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一、 我好象和你提过我有一个姑妈家住在南方,这个姑妈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 打小就参军抗美援朝,在部队里和一个部队文工团里的演员恋上了爱,后来知道 了这家伙是个广西大财主的小儿子。 回国后家里和组织上知道了都非常反对,那时候特讲成份,闹腾了好一阵子, 闹腾的结果是我现在管那个大财主的狗崽子叫大姑父。 南方来信了,说姑妈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姐下个月要结婚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辞去了那份歌厅的工作,该说不说的老板对我确实不错,钱 挣的也并不算少,可我还是走人了。 说实在的现今中国的大多数业主我还真就看不上,我说的是大多数不是全部, 当然不包括看官您,您是我相当能看得上的那一小部分。 现今大部份的企业领导,我是说私营的,国营的就更不值得我一说了,我说 这些领导也就是老板都不配在今天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坐那个位子,他们的管理 手段我看倒挺适合封建社会的家庭手工作坊。 很多业主根本就不具备行业经营知识和管理水平,没有开拓意识,没有品牌 意识,家族观念严重,不能任人为贤,就是任人为贤了也不能做到疑人不用用人 不疑。 你比方说我工作这个歌厅的老板吧,从经理到收银采购库房保管会计甚至更 夫全都是家里人,他以为家里人可信,可我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发现每天营业额的 一少半都被这些三姑六舅小姨子二大伯子们用尽一切方法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除了家里人,外雇的倒还要数我能算个人物,大事小情跑腿溜嘴的事全得我 干,挨累是我,出了点什么事的话屎盆子也全往我头上扣。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什 么事都让我干,还给我个高于服务员的工资领班的职位却一点也不相信你。 他家里那帮人膘着膀子卖假酒低买高报砸台黑单报假帐,完事儿一见到老板 一个个的就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眼睫毛都不眨一下的说清白表决心。 你说,这种地方是君子待的地方吗? 这二个月兜里也存下了几千元钱,不上班了就成天在家闲着,娟现在就跟上 班似的天天来我这儿,给我做饭吃,和我看录相,时不时的我就到认识的音像店 借本带色儿的拿回来看,调剂调剂生活,要不老夫老妻的身上都看腻歪了咋过呀,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没事的时候我也假膜假式的把脸洗干净刷好了牙叼根烟坐在桌子前开始试着 写小说,偶而也搜肠刮肚费半天吃奶的劲儿弄几句酸吧讥溜的情诗念给她听,就 说是献给她的,让她臭美臭美,实际上是献给谁的只有我知道心里清楚。 看,是这个理儿吧,我一说实话就露出我不是东西的证据了。 我爸爸那头的兄弟姐妹在这个城市里有一大堆,这都是那年头不实行计划生 育的结果。随着时光的流逝年代的积累,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成立了家庭,而这些 家庭的下面的子女们又成立了为数可观的若干个小家庭,没办法,传宗接代无休 无止,可悲的生活在中国的高级动物。 必须要承认的是我的这些亲属们大多数都是正经人,还没有谁是象我这样的 二溜子,人家一个个的又成家又立业的,忙忙火火,活得都挺象个人样,于是我 自告奋勇代表整个大家族去南方参加婚礼。 这真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怀揣着左一辈右一辈大大小小各个家庭的礼钱,在 加上自己那点微薄的小份子钱也凑了个七八千,踌躇满志腆胸叠肚扯高气扬的蹬 上了南下的列车。 二、 对于出外旅行来说我最喜欢的交通工具还是火车,我总觉得火车才是最有旅 行味道的,当然最好是一个人。 以前齐秦有一首歌叫做《火车快开》我很喜欢,后来我听了姜育恒的《驿动 的心》之后更是迷恋,我想我是天生就有一种流浪情结,这病没治了。 临走的时候我只让娟一个人送的我,她给我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吃的喝的, 又这呀那呀的叮嘱了起来没完没了,整个一家庭妇女。 