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人甲:“你瞧!那两个人好滑稽哦!刚才那辆车径直撞到山上去了!” 路人乙:“妈妈,所谓傻瓜是不是就像那两个人一样啊?” 路人丙:“嗯。乖乖宝贝,你可千万不能变成那个样子哦!” 路人丁:“老婆,别教坏了孩子!‘傻瓜’哪有那么蠢?那种人应该是‘超级 白痴’啦!” 唐三藏:“…………这些人好象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反应了。游戏真正的开始了 吗?” 孙悟空:“…………或者,他们根本不是游戏角色,而是真正的人?……你口 才好,去问问看?” “这种事情怎么问?难道让我去说:先生,请问你是不是人?……总而言之, 今天是无论如何无法再前进了。把吉普车缩小,放进书包里吧。先找个地方住宿, 然后再打电话叫人修车。”唐三藏转向路边的一个卖花姑娘,问道:“请问,这附 近有没有旅馆?” 卖花姑娘看了看他们两个,嘻嘻一笑。“有倒是有啦,不过,你们可能记得住 去旅馆的路吗?” 连一条路都记不住,怎么可能?真把我们当白痴啊? 孙悟空抢道:“怎么可能记不住!你就尽管说好了。” “那好,我就说啦!嗯哪……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在第三个拐弯那里 向右转,穿过两条小巷之后在十字路口向左转,然后再向左转,在第一个分岔口向 右,很快就能见到一个车站,那里有无人驾驶的公共汽车,坐70路,在第19站 下车,换乘环城线103路,三站之后下车,然后穿过中央广场,从一条有汽车广 告的小巷走,路过白雪姬美容院,向右转,那里有一家百货公司。从那里再向右转, 上一个坡,再……(省略大约5分钟)……就能到这个城市唯一的旅馆了。” 唐三藏和孙悟空皆目瞪口呆。 “还有啊,这个城市没有门牌号码,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的关系,方向根本不稳 定,指南针也不好用,所以我没办法用方向来告诉你们,对不起啦。”卖花姑娘笑 了笑,就挎着篮子离开了,只剩下唐与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夜半12点。 天上,布满乌云,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只有月亮会在偶尔被风撕开的裂缝中投 下一点光芒。 荒野中很寂静。只有远处森林中树木沙沙的声音,和风不止的呼啸。但当风停 下的时候,就能听到草丛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虫鸣,还有——一些小兽悄悄走动的 声音。 一切都很安静而和谐。唯一发出不和谐声音的,就是唐三藏和孙悟空这两个人。 孙悟空背着缩小了的吉普车,踉踉跄跄的跟在唐三藏后面。“有没有搞错!都 走到荒郊野地里来了!好几个钟头了,怎么连旅馆的影子都没看到哪!你真的确定 没有走错路吗?!” 唐三藏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念完了没有!当初可是你说‘怎么可能记不 住’的啊!现在却又问我!”唐三藏长长吐了一口气,一下子摊倒在地上。“我快 要累死了!再也走不动了!我看我们这辈子是找不到那个旅馆了!今天晚上干脆就 睡在这里好了。” “我比你累!我还背着吉普车呢!(唐三藏插言:“是你自己猜拳输掉的,别 想赖帐!”)”孙悟空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在这种荒郊野地露宿,你就不怕妖怪 吃了你?!” “傻瓜!这世界那里有鬼嘛!都是大人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 孙悟空愣了一愣,出乎意料的居然没有还嘴。忽然做恍然大悟状,道:“想起 来了,《西游记》里说的,妖怪最爱吃你了。”他捅了捅唐三藏,“难道你很好吃?” 唐三藏一脸茫然:“有那么一本书么?” 孙悟空顿时没劲,转换话题:“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讲话腔调跟我简直一模一样?” 唐三藏答道:“废话,我本来就这样。” “什么呀,看你的外表,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呢。原来也就跟我一 样。”孙悟空笑了笑,“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有人跟我吵架。” 你……把我当作朋友了吗?……是啊。我们的讲话腔调一模一样,是因为我在 刻意模仿你。