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爱情的故事结局 1 、花儿说,这不是一个好故事,因为那个女孩,从来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题记 一、 这是我们在周口的第四天。 来这里后这几天的天气都很阴晦,但雨始终没下来。我们在小镇的一个旅店里 住,这里环境很好,柳絮飘在水面的波纹上,下沉后那些鱼儿争相游来。我已经给 老斜打了12个电话,但他始终关机。我真的猜不出老斜会去哪里,我相信老斜不会 因为失去了爱情而想不开。他不是那样的人。 在我急切希望得到老斜的一个短信时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短信,内容是: 李重,我是花儿,我要见你。读了两遍确认是发给我之后我关上手机,因为,我并 不想见她。我一直不明白,一个负了好男人的女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个好男人便是老斜。三年前,老斜因为我而卷入一场打架中,然后被学校开 除。那个老斜曾经非常疼爱的女孩安琪对老斜说,我们分手吧,我要好好学习。老 斜想了三个晚上,然后对安琪说,那你好好学习。然后老斜去北京。 一年之后,老斜带着一个姑娘回来找我。这姑娘叫花儿,长的和她名字一样漂 亮。老斜之前反馈回来的信息很简要,他说,感觉这姑娘不错,就顺便带回来了。 我惊讶于老斜这句话的随便。这姑娘真的不错,她知道我是老斜最好的朋友,我们 在一起的时候经常给我洗衣服。虽然我千般阻挠。 又一年。老斜牵着花儿的手来郑州找我。那是一个春风似剪刀的季节。过去那 个冬天很冷很冷,万物都在冬眠,包括人。苏醒的很多人都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已经 跟醒的早的人走掉,还有的人在到处在打听自己的情敌冻死了没有。花儿笑着递给 我一盒东西,说,李重,本姑娘送你的礼物。我连忙感谢地接过礼物然后在想今天 是不是三八妇女节。她说,是一些花种哦,种下它吧,等开花了送给你女朋友。我 一直看着老斜的脸,笑着。他说,重,你18岁的生日,今天。 那时我一直相信,老斜很幸福。我把那些花种散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期待它开 花。 第三年老斜来找我的时候,却是他一个人了。我才知道,这年,花儿跟一个有 钱的男人走掉。然后,在周口举行婚礼,老斜没有参加。这一切是那么突然,给人 完全没有吁一口起的余地。老斜给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痛骂,也没有显出悲痛, 他只是觉得,女人已经越来越现实,钱会让这段温暖的爱情变的不勘一击。我明白 了,这个现实的,自私的女人,让老斜这三年对爱情再一次感到失望。 老斜在家里待了三个月,然后又一次来郑州,他说,我想去周口一趟,只想再 看她一眼,因为她当时走的太匆匆。我相信老斜只是去“看她一眼”,而不是找那 个人拼命,虽然他可以轻松做到。他是一个理解别人的人。我仍旧相信,这三个月, 老斜已经想通很多,他会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就像曾经那3 个晚上一样,他一直坐 那里,抽烟,抽烟,灯光很暗,很久他才对我说一句话:今天好像忘了吃饭。 我一直觉得,老斜是我可以依靠的哥们,在我受伤的时候。可当老斜受伤的时 候,却不知道依靠谁。去周口的车很少,火车不通。当我们终于坐上那辆汽车的时 候,我看到老斜很疲惫,仿佛要睡着。他突然问我,那些花种开花了么?我说,开 了,很多很多,我把它送出去了。老斜吁一口气,闭上眼睛。 老斜并不知道,我欺骗了他。我采了很多盛开的花儿,却无人可送。因为我的 感情很失败,失败到不比老斜幸运很多。 那是一个小镇。我从小就喜欢小镇,喜欢那些80年代的石灰墙,那些嘶哑的叫 卖声。老斜在一个长满柳树的小湖边坐下,说,我们在这里等她吧。 我问老斜,为什么不去她家? 老斜说,那个男人并不想见我,他见我之后,会有很多事情发生。 我和老斜等了两天。晚上住在小镇的旅店,那里很干净,干净到没有那些“特 殊服务”。我望着这个镇子,湖边的杨柳岸,没有晓风残月,我禁不住说,老斜, 你看,这地方不错。 然后我连忙说,但是不如咱家那镇好,你看这里的天,这么阴晦,都快要下雨。 老斜笑了,说,你这个人啊。 然后老斜说,你不用安慰我。 花儿出现在第三天的下午。这个倔强的女人,真的变的如此现实。她明明知道, 老斜在某一个地方等待一个人出现,而这个人,再不会是他的女人。两天来我一直 在想这两个人见面后会有怎样的场景,一个已婚女人,一个是曾深爱她的男人,是 无情还是拥抱?花儿出现时穿着很风韵,的确显出了已经为人之妇的成熟。老斜手 忙脚乱的站起来,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我看着她妖艳的服饰,竟然涌起一丝厌恶的 感觉。 花儿先开口说话,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冷血动物。她说,我对不起 你,你就一直恨着我吧。 接下来老斜应该说,我不恨你。但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 柳絮一团团落下来,落在老斜的头发上。他只是看着花儿,静静看着。 花儿说,你们回去吧,我现在很好,再过半年就会有小宝宝,你应该找你自己 的幸福,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女孩子。 天真的很阴,让人觉得压抑,就像听到她这句话一样。我也同样厌恶这句被人 们说了几百遍的话。 老斜说,我会回去的,很快。 花儿说,那就好。然后她转身离开,她转身的很干脆,没有犹豫的成分。在一 棵快长出叶子的杨树下她停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然后消失在那些古滕的背 后... 这一天,老斜很平静。作为最了解老斜的哥们,我相信,他不是装的这么平静, 他从来都不这样装,老斜“看她一眼”的目的已经达到。然后我们会离开这里。很 快。 这天晚上我和老斜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很多年了,我都没有坐下来和老斜好好 说说话。这些年里,我与老斜相见的时候彼此没有太多的话语,只会不停的喝酒, 喝酒,一直喝到其中一人不行。我一直觉得这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老斜那时候 笑了很多。 我们没有提及花儿。 再醒来已经时值中午。天气好了点,老斜已经不见。我出去走了走,柳絮快要 飘完,春天快要结束。12个电话一直换来老斜的关机。我又看了看花儿的短信,我 真的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二、 花儿果然在那颗湖边的杨树下等我。那里有很多用木桩做成的椅子,排向湖边。 她卸去了前一天的胭脂和妖艳的服饰,换而一身很朴素的打扮,但不乏气质,像我 曾经喜欢的女孩子,但这不能作为我不厌恶她的理由。 我坐下来,看着湖面。那里的水很清。 花儿说,李重,你一定也很恨我,你是老斜最好的朋友。 我说,我说不清我心里的想法。 花儿没有接下我的话,只是静静的说,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你想听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也许有些事情,已经变化。我说,你说吧。 三年前,一个女孩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然后带着自己仅存的一点钱离家出走。 她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在首都的的车站,她刚下车,钱包就被可恶的人偷走。 她不知道何去何从,突然感到了恐惧,想尽快回家。她希望得到路人的施舍,一个 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孩,她不知道,路人只是认为她在行骗。几天的流浪,已经让她 面黄肌瘦,头晕目眩。那天下午,她看到一个长相温和的男孩子从车上下来,她打 算作最后的努力。她拉住男孩,用嘶哑的声音说,能带我去吃饭吗?我好饿。男孩 看她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开。他走了1 米,突然停住,转过脸对女孩说,走吧。 女孩很高兴,可刚走几步,她就晕倒。男孩连忙把她送去医院,北京的医生说,再 晚半天,人就没命了。再醒来已经是4 天后,那个男孩趴在她病房的床头沉睡。她 摸着这个男孩的头发,却哭了起来。 一个星期后,男孩带着这个女孩回到她父母身边。 又一个星期,这个女孩跟这个男孩再次回到北京。