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是愚是智,亲者维任,一大一小购物狂,大男人当回搬运员 我和谢艳到了人民医院,在病区前花园里找到坐在轮椅中的大志。 柳萍儿陪伴着他,旁边还站着两个警察。 大志向我介绍说:“这两位警官是交警事故科的,这两位是我们公司古先生和 谢小姐,古先生可以代表我全权负责处理这起交通事故。” 一位警官说:“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下个星期,我们打算把双方约在一 起,先调解调解,我知道在这起交通事故中,你们的损失最大,对方经济状况不是 太好,双方各让一步,我看还是能达成公识的。” 另一个说:“你们公司是个大公司,也不再乎这十头八万,主要这口气没有平, 我也找对方谈过了,他们愿意把招呼打到位。” 大志说:“我与对方素来无仇,只不过在这个事故中认识了,他们来了几趟, 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不是故意的,出交通事故谁也不是存心的,倒弄得我过意不 去,只是辛苦了你们两位警官,你们看怎么办就怎么办,改天等我伤势有好转,我 请两位。” 还没有正式谈判就把主给了他们,那两个警官听得大志直爽、干脆不拖泥带水 的表态,脸上压抑着得意和满意的神色,但仍保持着处事不惊原有状态。看看目的 已经达到,寒喧了几句就走了。 等警官走远,柳萍儿问道:“不是警察来调查我还不知道,你是开的古先生的 车子,你的车子呢?” 没等大志解释,我忙插话道:“业务部临时到上海接洽业务,所有的车子都出 去办事了,大志就把他自己的车子给了业务部凑个急。” 大志说:“警察说,你的那辆车子完全报废了,如果恢复起来不如买个新的。 看我这个样子,一时也用不了车,我的车就暂时给你用吧!“ 大志背着柳萍儿向我挤挤眼,他在甩心机,在柳萍儿面前托词给我用,还不是 给张玉霞用。 我答应道:“好,那就多谢了!” 大志继续说:“我不在,你的负担比较重我知道,又是工程又是行政,我想把 办公室的尤方炎,调去统管工程,你就坐在家里指挥指挥,负责总体运作,不要动 不动往外面跑了,这次就算我们三个人开个碰头会,你们有没有意见,如果没有意 见就这么定。” 我说:“小尤人是个聪明人,精于人际关系,要他具体面对实际工作,我心里 没有底,工程头绪多,投机取巧不得,施工、材料、人员安排、质量、甲方验收等 等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直接关系到公司生存问题。” 谢艳说:“尤方炎跟你们几个头关系处得特别好,各个部分协调得也不错,如 果工程方面要给他负责,我想还是要慎重,毕竟面对的工作对象不同。” 大志说:“前几天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你们会有不同意见,也不要 把人看死,留有给人锻炼的机会,不给他机会,怎么能知道他行不行。” 柳萍儿说:“尤方炎为人真诚,忠心不二,我们家有个大办小事,不要多说, 他就会主动跑来帮忙,忙前忙后,这次大志出车祸,他跑了不止十趟,比亲儿子还 亲,你看公司其它人,理都不理问都不问,当没这回事。要他到工程部负责还是我 提醒大志的。” 我说:“既然嫂子发了话,我们就给他个机会,暂时让他负责工程,的确胜任 再正式任命。”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再反对的必要,基本初定,大家都表示赞同。 大志对我说:“我女儿在无锡靖华外语学校读书,后天是大礼拜,我想麻烦你 明天接她一下。” 我说:“这没问题。” 柳萍儿说:“以往都是大志去,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福气浅,就是坐不得车 子,晕车比死还难受,坐火车倒没有这种感觉。” 谢艳说:“嫂子放心,明天我和古总一起去。” 大志说:“这姑娘都被宠坏了,非要接不可,依我意思,无锡离这里又不远, 自己坐火车回来也不过二个钟头,培养培养独立性,她的几个同学都是这样。” 我说道:“你夫妻俩把她一个人送到贵族学校,就是培养她的独立性的,童本 秀还小,才十三、四岁,一个女孩子家,让她一个坐火车来回折腾,外面坏人又那 么多,谁放得了这个心。” 柳萍儿见有人站在她这边,理直气壮地说:“你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 真正出了事,比你断两条腿还严重。