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海 作者:mianbuqingjie 他叫海,是一对情人把自己不顾一切交给爱情时的意外作品,然后他被亲生 父母在那个年代不可抗拒的灾难下,送给了一对无儿无女的老人,襁褓中的婴儿 脸上挂着年轻的母亲酸楚的泪,很不舒服,海努力的哭了起来,两只小手在挥舞 中什么也抓不住。 老人对他很好,把最好的吃穿和全部的爱都倾注给了他,甚至怕那对年轻人 再找上门来要走他,离开了他们活了五十多年的故土,搬到海边的一个小镇,那 里空气很好,而且再没有小孩子追在他后面说他是“野人”,这是他面对陌生的 环境唯一快乐的事情,那一年他五岁。 他上学了,他叫老人爷爷和奶奶,他不知道妈妈爸爸是怎么回事,来到这个 世上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奶奶”。别的小朋友都是年轻漂亮的妈妈接来送去,他 总是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晴望着奶奶驼着的背,想问什么又紧闭着小嘴儿。 童年的海体弱多病,压弯了奶奶的背,妈妈是他趴在奶奶背上时常想着的词儿, 可是他说出来的总是:“奶奶,等我长大了,我就背着您”。 爷爷在海上租了条游船,每天来往于海边与海中心的一座孤岛,拉来回的游 人,维持一家三口的日子,他不准奶奶做别的小生意,为了海。他告诉海,妈妈 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于是海下学了总爱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托着腮,目光遥远而忧伤,有着 不符合年龄的忧伤,他觉得海的尽头就是很远的地方。 海渐渐长大了,爷爷奶奶也老了,叫来一个远房的侄子和侄媳妇帮忙开船, 侄媳长得很标致,有种古典的美,像幼儿园里小朋友的妈妈们,像海常在梦里梦 见的一个女人,他们刚来那天海跑过去,趴在侄媳的怀里,流着泪喊着:“妈妈”, 抓着她的胳膊,紧紧的,小肩膀不住的颤抖。那一年他十岁。 海很优秀,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爷爷奶奶已经很老了,他不想离开他们, 爷爷奶奶急得不住的咳嗽,甩开他的手不许他捶背,侄儿说海你去上学吧,二老 我们来照顾。海含着泪挥别了两位慈祥的老人,站台上老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火车 直到看不见了踪影,眼里滚下来一串串混浊的泪,这是海第一次离开他们去很远 的地方,在他们年老体衰的季节里,海让他们懂得了思念。那一年海十八岁。 海有着清秀俊朗的脸庞,清瘦而苍白,眼里总是忽闪着年深月久的忧伤,这 到底是来源于环境还是天性,很难确定。他很孤僻,最常做的事就是找个安静的 角落出神的盯着一个地方久久的看着,思想着,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目光遥远而通透,仿佛在穿越生命的盲点,仿佛眼前还是那片辽阔湛蓝的海洋, 所有漂浮在海面上的东西都落在了他的思想里,他在搜寻生命里一切陌生的和可 疑的事物,远离人群。 晚上他躺在床上总是牵挂爷爷奶奶,他总是一边流着泪一边不住的祈祷他们 健康平安,直到他可以再一次守在他们身边。他要用自己生命里所有的真去抚慰 岁月留在他们心上的纹路,他怕思念的黑夜里闭上眼晴,看见两位老人,坐在那 块他常看海的石头上,望着时而平静时而喧闹的海面,等他。 放假了,海急切的踏上了回家的列车,空荡荡的家让他不顾疲惫飞跑向了海 边,侄儿悲伤的领他来到墓地,爷爷奶奶实在太累了,归于了生命的必然性死亡。 从此海走上了一条铺满了想念与遗恨的不归路。