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姑娘 说点纯洁的东西,因为我一直觉得初中和小学是两个阶段,大部分情况下,这 边是女孩,那边是女人。所以最纯洁的时候只能发生在幼儿园。但是我没有上过幼 儿园。 在某个时候我遇见一个小姑娘,应该是玩家家的时候认识的,她应该是邻村或 者邻邻村的某家姑娘。有一天她对我说,跟我一起去我奶奶家,那里有很多好玩的。 我表示同意。 他奶奶家是农村那种很老的土屋,两间,左边那间是厨房,里面除了火柴就是 柴火,我仿佛进入了60年代的贫民窑,姑娘拔开乱七八糟柴火,指着一堆东西说, 这是我的玩具,这是火柴,这是铁丝,这是小碗... 我发现一个罐子之类的东西,我问,这是什么啊? 姑娘说,这是露露,是用来烧水的。然后她把嘴贴我耳边小声说,我的名字也 叫露露。 我说,那边还有石块,砂子。她说,石头是馒头,砂子是芝麻,是做饼的,来, 我们玩家家,你是爸爸,我是妈妈。 我表示同意。 她说,我们先烧水,你搬两块砖头过来。 一分钟后,一个简易灶台制成,盛满水的露露罐放砖头上面,下面是木柴,女 孩子点燃了火柴。 火势不够,我说。我觉得目前的火势只能烧开沸点是20度的水。 露露加了点干木柴,这是好木柴,估计是国家一级指物,烧的很旺,比我家的 门前的杨树好很多。 我为木柴感到惋惜,我觉得它应该用来制造点什么,比如棺材。 棺材是为死人准备的,所以老天貌似要招呼我们过去,竟然不知缘故地引燃了 地上的全部木柴。 这真是一个... 竟然,尽管这句话有点问题。 妈的,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它是怎么被燃烧的,我觉得它的燃烧点太低了, 应该属于自燃。 这个吓傻了的小女孩偎在我怀里,随时有晕过去的危险。 我大声喊:水,水缸在哪里? 我真怀疑这些木柴是制造烟雾弹的主要原材料,所以顿时烟雾蒙蒙,一个喏小 的土屋像是处在漫无边际的天涯海角。露露“咳咳”地不停。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没见过可以比打火机燃烧更大的火,电视上虽然有,但 我知道,那是骗人的。然而眼前的火不是骗人的,我曾经把我爸珍藏的十二生肖算 命书偷来看,上面说我那年有火灾,而且还说,“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 死又何苦”,这话真难理解,我时常暗骂那算命的装逼,说话喜欢用四字成语或者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八卦”,我通常理解为,太监生两 姨,两姨生八个西瓜。 我小时候总是认为自己有超能力,比如焕想自己可以飞出太阳系或者达到光速, 一眨眼从北京发廊跑到东京按摩院,或者力气大到举起喜马拉雅山。成为举世瞩目 的英雄,成为所有女人理想的男人。这么帅的我怎么可能被火烧死,这简直超级好 笑,所以3 桶水下去,火已经基本扑灭了。 这么快就灭了,让我太没有成就感了,不过我也快灭了,全身黑炭,头发已经 算作免费理了短发,还是烫的,最主要的是,我怀疑他奶奶的他奶奶从哪里弄的烟 雾弹木材,质量太上承了,真是正版木材,仿冒必究啊,大量的烟雾搞得我实在睁 不开眼睛,怎么揉都无济于事。 露露用力拍拍我身上的灰尘,说,哥哥,你怎么流泪了? 我说,么事,迷了一下眼。 露露说,你眼睛好红,你蹲下来,我给你吹吹。 小女孩没吹开我的眼睛,倒是吹开了她奶奶的眼睛。当天晚上,我听见我们村 的狗一阵狂叫,骚乱后一阵苍老的老妇女骂声由远至近,一群围观的人,她动用我 听过的分贝最大的声音说:看你们家儿子干的干的好事,把我的房子烧了... 那个时候我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是,我爸决定陪给那老太婆1000块钱,但老太婆说她找到 我家好象是为了钱似的,这会让外人误解,她虽然老但也不趁人之危。我爸说,奇 怪,外人?你又不是内人什么的。为此我爸跑到山上,以500 元采购了一棵正版树, 砍了200 斤,一点一点担给老太婆。然后我爸说,这木柴代价可真大啊。 我爸说这这话的时候正坐在我病房的床头,我妈说,儿啊,别哭,医生会治好 你的眼睛的... 我一摸自己的眼睛,他妈的,自从火灾之后眼睛一直泪流不止。 我很怕自己是色盲,因为这样会看不清或者看不懂修饰漂亮女人各种颜色的露 点衣服或舞台上的疝气灯光,这样会很悲哀。如果将来我有了女人脱光衣服站我面 前,我竟然看不出来她是什么颜色的,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虽然这是黄色的。 我更怕的是,如果我色盲了瞎了,我将娶不到一个漂亮的老婆-事实上我也不 知道她是否很漂亮,万一她很难看,我无条件不相信一个漂亮姑娘会嫁给一个瞎子。 如果除非她是一个弱智。 如果的事,貌似有点可怕。 在小时候我依然有过很多幻想,我是武林盟主的后裔或者转世货,武功高强, 内功深厚,如果眼瞎了耳聋了嘴哑了肾虚了月经不调了,找个绝密的地方随便一运 功,经脉全部打通,破损的器官自动修复,这样会很好玩。 但医生说这样很不好玩,要花很多人民币,他还对我爸说,你们这孩子真奇怪, 那么大的烟雾,竟然没有缺氧窒息,倒是把眼睛给熏了,难不成那木柴冒的是氧气 啊。 我爸说,医生啊,您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我儿子的眼睛啊... 往往按照电视局里 播放的那样,我把不段往医生口袋里塞红包,苦苦哀求,而医生总是摇摇头说,对 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如果医生说了这话,我妈就会当场晕倒。 但是医生说,切,有什么大事,买两瓶眼药水一滴就好了。 当天我就被赶出医院,医生的意思是,我们在医院占着病房比较浪费资源,说 白一点就是我不是重病号,躺在医院耽误他们赚大钱。 我爸说他实在想不通,作为一个医生,竟然不实施敲诈,那还是个屁医生啊。 再见到露露是一个月之后,在放学的路上,露露说,哥哥,你眼睛好了么? 我说,好了,你看,我都看清你睫毛的数量。 露露说,我以为你要瞎了呢。 我说,不要胡说,瞎了我怎么和姑娘... 一起讨论数学问题啊。 露露低下头,说,如果你看不见了,我就... 嫁给你。 我吓一跳,忙说,瞎说,你看我眼睛,多亮。 露露看着我眼睛,就盯着我看,这种看法让我很不自在,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眼 睛里的我,且呆且笨。她说,一双好忧郁的眼睛,我看到了里面的世界,一汪泉水, 我好像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真的很清楚... 我好想哭... 我说,我靠,我眼睛还有这种功能,露露别哭,别哭啊... 露露说,我不哭,可是哥哥你怎么哭了呢,不许哭,我给你擦眼泪... 我一摸自己的眼睛,他妈的,泪流不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