“ 星期五下午,从张玉霞那儿拿了大志的车,带着谢艳上了高速,直奔无锡而去。 靖华外语学校门口高档车排了一溜边,奔驰、宝马、凯的拉克等凡是在汽车杂 志上出现过的经典名车一应俱有,相比之下我们这辆毕克君威相形见绌,更有一些 国产普通车和低档车避躲在很远的巷道内。 已到了放学了时间,门口陆续出现一批公子哥和娇小姐的身影,如同攀比和显 贵地上了各自候在门口的汽车,还有一部份学生像做了贼,左顾右盼,乘人不注意, 溜进了巷子里钻进那些国产车里。 门口出现了一批女生,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入了我的眼帘,我和谢艳同时发 现了童本秀,她似乎也在顺着车流,找寻熟悉的车影,我打开了车门,站了出去, 向她挥手,她才看见了我,一路喊着叔叔冲了过来。我帮她卸下了身上的书包,她 笑着钻进了车的后座,一声阿姨后和谢艳攀谈起来。我发动了车子,童本秀说: “我爸怎么没有来?” 谢艳说:“你爸有些公事,抽不开身。” 童本霞说:“这次全省统考,我得了全年级第一,班上几个小姐妹一定要我请 客,我答应她们晚上在丰泽园大酒店请她们吃狗肉。” 我说:“真有出息,你以后一定比你爸爸妈妈强。” 谢艳掏出手机给大志打了电话,告诉他童本秀可能迟点回家,童本霞一把夺过 手机在电话里撒着娇,责怪大志为什么不亲自来接她。姑娘爽爽地笑,整个车厢洋 溢着青春的气息。 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只听见童本秀一人一刻不息地呱呱其谈。 谢艳说:“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今天我们就做回家长,走,到商场买点礼 物,这次童姑娘考得这么好,我们一定犒劳犒劳。” 我们下了车,在童本霞的带领下,进了据说是无锡最大的一个商场。果真气度 不凡,人流如同商品一样不可胜数,我一向对闲逛和购物不善忠情,而这两个一大 一小的女性,像服了兴奋剂,亢奋地游走于货架之间,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跟她们不 上,好不容易赶上谢艳,她在布料柜台上专心致志地拣着什么,看我站在她面前, 拿了一块布料遮在我身上道:“这种颜色适合你,里面再配一件咖啡色衬衫……。” 我说:“还是买几件礼品,我不知道怎么买,你比我内行。” 她好像才明白过来,搀着童本秀飞似的走了,我只好看着她们的背影渐渐离我 远去。干脆也不跟了,坐在临时休息座位上,远远地看着她们选着什么挑着什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大盒小盒地堆在她们的面前时候,谢艳向我招手,我搭搭咧 咧地走了过去。 谢艳道:“就这么多了,麻烦你拿一下。” 她们俩扬长而去,营业员看了看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十几盒子,扎好 了一手七八个,还算好,不很重。她们走到哪儿,我这么拎着,跟到哪,扶手电梯 上了一层又一层,不知道上了多少层?上面还有多少层?她们还不停地买着东西, 向我这边抛来,她们俨然是采购员,我俨然成了一个运输工。当她们觉得时间不早, 才想到要回头晚上请客的事。我问她们累不累,她们俩居然都说不累,我真惊讶女 人逛起商场来,怎么有那么大的潜能,而我都快站不动,累得半死。 童本秀的十来个小姐妹连同我和谢艳一共十九个,办了两桌,就我一个老爷们, 足足地过了一把艳瘾。 她们像歇在树头上的一群“喳喳”叫的小雀子,叫唤着从一开桌到最后,谢艳 奉上了她们俩在商场精心挑选的礼物――沙巾,小姑娘们毫无顾忌地当场就瓜分掉 试着围了起来。 席罢,我去结了账。 热闹过后,席散人去。 该是我们上路的时候,大志不放心地又打来了几次电话。知道我们已经在路上, 嘱咐我们一路小心,注意安全,才挂上电话。 午夜,童本秀脸上显现出疲倦和磕睡进了自家的门。 又到了熟悉的楼下,谢艳拿了包装好的两个盒子递给我道:“看了这根领带和 这件衬衫配你,就买下了。” 我心一阵激动,此时有很多话要说,但激动得又不知如何去说,只吞吞吐吐说 了一声:“谢谢!” 我张口再想表达什么,她走出车厢关上车门,向我挥手道:“明天见。” 她依然走到她那幢楼的单元处,看着我的车子远去。我的心里一阵酸楚,有说 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