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破镜要重圆,老店要新开,一切从头来 随着新娘变成了老娘,新郞变成了老郎,新婚渐渐离我们远去,我们没有过多 流连在蜜月中,汪文兰家邻街的那面墙便轰然倒下,我开始了破墙开店。 汪文兰利用休假期间,帮我建起了我们小小的事业,开个小小的什杂店,看起 来容易,真正操办起来头绪还真不算少,幸亏凭着汪文兰老爸在镇上的关系,熟门 熟路工商照很快就下来了。我是一睁眼就看在店里,天黑了才收拾着回家。一天不 算劳累,总是时间全部泡在了店里,毕竟是自己的事,我倒乐得个世外桃园得其所 哉!以往看人开店不吃力,轮到自己了,真是应了一句古话:开店容易,守店难! 我乐于其间,汪文兰要求也不高,我们不想赚多少钱,只要能糊口就行,不想 在这店里发什么财,最主要的是能和汪文兰相亲相爱。幸福的时光令我们陶醉,日 子过得有滋有味。 甜蜜的日子总是那么快,一晃已经二月有余,我隔绝了与江汉的一切来往。终 于有一天电话中传来了江汉的口音,那地方话又陌生又亲切,是柳萍儿的,她说: “我和阿云找了那个庭长,他很帮忙,一审下来判了15年,保外就医监外执行,现 在已经出来了。”我问道:“他的健康状况怎么样?”“不如以前,总体上还不错。” 我说:“今明两天我把事情料理完毕,就回江汉一趟,看看大志,顺便把德喜茶楼 重新开业的事再商量商量。” 接过电话,我随及向现在的内当家汪文兰作了汇报,她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的人,我还没有讲去江汉的意思,她便说:“你还是去看一看童大志,他出来了, 你不去看他,总归说不过去,情份要做到的。”我依言道:“我本想打算不去的, 好好陪陪你,既然夫人发了话,的确讲得是道理,我看这一趟非去不可了。”“你 啊,屁股一翘,就知道你要屙什么屎,不要假惺惺的说得这么好听,你这个算盘早 就打好了,我只不过说出你的心里话,去吧,去吧,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我嘿 嘿地笑了笑。 一到江汉,我先去看子母亲,哥哥告诉我倩倩已经和谢南飞了加拿大,嫂子说 :“小秀已经转学到了附近的实验小学,柳萍儿在外租的房子,想把女儿接过去, 大志刚刚放回来,神经又有点问题,生活还不安定,我怕损坏小秀心目中父母的形 象,暂时住在我这,吃住学习我能照顾,这样我放心,柳萍儿过意不去,我跟她说, 等他们生活安定了,再把小秀接过去也不迟。”我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把茶楼 早一点开下来,周转起来,忙碌起来,自然而然一切都会好的。”母亲说:“人就 怕闲啊!如果柳萍儿和大志能顺顺当当地把茶楼开下去,我想大志的病也会好得快 一点,他们还会恢复以往的感情的。” 吃过中饭,哥哥带我去了柳萍儿租的房子那儿去,柳萍儿开了门,哥哥大声说 :“大志,你的老朋友看你来啦!”大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紧紧握住我的手,他 的手很烫很烫,上上下下收拾得很清爽,胡子刮得泛着青光,充分反映出柳萍儿的 风格,他的眼神依然有些散乱。柳萍儿与我们沏了茶,我掏出喜糖,递给他说: “这是我的喜糖。”“我听说你结婚了,又不把新娘子带过来瞧一瞧,我想一定比 谢艳漂亮。”他说话有这么样的逻辑性,出乎我的意料。“我听说柳萍儿对你照顾 得不错,现在日子过得有模有样的了。”他有些发愣说:“我就像做了一场春梦。” 柳萍儿说:“哥哥陪大志聊聊,我们有一点话要说。”柳萍儿把我拉到隔别房间对 我说:“他现在病情还没有稳定,不能受到刺激,现在天天吃药。那天开庭差点犯 病,公诉人读了诉状,法官看了他表情不对头,匆匆地宣了,我想德喜茶楼重新开 业,把他留在家里不许他出去,万一触景生情惹出事端来,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等时间长了,有把握再让他去茶楼。”我说:“嫂子真是考虑周到,租的房子费用 大,你们现在手头不十分宽裕,我那套房子现在用不着,你们暂时住,等哪天你们 重新买了房子再还给我,我那房子地方大,住得舒服多了,比这里环境不知好多少 倍!至少对大志的病情恢复有好处。”我把钥匙摔给了她,“你们全家这么关心我 们,我真是过意不去。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好。”