我正烦的不得了的时候,车站工作人员的哨子吹响了,我赶紧上车溜之大吉, 在坐位上向窗外看去,我看到了流泪的她在夜风中形单影只,楚楚可怜,我不禁 心里一酸,仅剩的那一丁点可怜巴巴的良心也把我谴责了一回。 我这个时候走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我发现娟吐过二回,还老爱迷糊,变得特能吃,后来有一天她告诉我她真的 怀孕了。 我说好啊,有儿子啦,怀了就生下来吧,我绝不委屈你,让你当正房,老大。 她说呸,有点正型吧你,生下来我这脸儿还往哪儿搁? 我说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女人就是虚伪,敢做怎么就不敢当? 她说,要论虚伪谁能赶上你呀? 我说,我怎么了我虚伪? 她说,你还不虚伪?你是肾虚加阳萎呀你。 我说,切,小样儿!老虎不发威你还把我当病猫了你,非得让我用实际行动 说话? 啊!救命啊,咯咯咯——嗯——嗯——啊——啊——(此处删去888 字) 说归说,闹归闹,我们到底是不可能真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人还是群居动 物,生活在现实之中,生活在别人的看法之中口舌之中。 我领着她来到了一家个体的妇科诊所,说实话,这种事我是真的没有一点经 验。 在填表格的时候,我给她随便想了个假名叫刘丽丽,她在大夫不在的时候把 我胳膊都掐肿了,非追问我谁是刘丽丽,怎么从来没听我说起过,是不是我还有 老鼻子的经历瞒着她? 唉,女人! 你永远不可以和女人讲理,就好象不要对太监讲做爱一样。 这是我那时候想出来的一句至理名言。 当她从贴着“男士禁入”的那扇门出来的时候是头发散乱,小脸煞白,我迎 上去要扶她到处置室的病床上休息一会儿,她却要马上走,我赶紧打车,扶她上 车。 “你知道有多疼吗,都是你惹的祸,你记着你现在欠我多少了,你得用一辈 子来还。”坐在后座,她趴在我的耳边低语。 “行,行,行,先记着,管它这辈子下辈子早晚还你就是了,不行我付利息。” “行!XXX ,你这也算是句人话?我记住你了!” “别别别,开个玩笑吗,我这一辈子都给你,下辈子也给你,我欠你的是驴 打滚的高利债,永生永世都还不清行了吧?” “没一点正经的,成天就知道臭贫!” …… 我知道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最需要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关怀照顾的,可我却在她 刚刚做完流产手术第三天就走了。 可是一个人出去旅行真的是我许久以来的梦想,这么好的机会我又怎能错过? 歉疚是有一点点的,但是坐在南下的车上,欣赏大好的沿途风光,慢慢喝着 味道不错的啤酒,不时翻翻随身携带的自己衷意的小说,竟仿佛也不再觉得算什 么了。 三、 一过江南,景色大不相同了,大片的田野里是成片成片开满黄花的油菜;一 条条小河象一条条银蛇蜿蜒爬行在尚未见秋意的绿油油的大地上;乡间的房舍建 筑与北方的也是截然不同。一泊静湖,几从劲竹,笛声源自水牛背上的顽童,写 意浸满如诗似画的江南。 有的时候看似极其微小的一件小事却不知随着事态的变化发展可以影响甚巨, 株连千万。 一出广州火车站,我拎着包正要找个人打听一下去长途客运站怎么走,就有 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我:“老板不是本地人吧?到广州做点什么生意 呀?想要什么和我说,可以帮帮忙的。” “我是来探亲的,什么也不要。” “唉呀,来一趟不带点东西回去不是白来了吗,你说你要什么都有的,价格、 质量都可以保证的。” 我一听,确实来了点兴趣:“你都有什么说说看?” 来人看了看周边无人,低声道:“你要什么我都有的,电器呀,汽车呀、名 表呀、假币、各种证件,还有增值税发票成人助性器,进口的性奋剂、春药,总 之应有尽有的,看一看吧,带回内地会挣很多钱的。” 应该说我并不是一个善恶不分是非不辩的人,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了这人是个 搞走私的,我知道我应该不理他,立刻走人,可好奇心却驱使我见识见识。 你知道我身上是带着对当时的我来说的一笔巨款,我不应该在人生地不熟的 地方听信陌生人,这一点主意我还是有的,可如果让我不予理采却又实在有些不 甘心。 人总是见利而不见害,正如鱼总是见铒而不见勾一样。 就这样我跟着这个男人来到他家去看货。 