我不愿用其他的方式跟你接触,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喜 好,也不知道什么会触怒你。为了不让你觉得我讨厌,就只好装成跟你一样……其 实,我也只会这一种交往的方式而已。不过。这种方式能讨好很多的人。 唐三藏突然愣住,张大嘴巴呆望着远处。 “怎么啦?”孙悟空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远处的原野上,漂浮着两朵绿火! 孙悟空和唐三藏同时大呼:“妈呀!!有鬼!!!”跳起来转身就跑,速度绝 对超过音速——刚才谁说累得要命? “喂!那边的施主!”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等等啊!” “施……施主?难道是和尚?”孙悟空和唐三藏半信半疑的停住了脚步。 两个年轻的和尚提着灯笼,从远处走了过来。“害两位施主受惊,万分抱歉。” 其中一个和尚笑道,“两位是唐三藏法师及孙悟空吧?” “你们怎么知道的!?” “方丈今早就料到两位会来这里的。敝寺早已经准备好了两间禅房,恭候两位 呢!”那个和尚笑着将灯笼递进孙悟空手里,“请两位随我们来吧。” 孙悟空吞了一口唾液,试探道:“你们……不是鬼吧?” 两个和尚一愣,随即笑道:“施主真会开玩笑。” “又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封印还没解开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估计……这次恢复的日子,就是封印最终解开的时候了。 唐三藏他们现在已经到黑风山了吗?” “是。他们一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而且看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 在。” “…………要动手吗?” “嗯。今天点绛唇就会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等着瞧吧。” 寺庙虽然不大,但却很华丽。尤其是禅房,连竹床上都雕刻着佛学图腾。 室内烛光飘忽不定,随着风忽明忽暗,可就是怎么也灭不了。竹子的茶几放在 地板上,周围放着三个蒲团。苍髯及地的老和尚方丈此时就坐在蒲团上,面对着唐 三藏和孙悟空。 “两位终于来了……我等了好长时间了。”方丈闭目,缓缓道。 “方丈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事情?” 方丈微笑摇头,道:“命中注定的。两位能到这里来是命中注定的,救世者也 是命中注定的……” “对不起,”唐三藏插言,“请问救世者是……” “就是你们哪!”方丈呵呵一笑。“两位果然还不知道。或者你们不会相信, 但事实上,人间正面临着一场巨大浩劫。浩劫的起源就是斗神太子:哪吒。而平息 这场浩劫的关键,就在于两位能否取回那卷真经。” 唐三藏和孙悟空等着他说下去。 半天过去,也没见下文。 “就是这么简单吗?”孙悟空开口问道。“总应该还有别的一些什么吧?比如, 为什么救世者是我们?这个所谓的桃源和人间又有什么关系?” 方丈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答非所问地缓缓道:“事情本就很简单, 不是么……” 不知道为什么,孙悟空感觉到一阵不好的感觉……就好象站在海啸就要来的海 边…… 从眼睛的余光里,孙悟空清楚地看到唐三藏打了一个冷颤。 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孙悟空看着方丈的眼睛,试图与他目光相接。 没成功。方丈的眼睛又闭上。 唐三藏清清喉咙,问道:“问一句,浩劫的起源是哪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衲我也不清楚。”方丈长叹一声,指了指孙悟空手上,那银色,护住整个 手指的戒指,道:“其实,老衲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两位那枚戒指的 用途。” “如果古书记载的没错,那么这枚戒指,便是开启桃源尽头的钥匙。”老僧缓 缓说道,“只有特定的人,才有使用这把钥匙的能力。而唐三藏施主,便是那个特 定的人。” “哦?!那么也就是说,假如我死了的话……” “假如你死了,那么,不论你还有多少个同伴活着,都算作游戏结束,你们将 永远无法离开。到时不仅人间会遭到浩劫,恐怕连天庭也会遭到波及。” 是吗……如果唐三藏死了,我也会跟着被困在这里? 孙悟空抬头看了正在喝茶的唐三藏一眼。 ……没关系,他不会死的。因为我会保护他。我有这个能力,这点我很清楚。 