我笑着说:“谁叫我和大志患难与 共这么多年,有难不帮,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马上把阿云喊来,我们一起到德喜 茶楼看看去,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开业。”“茶楼里的经营我不太懂,就怕搞不 好。”“这不是难事,一开始有阿云带你一下,二三天就会熟悉的。依你资质,还 不是小菜一碟。”“你不要夸我了,我现在六神无主。” 哥哥陪着大志,我和柳萍儿还有阿云到了德喜茶楼。 是我最后把卷帘门及大门一道道地锁起来的,今天又是我一道道地把所有的门 开了下来。 透过天窗玻璃的光柱中,混浊的灰尘在空中转动着,吧台落满了尘埃,桌子椅 子散乱地堆放在一起,一副凄惨凋零的景象。我扶起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振了振 精神,阿云似乎见到了老朋友,情绪激动地说:“明天就会面目一新。”柳萍儿说 :“大志还算明智,最后还留下了一个这么大的茶楼!”我心里说:这要感谢张玉 霞了,没有她,大志恐怕到死也不会想起来买茶楼的,也许没有了张玉霞,就没有 了茶楼,也就没有了大志的这么一段故事。公司也许还在经营着,也许因为一把大 火,把我们永远打回了原形,变成了不名一文的穷光蛋。也许……。这种也许的假 定性将无穷无尽。 招收应聘服务员的广告已经贴了出去,阿云又联系了小梁和小周,她们听说德 喜茶楼重新开业,二话没说就冲了过来。茶楼内外立即忙碌了起来。我再一次成了 闲人,没有让我动手的地方,阿云还是照例对我说:“没你什么事,你尽管坐着, 这里需要一个大男人。”我还是坐在一号台沙发里,看着她们忙进忙出,彩带已经 拉满了大门的门廊,鲜花已经摆满了门口与过道。 我总觉得我是身处在热闹气氛之外,看着与我没有任何干系的变化,这里不属 于我,只不过我是这里的匆匆过客,我知道我的归宿在什么地方,汪文兰及她所拥 有的一切,已经占据了我的身心,她的分量举足轻重。 柳萍儿端了一杯茶,走了过来,递给我坐到我的身边,“这是茶楼开业的第一 杯茶,先给你,表示我对你感谢,同时祝我们的德喜茶楼生意兴隆。”我说了声: “谢谢!”呷了一口,柳萍儿问道:“想什么呢,是不是触景生情?”“你说得一 点不错,我在想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还有我们的公司,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大志、谢艳、尤方炎、张玉霞、你还有我,现在你和大志重新开始,真心希望你们 会幸福。”柳萍儿若有所思地说:“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当初我在家做全 职太太的时候,有手好闲,想想那段光景虚度了。说心里话,我现在有重新生活的 活力,大志变成了神经病,变成没有一分钱的穷光蛋,我心里庆幸是个大好事,至 少他不会出去再胡作非为,拈花惹草,生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我控制得住他,只 要他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家,受我摆布,茶楼我来忙,他的生活我来照顾,我心甘情 愿。”奇怪的逻辑,不合情理的思维,但的确是她和大志的生活总结。男人是不是 真的爱他的老婆,我也糊涂了,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你永远也 发掘不完。 开业当天新老顾客来了不少,我又看到了德喜茶楼重见的生机。 柳萍儿是个精明人,我与阿云的稍稍的点拨,吧台的一切都已谙熟如流,其实 也没什么多大的技术。我看已经基本运作正常,再没有我什么事了,不走就显得多 余了,于是我与柳萍儿说:“家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我得赶回去,明天我就 走。”柳萍儿看着我说:“按照阿云的话说这里没有个男人总觉得没有安全感,我 也有同感,你那边有家,我也不会拦你,你的那份,到月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我 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要经常来看看我们。”“大志会渐渐变好的,茶楼也会变好 的,一切也都会越来越好,我不会离开你们太久。” 柳萍儿与阿云一直把我送出了茶楼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