海每天都去墓地呆呆的陪他们, 表情孤独的悲伤着,生命是这样的不可把握,有时命运就像幽灵,躲在礁石背后 的阴影里,当它想出来舞蹈着魔法时,我们无能为力,也许最终表情变得冷漠而 清醒,只是因看过了太多次这样的表演吧! 海站在沙滩上,风冷冷的吹着,海潮不断地汹涌,在岩石的撞击中撕碎自已 时仿佛也撕碎着别的什么,这是一片多么熟悉的图画啊,海一动不动,孤零而颓 唐,他不知道他来源于什么又会不会有未来,只知道在航行的旅途中爷爷的船不 可抗拒的远行了,永远的留下了他,在这片茫茫的海洋上,他的归宿太大了,以 至于成为了一种悲哀,一种巨大的孤独,这一天,海开始了流浪,没有家又哪儿 都是家。在他二十岁的时侯,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没人照料。 一个很多年不曾开启的心事又成了一艘沉船,妈妈,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去 了很远的地方?他开始怀疑他的生命是否真的来源于虚无? 海带着爷爷留给他的钱,足够他读完大学的钱,来到了学校。被固定在这个 校园里开始了他的孤单漂泊,他是大海的孩子,注定了漂泊。 他在人群中穿梭,他的内心存在一种未被平息也不可能平息的东西,它要大 声说话,那是一首不再深刻关注自身的灵魂的歌,他想唱给黑夜里孤独流浪着的 人群,他知道那种彻骨的寒冷,是自己割伤自己的生命,涂上膏药,用泪水净化 祭品的寒冷。可是他的内心仍还混乱,无法完整的在深夜里轻轻哼唱,生命驱逐 着他继续行走着,也许会越走越荒凉,也许会山花烂漫,他不知道那个等待他的 究竟是什么。 他开始关注太阳,没课的时候,他躺在柔软的草坪上,暖暖的阳光流畅的洒 了一身,这个可爱的发光者一直沉默,以自已的光亮对一切黑暗的东西讲话,却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清。 阳光下他的样子很舒展,有点松散,有点慵懒,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依恋牌 子的纯棉衬衫,显得干净而明亮。 一个追赶蝴蝶而累了的女孩坐在了他的身边,那是种他从未呼吸过的女性气 息,暖暖的飘浮着淡淡的幽香,让他迷眩的以为草坪忽然间开满了鲜花。睁开眼 晴的瞬间,灰姑娘走进了他的孤单的生命,像个美丽的梦,一瞬间坠入了尘埃, 然后以其特有的姿势表达着真实,当你直视它的眼晴,会不可救药的沉入无底的 深渊。 爱与毁灭,它们彼此永远一致。爱的意志,也意味着甘愿赴死。或许爱情超 越和毁灭的不是生命本身,而是给予生命伤口和痕迹,而纯粹的真实却永远是致 命的一种雕刻,疼痛和快乐在因此而产生的每个瞬间,不可比拟。 海和梅的爱情像一条弯曲向前的小路,走累了,抬眼望去,路的尽头有一条 干净清澈的小河,河边绿草青青,蝴蝶在野花丛里飞来飞去,像是苦难者最幻想 的一片乐园,于是带着所有的痴狂与执著和爱又一起前行,有安慰也有沉默,眼 里总是湿润而忧伤,走着走着还是无法到达那片乐园,仍是那条蜿延的小路弯弯 曲曲的灼痛着爱者的目光。彼岸到底是什么,海总是孤独的质询。 梅是个一半梦想一半现实的女孩,她协调了二者的关系,生活得悠然而敏锐。 而且极为好强,具有保护色的意识。是那种优越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海的 故事让她酸酸的流了好多泪,她不知道是因为心疼他才爱他,还是因为他的思想 而爱他,这是她成长以来遇见的最难的难题,她有时离他很远,因为觉得他不会 带给她骄傲和未来,他总是让人感到虚弱。有时又会贴近他,流着泪说爱他,牵 挂他的一切。 海的心第一次被一个女孩捧在手里,充满了奇特的感动和幸福,虽然有时心 被她无法承受那种真切清澈的重量而摔在添黑的马路上,可是为了那某一时刻的 快乐幸福他愿意背负那种绝裂的疼痛。他的生命第一次飘进来青春女孩子的气息, 那不是奶奶能代表得了的气息。 