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话分两头,各表一支。这一天,只见一个人神采奕奕地进电梯,过长廊,来到 德川大酒店三楼宽敞的酒吧,选了一间角度合适的位子,正对调酒台,墙上镶着一 面大玻璃,抬起头,就能看到酒吧的全景。他抽着适合自己口味的莫得西斯香烟, 故意用指头敲击大理石桌面,显得悠闲惬意。 店里的女招待前去招待,柔声细语地问:“先生,要点什么?”那人竖起食指, 道:“咖啡,不要糖。”咖啡送来了,那人用小勺在瓷盅里缓缓搅着,搅得脑子一 片空白。这时,忽然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喊他:“哟,先生,这儿有人吗?”那 人抬头一看,见一年轻女子在叫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冰。她旁边还有一位着 黑色衣裙的丽人。这女子年纪不过二十一二,瓜子脸,柳叶眉,长得虽然算不上十 分漂亮,但十分匀称。她头上戴着一朵白花,身穿浅色服装,正是白玫瑰赵秀玉。 这老板模样的人就是孟泽。这人早年干过个体,贩过鱼,卖过鸭,做过水果生 意,后又倒腾服装、钢材、水泥,炒过房地产。凡是社会上的热门生意,他都做过。 生意做了有十多年,但发起来还是近一二年的事。孟泽发起来以后,就开始享受起 来。家里的装饰非常豪华:油光锃亮的“老板桌”,“老板椅”。崭新的组合家具, 豪华的真皮沙发,二十一英寸的大彩电。有了这些,他还不满足,总觉得缺少一点 什么。这几天,孟泽十分烦躁,他早已听说德川大酒店的花味很浓,非常让人流连 忘返。就这样,他抱着这样的心态前来试探。 通常,在这种有钱人摆阔气的高消费场所,大凡独身男士落座的地方,哪怕还 有空位,也不会有男人来拼凑,除非是变态的同性恋者,一般应是花枝招展的红粉 丽人飘然而至,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嗲声嗲气地问座位上有无客人,然后轻拂裙 裾扭腰落座,开启粉盒描眉染唇,暗送秋波插科打诨,散放情欲吐邪火。这日,孟 泽在此一坐,果然不错,旋即飘来两位红粉丽人,与他打情骂俏。 孟泽冲白玫瑰灿然一笑,道:“是空坐位。”他语音一落,只见白玫瑰一扭一 摆地踱过来,一屁股坐在他的左边,黑牡丹则一扭一摆地踱往他的右边,也一屁股 坐下来。孟泽又冲黑牡丹一笑,然后对她们道:“你们需要点什么?”只见黑牡丹 朗声地答:“咖啡。”孟泽忙命女招待端两杯咖啡送来,随即掏出红塔山香烟,左 边递一支给白玫瑰,右边递一支给黑牡丹。 聊了几句后,忽然黑牡丹喷出一口烟,问道:“先生,不常来这儿玩?”孟泽 道:“是的。” 孟泽见身边一左一右两位女子的派头和架势都不像正派人,好像人们说的那种 “活鱼”,遂大了胆子,问道:“听人说,这儿‘花头’很浓,‘活鱼’很多,是 吧?”黑牡丹听后,眉毛一扬,态度变得异常和蔼可亲,说话也很露骨,道:“一 点也不错。都是莫得西斯城最优秀的,正所谓‘新疆的葡萄,内蒙古的马,莫得西 斯的姑娘美如花’。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丰满一点的,还是罗曼蒂克的?”孟泽道 :“听说这儿有一个叫刺玫瑰的?”白玫瑰啐道:“有,她弹得一手好吉它,可是 她从不和陌生人往来。你要找她,难!”这时,坐在孟泽右边的黑牡丹开了腔: “你提那小蹄子做甚么?先生,你要做生意,我们就可以做嘛。”孟泽忙转过头, 把脸对着黑牡丹,忽见她前襟的扣子不知甚么时候解开了,半遮半掩地露出许多东 西来了。 原来黑牡丹里面竟穿了一个近乎透明的乳罩。透过那乳罩,孟泽看到了黑牡丹 那圆滚滚的大乳房。孟泽也很直爽,遂露骨地问道:“什么价?”黑牡丹道:“她 300 ,我400.”孟泽故作惊讶道:“这么贵呀!你们抬高物价也不是这样抬高的。” 白玫瑰不紧不慢和他打趣道:“我们开销也大呢。什么化妆费、青春费、门票 费、住宿费、治安费、个人所得税,各种费税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孟泽 听她说还要交税,很是惊讶,有点不解,问道:“你们还要交税?我做生意都不怎 么交税,能逃就逃吧。”白玫瑰赵秀玉:“和你开一句玩笑,我们虽然不交税,但 是也有很多部门来盘剥,胜于交税。先生,你说是不是?” 黑牡丹杨冰则道:“这个社会到处是要钱的。没钱还能办得成事?有一句话不 是说得很好吗?