他们要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 从他们一无所有开始。 他们住在一起,她们租的房子只有一张床,男孩很疼爱女孩,他让女孩睡在温 和的床上,而他自己,在冰冷的地上打地铺。男孩拼命的挣钱,拼命的积攒。然而 两年后,男孩总是感觉腿部阴约有些疼痛,然后越来越严重,甚至有时候背着女孩 疼的说不出话来。女孩强拉着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北京的医生偷偷告诉她,是一种 可怕的风湿发炎症,原因可能是长期睡地上导致,必须马上住院,全国只有北京可 以治疗,但医药费至少要20万。女孩突然感觉这个世界要塌陷了,冬天的深夜,她 在暖和的被窝里偷偷哭泣,却分明听到男孩忍着疼痛的喘息声。她突然有了一个决 定。 那是她家乡里一个倾慕了她八年的另一个男孩。他家有钱,有钱的让人可怕。 他说,如果她答应嫁给他,他会拿出20万作为彩礼。然后她和医院协商,拿出了自 己的积蓄和的彩礼20万。三天后医院通知男孩,要他务必住院看病,医疗费医院全 免。 女孩终于说服男孩去了医院。然而在男孩快康复的时候,女孩突然对男孩说, 她家人已经给她找好一个有钱的婆家,要她尽快回家结婚,她不想让家人失望。 她说这话的时候男孩正在构思他们的未来,他突然停下思考,很安静地问她一 句话,你想好了吗? 女孩毫不犹豫的说,想好了。 男孩说,你走吧。 ... 花儿说,那个男孩不知道,她是含着泪走的;那个男孩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 走;他不知道,她走了,心却没走... 我安静地听完这个故事,说,这真是一个好故事。 花儿说,这不是一个好故事,因为那个女孩,从来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她一 直认为这样的悲剧只有电视上才有,却没想到,自己正扮演着这个角色。 我说,老斜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还有他的腿。 花儿说,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自己的事的人,他是不想让他的哥们担心。 我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晚了。 我只是看着安静的湖面,柳树上最后一团柳絮落下来,很慢。 花儿说话很平缓,没有显得悲痛。 她说,他是因为我才得的病,所以我必须舍身救他,李重,不要把这些告诉老 斜,至少现在不可以,他是一个好男人,也许我真配不上他,我想,几十年以后他 会突然想到那个叫花儿的女孩,突然知道这些事,然后他会知道,我花儿,曾经不 是一个负他的女人。答应我,好吗? 我确信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听到“不是一个负他的女人”这句话后。我看 了看花儿,她眼睛里一样有东西,她忙把脸侧向别处,那些眼眶里的湿润干了。 我说,花儿,我答应你。 回到旅店的时候,老斜已经坐在了里面,我和老斜同时问对方:你去哪里了? 我忙说,出去转了转。 然后老斜说,没想到这天的车票也如此难买,搞的跟春运似的,跑了一下午才 搞到两张。 我质问,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老斜说,你个猪,睡的那么死,我怎么忍心打扰你做梦和姑娘幽会啊。 我继续质问他,那电话为什么关机? 老斜显得无辜,说,干吗那么凶啊,还不是打电话请周口的朋友们帮忙,打着 打着就没电了。 然后老斜笨手笨脚地去给电池充电。他打开手机后盖,我看到那里面贴一张女 孩的大头贴,是花儿。他站那里,我才发现,他的腿完全没有刚去北京那股淳劲, 变的很无力。我突然想到了花儿那个故事,心里突然一阵酸痛。我叫住他,老斜, 我... 老斜转过脸,问我,怎么了? 我忙说,我们明天几点走? 老斜说,哦,6 点。今晚要早点睡了。 第二天很早我们踏上回去的汽车。坐下后,我一身的疲惫。 老斜对我说,回去后好好补补课,这几天你缺了不少课了。我看着窗外那些春 末的花儿,它们在茂盛地生长。我点点头,说,好。 然后我转脸过来看看老斜,他已经睡着了... 2 、老阳从北方回来的时候,我和老斜坐在火车站的休息室里看着北京时间, 窗外传来噪杂的声音,一声火车的鸣笛后我和老斜同时收到老阳的短讯息。 5 分钟后,我们从慌乱的人群中找到了久违了一年的哥们老阳,我接过老阳的 背包后老斜也迎上去,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三五烟递给老阳。老阳摆摆手,说,这些 年,她都不让我抽烟的。突然老斜发现了什么,问,老阳,你的女朋友呢? 事实证明老斜是不该问这句话的。因为从老阳这次一个人回来就可以猜出大概。 很多年里,没有一次我不看见他牵着他女朋友的手一起回来,我没有看见老阳露出 笑容的表情。曾经的曾经,我问过老斜同样的话,那时我就知道,这个人心里藏着 说不出的痛楚。 老阳浅露出曾经的笑容,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们坐坐的地方是在一家华丽的饭店的包间里,这个地方是老斜之前打了N 次 电话预定的。 很冷清的包房里,没有一丝噪杂的声音。老斜倒了三杯酒,递给老阳一杯。桌 子上还摆有很多的菜,但我知道,即使摆上更多的菜都是没用的,因为,估计至少 有一年,或者很长时间,我们这三个人相见的时候只会不停的喝酒,喝酒,一直喝 到其中一人不行,然后被另两个人背回去。 老阳把这杯酒一饮而进,没有缓一口气的余地。我在想,老阳也许和老斜的遭 遇一样。很多年前,这个包间里坐着5 个人,老阳的女朋友把老阳嘴边的酒杯拿下 来,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不认识我了。老阳放下酒杯,露出幸福的笑容,对我 们说,让我缓口气吧。老斜的女朋友说,不行,让老斜喝那么多,真黑,必须喝... 那时候两个女生总是可以把很多的菜解决掉。自从老斜的女朋跟一个有钱人走掉后 这个包间里就冷清很多,虽然桌子上依然摆着老斜女朋友最喜欢吃的酸辣白菜。 老阳喝完第三杯白酒,终于说一句话:她走了。 我以为他开口第一句会骂一句“老子没亏待过她”或者“老子算看透她了”之 类的话,但他没有,他的脸庞始终很平静,很温和。 老阳接着说,那个人很优秀,他承诺,可以让她幸福。 老斜给他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倒,差点溢出来。我不知道老斜是否在 想,承诺的幸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然后老阳说,我是看着她的身影走的,她没有回头。 听到这里老斜低下头,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他曾经的事。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喝着一杯又一杯的白酒,因为,我们不知道说什么。 我一直都不觉得,在自己的哥们面前说自己内心的事是很龌龊的事,但我知道, 即使有更多的话要说,也只能藏在心里说。 老阳终于趴下的时候,老斜还很清醒地准备开启下一瓶白酒,我们知道老阳的 酒量已经远远不如一年前。我拉住老斜,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仍然是曾经那个旅店,老阳倒在那张床上就睡,而我,坐在旁边看着他。只是 不一样的是,曾经是一个女孩子坐在这里看着他浅露出笑容的嘴角。 我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庞,他的眼角溢出什么,我承认,那是泪。我从来没觉得 在自己的哥们面前,为一个女人流泪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我想,或许老阳在梦见那 个女孩,梦见当年我们还有很多约定... 那年的春天,从乡下的一段新建的公路上总是可以看到三辆轻骑逆风飞驰,其 中两辆后面分别坐着一个女孩,头发飘散很远,风在耳边,淹没了她们的尖叫声... 那年的冬天,我们坐在油田的教堂里祈祷许愿,老阳的女朋友质问老阳,你许 的什么愿?老阳含蓄着笑着说,不告诉你。她说,哼,得瑟,我也不告诉你。然后 她问我,重重同学,你许的什么愿?我说,我希望能找到一个温柔漂亮善良的女朋 友。她说,可怜的孩子,你叫我一声嫂子,我就帮你介绍几个。我看着老阳的脸, 笑着,然后对老阳女朋友说,嫂子,你要帮我。她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弟 弟,这件事就包在嫂子身上了... 那年的春天,老阳的女朋友总是拿着很大的风筝让老阳放得很高很高,一直到 看不见,突然一阵风吹来,老阳不小心丢掉了手中的线,然后几个身影在野外顺着 风筝向远方奔去... 那年的夏天,雨过天晴的傍晚总是挂着通往天边的彩虹,老阳的女朋友说,我 们爬到对面的山顶看彩虹吧。