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关熙往进城捞世界 冷吴钦得趣美高萍 话说展眼已到十月,因农忙已过,粮谷俱已入仓,家中无事。关熙往对田氏有 话要说,你道他讲的甚么话?只见关熙往道:“如今已到农闲,我正想到外面去闯 一闯。况且听人说:我们村的孟叔在外面闯荡,已经发了。别人都发了,我们还守 着这几亩薄地过日子,真没意思。不如也打点几个本钱,和孟叔一样,到外面做生 意去。赚钱也罢,不赚也钱罢,反正到外面去看一看,碰巧可以在外面学一门手艺。 回来后,也可以靠一技之长,混点零花钱用。三则到外面走,顺便可以逛逛山水。” 心内主意已定,准备过一两日便走。 田氏听了,不甚欢喜。她担心关熙往一人漂泊在外,要吃很多苦头,花了钱倒 是小事;二则他人又这么标致,若有钱的话,难免不在外拈花惹草。俗语说得好: 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思前想后,田氏不要他去,只道:“好歹你守 着我,我还感到高兴些,咱们庄户人家,也不用做甚么买卖,也不等着多几千块钱 来用。你在家安分守纪的,就强似这几千块钱了。再说只要我们恩恩爱爱,就比甚 么都甜。俗语有云:”吃素菜,彼此相爱,强如吃肥肉,彼此相恨。‘“ 关熙往主意已定,哪里肯依,只道:“天天说没钱用。没钱用,钱又不是长了 翅膀,会飞进我们家里。莫得西斯城遍地是黄金,你不去捡,还不是空的。再说我 呆在家里,不长点见识,那我们的日子就会永远是这样。这样下去,没有一个了日。 又说我不会做生意,哪个就天生下来会做生意的?还不是吃一堑,长一智,经历的 多了,就会变得有主见,有办法了。趁这大好形势学点本事,赚点外块,何等痛快。 倒不叫我去,过两天我不告诉你,私自打点了,一走,明年发了财回来,那时才知 道我呢!”说毕,赌气睡觉去了。 决心已定,关熙往趁着老婆回娘家的时候,把家里一点值钱的东西全卖了:两 头肥猪,等着过年吃的,他把给杀了,卖了一千多块钱;一台彩电,看了不到一年, 他卖给邻村正等着办喜事的小年轻,加上家里的一点存款,一共是八千元钱。他收 起包在手帕里,给妻子田氏留了一张便条:“我到莫得西斯城发大财去了,你要等 便等三年,不愿等就算了,随你的便。” 关熙往踏上了旅途,来到莫得西斯城。下车一瞧,满眼是花花绿绿的,街上车 水马龙,高楼大厦一幢接一幢,商店橱窗里摆的商品把他的眼睛都看花了。关熙往 摸了摸怀里的八千块钱,闯世界的想法更加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 他找到了几个在城里打工的同乡,可人家都忙得昏头转向,没功夫和他闲扯, 他只得接着在街头乱转。快到晚饭时,在一家高级宾馆门口,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喊 他的名字。他回头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在叫他。噢,原来是同村的孟叔。村里 的人都说他在莫得西斯城发了大财,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只见他穿着白净净的衬 衣,系着一根金光耀眼的领带。孟叔和关熙往寒喧了一会儿,便领他到宾馆的餐厅, 一扬手便要了几个菜。 关熙往迫不及待地问孟叔:“有甚么发财的路子吗?”孟叔慢条斯理地开导他 :“世界大着呢!现在不是流行一种说法吗?叫做甚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不 是有人说虾有虾路,蛇有蛇路?依我看,开店子最赚钱。八仙桌一铺,桌子一抹, 钞票便滚滚而来。莫得西斯城不是时兴开咖啡屋吗?怎么样?老侄,开了咖啡屋, 保你吃穿不愁,迅速致富。” 吃完了饭,孟叔走了。关熙往反复想着孟叔刚才的话,暗道:“对,就按孟叔 的提示去做!” 于是,他找了一个愿为他跟工商部门牵线搭桥的人,请了客,喝了酒,就在德 川大酒店后面那百十米的小街上,租用民房一套,将三室一厅改成若干个封闭式的 小单间,简单装修一下,一个咖啡屋就成了。别的人开咖啡屋,取的名字都比较香 艳:叫甚么“柳仙居”、“梦之夜”、“与君欢”、“七彩梦”、“小白桦”“雅 士”等等,而他则给自己的咖啡屋取了一个很文雅的名字:“红豆”。 刚开始,他的咖啡屋的生意极为清淡,偶尔来那么一两对情人,喝一杯咖啡, 聊聊天,消费不是很高。他看到别人咖啡屋生意极好,于是进去窥探。这一看不打 紧,他一下子摸到了别人咖啡屋生意好的秘密。回来后也如法炮制。他不雇很多服 务员,只和十多位满天飞的风流小姐有联系。他给那些人都取了艳名,叫甚么白玫 瑰、红玫瑰、蓝玫瑰、红牡丹、紫牡丹等。这些浓妆艳抹、媚眼流波的女招待,大 都是流莺暗娼,借的是他这块风水宝地。 其实,莫得西斯人喜欢喝咖啡的人并不很多。豪爽的莫得西斯汉子和女人偏爱 的是酒,白的、啤的样样行。