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咱仨有多久没在一块吃饭了?” “都记不起来了。太久了!我到现在还算不清楚自己的饭票,以前都是楚婕管 咱仨的饭票洗澡票电影票,记不记得,有次楚婕洗衣服水淹七军,洗烂咱们半个月 的粮草!” “还说我呢,换到你管,咱们就上一星期天天过年,下一礼拜四处要饭!” 玫瑰红色欧宝载着三个女孩在旷寂的公路上飞驰,载了满满莺歌燕语。 “别吵别吵!快商量先到哪吃饭,我前胸都贴脊梁骨了!” “去吃百味饺子吧。” “不去不去,那也太便宜了,我请你们上丽都吃潮洲菜吧。” “妩媚,留着你的潮洲大菜请香港阔佬吧,到那种富丽堂皇的地方去,正襟危 坐,面带假笑,周围有二十个服务员等着侍候,饭吃到肚里都不知什么味道!” “还是去东海街夜市吧,我想死那个鹌鹑炸蛋了!” “好好好,就去东海街夜市,我要吃黑芝麻汤圆。” “我要吃香米肉粽!” “还有小笼烧……” 妩媚正在数算美味食谱,差点儿流出口水,突然一声惊叫,有一辆吉普车象从 地底下冒出来一样出现在旁边,闪电般斜刺里冲到欧宝前面,几乎擦着欧宝的前车 灯。妩媚一脚将车闸踩到底,同时猛向右打方向盘。在尖利刺耳的煞车声中,欧宝 紧顶着路基的石礅,危险地停住,半个右后轮悬出坡外。楚婕和音佳的惊叫都吓得 僵在嗓子里了。 妩媚惊出浑身冷汗,打开车门跳下去大喊,“你会不会开车啊?” 前面的吉普车也停下来,有人下车慌慌张张走来,“对不住对不住!” “我的欧宝要是……”妩媚心急火燎,低头正要察看爱车,突如其来被来人用 黑布兜头蒙住,膝盖受重重一击,她的嘴随即被准确地捂住,全身瘫软,被人拦腰 抱起塞进吉普车。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极短促惊恐的女孩尖叫。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干净利落。妩媚只能听出车开的声音,没有对话,没有 命令,她几乎失去知觉。 她被扔到水泥地上,头撞在木板上,紧接着有人摘掉蒙她头的黑布,嘴里被严 严实实塞住,手脚迅速牢牢捆紧,粗砾的绳子几乎绞进她的皮肉。 凭感觉她知道楚婕和音佳被抛到身边,同样的处境。 这是怎么了?妩媚惊恐紧张地思索着,打劫?为什么抓她们?抢车?给他们好 了,为什么劫她们到这么远?她的整颗心被那最最恐怖的念头吓得抽紧成一团。天 啊,妩媚呼求她知道的古今中外所有神圣的法名,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 终于有压低的人声,“快,对她们的身份证,别弄错了!” 老天爷,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女孩们身上的证件很快被搜去,强烈的手电筒光扫射到她们脸上,刺得她们睁 不开眼。根本看不见眼前是什么人。 手电筒光无赖地霸占在她们被恐惧扭曲的脸上。 “仔细对了吗?可别弄错人。” “错不了,虽说长得都挺水灵,各有各的味儿,嘿嘿,哪个都挺值的!” “少废话!大哥怎么交代的?你们几个要敢误事,先摸摸脖子上几个脑袋!快, 动手!” 音佳被一把拎了起来。 此时此刻,阿满正在狂躁不安地扒门,企图冲出去,小庄训斥数次无效,不得 不把它拴到铁链上,“阿满,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淘气!小宋回来我给你告状。 你叫什么呀?要说什么?哎呀,这小宋怎么没教阿满写字呢?” “嘿嘿,稽毒英雄,没想到你长这么个鲜嫩嫩的小模样,胆子这么大,敢掐我 们大哥的财路!我命好,没撞你枪口上,还摊上一桩美差。兄弟们,我先上了!你 们把那俩看住,我干完了就换你们。” 楚婕死死死死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她宁愿此刻死去。 妩媚拼命挣扎着,柔弱的女孩子,是不消身边彪形大汉动一下手的。她无声狂 喊,上帝,上帝啊,救救音佳!你为什么还不救音佳啊?妩媚晕过去了。 “嘿,有个小妞过去了。” “没事儿,吓的,死不了。” “哎,看这样子,没准还是个没破过的瓜呢,让我先上吧!” “美的你,过来帮我按住,活儿不好干。” “是你的家伙不好使吧?哈哈。” “我扇你!快点,拿照相机来,大哥吩咐的。” “多拍几张,哎呦,可惜不能送给花花公子登封面。” “你们俩听着,这是我们大哥给她上的课,你们俩回建州海关带个信儿,谁再 敢动我们的货,跟她一个下场!” “敢跟我们过不去,你等着,我们有一个弟兄被抓,这些照片就从火车站钟楼 往下撒!” 惨绝人寰的一幕在繁华夜景背后进行。 星月黯然,不忍目睹。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