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 作者:缓步香茵 一九九四年春天,我毕业分配在一所美院做教师。 那是一次画展,无意间那个阿达画廊的包装袋,上面有个色彩明快清丽的图 案,出于lly 的创意,lly 是个叫人难忘的女孩,这一点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 已毋庸置疑。还记得那次在长廊上与她初相遇,身着一袭淡紫休闲装,背个“just do it ”小包,叫我日后久久不能忘。她是与我同住长廊的邻居,同居屋檐,自 然容易相识。我们很轻易地就在一起聊天,一起上街闲逛。 Lly 太出色了,她是这里的高材生,衣着名牌,香水与化妆用品也是世界一 流品牌。大堆的男孩子为之倾倒。皓就是其中之一。 皓英俊潇洒,看得出来,lly 跟他很要好。 几个要好的同学常常流连于我的画室。以至于我这里一片生机。Lly 离我这 儿最近,他经常是第一个到来,而皓却相距这里较远,每每这刻,lly 就会为他 带一提篮水果,生怕他为了赶这边误了用餐。朋友们见到她这样细致入微,体帖 着皓,都觉得皓真的是好幸福,他俩又是叫人何等羡慕!皓搓着双手,跑步来到 画室的时候,青春洋溢的脸上浸着细密的汗珠,一时间,不约而同,大家一齐微 笑地相迎,lly 也会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为皓拿一串鲜嫩的提子,这刻,皓红 红的脸上会泛起柔情似水的微笑,我想,这也许就是双鱼座的特有的浪漫。接下 来,lly 为皓支好画架。 大家在一起边画画边听newage. ,偶尔一个出其不意的小笑话会引得在坐众 人哄笑一团。那是皓的一幅巨篇,名曰《菊》,浓烈的色彩如火般喷出,不经意 我的眼睛会被灼伤。皓好灵,我这样认为,大家都笑说他的灵在lly 的情爱里, 皓低头,自己也在微笑,脸上有些红……画室的窗帘不分白天黑夜的垂着,只有 我知道,他的灵在哪儿。 周末,有一场篮球赛,那是nike公司与学校共谋的结果。 我们相约而去。宽大的体育场一时间座无虚席,lly 拿着白手帕在高处招摇 着。皓的短发柔顺有型,开场前,lly 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皓淡淡的表情中 含着柔情蜜意。前半场,皓一次断球成功,一次又抢得了篮板,lly 大声地加油 淹没于众人中。未成功,对方得分,皓为了挽回失分,奋力的奔跑与拼抢着,只 是与他配合的两个男孩技术稍逊,跑动陪衬,苦了皓了,只见这边如他一人表演, 努力使出三步上篮、盖火锅等技术。最终,对方以优先12分出线。但淘汰的队也 有纪念品,每人一件漂亮的短袖t 恤。 Lly 跑过来在皓的脸上轻轻一吻,同时递过一罐可口可乐。皓大口地喝着可 乐,天真的笑了:踢得不好哇,还得了这么漂亮的shirt ,好,蛮合算耶。 快乐的时光静静地流淌。 深秋的夜晚,繁星闪烁。我和lly 并排坐在校园的操场跑道上,看流星雨。 这是她每晚的必修,天知道她是真的在等待流星的出现,还是在待皓的到来?四 周漆黑无边,我仰望天空,没有一点下流星雨的意思,我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不答,我知道她不想回去,沉默着,就这样,两人望着天空发呆。 我的脑子不停地转着,内心深处写着诗。 生活是诗 生活是画 该对她热情 该对她冷淡 我都不能 对于她 我只能是一颗无语的星 在深遂的夜空 静静地闪烁闪烁 让那微弱的光辉照亮我 也照亮你 照亮一条洁静的小溪 照亮一条清澈的小河 黑夜有一双黑黑的眼睛,让我想起皓的那幅《菊》,不知她此刻有何感想, 我想她也许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发呆。 不知是几时了,操场尽头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皓,直觉告诉我。 Lly 轻盈的跑过去,两个人相拥一处,月影将两个的身影拉长,再拉长。 我看到了她的幸福,她的甜蜜。今夜,没有流星划过,只有几颗不知名的小 星闪着可怜的亮光,也在刹那间没留下一丝痕迹便无踪了。我羡慕他们,我在心 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今天的夜晚属于他们,我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日子过得好快,仿佛是一碾转之间,我们便迎来了寒冷的冬季。一批学生毕 业了,我的画室似乎也少了一些生气。 冬天的天空迷蒙,有些暧昧,有些凄冷。而这天却是难得的晴日,暖暖的冬 日阳光抚着街上的人们。黄昏,我们聚在巨无霸吃海鲜。这是一家自助式海鲜超 市。适合情侣小坐与适合大型聚会。自各选着爱吃的几样海鲜,服务生殷勤的候 着。或蒸或煮之间,一时间一桌美味摆了上来,一堆人乐不可支,觥筹交措,这 刻便有人提议吟诗作对。 Lly 兴致也上来了,连称好好好。皓在一边也欣然而应。 有人提头:一杯春露悲白发, 有人答:几片夏梦归紫袍。 有人接:壶中岁月逝如虹, 又有人接:天地为酒我为盅。 Lly 接:刘伶散逸衣裳酒, 皓也接:李白闲畅履屐风。 我也未示弱:竹梧几痕新土破, 有人答:荷芰一脉晚风同。 我又接:人间百果随心老,几字惊心涩如铜? 一时间,众人皆笑。酒入枯肠,又有人提议:我们唱歌吧。 皓自告奋勇先来,那是郑钧的一首歌《门》,一曲未完,lly 与皓同唱起来。 空灵而沧桑的音乐在耳边缠绕着,缠绕着,久久不去。 原来,他们也这样爱着郑钧!不知道这次相聚有什么预兆,我记得那天散席 前lly 对我说她要去西藏。 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也许是为了重聚。 Lly 要去西藏,皓也要离开校园去欧洲,两个国度之间,有浪漫的爱情么? 分开又重聚,轮回再轮回。 西藏好?美院好? 美院好?欧洲好? 习惯在梦里飞翔的人不会用脚走路,那么就让天使降临人间。 有些人走了,又有一些人来了。 人常说,美术是一门艺术,懂美术的人必然有艺术天资。有没有天资,我没 觉得,只是知道,我常常脑子里有着枯木一般模糊朦胧,并神经质。那个时候, 我时常一人独坐阳台,听一首歌《门》 就要离别的时候, 我并不想走, 顾盼左右只盼望着你挽留…… 这是最后一次再谈论到爱, 从今以后,我将不会再来, 那道门已经被破坏, 欢乐再也不会来…… 和你在一起多美好, 就算什么都得不到。 好花不常开,重要是彼此相爱而不是朝朝暮暮的漫长厮守,我想,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