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我不敢不说 作者:荒野润文 “你什么糸的?”她坐下来一抡胳膊将书包压在我翻看的书本上。 “我没糸!” “什么?煤糸?”她扫了眼四周,不顾其它自习人遣责的目光:“农大有煤 糸吗?” “是‘没”糸!“我拽住她在手心里写了个”没“字。 “噢!我明白了!”她凑近端详手心“是野种——外来的” “对,野种,外来的”我笑。让出个位子给她放书。 “不容易!自控力在我之上”说完,低头解书包吃东西翻拉书本。 “是吗?”我瞅她一眼继续看书。 下课。又上课。 “学过法律吗?”她伸手抢我书看皮:“啊——《记者行踪参考》?掉脸张 大眼问:”考记者证呀?“ “没,瞎看” 我等着看她接下来怎样折腾。 “换着看吧!我这《民事诉讼法》对你有用”随手将她崭新得法律课本扔过 来。 “嘻嘻——”冲我扮个鬼脸,认真的低头从第一页看起。 我看着她看:“你累吗?” “累?”她愣神乜眼看我:“不累,不累!”之后,低头继续做认真状。我 无奈的笑笑。 教室里翻书,吸鼻涕声响了又响。 我轻手捡起自她包里滑落掉地的一封信,然后展开:依霞: 你充沛灵巧的身影无时不刻的在我脑海里闪烁,给我快乐为我添乱。 我曾不想也不相信一见钟情,然而在你——一个阳光烂漫无苟无束的散仙儿 面前,我最固守事业的雄心也无法不为之所动。 我不懂转词,也不会花言巧语。我只想用我最最朴实的语言和简易平凡的行 动来感化你———给我一次珍护爱惜你的机会,但这决不代表你对我有多少好感, 只能说明你的慈航普度——你天生平等善良的本性。 知道吗?你对我的“反面”影响已远远超过我当市长的父亲对我的正面训诲 与他稳练冷漠的威严。 我同你一样无所忌虑得大说大笑,无苟无束的在公众面前大谈自已的某些感 想,我为自已的各种需要而放任个性,不因大众意识而扼杀灵气。 我感到生来最大的快乐与幸福是我有信心和勇气去力争拥有你的一生——但 我明切的意识到这绝不是我占有欲在作崇,而是因你能为我带来快乐而快乐依霞 —— “你偷看人家的信,她猛得站起来抢了信,嘟起嘴要哭的大嚷! 一时我手脚无措一脸的尴尬我有点被信感动:“你,不爱他?” “不爱!不爱!谁都不爱!”她将信揉成一团,重重的坐进位子里不看书也 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她忽然趴在我脸边问,眼睛瞬间大且格外有神。 “不知道——我猜的”我一紧张,笑了。 “猜?莫名其妙——”她自语式的嘀咕之后,又做出重重的生气状训我: “我最恨偷窥人家隐私的人——像你呀!”她咬牙切齿用十指点画我的眉头。 我不说话,识意她环顾四周。 同学们都不情愿的回头瞄她两眼——“吵什么吵!烦人!” 她一伸舌头,把头缩回来像只受惊的小老鼠。 “都是你个坏蛋!竟惹人家生气!”没安静一会,她又探头过来埋怨我,右 手做剪子状,比画着向我袭击:“中国要没死刑我就剪烂你!” “可惜中国有死刑呀,你说咋办吧”我将手摊开为今天惹上只小赖皮狗不能 正常自习而无奈的笑。 “虽然人家不爱他”她将揉得很糟的信纸细心展开:“可这信写的满诚肯的 嘛,叫你给毁了……”我见她语音越拉越颤,小鼻尖一歪滚下两颗泪珠。 “完啦”我想。“我再抄一遍给你吧”我轻轻得尽量做出陪不是的口气: “我的钢笔字还不是很坏……” “抄?美得你!给我写!写出封一样诚肯动人的信来!” “啊——”这回轮到我紧张惊讶了! 我猛一侧头,傍位空了! “别把我书带走呀你?” “拿信来换~ ”她立在门外朝我晃了晃手中的《记者行踪参考》灿然一笑消 失在走廊里。 “这回可真完啦”我想:“阳光女孩——没人不爱阳光!” 