉;纵然我们不能将爱情与 性当成游戏,也不可以因为被冷落而产生被抛弃的感觉,跌倒了,站起来,往前 走,不要有同样的过失,就可以了。 May 左手握着右手,在这样一个午后以其温暖。 于是我想人生往往是这样一种姿态:在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左手握着右手, 给自己温暖,给自已鼓励,让自己的坚强;在独自上路的过程中,谁又能给你过 多的关注?在爱与离弃,相聚与分离,追求与失望过程中,一直是左手握着右手, 消化激情承受寒冷,对自己说:"困难我不怕你;离弃我不怕你"除此以外,你 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都以独立的个体来到世界上,无权要求别人对自已全盘负责,当你有了 一个强大的内心,谁能左右你的悲喜?除了自已,还有谁能解除你的困境,逾越 自身设置的心之陷井?没有人。 所以在离开母体,独自上路的日子里,纵使前行途中风雨无可预料,纵使人 生的不如意十之八九,只要内心强大,我们都能对那些心魔臆障微笑,说:"HI, 你好,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