海在这种颠沛流离的爱情和无家可归的流浪里变得更加的离群而沉默了,有 时食不下咽,胃常隐隐的作痛,每每此时他就想起爷爷奶奶,也许他们是寒冷时 最能温暖他的人了,他找不到别的人,当他爱上梅时,梅成了他致命的人。 毕业了,同学们都托人找关系安排着工作,梅的家里早给她找了个不错的单 位,只等她回去上班了。海仍是一副虚弱而苍白的模样,不知道面对生存他该怎 么办,心里装满了生活给予的悲伤和对梅天真的爱,除此之外就是天生的坠入尘 世的迷惘,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伫立在被人们几近遗忘的边缘,思忖着那些生 命的虚无和真理。 梅还是留了下来,海问她为什么,她不看他的眼晴,她说为了一种完整。 梅每天去上班,海的胄越来越不好,每天只吃很少的饭。梅御底的被海的生 命改变了,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海。有一天海把头埋在梅的胸前,手像小时侯 抓住爷爷的侄媳一样,流着泪,说“妈妈”!梅的心那一刻好疼,抱着海的头陪 他流泪。 爱情的甜美和生活中具体的酸涩延续了这样的日子,海在梅的鼓励下开始发 表文章,黑夜里那些文字常在梅的眼里开出诡异的花朵,漂荡着精致的思想才有 的味道。 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海二十四岁。 梅依然上班,升了职,人也成熟了许多,不过有时常常发呆,似乎在徘徊在 游离。社会是会改变一个人许多不够坚持的东西的,即使爱也不会永远停留在一 个地方等着发霉。当什么要侵略在繁华中寂寞的心灵时,另一颗心在深深的痛苦 中等待着一场浩劫,这意味着生命意志的坍塌或是绵绵久远的服那叫做思念的苦 役,海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次又一次痛苦的袭击已使他冷漠而疲惫, 只有胃痛来临时他才能麻木着精神上的痛苦睡去。梅常说加班,很晚才回来。 那晚,海担心夜深了,梅害怕,又去在那个等了无数次的路口等待,梅正从 一辆高级轿车里下来,和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士拥吻着告别,海像棵树一样站了一 夜。 海知道梅是一片流云,终会飘出海洋的上空,飘进另一种幸福徜徉。他所能 留住的只是已成为过去的东西,真实的过去才是他生命里永恒的春天。 也许只有分离才能算是完整吧。 海给梅留了张纸条,“梅,我爱你,直到生命不再呼吸!” 海回到了他常常梦见的海边,已经开发得很漂亮,原来的平房已不见了,海 找不到回家的路,在爷爷奶奶墓前坐到很久,又融入了黑夜开始打听,好不容易 摸到爷爷的侄儿住着的楼房,胃里一阵翻腾,晕了过去。 海被诊为胃癌,已经晚期了,侄儿瞒着海,一家人对海很好。房子本属于海 的,但海并不在意这些,他说只要有个角落就行了。 海仍旧写字,写得很辛苦,胃痛常使他不得不停止一切思维,但表情是平静 的,也没有呻吟。梅常会出现在每个疼痛的时间里,笑笑的样子有点狡滑有点可 爱,只是海没带一张梅的相片。他想她,可是从不打电话。是谁背弃了爱情已不 重要,重要的是他仍在最初相爱的路口伫立着,这符合他的爱情,而梅是否早己 成为了别人的妻,他没有理由去埋怨命运或者她。他只是沉默着千年不变的情怀 祝福着她。 海常去海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还是那块石头,海风呼啸着凉凉的,石头也 冷冷的,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目光停留在海天交接的地方,远远的望去像两块石 头重叠着,进入了一种永恒。 爷爷祭日那天,侄儿送了海一台电脑,他怕海一个人闷坏了,海能发表文章 令他很崇拜。 于是海开始在网上漂泊。也在网上思索。