当我们终于气喘吁吁爬上山顶时,老阳用仅剩的一点 力气向天空喊,我可以拥有你的笑容吗?老阳女朋友笑了,然后脸红地像当天的晚 霞... 想起那些过往的事,我仍然可以感动的微笑。我不知道老阳还记不记得这些事 情,但作为老阳的哥们,我希望,现在他能忘了那些年的那些事,然后重新振作起 来。我把这条被子往老阳身上盖严,我看到他嘴角分明又浅露出了曾经久违的笑容, 我想,曾经拥有的,老阳已经很知足了吧。 ...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很清楚一旦醒来将代表着什么。看见老阳正往我 身上盖着被子,我忙坐起来,问,几点了? 老阳回答,不晚,还有一个钟头。 老斜坐在另一边抽烟,我知道,他更想挽留住老阳。但我们知道,我们已不能 想当年那样,三个轻骑逆风行驶,趴很高的地方看彩虹和晚霞;再不能为一个风筝 跑遍整个野外,再不能问对方在教堂里祈祷什么。为了生活,我们必须分开,即使 是最好的哥们,我们始终能够理解对方,所以我们不想说太多的话。 我们没有送老阳到车站很远,因为那里有更多的人把他们的亲人送的很远。 我和老斜停下脚步,看着老阳身影慢慢走去,他低着头,脚步很慢,这种状态 让人很担忧,终于老斜忍不住,喊出声来,老阳... 老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眼睛看着我们,老斜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保 重。 老阳笑了,我知道他心里很知足。然后他的眼睛里分明有晶莹的东西,但他佯 装坚强的不用手去拭去,让努力让它自己干固掉。然后他转过身,大步向火车站走 去... 5 月,还是这个地方的春天,但天空却显得阴晦,就像人的心情一样。老阳身 影消失的时候,我听见车站的广播里终于响起五月天的一首歌。然后我看见老斜望 着北方的天空,凝视了很久。我想,老阳或许已经学会唱这首歌... 如果我爱上你 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用/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 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心痛/ 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寂寞... 3 、老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痛苦的熬着时间。天冷空气却很干 燥,送安琪回去在火车站晃了一天就染上流感,搞得我当天回来后全身酥麻发冷, 头沉浑身无力,我已经多年没得过这种可怕的病了。这是我得在床在的第二天下午。 我想,我快死了,其实死了才好呢,也不用这么痛苦了,我已将遗言写好了。我还 寻思着让谁帮我发到网上。老斜就在电话里冲我喊:兄弟,我来郑州了。 我立马一个腾空侧身式的起身翻越,两脚径直踏在床边的鞋子上。我对这个起 床的姿势非常满意,心想去参加奥运体操至少是获奖。我问:在哪里? 老斜回话:你学校门口。 我立马挂掉电话,以迅雷不以掩耳之速奔下楼去。到学校门口就看见老斜背倚 在大门的柱子边,嘴里含着一支烟,冲我笑着招呼。我奔过去,本来是该问一些老 斜诸如“你怎么来了”或者“你怎么找到我的学校的“之类的话,不料我竟然脱口 而出:老斜,你女朋友呢? 老斜没有理会我,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三五烟让给我,说:找个地方坐坐。 我谢过老斜的烟,说:我不抽烟,你知道的。 五分钟后,我和老斜坐在经七路的一家小茶馆。我问漂亮的服务员小姐要了两 杯水递给老斜,问:说吧,来郑州干吗? 老斜显得很疲惫,将水一饮而尽,说,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我是走的早,没办法。学校里一些事要处理。而老斜于我走后的第二天到家。 老斜接着说:我想一路上总要见好多人的,所以先去了洛阳,然后来郑州,最 后回北京。 我说老斜你还挺悠闲的呵,旅游啊。 老斜摆摆手说:算不上。然后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说:你下午没课? 我说:别人有,我没。 老斜笑了,说:你真是一个人物。 我知道老斜话中有话,病感慨着什么。良久,我才终于想起了什么,问:老斜, 你女朋友呢? 事实证明,我是不该问这句话的,因为从老斜这次出来一个人就可以猜出大概, 没有一次我看见他不和他女朋友在一起。我看不到老斜快乐并自豪的表情。我想, 可能老斜的结果和我一样。 老斜并不介意我的质问,也不像其他人玩弄深沉,只是用他比平常更无所谓的 语调不出我所料但又很出我所料的说:她结婚了。 我努力克制自己,可还是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任听老斜用缓慢的语气说:她 从北京直接回周口。前天的事,我没去,托人送了一份礼。 我突然感觉很无语,而且这种事我也不好探究原因,只是用悲哀的眼光看着老 斜。 不久,我感觉头有些晕,估计是病发作了。我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将身体裹在 一个温暖的空间里面,然后看着老斜。我本想老斜会很气愤,说一些诸如“妈的, 老子没亏待过她”“老子算是看透这种女人了”的话。但老斜始终显得平静,用平 常和人说话的口气对我说:那人有钱。真有钱。有钱的让她越来越现实了。 我始终无语,用以前那女孩甩我以后别人看我时的同情目光看着老斜。良久, 老斜终于问我:你不舒服? 我没直接回答他,说:安琪来过。我不知道老斜听到这个名字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 老斜努力装作比刚才更平静,说了一个字:哦。 我知道,老斜这样装着其实心里很难受,毕竟她是他曾经深爱的女子。老斜是 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那年,老斜卷进一场打架之中,然后被学校开除。然后安琪 对老斜说:我们分手吧,我要好学习。老斜醉倒了3 个晚上,然后做出一个决定, 就对安琪说:好,你好好学习。然后老斜去北京。 老斜的想法是,先去北京混几年,至于谈恋爱,那是资本以后的消遣。然而在 老斜努力奋斗那几年,有一个叫花花的姑娘闯进他的生活,让他重新燃气了对生活 的希望。当年老斜的解释是,爱情是无罪的。 原来爱情可以使人变得坚强,也可以使人变得脆弱。 之后,老斜带着这个姑娘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其中包括我所住的好几个地方。 然后我对老斜说,前天走的,我把她送到火车站,人真多,于是我就得了流感。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把纸摸出来,擦了擦鼻子。 老斜笑了笑,仿佛对我的病很不屑,于是就转移话题:说说你的那位姑娘吧。 我故意问:哪位? 就是你和她注定是平行线没有交集的那个。 你竟然偷看我的网络日志。我质问老斜。 别以为你加了密码别人就看不到了。别忘了我是从事什么行业的。老斜得意。 原来你玩电脑这么多年一直没干什么好事。我愤懑不平。 谁说没有,当然干过。比如把密码告诉想知道的那些人。老斜不满:不和你掰 了,说说为什么没交集。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真的很想装作沉思一下,造成一种特殊的氛围。但我没这 样做,我突然对老斜说:我们吃饭去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其实我所说的好地方,并不是一个很装潢很华丽的地方,而是一个吃饭很便宜 的地方。因为老斜这次光临,我实在没有太多的money 应酬他。 估计至少有两年的时间,甚至更长时间,我都没有这样单独与老斜面对面坐着, 装作很绅士的样子,彼此心里激动不知说什么话。于是不停地喝酒,一直喝到其中 一人不行。 我一直以为,我与老斜再没福气享受了。 我其实的不想说这个女孩的,因为有太多复杂的原因。有些事,是说不清的; 而有些事,不说也清楚。但是我不想显得比老斜幸运很多,说:这个女孩,让我很 疲惫,很疲惫……你不会明白我的,没人会明白。 说完之后我就后悔。因为这样说话对老斜是不负责任的。不料老斜平静的说: 我明白。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很藐视老斜这三个字,因为我觉得,没人会真正明白我 此刻的心情。但我没有与老斜争辩,因为我突然觉得,老斜其实挺可怜。 我不是同情他,而是觉得,或许他真的明白。 老斜不为难我,又说:呵呵,那说说你的第一个女孩吧。 情况你都了解。我对老斜说,你是看在眼里的。 老斜把杯子倒满酒,差点就要溢出来,他递给我说:孩子,你真可怜。那后来 就没发生点其他事。 