我的几篇小说都遭了退稿,心情特沮丧。 不愿去自习也不想做正事。整日躺在被窝里看闲书野书打发时间。床头放着 开水和方便面饿了就吃。白天去厕所也只穿身睡衣蓬头垢面的像极了病危的人。 晚上公寓的一保安瘸着条腿举封信敲我房门,我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子,他又 仔细的瞅两眼门牌号才将信递给我。问我偌是交了桃花运或有跟外面的女人勾合, 别忘了请他客,然后笑着坐下等我看信,言外之意似乎是一瘸一拐的上门服务不 易。 看完信我告诉他没有,是家公司的招聘书,他似乎很失望。我怕打击了他的 工作积极性,唤腔说叫他放心工作,我会努力!一旦有了,定请他撮顿炼鱼烧鸡 烤活鸭。 他笑。然后起来站稳,把帽子扣在头上:“你这人贼逗”我说你也够幽默的, 瘸了条腿穿这身保安服还依旧风度翩翩。我笑,他也笑,笑的诚肯满足,刹住车 后,他说有事尽可找他,我说行,谢了他的好意。 周一一早,我刻意梳洗打扮一番,找身不算很脏的衣报套上,准备去中关村 那家计算机操作技术改版操作公司碰碰运气。走时,我打电话告诉一个常去农大 上课的朋友,去研究生院的4217室的倒数第三个位置找一个叫依霞的女孩,把我 的《记者行踪参考》要回来。我告诉他,她偌问起我就说我已远赴西藏体验记者 生活了。朋友半天才弄明白我的意思,色情的笑着挂了电话,我知道他又开始怀 疑我这种行为的善良度了。 面试面糊了!弄了一肚子气回来倒床就睡,有人敲了会门又走了。我翻来覆 去的越想越不是滋味。 一对狗男女问了我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就将我寄过去的资料递过来,抱 歉的告诉我说,他们公司不适合我这类人才,叫我另觅高就。我抬屁股走时,才 瞥到那个穿超短的女主管在‘形象’一格后面画了个红勾。 我顿时火冒八丈:“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的形象上挑茬儿!以几个吃喝拉 撒睡的臭问题就想定一个人的前途和成就哇!什么玩意儿嘛!简直是糟践人的意 智!扼杀人的上进心!”我的愤怒令两位主管甚是惊愕,坐在椅子里一时不知所 措,不少职员也围过来瞎吵吵,我啐口唾沫继续道:“画过鸡蛋的不也有弄个‘ 家’当的吗?邓小平个矮你们哪个敢站出来跟他比比呀?看形象,看形象你们该 去旮旯儿胡同找鸡店鸭窝!”我不顾众人的异样表情,抹把嘴角将上衣挟在腋下 出了大厦。 朋友把书往床上一扔,便大骂我没人性好事做绝,坏是干尽!拉屎叫别人擦 屁股。 我为昨天应聘的事闹心,不愿理他,开门放他进来后便躺回床想心事。 “说吧,你小子是不是把人家给上了又想一脚丫子踹开!”他坐在床沿垂眼 带着质问的口气继续胡言乱语:“多好的人儿呀!啊!你丫的从娘肚子里没带个 良心出来!她说要往死里诅咒你——希望你死在西藏! 去年,我往外扔一个相处了三年的女友的行理时他刚好在场,把我当成了过 河拆桥的那种人,差点伸手凑我。其时他不知我偷拍了那贱人同另个狗男人上床 镜头的内情。 我几次想起身轰他出去,可一想,算啦!也许他还没完全从上次对我的误会 中解脱出来,我用被子蒙了头,耳静心净吧! “也他妈怪!倍儿精的女孩怎么就盯上你这块没三块臭豆腐高的烂肉了呢?! 看吧!”他把什么东西砸在我头上“是那女孩的遗书也不一定!” “你给我滚!滚出去!”我忍无可忍,翻身下床拧开门呵斥他,再怎么着也 不该不分黑白的胡搅蛮缠吧!我咣的一声撞上门拉上窗帘倒头就睡:“王八旦!” 我似乎听见有谁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醒了。