气怯的也是喝果茶、汽水之类的饮料,不太爱喝那带 焦糊苦味的咖啡。 每天,一到晚上,他的咖啡屋生意就忙起来。进来的人特别多。一天,关熙往 见一总经理模样的富客进来。他知道生意来了,一点也不敢怠慢,上前相迎道: “先生,里面请。那人也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派头,径直往里面去了。 原来,那人名叫吴钦,是莫得西斯下面的一个区的公安分局局长。关熙往以为 他是大老板,其实呢,他不是,他只不过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派头罢了。只见吴钦相 陪一少妇模样的人,满面春风坐下来,道:“老板,有啤酒吗?”关熙往道:“有, 可要几瓶?”吴钦道:“来两瓶!”遂点了四个小围碟:开心果、黑瓜子、樱桃、 朝天椒,外加一盒红塔山香烟。 再说吴钦携来的这位少妇,名叫高萍。高萍的丈夫是一家工厂的职员,高萍因 看他是莫得西斯的工人,虽然他人不怎么样,但还是嫁给了他,不知情的还道甚么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高萍则自有她的想法,她想走“曲线救国”的道路,靠的是 以后有机会通过“农转非”,达到吃“蓝本本”的目的。凑巧,前不久高萍丈夫所 在的工厂有“农转非”的指标,他丈夫忙打报告,正等着公安局审批呢,而负责审 批“农转非”的正是吴钦。高萍曾去找过吴钦几次,吴钦表面上答应得还是蛮好的, 但就是不动真格的。这天晚上,吴钦闲得无聊,便上街随便逛逛。出门时,他没忘 记自己经常随身要带的三件宝:钞票,塑料布和避孕套。在路上,他碰巧遇到正在 散步的高萍夫妻俩。吴钦见高萍前几天还找过他,便对她道:“你的报告我看了, 你说你有腰疼病,倘若条件又许可的话,我们还是会考虑的。不过,这里还有一些 技术问题需你处理一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和我把它办一下。”高萍见办户口 的事有希望,心内非常高兴,遂满口答应。吴钦见高萍答应了,于是他就连忙把高 萍丈夫支走:“没事了,你先回去!”等高萍丈夫走后,吴钦便转过脸,对高萍道 :“你今天别走了。晚上八点你到车站等我,我给你表填。”晚八点,高萍准时来 到车站。吴钦见高萍准时来到,心里高兴极了。于是,他暗暗地打量高萍,只见她 两眼如秋水,肌肤白嫩,头发乌黑,个头适中,身材苗条,便把她带到了“红豆” 咖啡屋。 高萍和吴钦刚坐下,就有人端来茶。高萍微微一笑,予以谢过。于是,她凝视 吴钦,只见吴钦穿着笔挺的西装,离她很近,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灰昵西装的气味,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看清他头发中的每一根银丝。吴钦老了,五十多岁的人怎么 不老?但是,吴钦依然是标准的男子汉,脊梁笔直,两肩平平,走起路来大步潇洒。 吴钦见高萍暗暗地打量他,心内很是激动。此刻,吴钦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趁 着光线昏暗,身处静室,无人打扰之际,猛然把高萍的手拿起来,握得紧紧的。良 久,良久,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实,对吴钦将要做些什么,高萍并不是毫无思想准备。高萍的心里也曾作过 准备,暗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姐姐哪作得成舅舅?”要想达到吃蓝 本本的目的,就得要有所牺牲。要奋斗,必定有牺牲,肌肤相亲的事是难免的。但 是,也得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萍”,这是吴钦第一次这么叫他。刚来时,吴钦还称呼她“高萍”,后来称 “高萍小姐”,但还是没有直呼其名。直到方才,吴钦拿着她的手,见她没有怎么 反抗,遂大了胆子,用神凝视他,亲密地叫她。那目光,已经把下面要做的事全部 显现出一来了。听到吴钦叫她,高萍浑身一震,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吴钦一 面叫她,一面用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则抽出来,探到她的大腿里,只觉她两腿滑 腻如脂,遂乃抚摩调弄。吴钦使出这两手,颇为有效。这两手相互依赖,相互作用, 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高萍随口答应着,心也慢慢地活动起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