在路上我用话暗示他,即然我敢一个人来这里,就是可以豁出去一却甚至性 命的,不管买卖成与不成,我都担保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对别人和警方说起他,反 之如果我的人身和财产有一点受到侵害的话,那好,至少我要几条人命来换。 他也一再向我保证,老弟你放心,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人,虽然卖的东西是 违法的,但是我们是吃这碗饭的,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 希望你能从我这里拿货回去挣到钱,以后常来常往呢。话又说回来,我们敢做这 种生意,官面上公安局里怎么能没有人呢,所似你放心,不会出什么纰漏的,只 要你老弟不做别的事节外生枝在广州出了事老哥保你。 我提高警惕半信半疑的和他来到了他家,一条小里弄里的一幢残破不堪的二 层小楼。 我将随身带的卡簧刀揣在裤兜里紧紧握住,寸步不离他的身边,只待一有异 动立刻掏刀拼命。 进屋后,他让一个小个子女人给我倒茶递烟,又让那女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取 出了一个大皮箱。打开皮箱,我真是大开眼界,各种瑞士名表、制作极其精美让 人不堪入目更让有些人不忍眨眼的各种进口助性器具以及一张张各种版本的假币 塞了满满一箱子。 还有一摞照片,拍的全是各种电器、摩托车、汽车。 我在挨个审看了许久之后把目光落在了假币上面,这东西做的太好了,简直 就可以以假乱真,原来发财竟可以如此容易。 我该怎么办? 我又能怎么办? 如果是你面对如此诱惑呢? 四、 价格是二十四比一百,也就是说二十四元真钱换一张一百元的假币。 我实在抵制不住这种诱惑,决定用属于我的三千元钱换假币。 男人让我在屋子里等他,他去给我取,原来他这里只有样品。 没办法我只能在屋子里坐着等,我不是没有预想过各种可能性,但是还是想 挺而走险干一次。 男人出去了,女人抱着小孩在喂奶,也不避讳我。 我们俩都没说什么,她边给小孩喂奶边看电视,我抽着烟,精神高度紧张。 喂完了孩子,她也不把衣服扣好就把孩子抱到了里屋的婴儿床上,出来时还 是那样露着乳房——突然间,我想到了以前在很多小说、电影里看到过的情节, 如果这时候她突然弄乱头发大声喊叫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立即站起来,提起自己的旅行包扔下了几个字:“我出去等他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来到外面站在路边等。 女人跟了出来:“进屋等吧,他一会就回来了。” 我说:“不必了,在外面透透气。”这时我看到了女人手里多了一件女式衬 衫。 “你不用多心,咱都是正经做生意的人,你愿意在这儿等就在这等吧。”说 完,女人就向屋里走去,边走边解着自已的扣子。 这时男人回来了,手里拎了一个黑塑料袋,把我拽进屋时我看到了女人新换 了衬衫,正在洗刚换下的衣服。 也许真的只是她换件衫而已,但是我想我这样谨慎一些还是对的。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男人收好了钱,我也把换来的假钱藏好,他又一直送我到客运站看我上车而 去。 五、 三个多小时之后,我来到了粤西小城肇庆。 给姑姑家打了电话,表哥来车站接我回家。 这真是个绝美的小城。 肇庆,古称端州。著名的端砚即是此地特产。传说宋代时包公在此做过知县, 并于此地收市井义士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和师爷公孙策为助,清浊扶正,屡破疑案, 严惩凶犯,传下千古美名留芳后世。 近代更有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等人在此进行过革命活动,并在鼎湖、七 星岩等胜景留诗多首。 几天之内姑姑家人一边筹办婚礼一边抽人陪我游便了当地名胜。 湖光山色相伴之中,我却时常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把随身所带的这 些钱全都换做假钱回去,可就是二三万元钱呀,那样的话我不就是发财了吗? 可是这些钱都是亲属家的礼钱,我又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考虑再三之后,我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婚礼过后,我立即向姑姑家人辞行,说家那边工作上还有事必须马上回去。 姑姑家人满腹猜疑又不好意思提那礼钱的事只好做罢。 