当然发生,那家伙甩了她,找别的女人去了。我仿佛显得高兴。 然后呢?老斜问,有没有—比如说过什么话。 有,她说,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除了我,没人靠的住。她每天都给我发短信, 嘘寒问暖,比以前都关心我。我得意。 看来她是想和你重归于好。老斜若有所思。 我回答,我想过,但是,就算争取回来也是一段不纯真的经历。现在才明白我, 晚了。 不晚。老斜说,女孩子犯点错是难免的,谁没犯过错。只要肯回头,她就懂得 珍惜。让你疲惫的一定不要去追了,用尽全力后你会更疲惫…… 老斜说道这里时我已经很疲惫,我手里拿的第7 杯啤酒…… 再醒来我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太阳挂在天空上,刚好照在我的脸上。我感觉 世界好清净,显然这一觉我睡的很死。我的右铺,我差点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他看 着我说:你小子终于醒了。 我坐起来,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说了好多话。 那不是梦。你可真猛,病还没好,就出去喝酒。昨晚背你回来的那个长头发的 那个人是谁啊?看,今早还来了一次,还给你买了一些东西,你可真够兴的啊?说 着指指我的床头。 我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连忙摸出手机,找到老斜的号码,按了下去。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后,那边一个女的接通说: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忙,请稍后再拨。我 知道,老斜拒接了。 果然不出半分钟,老斜的短信发过来:我在去北京的路上,9 点的火车。你好 好休息,别乱跑。 为什么不通知我???我质问。 你睡得和死猪一样,病又没好,叫你干吗?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老斜回复。 我蒙住了。此时我实在已经无话可说。本想给老斜发几条“一路顺风”的话, 但一想老斜一定会骂我。 我躺下来,听老斜的话,好好休息。不知过了多久,老斜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喝到第7 杯酒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说。我问。 老斜很久以后才把短信回过来:你哭了…… 4 、很多年前,老斜上初二当学生会主席的一段时期,他打了很多次的架,单 挑,群殴,一挑三,七P 一,基本上都干过。在我的印象里,老斜从来没有败给谁 过,这是因为,老斜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自己挑起一场架,这就是正义的力量。 刚上初二的时候老斜的身材跟我差不多瘦,166cm100斤左右,但老斜不久以后 打败一个体型可以用施瓦辛格来形容的壮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而且是一个 男人史上的骄傲。很容易想象一个人在竞选到学生会主席的时候下面会有多少不服 气的人,当然,更多的人在眼红那么多女孩子崇拜着此主席。 某天傍晚吃过饭我听见操场那边传来一阵骚乱声,然后我看见老斜旁边歪歪扭 扭站着一个流着鼻血的胖男人。旁边很快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我明白了怎么回事。 很明显,大家一直在期盼看到我们的主席打架失败之后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结果老斜没有令崇拜他的女孩子们失望。说实话,老斜人品很好,打架后从来 都给对方面子,这很容易让他打赢的男人心服口服,以至于很多年后那些人在大街 上碰见老斜时都很尊敬地向他打招呼包括曾经这个胖男人。 一段时期之后,老斜的身体变的很强壮,增加了30斤,这证明了,老斜这段时 期的身体发育比较快。这很难猜测是不是老斜因为女孩子崇拜过多的促进作用。这 年老斜开始看《坏蛋是怎样炼成的》,我想象着老斜一定在想要变成里面的坏蛋谢 文东,可以随便砍人。但老斜研究了此书后却对我说,不能随便砍人,万一变成马 加爵就不好办了。老斜还对我说,其实谢文东,是个好孩子,尤其是面对黑暗势力 时,可以单挑一群。其实老斜此后不久也单挑了一群。过程是第一学期结束之后老 斜办完学校的事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五、六个人拦住他。 老斜有欲感这次有点困难,便问那几个人,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吗? 那几个人说,没有。 老斜又问,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那群人中站出来一个勇敢的人,向老斜腿部狠揣一脚,说,就是这意思。 老斜拍拍裤子上的灰,说,我可以走了吗? 那人想了一下,说,嘿嘿,想走,那么容易吗,你这个主席也不过是一个草包 而已。 老斜又问,那你想怎么办? 那人拣起半截砖头,在老斜面前扬了扬,说,就这么办。 老斜一愤怒,抢过砖头,径直乎在那人头上,看着鲜血流下来,说,对,就这 么办。 这时候旁边几人看到这阵势,立马作鸟兽散,吓跑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老斜已经战斗胜利,对我说,你错了看一场好戏。 这些年我很奇怪为什么初中的孩子都喜欢打架,而我上高中大学之后都基本没 有见过校园有打架现象。多年之后,我跟老斜没事转悠到当年的初中学校,正赶上 学生过星期回家。在一段路上我们看见很多初一二的小孩喜欢抽着假烟口出狂言, 说自己多么的牛b ,我表哥是XX... 听见这话我真想扇他们几巴掌。 老斜说,别愤怒,小孩子嘛,多天真啊。 然后我们看见一群孩子在群殴一个看上去很弱的小孩,场面很血腥,旁边一群 看客,都无动于衷。此刻我看见老斜眼睛里有异样的光芒。 我问老斜,你是不是准备做点什么? 老斜说,50年之后,你想起今天这一幕会不会为当初没有见义勇为而感到自责? 我说,那就不要感到自责。我和老斜很快把这群小孩子搞定,这很简单。我敢 上不是听到了老斜这句话而有所感慨,而是为了证明,我虽然瘦,但同样可以给女 孩子安全感,瘦不能作为安全感的反代言词,即使瘦弱无比的马加爵,也同样可以 砍死几个人。何况我现在已经稍微不瘦了,而且背后一群小女生。嘿嘿。 完事后那群家伙指着老斜的名字说,你敢打我,有种报上你的名字,看我哥怎 么收拾你。 老斜说,告诉你哥,我叫老斜,叫他来收拾我。 三天后,我和老斜在网吧门口碰见一个陌生人,他尊敬地给老斜让一根烟,说, 斜哥,有件小事我还得给你说明一下,你别计较。 老斜听完后说,没关系,小孩子嘛,都这样。 ********** 这是在油田社区。我坐在台阶上摸出手机准备给老斜发短信,恰好这时老斜的 短信发过来。我连忙查看。 一分钟以后,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我面前。这车非常之脏,显然是至少半月 忘了洗刷。老斜在车门边鼓捣了一会,从里面下来。然后自豪地指着车对我说,看, 我的新车。奔驰。 我说:哪里偷来的? 老斜说:不是偷的,买的。出过事的车,从熟人那买来,便宜,才三千来块。 据说还是日本进口。 我诧异:日本也产奔驰? 老斜说:也可能是澳大利亚,反正都是欧洲嘛。 我问:这车怎么是黑色的,真眩。 老斜说:本来的白色的,那多不吉利,于是我又出一千多把它染成黑色的,明 亮亮的,炫。一路上不少人看着我呢。 我过去抚摸一下这车,然后拍拍车头,说:这车跟个棺材似的。 老斜说,别说的那么难听,你见过谁开着棺材在大街上行驶啊。 我说; 这我还真没见过。 然后老斜显得很热情,说; 来,坐上,我带你兜两圈。 我怀疑:老斜,你行不行? 老斜不满:别废话,快坐上。 我忧郁的坐上车,为了面子,我不得不把命搭上。然后我一脸忧愁,说:老斜, 车门关不上。 老斜说:用力一点就关上了。 我用尽了吃奶的力,但还是不行。我说:还是关不上。 老斜说:那就不要关了。手拉着。浪费时间,坐好,我启动了啊。 我扶好车座,说:啊。 老斜摆弄了一通,车竟然无丝毫反应。我问老斜:启动了吗? 老斜说:别着急,进口货都这样。 等了十分钟左右,车终于“哧”一启动,正个车厢摇晃不已。车开始缓缓起步, 老斜问我,感觉如何? 我说,有种坐拖拉机的感觉。 老斜对我的话不屑一顾,说,我提速了啊。 车一直在缓慢加速,行驶到十字路口我连忙大叫,老斜停车。 老斜立马握紧方向盘,用脚伸过去,踩住刹车,然后侧脸问我,怎么了。 我说,红灯。 老斜说,什么红灯,红灯区? 正在这时,红灯变成了绿灯,我说,走吧。 老斜说,哦。然后松掉刹车,车竟然不走了。 我说,怎么不走了。 老斜说,不知道。 我说,看看是不是没油了。 