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次谈到的初恋 一 其实不只是铂金镯子的缘故,但它的确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真的,我不仅对 你,我对任何人都可以拍自己的胸脯放言我根本不把那一万多块钱的东西放在眼里。 来,让我们再干了这杯。那次我跟她走进商场的时候我就感觉她的动机不纯,笑里 藏刀的把我胳膊挽的紧紧的就径直奔了那柜台,熟门熟路可见她事先不知来了多少 趟了。看,就是这个!我看着镯子,她看着我。那镯子真美,闪着与万把的价钱相 匹配的寒光晃的我直哆嗦。你看现在一提起它还抖呢,多少年了,做下病了。废话 当然不是尿憋的,这喝的才哪到哪呀,你别打岔,喝你酒听我讲。我当时想,武侠 小说中的啊旷世宝剑大概闪的就是这种光吧。我真觉得这就是悬我脑瓜顶上的剑, 一万多块钱,我他妈的还是一花爹妈钱的大学生呢。那镯子浑圆丰满身体划了道美 丽的弧线象个出浴的贵妇人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给你诱惑又让你无从下手。真象我 那女朋友,她也是一丰满型的妞。有没有再贵点的?不到六位数也不值我掏回钱包 啊。我当时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是身边的的她还是笑盈盈售货员 同志。知道了不就是这东西吗?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买一套,手,脚,脖子能挂住东 西的地方都给你栓上,走起路来叮当响到哪不用看人听声就知道腽肭感夫人到了。 武装到牙齿嘛。她的目光有些哀怨。 在我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那柜台象生死离别了自己的骨肉。我等着那一 天。她对我说。 再来一杯!服务云!我捋直了舌头大声喊。我回头对大哥们说,等我一会,真 得上趟厕所 二 谁把谁甩了其实并不重要,什么年代了都,关键是一样的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这个结果所以根本没当回事。你看我象是把她放在心上的样子吗?玩玩而已,谁他 妈的当真谁他妈就傻了。咱是大学生,你总不能要求大学生的初恋就结婚吧?这对 社会不公平。大学生是种牛,得多几回种完成优生优育的使命后你再让他有个归宿。 其实在她给我提分手的早些时候我就已经在盘算怎么甩掉她了,你别乐,我没喝多, 不是挣这面子,谁把谁甩了其实根本不重要! 我想好了可一直没拉下脸来跟她说。后来她先说了,我就如释负重。是当面说 的,那天她 值夜班,我从学校赶回来,她说的时候很磨不开,萎萎缩缩的低个头 嘟嘟囔囔玩着护士服的下摆显的那么无辜可怜渺小瘦弱好象出分手的人是我。猛然 她抬起头一把抓掉护士帽,身形忽的伟岸起来声如洪钟说了那句让整个病房耳背的 老头老太太们都听的一清二楚的话:我们完了。之后就真的完了。她再说了些什么 理由我都没听清,感觉是千斤的重担撂了挑轻松的我晕头转向,不分东南西北,这 叫轻松吗?我问。那小子喝高了,看着我没完没了的点头。她好象还说了句,你给 我跪下也没用。笑话,我干吗要给她跪下?我有那意图吗?即使有也仅仅是动机, 不可能实现。我那是配合你的表演呢妹妹!你真幽默,我笑她,笑出了眼泪. 笑声 回荡在整幢夜色中的医院大楼。陪护纷纷出动各楼层的打听,几楼啊又送走了一个? 从此我解放了,我轻松了我又可以毫无顾虑的追求别的女孩子了。她?当然她在和 我提出分手前就已经有搞上了一个,大款!操你妈,你往儿吐?我一巴掌扇在对面 男人的后脑勺上。他根本没反应,晃晃头朝我的方向又是一口,我躲开了,向服务 员要来手帕擦擦裤腿,这时酒吧的客流量上来了,室内喧哗乌烟瘴气,暗娼,作家, 愤青,诗人,洒满屋里各个角落,和我一桌的那个男人吐干净后,又点一只烟,靠 在凳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要喝什么你继续要,我请。我对那素不相识的爷们 说,他乐了,服务员,再来俩喜力!我也跟着喊,再来俩,快点。 三 你说假如我和她再见面时,我第一句说什么比较有风度,能让她回味半个月, 自觉惭愧,觉得甩了我是她一生的遗憾,当然谁甩谁这问题不重要,关键是我说什 么能让她掉泪,算了,不问你这个,你帮我想想导演一下我们见面的场景吧。在什 么地方比较合适?是单对儿单还是我领一个她领一个就在街上这么遇见了?我仰脖 又喝了一口喜力,我要领一孩子就不合适了,悲剧应该是她领一孩子,没离婚呢, 整天让她丈夫皮鞭子沾盐水抽她屁股,一瘸一拐的让我在街上遇见了,我在车上喊 住她,下了“大奔儿”站在她面前,四目以对良久无言,好半天掐着腰我还特孙子 的说了句,七月流火弹指挥间,近来你还好么?她没言语我继续装,这回装的是上 帝,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能告诉我他为什么那么对你么?她还没言语,这时应该 有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几滴就够,渲染一下气氛,太多就假了,毕竟是在街 上,我去抱她身边的小女孩,三四岁正好,那孩子和我特亲,上来就叫叔叔,叫干 爹,我纠正孩子,我找到原因了,原来那孩子长的特象我。哈哈哈……。我碰了一 下那男人手中的杯,自己一饮而尽,我当然不允许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有自己的 新生活,但我抚养了她的孩子,我的干女儿,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我给她戴上了一 副铂金镯子,意味深长的,那时我有钱了,怎么样哥们?看来你是真的喝彪了,不 过你还算是个好听众,我把桌上没喝完的酒倒在地上,又抽了那爷们一下,让他坐 直身子,服务员!酒喝光了,在来两杯,我接着大声喊,哥们你先坐着,我出去看 看他们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找不着地儿啊?回来我接着给你讲。 四 我把那屋里充斥着噪音和昏黄灯光的空气还有那素不相识的男人抛在了脑后, 带上酒吧的门,外面透彻的夜色让我振奋,马路尽头我视力的极限比黑夜还黑,我 搭上辆出租车,向前方挥手,开路!我要看看那里有什么,我失恋了,半年前的事 儿了,那是我的初恋,司机的年龄和我相仿,他笑了。于是我转向他,真的,那是 我的初恋,在我印象里,那是一铂金镯子…………………… (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