我谢绝姑姑家人送我,一个人回到广州马上给姑姑家打电话,说礼钱一直放 在我的旅行包里,昨天还想着今天婚礼时拿出来的,却忘记了,我现在已经买好 了车票马上就要上车,等我一回家就立刻把钱给邮过来。 我又来到那个搞走私的人家,想要把剩下的钱全部换成假钱。 那人看我回去很是高兴,对我说现在刚从船上下来一批台湾版的新钱,质量 相当好,简直就和真的一样了,价格要稍贵一些。 我说贵一点不是问题,只要质量好就行。 他说他这里没有货,给我个地址让我到汕头自己取,还说那边的人和他是一 起的,请我放心不会出一点差错。 就这样我又坐了十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来到了汕头。 果然如他所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用其余的钱换了这批新到的质量相当不 错的假钱。 交完钱拿回货已是天黑了,没有了回到广州的车,我只好来到一家小旅店住 下。 自己一个人开了个小房间,晚上洗漱过后正要休息时,旅店的服务员来通知 警察查房。 我当时脑袋就“嗡”了一下子,强迫自己一定要镇静下来,想来想去不知将 假钱藏在那里好,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被子下面是不好藏的,那会很容易被发现 的。 耳边已经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了,情急之中我一眼看到了垂下的大窗帘, 灵光一闪,将窗帘卷起结了个疙瘩,将二万三千元假币藏在窗帘的疙瘩之中,这 时候门被敲响了。 警察拿着二张通辑令,看我并不是上面的人就例行公事的简单问了二句就走 了,根本就没有翻查任何东西,只看了看我的身份证而已。 在回来的火车上,乘警检票时随便检查了三四个车箱头上的旅客的行李,其 他人只看看车票就过去了。 就这样一路上有惊无险顺利的回到了家。 六、 车到鞍山正是早上,我不顾旅途的劳累回到自己的小窝一会儿也没有休息, 把钱藏好后,就开始骑着车子满市里逛。 二天里我只睡过六个小时的觉,到第二天下午时我已经成功的将应该给姑姑 家的礼钱赚回来了。 将钱给南方邮过去,并打电话告知姑姑家一路平安已顺利到家,并将钱邮去 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个时候内地大多数人头脑中还没有假钱的概念,做 小买卖的几乎没有谁用验钞机,很快我就将本钱全部赚了回来。 我一般是用面值百元的假币来买一些几元钱的东西,这样去掉二三十元的本 钱和花掉的十元八元还能赚到六七十元。 我换了个汉字显示的传呼挎在腰间走在街上,那感觉真是老母牛不下崽—— 牛B 坏了!我买了一块新款女表打算送给娟,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这么久我却 并不是很想她。 接到我的电话后她来了,画了妆,还带了一个墨镜。我请她到了家很高档的 酒店吃了饭。 我给她带上手表的时候她的表情很淡,是淡漠的淡,只说了二个字:谢谢。 回到我的小屋后,我看了一会录相,她却在一边抽起了烟,我说你别抽了, 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身体要紧啊。 她冷笑:“多谢关心,我还真就受用不起!” 看的出来她是生气了,我赶紧哄她,亲热了一小会之后,我发现我勃起了, 把她抱到床上。 她真的是很冷淡,但是也没有拒绝,直到我已经累了好一会之后她才上来了 劲儿,哼唧了起来,并开始卖力的迎送不止。 我领着娟去找那群家伙,请大家吃了回海鲜,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小红跟了进 来:“你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就不会注意点儿,拿人家身子不当身子?” “出这事儿谁也不是有意的,你放心大姨子,我以后一定小心谨慎。” “好好哄哄她吧,一出事儿,你抬腿就走,把人家小丫蛋自己一个人扔下, 也是人干的事儿?” “你就放心吧,我亲耐的大姨子,我以后愿为她做牛做马行了吧?” 七、 开始掉树叶了,早晚的天儿也是很凉了。 因为有事儿干了,我最近很少陪娟,成天忙着四处闲逛,花钱就是活儿。 有一天我在一个离家很远的菜市场买蚕蛹的时候,被人发现了用的是假钱, 立刻围上了一大群人传着那张假钱看,还有人说他家亲戚在什么地方做买卖的前 二天也收了张假钱,他看过和这张一模一样。 我装做很着急的样子把那钱要了回来:“这扯不扯你说,我前天打麻将打了 一天就赢了这一百来元,当时得了个大票我还挺高兴呢,你说这坑不坑人啊。唉, 得了,我不买了。” 