眼睛肿痛的只能眯开条缝,模 糊中一世界的黑暗,倒象是刚才的梦里是一片光明,有一瞬我失去所有意识:身 在何处?此为何时?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灰暗,我看清了地中央躺着个信封模样的框架,我努力 爬起来手够过来时才记起令我愤怒的朋友和他砸在我头上的纸状物。 我拧亮台灯,把头埋进枕头里然后试探着慢慢地钻出来,使眼睛又一次适应 光亮,这时我才感到身体像被挖空五脏六腹一样虑脱的抬不起胳膊,我攒足力气 努力爬起来。 我将所有的抽屉衣袋搜了个底朝天,才凑了近十块钱。打开门,才知道外面 下着淋漓细雨,冷风一吹直打寒战。我扭头回屋将垃圾箱内的数十个方便面袋挑 出来,把往日吃剩得残渣倒进缸子,用热水冲了,几口灌进肚子。然后躺回床上 准备看这封封口处用数道透明胶布粘了又粘的牛皮纸信。 信中这样写道: 挨顿骂是吗?这就是你撒谎不来见我的代价!不过你应该感谢刚骂完你的那 位耿直倔强的朋友,他始终忠实的固守着你去西藏的谎言。虽然我的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的另一番谎话,起了使他怀疑你是那种干坏事不敢收尾的下流瘪三 的作用,我偌继续诱导他向“你诱奸我后,又想把我甩开”的思想靠拢的话,我 想你这位正直倔性十足的朋友敢在你的胸部捅把钢刀子——好可怕哟!不过像你 这种人该多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来纠改你讨厌的行为!这样一说好像你真是很叫人 厌,惹人烦的家伙,其时你远没那么坏。至少你表面上装出的那种刚强,淡漠, 成熟的气质还远远超越着你那副藏在脸皮后面的下流瘪三无知可厌的真实丑像给 人的极坏影响! 现在,我很想知道此刻的你是否像极了一头发疯要到处乱撞的公牛! 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去计算机操作糸统改版公司应聘的事吗?想的话就放 下架子,揭掉一半的虚伪(另一半留着往该用的地方用)真实诚肯的写封忏悔认 错信吧!我会连同知道你去得为什么和你那本《记者行踪参考》一同完壁归赵 (对你根本就不必考虑用词不当等语法问题) 顺便提一嘴的是,你那位朋友虽优点很多但也有不足,就是做事粗鲁草率轻 信于人了些,当然与你相比他可称之为完人。在全中文中,你除了同最低下,卑 耻的形容词勾肩成友的关糸外,同“愚蠢”一词可为青梅竹马——你应该告诉你 那位租心成疾的朋友,你那本《记者行踪参考》是报告文学式的实录,而不是小 说。 看吧!我这本《记者行踪参考》要远比你那本生动,惊险,刺激的多,虽然 它是作者胡言乱语凭空捏造的。当然你完全可以在生气的时候将它撕成碎片,或 许我还会感激你,因为在我这,它已没失去了任何存在价值。 想认错要书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试试,偌赶上我开机,响三声后也许我会 接起来听听你的忏悔诚肯度。 下面是一组手机号和这样一句话:“记住: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依霞’” 看完,我想象着她是怎样谨慎的躲避着我的朋友写完这封潦草的长信时的可 笑情景笑。 好个精灵鬼!好个满身野味的天使!想着想着,我又笑了 . 我是不是他妈的爱上这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