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话说薛飘一到街上,只见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好一派迷人的夜景。走着走着, 他抬头一看,见是一家叫明月的歌舞厅。他略一犹豫,还是走进了这家明月歌舞厅。 薛飘到了舞厅里,也不急着请人跳舞。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眼睛看着舞池的人 群。他一边看,一边在想。 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翩翩起舞,心内惆怅极了。一会儿想起叶芳的柔情,一会 儿又想起自己的种种往事。他对那一段往事既留恋,又悔恨。迷迷糊糊中,他也搞 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他的心顿时兴奋起来。原来一年轻女子在他身前一晃,那 女子的姿容让薛飘心中好一阵颤动。只见那女子生得如冰雪持成,琼琼琢就,韵中 生韵,香外含香,正似明月梨花,恰似兰心蕙质,竞体清芳,生得确实清丽脱俗, 倒也十分面善,只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叫甚么名字。那女子也注意到了他,但 没对他做出甚么举动。一连几日,都是这样。薛飘每次都见那女子独身一人来到舞 厅,又独自一人回去,心里好奇怪。第四天晚上,薛飘终于鼓起了勇气,迎上去, 热情地邀请那女子跳舞。没想到那女子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两个回合后,薛飘和那女子就熟悉了。一熟悉,话也就多了。薛飘称赞她道 :“小姐的舞跳得真好!”那女子听了,脸上灿然一笑,道:“还凑合。你也跳得 不错嘛。”薛飘答道:“刚学,让你见笑了。” 一来一往,他们就厮混熟了。薛飘人也长大了,不是没有见过女子,但是他何 曾有过这种温馨的感觉?这种温馨太浪漫了,太叫人思念了。就像小时候吃怪味糖 一样,味儿虽怪,但教人想吃,不吃完就老想着那东西睡不着。 薛飘在心里想着那女子,连日常的工作都提不起精神来。 “舞会还是有的,可她还会再来吗?但愿还能见到她。”薛飘在他心里祈祷。 薛飘在心中问自己道:“她是谁?不知道,跳舞时,谁也没有问过谁。分手时她曾 点头微笑,似乎还有些留连。对了,她的眼神好特别,好特别。”那眼神深深地留 在了薛飘的脑海里。 原来那女子姓杨名冰。因她肤色略黑,但是其人气质颇佳,于是交际场合中别 人送给她一个雅号:黑牡丹。杨冰家在偏僻的山区。书读到高一便不再读了,困她 家里很穷,读不起书。如果她家里有钱的话,她会一直往上读的,考大学,那也是 应该有希望的。在和母亲劳作的日子里,杨冰幼小的心灵里,不断生出种种疑问: 为什么有人披星戴月、整日劳碌,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为什么有人四肢不勤、 五谷不分,却吃穿不愁,坐享荣华?为什么勤学苦练、成绩优良的学生却无力就学? 为什么无心钻研的纨绔子弟却能在学堂混日子?这些问题萦绕在她的心中,她找不 到正确的答案继而感到世道不公,并因无力改变现实而十分苦闷。 她和别人讨论,别人告诉她世道是可以改变的,可以使勤劳的贫苦的人得到温 饱,使聪明的学子能够读书,而这正是杨冰所渴望的。没有了读书时的辛苦,她便 惊讶地发现自己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家乡贫穷闭塞。他们告诉她到了莫得西斯城 就好了,一切看来是那样的简单。能考上高中的极少,考大学更不用想了。长得漂 亮的女孩子长大了便到外面去打工,然后没多久便大把大把往家里寄钱回来。这些 事情,让她既羡慕又好奇,她梦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成一只小小鸟飞出这个地方。 她越来越觉得在家混日子没有意思了,遂萌发了到城里捞世界的念头。于是,一人 径直前往莫得西斯城来。当时她到莫得西斯城,身上仅揣着二百元钱。她举目无亲, 艰难地在城里的大街小巷找工作。那时节的艰难怎么能用一两句话来讲清呢?为了 省钱,她一日三餐只啃面包充饥,渴了则喝几口自来水,晚上则跑到火车站广场露 宿。她以为凭着自己的扎实肯干,肯定能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工作。哪知道她找遍 了整个莫得西斯城,就是没有找到适合她自己的工作。 就在她将近“粮尽弹绝”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为一家报社当广告员, 月底薪一百元,每拉一个广告可以提成百分之五。于是,她开始了拉广告生涯。报 社不管她们的食宿,她便和几位广告妹在火车站附近农民的房子合租了一套房。她 在房屋的角落铺了一张草席,每月房租六十元。 第一次拉广告,她便失败。她的财神是一位企业家。这位企业家见有妙龄女郎 来拉广告,便热情地接待,并邀请杨冰上酒楼的包厢共进晚餐。他见杨冰身段苗条, 袅娜风流,两只眼睛便含情带色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道:“小姐,你这么性感, 这么好看,给我做一夜情人,我广告让你做,再附加五千元,好吗?”说着,便放 肆地抓起她的手,想非礼。 当时,她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就好像一只绿头苍蝇钻进了口里似的。那时节, 她初到莫得西斯城,是一个很正统的姑娘,不知道怎样利用自身的优势去赚钱。只 见杨冰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走出了那个包厢。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