说完我掉头就走,我听到了后面的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还在那里议论不休,有 个人说:“要我看这小子在这演戏呢,他是职业的!” 我确实感觉到了后怕,一路上我绕了不少冤枉道儿,不住的回头看,证实确 实没有人跟踪后才敢回家的。 一连二天,我没有再出动,我现在就象一个惊弓之鸟坐立不安,我看着眼前 的一万多元钱想怎么办,怎么才能把这些钱都换成真钱,并且还一定要安全。 我终于想出了道儿,我想不论什么东西大城市可能都要比小城市发展的早, 这一行也不例外,我生活的这个大城市现在不好干了,也有可能在一些中小城市 还有市场。 就这样我挎着相机,背起行囊出发了。 我没有告诉娟什么,我不知道要怎样向她说,更不知道怎么说谎她才会相信。 我知道她会生气的,可没有办法,另外说句实话,她现在生不生气我真的不 是很在乎。甚至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会有几分莫名的厌倦,怎么回事? 二天之后的一个早晨,我在凤城的一家小旅店的床上点起了烟,我觉得我这 二天过的生活真是神仙一样。 这是一个很小并且相对落后的城市,我在这个城市的二家旅店都开了房间, 房价便宜的吓人。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东西都藏在自己不住的那个房间,在这种小 店里你不退房服务员是不会打扫房间的。 我的工作在这里开展的非常顺利,除了住店我用的是真钱之外,我就没花过 真钱,我租了个自行车来骑,不管走到哪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 么,我游历了凤凰山的奇秀,我逛过农村集市的热闹,我一个人生活在没有一个 人认识我的陌生城市里,活得倍儿自豪。 昨天晚上我是十一点多从外面饭店回来的,本想上床睡觉的,可打开电视却 看到了那样的画面,一群外国男人和外国女人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集体淫乱, 直看的我气血上涌,浑身发热。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打扮的很是妖艳,说看你没睡,我陪陪你吧。 我知道陪一陪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电视还开着,看到的听到的依然是那让人 触目惊心的声音和画面,我那儿活还在硬着,可是当我看到那张浓装艳抹俗不可 耐的脸时,我确实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厌倦。 她说你放心肯定让你舒服,她坐在我的床上开始摸我,她脱掉了高跟鞋开始 抓住我的手向她的裙子里边摸去——我的手已经能感觉到那隐秘之处的热和微湿, 她没有穿内裤,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我的那儿已经开始一柱挚天,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这样下去,理智告诉我不可 以,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我实在是力不从心,并且潜意识之中并不希望自己会 拒绝。 我不知道是否那个时候有神灵保佑我,我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关掉了电视, 我从裤兜里掏出了三十元钱零钱对她说你走吧。 我用冷水冲了头,再没有开电视,将随身带的看了不知多少次的小说又看了 一百多页才能够感觉到困意,关上灯睡去。 我知道我不是为谁而守着,我是为自己守着,我不能太糟蹋自己,相比之下 如果真的很想的时候,我宁可采取自我解决的方式。 我退了房离开了这个小城市,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八、 一个月后我回来了,这一个月之中我走了大半个辽宁省和吉林省。 我曾经在通化的时候给家和娟都打了一个电话,只说我很好过些天就回去, 不理他们的追问就挂了电话。 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基本上把这些钱都花了出去,留了一千元钱没有花, 想就这几张也不用着急,等什么时候真需要买什么东西时再用。 我又恢复了吊儿郎荡成天闲逛的无业游民的生活,这种生活是我最喜欢的生 活方式,虽然有时也会感觉到孤单或者无聊。 没办法,人类还不太进化。 