老斜说,怎么看啊。 我说,油表啊。 老斜说,哦。这上面有个数字,210150。是不是没油了啊 我说,可能吧,你快弄点油过来。 老斜说,好。 然后老斜摸出电话,对里面的人说了通,然后一脸漠然的问我:汽车烧什么油 啊。 我说,你真罗嗦,你就说拖拉机没油了,送点拖拉机的油过来。 老斜说,我知道了,油马上过来…… 5 、在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我遇到一个高三女孩,叫P 姑娘。P 总是在一个 地方等待我出现,然后跟我说很多的话,内容却是小鸟对唱、蚂蚁搬家之类的琐事, 而我那段时候感情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所以实在没有心情听她说。我说,p 姑娘,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P 说,我知道你不感兴趣,那我们说点你感兴趣的吧。 我说,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 P 说,恩,你感情受挫败了。 我说,没有。 P 说,不要狡辩,我会读心术,你信不信? 我心里想,你这个黄毛丫头,装什么呃。 P 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我是黄毛丫头,还说我装。 我一惊,心想她不会猜的,应该是巧合。 P 说,不是巧合,我一看见你眼睛就忍不住知道你的内心世界。 我心想不会吧,难道P 就是传说中的灵异女子,能从眼睛读懂人心,这样岂不 是很可怕,那我曾经偷过西瓜、陷害我同桌、诅咒过谁或者对某女孩有过罪恶的念 头她岂不是知道地一清而楚... P 的目光没有移开,她说,放心吧,我不会说出你干的那些坏事的。 我心里想,你要敢说出来我就把你... 办了。我突然涌出这样一个邪恶的念头。 P 说,你这个流氓,你要敢把我... 我就把你交给公安局,叫你坐牢。 我说,P ,其实我没有那样想,你理解错了,我虽然承认你有特异功能,但我 觉得你不能朝你认为的方向想去。 P 说,你又狡辩。 我怒了,我想,你真是一个贱女人,就算知道也没必要说出来,可恶。 P 说,哎,你骂我吧,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点,我其实也没有办法,我一看见 你的眼睛就忍不住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我想,P 可能也很无奈,这就是与生俱来的,是上帝的厚爱,我突然感觉P 也 没有那么可恶。我说,P ,我们走走吧。 P 跟着我穿过这段小路,走过一个花园,又一个花园,然后到一个没有人的河 堤上。下面是急流的水。 我第一次看到郑州郊区也有如此清澈的水。水面上P 的样子清晰可见,头发遮 住她半边脸,我终于发现,P 是一个很美丽的姑娘,看了许久,我发现了我的失态, 忙说,今天天气不错。 P 说,其实你想说,我也很漂亮。 我已经不计教了P 说话的直接,我说,P ,其实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 P 这次没有看我的眼睛,说,你第一次夸我,而且是真心的。 我不否定,我说。我突然想起了P 的种种好处,在一个地方等我出现,给我说 很多的小事,奇怪的是,每次听她说完后我的烦恼就会消失很多,P 也会很天真的 给我讲很多老套的故事,然后问我为什么不笑。我说,不想笑。P 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笑,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 我看着P 的眼睛,很纯的那种,像我幼儿园表妹的眼睛,我发现我怎么看也读 不懂什么。 P 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说,P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P 转脸过来看看我的眼睛,说,好。 我设置了个悬念,说,P ,你能猜出我要问什么问题吗? P 说,你想问我,我是不要喜欢你。 我想,P 果然没有悬念,然后我说,P ,你认真回答。 P 说,有一点,或许更多,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事,我想在你身边安慰你,但 我已经高三了,我怕,我怕因为你而失败,这样会对不起很多人,我要努力克制自 己不去想你,这样我就会安心学习了。 我装作很平静,说,哦。 P 说,还好,我学习的时候没有去想你。 我突然想到在无数的深夜,人们都在做各种春梦或者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 梦到和心爱的人上床的时候,P 还在那里苦苦思索一个物理题,她的焦急印在脸上, 她的身体越来越瘦,自高三以来她都营养不良,这很让人心疼。 P 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愣了下,然后差点冒出汗,P ,别... 你知道也别说出来。 P 说,我偏说,因为我高兴了。 我说,你高兴什么? P 说,你为我心疼,你爱上我了。 我瞠目结舍,说,胡... 胡说,我爱的女人多了去了。 p 说,你说胡说那两个字的时候是不是心跳漏掉两拍,你很紧张。 我说,胡说,不要瞎想。 然后我仔细看了一下这里没有人,然后对P 说,这里没有别人了,你不怕我对 你做出不耻的事情来。 P 说,你不会的。 我会,我说。然后我壮起胆子把罪恶的双手伸向P ,我看着自己的手移动的很 慢,我想,这真不象我的风格,按照我的风格,应该很快抓住P ,然后迅速脱掉她 的衣服...P那样看着我,竟然没有一丝惊恐,我忙收缩双手,说,P ,你就像一个 傻瓜。 P 摇摇头说,那我就做一个幸福的小傻瓜吧。 我说,P ,你是一个好姑娘,但现在你看,你上高三,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 让父母失望,你明白吗? P 看了看我的眼睛说,我明白,所以我决定今天之后到2010年的阴历的第一天 之间不再跟你联系,等到那天,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我说,不好,那天很冷,我要睡觉。 P 说,不管,你必须要来。 我说,难道那天很特殊,我就不来,你能怎么着。我终于找到了我和P 之间的 一些平衡。 P 说,就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你要不来你就是混蛋,我把你做的坏事全部兜 搜出去。 我说,好吧,P ,我来。 6 、在某个时候我遇见一个小姑娘,应该是玩家家的时候认识的,她应该是邻 村或者邻邻村的某家姑娘。有一天她对我说,跟我一起去我奶奶家,那里有很多好 玩的。 我表示同意。 他奶奶家是农村那种很老的土屋,两间,左边那间是厨房,里面除了火柴就是 柴火,我仿佛进入了60年代的贫民窑,姑娘拔开乱七八糟柴火,指着一堆东西说, 这是我的玩具,这是火柴,这是铁丝,这是小碗... 我发现一个罐子之类的东西,我问,这是什么啊? 姑娘说,这是露露,是用来烧水的。然后她把嘴贴我耳边小声说,我的名字也 叫露露。 我说,那边还有石块,砂子。她说,石头是馒头,砂子是芝麻,是做饼的,来, 我们玩家家,你是爸爸,我是妈妈。 我表示同意。 她说,我们先烧水,你搬两块砖头过来。 一分钟后,一个简易灶台制成,盛满水的露露罐放砖头上面,下面是木柴,女 孩子点燃了火柴。 火势不够,我说。我觉得目前的火势只能烧开沸点是20度的水。 露露加了点干木柴,这是好木柴,估计是国家一级指物,烧的很旺,比我家的 门前的杨树好很多。 我为木柴感到惋惜,我觉得它应该用来制造点什么,比如棺材。 棺材是为死人准备的,所以老天貌似要招呼我们过去,竟然不知缘故地引燃了 地上的全部木柴。 这真是一个... 竟然,尽管这句话有点问题。 妈的,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它是怎么被燃烧的,我觉得它的燃烧点太低了, 应该属于自燃。 这个吓傻了的小女孩偎在我怀里,随时有晕过去的危险。 我大声喊:水,水缸在哪里? 我真怀疑这些木柴是制造烟雾弹的主要原材料,所以顿时烟雾蒙蒙,一个喏小 的土屋像是处在漫无边际的天涯海角。露露“咳咳”地不停。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没见过可以比打火机燃烧更大的火,电视上虽然有,但 我知道,那是骗人的。然而眼前的火不是骗人的,我曾经把我爸珍藏的十二生肖算 命书偷来看,上面说我那年有火灾,而且还说,“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 死又何苦”,这话真难理解,我时常暗骂那算命的装逼,说话喜欢用四字成语或者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八卦”,我通常理解为,太监生两 姨,两姨生八个西瓜。 