‘穿黄的,穿蓝的,开口都是要钱的。’所以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 不是要了你好多钱。”她一面说,一面故意把裙子撩到大腿上,又把脚放在椅子上, 里面竟没穿内裤。孟泽看了一眼,慌了神,遂不再说什么。 孟泽付了钱,结了账,拥着黑牡丹走了。临走时,白玫瑰冲他们会心一笑,招 招手,道:“乖乖,祝你们快乐。明天,别忘了我。” 闲话少叙。翌日,孟泽又把白玫瑰拥走。这样,孟泽与她二人轮流玩乐,不在 话下。 那白玫瑰本名叫做赵秀玉,也有一段辛酸史。说来话长,如今摘其要着概述如 下: 事情还得倒退好几年。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年仅一十七岁正值花季年龄 的赵秀玉,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嫁到了一个小山村。丈夫家境虽然比自己娘家 好不了多少,但新婚燕儿,小两口勤俭持家,互敬互爱,倒也甜甜蜜蜜。两年后, 女儿出生了。她夫家本想要一个男孩,如今见她生了一个赔钱货,便心里老大不高 兴。夫家上下一夜间突然都绷紧了脸。 她丈夫便游手好闲,无心家事,生活日趋艰难。看着同村的姑娘小伙纷纷到莫 得西斯城闯荡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衣锦还乡时穿红戴绿,嘴里说着“是呀是”的 莫得西斯话,白玫瑰的心再也按不住了。那一年春节刚过完,她女儿还没有满两周 岁,她便孑然一身,来到了大都市莫得西斯城。 且说白玫瑰来到莫得西斯城后,显得手足无措。走在一条条叫不上名字的大街 上,密如蚂蚁的汽车,熙熙攘攘的人群,高耸入云的大楼,纵横交错的路口,早已 让白玫瑰目眩头昏,不知该往何方。她在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会风光起 来的。”遂融入南来北往的人流中。 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外面的世界亦很无奈。白玫瑰没有一技之长,要 在莫得西斯城找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确实是难上加难。一连几天,她走了好几家 厂子,都因她没有经过岗位培训而被拒绝了。 眼看就要身无分文了,白玫瑰开始产生悔意。她后悔来到了自己不该来的城市。 就在这时,她结识了一位老乡,那位老乡非常豪爽,乐意为她帮忙,给她介绍到一 家发廊去做工。 到发廊后,说是在打工,其实也没有甚么事可做。就是有点事,也不怎么累人。 无非是给客人倒一点洗发水,按按头,工资也不怎么高。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 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发廊的妹子一个个跟客人洗了发以后,成双成对出去,老板也 不怎么管。回来后,那一个个发廊妹喜形于色,且变得很有钱,出手极为阔绰。以 她的阅历,她不难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对她们,既有些羡慕,又有些忌妒。 这一日傍晚,发廊中来了一位衣着时髦的年轻人,无论从外表一看,还是从举 止神态上看,都可以判断他是一位有钱的年轻老板。那人一进屋,两眼就盯上了她, 趁白玫瑰给他洗头之际,朝她的大腿一摸了一把,白玫瑰不仅没有做声,还冲他笑 了一下。那人见此情景,知道有戏,于是乘机邀她晚上出去吃夜宵。她点点头,爽 快地答应了。下面的情况,就是不写,各位看官也一定会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按下 不表。 女人一旦变得贪图虚荣,就会不顾廉耻。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白玫瑰 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重复出售的商品,只不过她付出的是她自己的青春和肉 体。近来,她又结识了黑牡丹。这就是她身旁的那女子,正是杨冰。暂且不提。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