我和娟的关系已经处在若即若离的程度,我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走了这许久 竟然又回到了起点,现在和当初竟然没有什么二样,只是对象换了个人而已。 正在写的一部小说叫做《流光散记》,象我大多数东西一样,写着写着就有 点写不下去了。我告诉自己不必免强,跟着感觉走。 没事的时候就骑着山地车四处乱逛,常逛书店,旧书市。没遇到什么正经玩 意儿。一直没买到村上春树的另外几本书。 偶而晚上座着老旧的有轨电车,看外面灯火阑珊,常有莫名感触。有次众人 侃到人生价值,蛮觉得好笑,一个个都早出晚归挣几千大角,然后拍拖,取妻, 生孩子,打麻将,买菜,晚上睡觉火大了就搂着女人做爱。还价值呢?!从他妈 液体时候值多少钱就定了。后来就笑不出来,自己呢?恐怕亦然。于是就茫然, 怅怅的。 当初的梦想离现实有多远,恐怕要用光年来计算。茫然之后于是思索,思索 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大义凛然,无可非义的痛苦。 便是如此的生存! 说说我生活的城市吧。 这是一个没有历史的城市,最早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城市时这片地儿是归属于 辽阳管辖的。 后来日本鬼子来了,发现这地方有很好的矿产资源,就建了个昭和制钢所也 就是今天市场经济下尤其即将面临进入WTO 时病疮满身苟延残喘勉强还能喘上几 口气却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特大型国企——鞍钢。 必须承认的是这个企业在计划经济时确实给国家和人民立下了汉马功劳,也 因此本地的经济状况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在全国同等规模城市中可以说一直是处 于相对的领先地位。 正经的本地人大多数都是满人,可现在这些正经的本地人已经是凤毛鳞角了, 大多数都是老早就来到富饶的东北大地闯关东的关里人。 在头几年,也就是刚刚由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时,还实行一种叫双轨制 的经济政策,这种特殊时期的伟大政策造就了这个城市里为数可观的百万甚至千 万富翁,同时也造就了为数更为可观的贪官污吏。 更为可喜可贺的是表面的虚假繁荣把老百姓弄的都找不着北了,也难怪,占 整个城市人口近半的鞍钢职工工资待遇都甚为可观,人们手里都有些积蓄,叫上 班的都可以说是生活富足,叫做买卖的好象都发财了,叫个当官的那就更没法估 计了,一时间,这个城市里绝大多数人都自我感觉好的不得了,提起自己的城市 都有一种自豪感。 人们都以为传说中的共产主义就要来到了。 可我告诉你上帝很会玩人,玩鞍山人玩的更狠! 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钢材就臭的不得了了,紧接着大批大批的人就下岗 了,又传出了一批一批的高官贪污过亿的消息,我可爱的同乡们傻眼了。 我这个故事讲的正是我的同乡们刚刚傻眼时候的事,事隔多年直到我讲故事 的今天,人们还在傻眼,一点没变。 这个城市的边上还有一座山,确实有那么几个景儿还进得去人眼,也有过几 个免强能算上个半拉文人骚客的在近几百年的历代来过或是在大石头上写过几个 字,当然还有那么几所破庙养那么一群和尚尼姑老道,于是乎不得了啦,当官的 又开始要把重工业城市改造成旅游城市,甚至喊出口号要争全国十大名山的称号, 一年弄几个这个旅游节那个旅游节的,折腾了老半天,其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这个城市的人也很有意思,在外向来以好勇斗狠而名扬天下,为了街上个人 多看他一眼就完全可以弄出条人命来,而对越来越令人窒息的生活环境和经济状 况却逆来顺受,处之坦然,照样成天打麻将听评书看电视对异性眉来眼去,其中 包括大量的失业人员。 我想我这句话是说错了,这个城市没有失业的,人家那叫下岗分流。 你瞧瞧,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是个多好的城市啊,我又怎么能不热爱我 的家乡呢? 总之这里给我的印象大抵就是如此了,还有就是南果梨,对,南果梨值得一 提。 如果你问我最喜欢的梨是什么,不,就是你问我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我还 是会回答南果梨,我家乡的特产南果梨。 那事儿就是从南果梨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