我小时候总是认为自己有超能力,比如焕想自己可以飞出太阳系或者达到光速, 一眨眼从北京发廊跑到东京按摩院,或者力气大到举起喜马拉雅山。成为举世瞩目 的英雄,成为所有女人理想的男人。这么帅的我怎么可能被火烧死,这简直超级好 笑,所以3 桶水下去,火已经基本扑灭了。 这么快就灭了,让我太没有成就感了,不过我也快灭了,全身黑炭,头发已经 算作免费理了短发,还是烫的,最主要的是,我怀疑他奶奶的他奶奶从哪里弄的烟 雾弹木材,质量太上承了,真是正版木材,仿冒必究啊,大量的烟雾搞得我实在睁 不开眼睛,怎么揉都无济于事。 露露用力拍拍我身上的灰尘,说,哥哥,你怎么流泪了? 我说,么事,迷了一下眼。 露露说,你眼睛好红,你蹲下来,我给你吹吹。 小女孩没吹开我的眼睛,倒是吹开了她奶奶的眼睛。当天晚上,我听见我们村 的狗一阵狂叫,骚乱后一阵苍老的老妇女骂声由远至近,一群围观的人,她动用我 听过的分贝最大的声音说:看你们家儿子干的干的好事,把我的房子烧了... 那个时候我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是,我爸决定陪给那老太婆1000块钱,但老太婆说她找到 我家好象是为了钱似的,这会让外人误解,她虽然老但也不趁人之危。我爸说,奇 怪,外人?你又不是内人什么的。为此我爸跑到山上,以500 元采购了一棵正版树, 砍了200 斤,一点一点担给老太婆。然后我爸说,这木柴代价可真大啊。 我爸说这这话的时候正坐在我病房的床头,我妈说,儿啊,别哭,医生会治好 你的眼睛的... 我一摸自己的眼睛,他妈的,自从火灾之后眼睛一直泪流不止。 ********** 我很怕自己是色盲,因为这样会看不清或者看不懂修饰漂亮女人各种颜色的露 点衣服或舞台上的疝气灯光,这样会很悲哀。如果将来我有了女人脱光衣服站我面 前,我竟然看不出来她是什么颜色的,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虽然这是黄色的。 我更怕的是,如果我色盲了瞎了,我将娶不到一个漂亮的老婆-事实上我也不 知道她是否很漂亮,万一她很难看,我无条件不相信一个漂亮姑娘会嫁给一个瞎子。 如果除非她是一个弱智。 如果的事,貌似有点可怕。 在小时候我依然有过很多幻想,我是武林盟主的后裔或者转世货,武功高强, 内功深厚,如果眼瞎了耳聋了嘴哑了肾虚了月经不调了,找个绝密的地方随便一运 功,经脉全部打通,破损的器官自动修复,这样会很好玩。 但医生说这样很不好玩,要花很多人民币,他还对我爸说,你们这孩子真奇怪, 那个大的烟雾,竟然没有缺氧窒息,倒是把眼睛给熏了,难不成那木柴冒的是氧气 啊。 我爸说,医生啊,您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我儿子的眼睛啊... 往往按照电视局里 播放的那样,我把不段往医生口袋里塞红包,苦苦哀求,而医生总是摇摇头说,对 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如果医生说了这话,我妈就会当场晕倒。 但是医生说,切,有什么大事,买两瓶眼药水一滴就好了。 ********** 当天我就被赶出医院,医生的意思是,我们在医院占着病房比较浪费资源,说 白一点就是我不是重病号,躺在医院耽误他们赚大钱。 我爸说他实在想不通,作为一个医生,竟然不实施敲诈,那还是个屁医生啊。 再见到露露是一个月之后,在放学的路上,露露说,哥哥,你眼睛好了么? 我说,好了,你看,我都看清你睫毛的数量。 露露说,我以为你要瞎了呢。 我说,不要胡说,瞎了我怎么和姑娘... 一起讨论数学问题啊。 露露低下头,说,如果你看不见了,我就... 嫁给你。 我吓一跳,忙说,瞎说,你看我眼睛,多亮。 露露看着我眼睛,就盯着我看,这种看法让我很不自在,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眼 睛里的我,且呆且笨。她说,一双好忧郁的眼睛,我看到了里面的世界,一汪泉水, 我好像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真的很清楚... 我好想哭... 我说,我靠,我眼睛还有这种功能,露露别哭,别哭啊... 露露说,我不哭,可是哥哥你怎么哭了呢,不许哭,我给你擦眼泪... 我一摸自己的眼睛,他妈的,泪流不止。 ********** 我时常做这样的梦,一汪泉水,流水的声音清晰可听,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在 它的周围,我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它们映在水面上,在水面上的,还有一个女孩在 油菜花旁采摘什么。但是,岸上并没有她。 我一直在探寻这个梦的隐喻含义,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以至于我后来一闭 上眼睛就清楚看到一幅景象,而且更有隐喻含义的是,很多人都会从这双眼睛里看 到这幅景象。 我坚决不相信算命先生说这是一种境界什么的,因为我实在不怎么纯洁或者高 尚,我更相信我哥们调侃我说这是一种思春、发情的表现,如果感觉很奇怪就应该 是我成精了。 如果非得正式一下,只能说这真是一个科学未解之迷。 这个梦一直持续到另一个梦的到来结束。 N 年之后我在一座北方的城市,每天迈着沉重脚步走在大街上,混日子。某冬 天的傍晚,积雪的道路上,没有行人,一个戴着围巾的女孩在我前面5 米元,我们 都站住了,仿佛似曾相识。 她说,我见过你这双眼睛。 我感觉眼前的女孩子很白,几乎和雪融合一起,我怀疑我真成了色盲,我问她, 你看到什么? 她说,泉水,油菜花,女孩。 我说,你听到了什么? 她说,花开,流水。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你的眼睛通向你的心灵,很清澈。 我问,你是谁? 她说,你梦中的那女孩。 我说,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她说,知道油菜花代表什么吗? 我说,说。 她说,是希望。 我说,我不明白。 她说,遇见我之后,你再不会有那个梦,你后悔吗? 我说,不后悔,可是我依然不明白。 她说,看,你哭了。我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妈的,泪流不止。 我其实想听她说,哥哥,你别哭,我给你揉眼睛... 她只是说,我走了。 我说,保重,露露。 大雪融化的当晚,天气非常寒冷,我动用了我全部的被子和衣服。然后,我做 了一个梦,我结婚了,奇怪的是,我却不知道我的新娘是谁,我当时还从慌慌张张 人来人往筹备婚礼的人群中拦住一个人,急切问他,新娘是谁?新娘是谁?而那个 人,看着我的眼睛,没有理我。 泉水、油菜花、女孩的梦就这样结束了。但有时候我还会梦见一个看不清眼庞 的漂亮女孩—我认为既然能梦到,就一定很漂亮-她对我说,我走了。 N 年之后我回到家乡,无意中从老人们那里听到一个故事,邻村有个女孩,死 于大火之中,身驱烧的惨不忍睹,但眼睛却完好无损,人们从废虚中找到她遗留下 来的一个日记,首页写了一句话: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将我的眼睛赠给那些需要的 人。人们按照这一遗嘱,将她珍贵的眼睛送给了北方城市的一个瞎眼了的的女子。 露露真的走了。 三年之后,我却在北方的城市遇到了这个女子。 7 、这是一座全新的城市,郑州。 站在郑州的车站,我感受到了我国计划生育的紧迫性,而且是我生平第一次看 见这么多人,尽管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能称之为人。当然,女人也非常不少, 而且很多还非常漂亮,于是我顿时对这个城市充满希望。 我以前听说过车站周围不仅很骚,而且还很骚乱。各种身怀绝技的扒手藏在人 群中的某个角落,伺机作案。据说现在的扒手八成是色狼转变而来的,不仅能从穿 着暴露的衣服里面盗得各种币,包括Q 币等,还能趁机占到便宜,非常不错,如果 人拥挤的时候再好不过。 正在我提心吊胆抓紧自己的衣兜东西的时候我看到我前面不远处一个身强力壮 的男人的手正插进某个妇女的裤兜,这种插法要久练才能成道。不仅要考虑怎么盗 得人民币,还要考虑如果插得更深而不被她发现。我清楚地看到一张印着毛泽东的 币币顺着他的手背提了出来。但是更加险恶的是,此男人背后却有另一扒手插在他 的裤兜,一张张100 的被盗走。我计算了一下,前面的男人得不偿失,赔了几百块 仅仅摸了一下女人的屁股而已,这样还不如去发廊,一条龙全套人工服务。 在我发愣的时候,我听见了人群中的一阵骚乱,几个警察(有可能是假警察) 按住两个人,这两人脸上均是血迹,显然刚才发生了生死搏斗,一个人用亲切的河 南话说,抓老子干啥?他妈比的欠老子5 万快钱,5 万快钱呐。 另一个人边挣扎边说,欠你妈个头啊,你把我老婆拐跑这帐还没算呢,你还来 要钱。 