不是为了摆脱生命里伤痛的恐惧和 不安,而是为了越过恐惧和同情,成为生命本身的永恒欢乐。也许只有到达那样 一个地方才会更加温暖和舒适。也许思想的漂泊在虚幻的真实里会变得更为不定, 更为娇嫩,更为脆弱,更为支离破碎,但却可以充满希望,莫可名状的希望,充 满新的意志和感悟。 因为海很少与人交流,一切的生成都是自然的流淌,他虽有着虚弱的身体, 而心却一直是坚定而执著的,虽然这正是悲剧不断诞生的原因,然而这种追逐对 海来说并不失其为一种无尚的快乐。没有比这更原始的快乐了。 他就像一叶小舟,在黑暗里扯着他最绚丽的帆,在漫无边际的虚无里闪着亮 丽的光芒。他给自己起了个网名蝴蝶海,也许是为了纪念某个美丽的片段吧,梅 是个喜欢蝴蝶的女孩,夏天时她会买那种彩印的蝴蝶图案印在衣服上,或是手腕 上,有时会让海印在她的脖颈上,勾着海的脖子让他吻它们,她闭着眼晴喃喃的 说:“我要是有双翅膀,我就是个完整的东西。”海那时觉得满世界都飞满了蝴 蝶。 海常想自已就是飞满了蝴蝶的海洋,各种各样美丽奇异的蝴蝶一年四季都在 海洋上空飞旋,梅就会永远站在岸边陪着蝴喋,陪着海,永远都无法走出海的视 线。当海爱上梅时,这样幻想着。当海离开梅时,更加的深沉而强烈,只是无法 再去表达了。只剩下了这个疲惫的名字,一天天的带着海从不可承受到习惯平静。 他常在深夜里爬到网上,有时贴帖子,有时挂个名字在聊室,有喜欢的文字 就聊上几句,更多的时候,他盯着屏幕发呆,看孤独的灵魂在一个又一个房间里 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了开始进来的地方,说些什么,是不是也是一个关于流浪的 故事?有时也会看公共室里人们在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会淡淡的笑起来,觉得 这个在黑夜里安静的世界也很可爱,纵然有许多问题人们己放弃了寻找答案,但 可爱和这些已失去了联系。那时他无力去诉说什么,胃痛使他总是只能安静的盯 着屏幕。 一个叫“海,你会不会喝醉”的名字打开海的私聊小窗。海正望着窗外深不 可测厚重的黑夜,不远的海边传来一声沉闷的汽笛声,又有人在面临着离别吧, 这个世上每一天都在上演离别,每天都有泪水像海洋一样汪洋。他已很久没有流 泪了,有人说该哭的时候没有泪水是可怕的,而海早已习惯了这种所谓的可怕, 他的泪终日在心底曲折的流淌着,也许他需要更深遂透彻的疼痛与感动吧。不可 思议的人生让他已不能叹息,他早已和所有的美梦永远告辞,思想的快乐伴随着 一大片荒原与忧虑并存,那在整片天空下飞翔的思念无法驱逐年深月久的苦涩, 他仍是一个人在那条不归路上流浪,爷爷奶奶还有梅谁也无法再将他陪伴,再也 不能安然归来与他分享什么了,他的心里一片孤独的荒凉和寒冷。 海转过头来,窗口上一排奇特的文字像午夜里寂寞盛开的野玫瑰,散发着冰 冷的甜美和忧伤,每一字似乎都在划开一种创痛,像海此时的心。 “你是海,但也许不是我的那个海,我和网上每个叫海的名字说话,然后喝 很多的红酒,在酒醉的睡梦里,不断的重复”海,你会不会喝醉?“ “我去了很多网站,在黑暗无聊的长夜里我像一缕清烟,孤独得没有重量, 在说完这些给海听的文字的刹那,我和它们一同消逝,我渴望在升腾的沉沦里飘 向海离去的方向,我知道,他会熟悉我们爱情的气息,就像他熟悉海边的空气。” “我想念一个我曾经爱过却也伤害过的人,所有真实的表达都是网络上最疼 痛也最美丽的花朵,在绽放的瞬间注定了无法相陪,也许你可以和我说点什么, 然后我们平静的告别,像一个深夜里诡异的梦,散了,算了,然后我会喝醉。” 海的手忍不住颤栗着,心已被每个字符刺得鲜血淋淋,“这是在说我吗?是 我的梅在呼唤我的灵魂里不死的爱恋吗?”这似乎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而所 有的幸福他都不敢深沉的去奢望。 