我能感觉到力量在我体内沸腾……似乎就从踏出那个房子的第一步开始,我就感觉 到了它的存在。 深夜。四周非常安静,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唐三藏正在熟睡,但孙悟空却坐了起来。 “喂,你知不知道厕所在哪儿……?”孙悟空一面揉眼睛,推推唐三藏的肩膀。 唐三藏眉头微蹙,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一句,翻身又睡着了。 “贪睡鬼!”孙悟空从床上跳下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厕所在禅房后面的后面的再后面,等孙悟空找到那里,已经过了15分钟了。 见鬼!闲得没事,把厕所建得那么远干什么!……赶快回去接着睡吧,唐三藏 那个家伙……嗯?那是……火光!?在禅房那边!! 孙悟空顿时完全醒了过来,跳起来冲向禅房。 等他到达那里的时候,禅房已经整个被火焰吞没了。 “唐三藏!!你还活着吗?!谁来救救火!!”孙悟空一边大呼着,一边向禅 房里面冲去,但每次都被灼热的火焰逼了出来。 “完蛋了!!再不赶快灭火……灭火……灭火!对了!” 孙悟空双手交叉握紧,阖上了眼睛,静静站在那里。 过了几秒钟,他的指缝中开始有水珠滴下,并且越来越多。 “水来了!”孙悟空双手突然分开,一条河流随着他的手掌奔流而出,源源不 断的冲向禅房,冲倒了墙壁,冲走了树木…… “好了好了!停!”孙悟空赶紧挥了挥手,那条河流立刻便悄然退去了。 禅房的残骸里,唐三藏站在那里浑身都在滴水。“呸,简直像洪涝灾害。”唐 三藏抱怨道:“本来我已经在地板上画下了水的结界,谁要你来帮倒忙啊!” 孙悟空简直气地说不出话来。“我好心救你,你还念叨个不停!……算了,懒 得跟你计较。”随手抓起地上被水冲来的一个僧人,大声问道:“喂!谁放的火! ……你怎么不说话?喂?” “别叫了,他们被灌下了反魂香,又被大水冲了一次,暂时醒不过来了。” “谁!”唐三藏和孙悟空同时大喝着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半段残垣上,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面容古怪的男人,脸上似笑非笑。 唐三藏问道:“是你放的火吗?!” “不不。是那些和尚放的火。”那个男人答道,“我只是给他们灌了一点点的 反魂香弄昏他们的意识,再加一点点的催眠术来操纵他们而已。” “罗嗦!说了那么多,元凶根本就是你!”孙悟空的手心豁然裂开,武器—— 衔接着巨大的半圆形利刃的棍子,带着粘稠的浆液从裂缝中吐了出来。“看我扁死 你!” 唐三藏微微笑道:“我也不会放过想要烧死我的人。”手腕微微一抖,一条白 丝带便飞了出去,卷住目标的脖子,用力一拉,整个人便随着飞了过去,手掌轻轻 地按上了那人的胸膛。顿时,“噗”的一声,那人的胸膛被炸裂了。 孙悟空的利刃正好也在此时落了下来。 尸体慢慢的倒了下去。 “喂,亏你还叫唐三藏,打架这码子事你干吗跟我抢?”孙悟空不满道,“不 是说不杀人的吗?” “因为他根本不是人啊。”唐三藏笑着蹲下,将尸体翻开,指着贴在尸体背上 的一张纸条,道:“你瞧。”说着,伸手撕去了那张纸条。 霎时间,那尸体的脸上开始出现纹路,皮肤失去弹性……片刻之后,“尸体” 变成了一具木偶。 “是木偶!?”孙悟空大叫起来,“这是……操控术吗?” 唐三藏点点头。“开头开头的试探性行动就这样子,以后可能更厉害。”站了 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另外……谢谢你刚才来救我。” 孙悟空嘴角一撇,道:“少臭美了。我只是怕你万一死掉,我也会跟着倒霉罢 了。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说得这么难听,但其实他还是很担心我的吧……这就叫做……友情? 唐三藏又笑了起来。 “红孩儿大人,我回来了。很抱歉……没能杀死他们。木偶果然不行。” “没关系。早就料到了。”红孩儿仰视着那巨大的水缸,“点绛唇,你回来的 正是时候呢。哪吒马上就要苏醒了。” “真……真的吗?你的意思是……从此他都不必再回那个水缸里了?” 红孩儿点点头。“观世音?还没有到时间吗?” “已经到了。” 机械运作声中,桔黄色的溶液随着排水管缓缓流出了水缸。 溶液排光之后,水缸的玻璃壁缓缓的升了上去。 哪吒被无数的电线捆绑着悬挂在半空中,有些甚至穿透了他的身体。所有能看 到的肌肤,都被那些酸性溶液腐蚀得露出了骨头。只有他的脸,依然姣好如玉。 “咔嚓”的一声,所有的电线都离开了他的身体。 哪吒就这样重重的落到了地板上。声音很闷。粘滑的溶液溅到了他们的衣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