那人说,你妈比还卖乖,你让你老婆来勾引我,敲诈我,就你老婆那点姿色, 老子还不如找个妓女... 说到这里,围观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警察迅速把两人按入警车内。 车外依然听见两人争吵声。 我又顿时觉得这个城市充满了风险。 天黑了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地图上找到我学校的位置,地图是我从一个游行商贩 那里购得,10块钱,这位商贩看上去非常老实,他问我,小弟弟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点点头。 他忙从后备箱里摸出一张纸来,说,这是市区地图,来,卖你一张,15块,这 是全市最低价,我们农村人,做人最朴实了。 我从口袋里一摸,摸出一张10元人民币,说,我只有10快钱。 商贩忙伸手把10块钱拽过去,装作忍痛状,说,10元赔本卖你算了,我们农村 人,也不会多赚你的钱的。 然后此人马上消失无踪。 我顺着地图基本辨认了东南西北,然后出了车站口,对面商店门口一个牌子上 赫然印着:地图,1 块一张,含公交路线。 旁边有几家旅店,我觉得我必须找个地方睡一觉,因为我太累了。 旅店门口有个妇女招呼我,嘿,小伙,来休息吧,这里是汽车站最便宜的地方, 一夜才20块。 我觉得这价钱能接受,于是走了进去。 我表示要订一间房间。妇女说,40块钱。 我诧异,说,不是说好20块钱吗? 她说,那是双人间,双人间的才是20块。 我有点迷糊,忙说,那我要双人间。 她说,不行,我们这里有规定,一个人只能订单人间,不能贪多,这叫浪费资 源,你想订双人间,建议你去找个女的啊,不过,这个属于自愿的哦。 我说,这里哪里有女的啊。 妇女忙说,你看,对面有一家发廊,我们是合作关系,你邀请一个过来,我们 还给你打折,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来,给你一个打折卡。说着将一张卡片往我手 里塞。 我一看对面一家XX发廊门口坐着几个穿着异样摆着风骚姿势的女人,我忙说, 我还是要一个单人间吧。 妇女速度收回手中的卡,收起笑容,冷道,那给你钥匙。 这是我在北方城市的第一个夜晚,感慨良多。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房间,我甚至 怀疑这个房间是盖这座楼房时因为工程师的错误计算而空余出来是一小块地方,仅 容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那桌子上居然有一个电话,我马上激动地拨了我高中时期 后来喜欢的一个漂亮姑娘的电话,沮丧地发现这个电话是打不出去的,于是失望万 分。经过我5 分钟的观察,发现该房间的北面竟然还有一个窗户,于是我急忙打开 它,趴在上面。我看着北方城市灯火点缀的夜空,突然想哭。 更晚一些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去,我突然发现这床的床单很不干净, 上面明显有女人身上的某种味道,或者是男女混合的味道,我连忙起身整理床铺, 果然发现上面有不少红色和黄色的女人长头发,靠,原来还不是一个女人的。 我坐起来,偎在挨着墙头的床边,真的很想委屈地哭出来,这时隔壁准时传来 女人尖叫的声音,这声音忽大忽小,忽长忽短,忽远忽近,忽哭忽笑,而且一直持 续,让我欲罢不能。 我想,妈的,好歹停一会啊。 这时候电话铃声也准时响起,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我犹豫了一下下, 接起,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先生,您需要服务吗? 我马上挂掉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在不能平息的一段时间,电话一共响起 3 次,在第三次响完毕时我的心也平息完毕。我想,如果电话再响起来,我就一定 接起来,然后说,姐姐,我要服务。 **********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我依然偎在墙边,我实在不知道这一晚我是怎么睡去的, 竟然没有盖东西,然后收拾东西,离开。 早上实在没有一点食欲,但还是花5 块钱买了两个肉包子充饥,咬开一个一看, 竟然是素馅的,吃完后我觉得更加饥饿。 我觉得不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回游荡,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我的学校,于 是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说,S 学校。 司机几乎没有听我说话,直接说,上车。 我撇了一下,该车牌号是741 ,然后我上了车。 出租车行驶的时候我有一种坐我三叔家拖拉机的感觉,我安慰自己,这可能是 北方城市出租车的特色,我问司机,S 学校在哪里啊? 司机说,不知道啊。 我诧异,问,那你怎么送我过去? 司机说,找找呗。 一听这话我强烈要求下车,司机说,这里不能停车。 我说,为什么? 司机说,这里查车比较严,尤其是我这种违法....不是,我怎么可能违法呢, 总之这里是不能停车的。 我说,那么哪里才能停啊? 司机说,我带你去郊区吧,那里可以随便停。 我一看计费器上的人民币金额一路飙升,说,不行,停车。 司机说,嘿嘿,一看你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乖乖坐着,到停 了自然就停。 我灵机一动,说,我肚子很疼,要拉屎,你要不停我拉车上了啊。 司机回头看我不像开玩笑,忙说,别别....别啊,我停,我停。 我被扔在一段废弃的公路上,这路上几乎没人,两旁基本都是印着“拆”字的 高危楼房,我突然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我喜欢的女孩说要揍我一样难 受。 我现在真的想坐着这段公路上大哭一场。我不知道老斜此刻在干什么,可能正 牵着花儿的手在公园里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重色轻友, 不得好死,可恶。 又不知道柳宗元死了没有,我很想听他说一句“你敢动我一指头,我让我爸注 销了你。”但是此刻我实在无人可注销,除了我自己。突然想到以前那个很奇怪的 梦... 泉水,油菜花... 我不明白为什么露露说它们代表希望,我觉得它应该代表 失望,绝望。 我环视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的电线杆上有一个IC电话机,这电话十分破烂,显 然经过人们无数次的虐待。上面还贴满了治性病以及春药、迷药、办证的广告。我 接起电话,里面居然有连接的声音,我马上输入以前我偷偷盗得我同桌的一个全省 通用的201 电话卡号,上面居然有显示余额还有3.8 元,我马上拨通了我学校的招 生电话。 里面马上传来男人肾虚过度的声音,你好,哪位? 我说,我是学生XXX ,我在郑州了。 里面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的车去接你。 我说,在公路上。 里面说,什么路? 我沮丧地说,不知道。 里面说,你看看你旁边有没有什么路牌啊? 我说,没有。 里面说,那路边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啊? 我一看几乎全是破烂不堪的待拆建筑,绝望地说,没有。 里面说,那有没有还在营业的商业的什么的? 我环视一看,对面只有一家脏兮兮的发廊,我说,就有一个发廊。 里面说,你仔细看看,那发廊里面有个女人,很胖,有305.2 斤。 我瞪大眼睛,透过发廊的脏玻璃门口看见里面果然一个胖女人翘着二郎腿,应 该在嗑瓜子,我忙说,是是是。 里面说,你站在那发廊门口别动,我们的车现在去接你。 我奇怪地问,咦,你怎么知道这个发廊啊。 里面说,废话,我经常去。 以上就是我第一次去北方城市的全部经历。 8 、到夏天时分,花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地方,花儿的适应能力真是强悍, 因为我和老斜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都不能真正适应,看着郊外的花儿开得茂 盛,就有一种感觉,好象我们才是外来的务工人民。 花儿说的姑娘我其实后来追了两年,一直到我即将离开郑州,都没有结果,于 是我明白了,所谓追女孩就是,你追,她跑,你再追,她再跑,假如此女孩姓范, 就叫范跑跑。最终你气喘吁吁地发现,她跟别人跑了。 在针对这种问题上,老斜假装很无所谓的样子,说,不就一件衣服嘛,跑了就 跑了。 我生气到,你伟大,你强悍,再看看你自己,重色轻友。 说完这四个字后我就有点后悔,因为我突然觉得,老斜虽然重色,但貌似也没 轻过友。 