他是熟悉流浪的路上所有的感受的,他一直都是个沉默的收藏者,思念在心 底走来走去而没有载体的孤苦在离别后的每一天都在品尝,他心疼梅也在承受着。 虽然他明白无法替代。 他不知道自已苍白的生命还有多久,是否让她永远都保存好一份存在着的思 念和祝愿,要比知道有一天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更为美好和慈悲。 他必得矛盾,也必须选择。盯着屏幕的眼晴终于模糊。 “有着相同伤痛的人能否在孤独思念的时侯互相安慰?如果可以,我愿用生 命里残留的温度陪你安然度过寒冷。” 他忍着强烈的胃痛和心酸这样艰难的爬行着,手边的汤药已冰冷,他想起真 的好久未曾醉过了,好久了。 “我喜欢蝴蝶,我爱海,这名字让我好想哭,但我只有酒,没有泪了。我好 担心他。我想知道他好不好,于是我成了一只网络上到处乱飞的蝴蝶,期待有一 天遇见他,告诉他我仍爱着他,就像在佛前许个愿一样,心安定下来,好好活着。” “他一定过得很好,因为他知道你在牵挂他,他相信岁月会让一切伤痛都变 得从容,能让离别的人最终获得灵魂上的安宁。在等待和习惯思念中爱情将会更 加圣洁,而这是种财富,是蝴蝶最终的归宿,归于沉寂的大海,上面漂浮着海的 思念,海的低唱,海的深沉,只有海洋能成为真爱的故乡,你信吗?” “我飞出了他的天空,却飞不出属于他的时间,所以我信永恒,像大海永不 枯竭的潮水,长年累月的澎湃,然而无声无息,无处不在。” “在离别的那一刻,什么都代表着美丽和疼痛,因为都将成为唯一,都在割 断致命的命脉时迎接着致命的思念和反思,所以别担心谁会忘记,谁会无所谓, 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你的初恋他其实永在相陪,哪怕是在别后,他依然会 站在相遇的路口,张望,熟悉而深刻的面容。” “你的文字让我安静下来,但我还是想喝醉,海在学校时常为我喝醉,现在 我在错落的时间里陪他醉去,然后去和身边的男人做爱,在找不到方向时喊出海 的名字,那一刻,我觉得到幸福。” 海的心一阵酸痛,胃里翻腾着一种疲惫与虚弱,他吐了一口血,热热的,在 屏幕上下滑既而凝固,像一只寂寞的而受伤的红蝴蝶,落在蓝色的大海上休息, 红得灼眼,红得苍白,似乎无法再次飞起来了。 长久的沉默。 “你怎么了,为何不言语?虽是陌生,然而你又像是那么熟悉,你是海吗? 告诉我,回答我,我担心。” 海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摇着头走出来,一脸的无奈。 “进去吧,他有话要说” 爷爷的侄儿一家走过去,含着泪光,毕竟海还那么年轻,虚弱得让人心疼。 “哥,我有个请求,我要见一个人。” 梅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一身的华贵隐饰不了内心的荒凉,推开病房门的瞬间, 她的泪如海洋一样汪洋,像一只颓废飞着的白蝴蝶,永远在寻找着,纪念着什么。 海已进弥留状态,脸白白的,依稀可辩当年的英俊明亮,目光仍是遥不可及 的忧伤和通透,黑白分明,如一道泉水挂在天边。 “海,你会不会醉,我是蝴蝶海。” 梅握着海瘦削的手,放在唇边,点着头。 “梅,过来,靠近我,我有两句话要和你说。” 梅依然那么美丽,只是有着忧郁的眼晴,似乎在冷漠周围一切的冷暖,除了 海。 “第一句,梅,我爱你,直到生命无法呼吸!第二句,妈妈!” 天空依然湛蓝,淡淡的飘着几朵流云,梅拉开窗帘,阳光不屑一顾的透射进 来,照在海冰冷的面容上,竟有淡淡的笑容,有种无悔无憾的从容。 每年蝴蝶来的季节里,总有个神情忧郁的女子,来到海成长的海边,打开一 个精致的纸盒子,放飞一大群可爱美丽的蝴蝶,默默的坐在海曾坐过的石头上, 看蝴蝶在海洋的上空飞旋,寂寞而真实,像海曾做过无数次的梦,一直旋转着, 直到倒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