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 作者:花之痕 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我只知道他们都叫我“婊”…… “婊,你还不去煮饭,晚上等着饿死啊!” “婊,你爸又死去赌博了,快把他给我叫回来!” “婊,那是给弟弟吃的,你给我放下!” “婊,你还不给我死过来,看看弟弟尿裤子了!给换尿布去!” “死婊,又要花我的钱,趁早不要读书了!” …… 我就是在这个女人的骂声里逐渐长大,我叫这个女人“妈妈”。 我只在7 岁以前感受过母爱,那时妈妈是叫我“宝宝”的。7 岁以后这个名 称就被弟弟夺去了,我就成了“婊”。 我一直很乖,可是丝毫改变不了她对我的厌恶,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多余的 人。 我渐渐变得沉默,在夜深的时候,我蜷在自己的小床上,轻轻地抚摩那一道 道青青紫紫的伤痕。我已经不再哭泣。 “妈妈,带我看医生吧,脖子好疼。”我发现脖颈处开始长出一个小疙瘩, 疼。 她没有理会我,继续为她的宝宝穿上一件新衣服。 小疙瘩慢慢变成了大疙瘩,我只能自己忍着疼痛。她不会可怜我,爸爸在他 的赌博天地里拼命厮杀,他也无暇顾及我。 老师领着我怒气冲冲地到了我的家里。你们怎么不疼自己的孩子呢?也不带 她去看看病? 妈妈一把从老师身边把我拽到了跟前,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五个指印 就留在了我的脸上。“你这个婊,在外头给我装什么可怜?要看病自己看去!” 老师动员班里同学为我捐了款,终于把那个瘤从我的脖子上割除了。 我已经无心求学,每天有很多的家务要做,还要照顾弟弟。 “你这个死婊,都十六了还要家里人养着你!”她又在骂骂咧咧。 我辍学了,我要自己养自己了。 我拿什么来养自己?一本初中毕业证? 我看到一家发廊的门口贴着要招收学徒的告示。 我走了进去。 我留起了长指甲,这样好为顾客洗头发,当学徒的只有洗头发的分。 他天天来洗头,他总是对我微笑。我看到他的一颗金牙闪闪发光。 我开始跟着他去蹦的,去卡拉OK,去溜冰场,去酒吧,去许许多多好玩的地 方,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他抚摸着我青春的身体。 我得到了我有生以来最多的钱。我明白我可以自己养自己了,用我青春的身 体。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张妖娆的脸,风情万种的眼神足以另男人迷醉。我已经不 是三年前的我了。我对着镜子换上黑色的短裙,越发衬出肌肤的白皙,只是她已 不再纯洁。我在颈上套上一条铂金项链,它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我的脖颈上开刀 留下的疤痕。我的身上不再有青青紫紫的伤痕,可是我的的心灵已是千疮百孔, 面目狰狞。 我的高跟鞋轻扣在回家的路上。 我看到满街狐疑的目光,鄙弃的目光,厌恶的目光,所有的目光都写着两个 字——婊子! 妈妈接过我给她的钱,心安理得。眼神却是鄙夷的:“婊,算你还有良心, 知道拿钱回家。” 我不说话,转身出了门。弟弟在身后说:“妈,我姐怎么成了那样!真丢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里还含着我给他买的巧克力。 “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我早就看出来了,天生就是个婊!”她的话语从 背后追了上来,钻进我的耳膜。 我抬头笑,泪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