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薛飘的手被叶芳握着,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这一情形早被叶芳看在眼里,记 在心里。 不过她嘴上甚么也没说。薛飘心内一凛,突然想起那天他扶叶芳进的士的情景。 那情景竟历历在目,让他好生激动。正在薛飘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叶芳说道: “你的情感很丰富,多思,爱想;你的手相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说,你是一位有抑 郁质气质的人。你幻想过很多美丽的东西,也幻想过跟你所爱的人在一起。一件小 小的事,倘若放在别人的心上,也许并没有甚么,而放在你心上,情形就大不一样 了。你会从不同的角度对它进行分析,从中分析出她它对你的意义。从这一角度, 也可以看出你的性格的某一面,即你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你感情丰富细腻,捉摸不定。而当你找到梦中情人时,你会用生命去爱你所爱 的人。“叶芳停了一下,看到薛飘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两句:”薛飘,你 怎么低下了头?你怎么不说话了?“ 薛飘的脸刷地红了,他不知该干甚么为好。就在薛飘不知所措之际,叶芳突然 把脸紧紧地挨着他的脸。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她听见他的心跳得历害。 慌乱之中,薛飘的胳膊撞上了叶芳那丰隆柔软的乳峰,双手立即像触电一样闪开了。 这无意中的一撞,使叶芳的勇气大增,她终于下决心把手放在薛飘的膝盖上,轻轻 地抚摸着,心内惬意极了。 薛飘也似乎感到了什么,他预感到一阵风暴就要来临了,起先怔了一下,但很 快就回过神来了。他凝望着叶芳,热烈地把叶芳的手紧紧握住。 他想挣脱她的手,但又无力挣脱,不是无力挣脱,而是不想挣脱。薛飘的内心 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在他的意识里,有一个叫本我和超我的东西。超我说: “挣脱吧,这样下去,你会失去一切的。”超我总是在维护着人的尊严,使人的行 为合符道德规范。它是俄狄浦斯情结的继承人。在正常情况下,俄狄浦斯——仇父 恋母情结通常会通过自居作用而得到不同程度的克服。所谓自居作用,也是一种心 理机制,具体到这里,就是指仇父恋母的男孩,因害怕失去父母的保护而将仇父倾 向转化为对父亲的倾慕、模仿、崇拜乃至于从心理上以父亲自居。这样,儿童似乎 自身内部塑造了一个严厉的父亲,这就是他的超我。而父母在教育孩子时,总是倾 向于忘掉自己童年时建立超我过程的困难,从而总是以自己的超我为楷模要求孩子。 这样,超我作为一种社会理想,便一代一代往下传。 本我却反驳:“寻求快乐,是任何人都具有的本能,只要能让性本能得到尽情 的释放,就是符合人性的,也是合理的,这就是最大的善。”本我是受人的本能欲 望控制的,人的本能欲望有生本能、死本能、性本能。本能欲望是最原始的欲望, 是无法遏制的,它的运行遵循一个原则——快乐原则。 超我在一旁发急了:“你怎么还犹豫不决呢?再过一会儿,当她的手滑向你的 胸部、你的腹部、你的大腿两侧时,你就会情不自抑了。到时,事情会沿着你意想 不到的路走下去的。 本我赶忙在一旁给鼓气:“没关系,我正好需要她的手来抚摩我的胸部、腹部 和大腿内侧呢? 这还不够!我还希望同时贴上她的。“ 本我和超我在薛飘内心里争论得不可开交。它们中谁都有谁的道理,谁也说服 不了谁。 在它们争论的过程中,薛飘一直让叶芳的手放在他的胸脯上。实际上,还是本 我占据了上风。 薛飘的手突然从叶芳那如藕一般的双臂上滑了下来。落向了她的腋窝。叶芳的 衣裙本就穿得少,再加之是无袖、开口、低领的连衣裙,更给薛飘造成了方便。薛 飘的手落到叶芳的腋窝,引起了叶芳一阵奇特的感爱,这感受对叶芳来说已是久违 了。叶芳仿佛进入了一个奇特的梦中,心里轻轻飘飘的。她颤抖了一下,本想反抗, 但这种念头在心中一闪就被埋没了。 她倒想去搂住薛飘的脖子,用身子紧紧贴住他。但她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终 究没这样去做。 薛飘见叶芳不仅没有反抗,而且还半推半就地接纳了。因此,情绪更加高涨了。 他感到生命体内有一种极强的欲望在召唤自己。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潮红,心内燃 起一股火,这股火在炙烤着他。他简直不能自拔地极想伏在她身上。他觉得自己应 该好好去征服,去支配,去占有。他决定冒险一次。当他下定决心后,他行为反而 变得谨小慎微了。他把手指轻轻地向她的乳房移去。每进一步,他的心都要慌乱一 阵,生怕她凛然起来给他一顿臭骂。薛飘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性的欲望已占了支配 地位。他的手指已探到了她的乳头上去了。 叶芳暗道:“如果我自己不再反抗他,那简直就是在犯罪,就是在纵容他干下 去。可是,抚摸自己的男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我怎么能把他从自己的身边赶 走呢?今天怎么又害怕起来了,又想要他,又想把他拒之门外,难道恋人和恋人之 间就只应该采取羞涩谦卑的态度吗?难道就不能让那火热的激情在适宜的环境下爆 发出来吗?我真的欣赏奥莱国的人,他们敢爱敢恨,爱得那样深沉,同时又爱得那 样炽烈。在大街上,在公共汽车上,在地铁中,可以旁若无人毫无顾忌地拥抱在一 起,用狂吻来表达自己深情的爱,而我们莫得西斯人多么可悲。一个女子明明爱上 了一个男子,她却不敢说,却偏要通过自己的贴心人传递过去,爱得那样转弯抹角。 若贴心人办事认真,对你赤心还好,那倒不会传错了消息,会错了意。若贴心人万 一没给传上,那么你的一腔柔情将付向何方?莫得西斯人的这种思想已在他们头脑 中根深蒂固了。因为他们受儒家文化教育影响太深了,受了两千年的影响了。他们 的骨髓中都浸入了这种思想。儒家不是强调‘非礼勿视’吗?连看都不能看,那还 怎么能互相拥抱、接吻呢?莫得西斯的人可卑到了极点,连爱都不敢爱,那还怎么 能勇敢地对待生活呢?他们缺少那种进取、扩张、征服的雄心,讲究的是明哲保身, 叩之两端,取之中庸。”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