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且说《红楼梦》中有一句名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现代 人把这句话的前半句翻作为:“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更真。假假真真真真 假,真的少来假的多。” 闲话休叙。再说夏留逵到下面检查工作,常常是走到哪里便吃到哪里,每次都 不超过三个菜:一荤一素一汤。一日,夏留逵检查卫生情况,也不过是到处看一看。 显得很是轻闲,莫得西斯的人们把他评为第一大闲人,叫作闲处易过。民谣云: “书记市长出了城,新闻记者随后行,辟里啪啦一阵照,吃顿王八回去了。”但这 一民谣对夏留逵并不适合。他这一次轻装从简,没有带什么随从。曾几何时,他经 常到下边去熟悉情况,但他的下属都知道,他所说的“下边”是女人的下边,这就 是夏留逵,任何人都有缺点,夏留逵也是这样,他兴趣比较单一,独对女人有入痴 入醉的兴趣。 他对好多女人的“下边”都很熟悉,特别对一些年轻女人的下边熟悉。他把性 当作“艺术”来玩。夏留逵把在工厂、田野、商店、街道上工作的人们称为“下边”, 习惯向更高级的上级汇报说,自己经常“下去”,喜欢向同级表白,自己对下面的 情况很熟悉。其实,夏留逵不见得对这个城市的下边很熟悉,他熟悉的只是一些年 轻女人的下边,不但熟悉,而且他还知道怎样使那“下边”得到满足。因他风闻德 川大酒店很有“特色”,心里就不自觉地弄了念头,想去瞧一瞧,心想:“倘若真 的有让自己满意的地方,那就算了;倘若有名堂,又没有让自己满意的地方,那就 让公安局去查禁它。”在这种心态的支使下,他轻车从简来到德川大酒店。 到了德川大酒店,迎接他的是总经理关熙往,此人最为揣摸别人的心意,厚黑 学学的十分到家。他一看夏留逵要来他这里检查,便想出一条妙计。手下的职员问 他准备甚么样的菜招待夏留逵,他的回答是不用急,我自有主张。于是,如此这般 地吩咐手下员工。 晚饭,关熙往给夏留逵安排了一道非常特别的菜。他送给夏留逵的菜单是:青 菜。夏留逵看后默不做声。关熙往这样做是冒了风险的。试想一下,哪有这样招待 上级领导的?话又说回来,对付不同的人,就是要不用不同的招数,这叫做具体问 题具体分析。关熙往经过暗中摸底,早已弄清楚了夏留逵的兴趣所在,这放在战场 上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关熙往知道,像夏留逵这一级别的干部,什么乌龟王 八,什么山珍海味,什么大鱼大肉,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你就是搞得再 好,他们也吃不出什么新意,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因他们已经吃得腻了。在这种情 况下,你若亦步亦趋,还是乌龟王八,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你就是把山上飞的, 海里游的,陆地上走的,全部拿来也不会让他们满意。与其这样,不如另辟蹊径。 关熙往思前想后,就采用了这奇特的一招。不想这奇招倒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