老斜没有在意,而是问我,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啊? 我说,叫....落... 老斜说,哦,好象彼岸花落... 春天时候,老斜搞到一辆2 手轻骑,这意味着,以后花儿将免费快速到达某一 地点。由于是2 手的,所以没有头盔,老斜开起轻骑来并不轻,不开到泪流满面誓 不罢休,等老斜停下来的时候,头发已经直了起来,相当于免费做了一次离子烫直 发。很不错。 与此同时,我也有了自己的轻骑,YAMAHA,这使老斜眼红不已,很多时候老斜 会偷偷过来,踢踢我的轮胎,扭扭我的车把,象扶摸女人那样。然后说,感觉很不 错。 如果两个男人有了同样的东西,导致比较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总是暗地里同 老斜赛几场。所以在我油田的某些地段,总是可以看到一辆轻骑追赶另一辆轻骑的 情形,这时常让人们误以为执法人员在追赶强奸犯。 柳絮快飘完的时候,我和老斜在乡下的一段新建公路上跑了八个来回,花儿发 现了一个女孩站在路口张望,忙叫住老斜停车。 我们发现,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花儿说,妹妹,你在等人吗? 姑娘说,我在等我男朋友,他说在这里接我的。 花儿又问,妹妹男朋友叫什么啊? 姑娘说,叫老阳。 我跟老斜吓一跳,心想不会是一个老牛吃嫩芽吧。 花儿说,你的男朋友和我的男朋友都有一个老字。 这句话让无辜的老斜少活了20年。 姑娘指着老斜对花儿说,他是你男朋友吧,他脸红了耶。 花儿说,你真聪明。 这时候我估计老斜一定在努力使自己的脸变白。 老斜往路尽头看了看说,小姑娘,男人的话你也相信啊。 姑娘说,他从来都不骗我的。 花儿说,好啊,老斜,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跟老斜觉得这样的事情索然无味,于是轻骑一垮3 挡跑掉。等我们第三圈回 来,发现花儿和那位姑娘旁边多了一个很秀气的男孩,旁边还有一辆崭新的太子轻 骑。 看到轻骑老斜的第一想法就是,明天把自己的轻骑当废铁卖了。然后老斜说, 我得认识一下这男的。由于老斜总是很不服气,所以当天下午我们三辆轻骑商定, 谁跑输了谁晚上请客吃饭。 结果是老斜请客吃饭。老斜一向出手阔气,地点选在了一家华丽的饭店的包厢 里,没有了外面的宣闹,这让我们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和在地摊上是 不一样的,虽然不能看见穿着暴露姑娘们。 在我和老斜的很多朋友中,没有人像老斜一样出手阔绰,老斜一直觉得积攒是 没有必要的。因为老斜觉得人民币比较容易贬值,而美元英磅之类的好像贬值地更 快,所以我们要赶在人民币贬值之前处理掉这笔钱。这年头,真是的,花钱的速度 总是赶不上人民币贬值的速度。 老斜在北京的时候,从洗菜到洗车,扫地到扫黄,学生会主席到酒店人事部主 席,所挣的人民币一路飙升,如同人民币贬值的速度。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男人坐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首先我们认识 的方式很突然,虽然别人都觉得这种认识方式比较一般,但我和老斜有个怪癖,越 是一般地我们就越觉得特殊。所以坐下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多说说话,比如互相问一 番你妈贵性之类的话题,但我突然觉得这样会让人联想翩翩。 这会让人觉得我们很做作。 其次,几个男人在一起有酒要喝的时候心里一定会显得比较激动,往往此时你 不用说话大家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比如我估计老斜在想刘亦菲,而我在想王珞丹。 然后我估计老斜打算买个新的轻骑带刘亦菲去兜风,所以先问一句:老阳,你 的太子多少人民币啊? 老阳说,不贵,1999美元。 然后老斜心里拼命换算人民币和美元之间的关系,又掐算自己要洗多少白菜才 能买到这辆轻骑。 花儿夹起一片酸辣白菜,说,洗得多干净啊。 然后花儿和老阳的女朋友继续小声攀谈,内容竟然是:你妈贵姓... 然后我们不再说话,这是因为我发现我们这三个男人都不喜欢说话,于是不停 得喝酒。我的道理是:如果我自己先喝到不省人事,就说明这酒是假的,如果老斜 他们先不省人事,这才是真酒。 结果第二天我坚持认为这是假酒。 早上醒来的时候老斜正在仔细端详老阳的轻骑,从头部到屁股,然后指着一个 牌子问,这是什么啊? 老阳刚好看见我醒来,说,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老斜说,不是。 这时候我闭上眼睛,因为我最喜欢睡懒觉。 老阳说,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老斜说,哪有你这样咒人家李重的,问你牌子上写的什么? 老阳说,这是根据前面两句改编的,为了防止别人追我屁股,所以写了个:人 这一生可短暂了,油门一加,一辈子就完蛋了。 我们表示老阳有才。 两年之后我从CCTV上看到一个叫小沈阳的人也说了这话,我普遍觉得,小沈阳 真无耻,不仅抄袭了老阳的某句话,还抄袭了老阳的名字。 ********** 不久以后老阳有一个想法,刚好三辆轻骑,所以组建一个油田333 车队,这样 有利于直接和韩寒的那个上海333 车队形成竞争。从三辆轻骑发展,以后我们还要 有自行车,拖拉机,甚至飞机大炮等等。这期间发展、创业历程等等一系列艰苦就 不说了,反正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 地艰难。 最终我们终于练成头文字D 里面拓海的飙车技术,我们被邀请参加无数的国际 比赛,我们三个每次都是分别获得每次比赛的冠军、亚军和季军。我们的油田333 车队一跃成为国际上的高技术含量车队。 于此同时,我们的车手越来越来多,遍布世界各地,就连韩寒也加如了我们车 队。由于我们的车队成为了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导致迈克儿杰克逊从此不再唱歌, 改给我们开车当司机了。 这时候,不断有CNN 向我们深度采访,从CCTV-1到CCTV-100都是我们的全程报 道,不断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车迷向我们助威呐喊,不断有漂亮姑娘依在我们身边久 久不愿离去。 然而不幸的是,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幻想,因为这时候我们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老斜的车坏了,而且坏的非常彻底。我们只好推着车去找修车铺,虽然不能跑, 可是我们还是愿意轮流骑在它的上面,这时候我突然有一个无耻的发现,这车是个 妓女。 去了8 个修理铺,得到8 个答案: 1 、电打火坏了。 2 、电瓶没电了。 3 、发动机不管用。 4 、链子断了。 5 、刹车片不见了。 6 、没有牌照。 7 、轮胎爆了, 8 、没油了。 推回去老斜显得非常沮丧,用2 年级的数学知识算得如果修理下来的钱刚好可 以买一辆太子轻骑。老阳很奇怪地问老斜,你的车怎么每个月都要坏啊。 老斜说,没办法,每个月总有几天它要来那个的时候。 老阳说,这次好象坏的没有规律。 老斜说,它可能月经不调。 老阳说,完了,我知道了,你的车是山寨的,还是二手山寨的。 老斜说,你怎么知道? 老阳说,没有牌照。 说完后老斜显得更加沮丧,一脚揣上去,像当年揣镇长的儿子一样朝轻骑揣了 上去。轻骑倒在地上,顿时零件散落一地,老阳上去一看,心疼地说,完了,缸爆 了,只能当废铁卖了。 然后老斜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就是真把轻骑当废铁卖了,论斤卖的。不幸那 时候铁的价钱刚好掉下去,老斜卖了一个很傻的数字,但老斜确显得很兴奋,因为 以后再也不用骑在一堆废铁上了。 老斜回去之后问花儿,美女你猜我卖了多少钱? 花儿说,我用脚趾头... 上的趾头盖都能猜出来。 老斜说,猜对了我学两声狗叫给你听。 说到狗叫,我们吓了一跳。我不禁想起了我们家以前养的一条旺财。 花儿说,你真是和你的车值一个价钱啊。 老斜说,别扯,你猜嘛。 花儿说,你卖的,加上你自己,正好500 。 我和老阳同时说,花儿,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啊。 然后我们说,老斜,咳咳。 花儿看着老斜难堪的脸,说,算了,等没人的时候你给我叫两声吧。我琢磨着 我以后养狗了就起名老斜。 我们马上表示同意花儿的想法,老阳女朋友说,好建议,我以后养狗也起名老 斜。 花儿说,不行,你不能侵犯我们家狗狗的姓名权,你们家的狗叫老阳比较合适。 这时候我真庆幸自己没有追到女朋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