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风花雪月有印无痕 作者:狐媚 我24岁那年,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好恋爱的准备的时候,我猝不及防的爱上 了一个人,一个有妇之夫。一个爱滋病携带者的丈夫,本来是明丽的年龄,爱情 却在我的生活中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让我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生命都 处于寒冷状态。我的灵魂在那年冬天艰难的走过了,记忆却始终忘不掉严寒。 (一) 那一年,是我调进电视台的第一个冬天,我的节目《新闻追踪》由录播转为 直播。这本来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可我那与生俱来的冷漠使我找不到任何兴 奋的理由。编导是一个大我10岁的男人,在这之前,我就见过他一面,听台里的 同事说,他为人很严厉几乎接近于苛刻。我心中多少有点紧张,但永远都不服输 的性格让我很快消除了这种顾虑,我总是不停的提醒自己:他冷漠。我比他还冷! 台里的同事都说我浑身上下冒着寒气,尽管这样,我和同事的关系相处的非常好。 很多人对我的评价是具有双重性格,一面是一块来自北极的寒冰,一面是痞味十 足的另类女孩。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我很费解。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的节目上了直播,竟是令我一次心碎神伤的爱情的开 始。 周末的晚上,部领导安排了晚餐为我庆祝。那天是我和编导向枫第一次的正 面接触。现在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形,还是那么清晰依旧。他就坐在我的对面, 同事们都一一举杯为我祝贺,惟有他坐在那里,目光高傲而冷峻,仿佛要把我看 穿一样,他只是象征性的举了一下杯子,朝我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打 招呼。在他面前,我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几乎让我 窒息,多少年来,我从没有过这中感觉。平时能面对那么观众伶牙利齿的我,却 在这个本应该全面放松的时刻感到束手无策了。真见鬼,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我? 我觉得坐在我眼前的根本就是一具捂不热的僵尸,让人从骨子里感到颤栗。 但是为了表示我对他的尊重,我还是用我的另一面来应付这具僵尸。我举起 杯,站了起来:“喂,向导,(因为他姓向,又是编导,所以我简称他为向导, 背后称他为象鞭),我敬你一杯,预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说完我先一饮而尽。 他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你的节目做得还过得去,但是还远不能达到 我的要求,今后要多花些时间,另外,你的音质还需要专业的训练。好听的声音 不一定音质好”他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表情,那冷冷的眼神让我感到有股寒气逼 进我的骨头里。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他的脸,可惜了那张那英气十足的脸,太冷了, 让人感到害怕。 那天晚上我喝的有点多了,是他主动提出要开车送我回家的,这也是我始料 不及的。坐在他的车里。我还是感到车里的空气很紧张,尽管是冬天,我还是打 开了车窗,冷风吹进来。我打了一个寒战。他随手仍过来一件西装给我。穿上他 的衣服,我依然不说话,车很快就开到了我的楼下。下了车,我就直接上楼了。 在我即将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我不经意的往楼下一瞥,这一瞥让我吃惊不小,他 居然没有走,车子停在楼下,他正在往楼上望着。我感觉到他黝黑的眼睛发着光。 我朝他笑笑,挥挥手,他才开转车身慢慢离去。 从那天以后,我做节目的时候,总是看到他冷漠中透着温柔的眼神。即给我 鼓励,又让我心慌。很矛盾的那种感觉。是我不愿意承认的那种感觉。我在心里 受尽了煎熬,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几个月。 (二) 我的节目越做越好,渐渐的成了我们台的主打栏目,我们的配合也越来越默 契,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彼此的意思。因此,台里都说我们是最佳拍当。 听台里同事说,他结婚10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孩子。那时,我却难 于自拔的渴望了解他,我知道,他也一样。从他送我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 我习惯晚饭后都去电视台后面的一块草坪去散步,这是我一天中最轻松快意 的时候,三三两两的情侣或者老人在悠闲的散步、聊天,人不是很多,一个人走 在碧绿的草地上,那种感觉真的很棒。那天,我象平常一样在草坪中间的亭子里 坐下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从我身边路过,当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却身体有 些倾斜,她用手撑着额头,很难受的样子,我走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麻烦你,你能扶我回家去吗?就在前面。”她声 音微弱,有气无力。就这样我把他送回了家。到了才知道,那就是我的编导向枫 的家。看到他,尽管我极力的控制,我的心还是狂跳不止,这令我十分尴尬。他 也一样,对于我的到来,显然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彼此尴尬的笑笑,算是打了 招呼。 “都说好了我和你一起出去,你怎么总是不听?”他边责备着她,边拿一条 热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我当时的唯一的愿望就是赶快逃离这个家,我转过 身去,却被她拦住了,“别那么急着走。今天多谢你了,坐下来喝杯茶。”她边 拉着我的手边对着向导说:“今天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否则我都回不来了。”向 导把头转向我,轻描淡写的说了声“谢谢”,依然表情冷漠。 我机械的又坐回到沙发上去,平时主持节目的那种口才却怎么也用不上,我 居然在这里卡壳了,不知道改如何措辞。 “小姑娘在哪工作?”她边帮我倒了杯茶边问我。 “哦,我,我在报社工作”。我不知道为什么,支吾了半天还是撒了一个慌, 我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我用眼角瞥了一下向导,他显然听到了我在撒谎, 但是他没有一点表情,这让我心里很没底。一时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掩饰我 因为撒谎而发热的脸,我想我当时脸一定红的很难看。 “很不错的工作”,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笑笑,”好大的房子“,我 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言不由衷的冒出了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来。” 你要喜欢,以后就要经常来玩,你就叫我云姐吧“。 那天我是不知道如何走出他家的,我只感到自己仿佛被千万只蚂蚁一点点吞 噬一样,浑身上下总是不舒服。 日子依旧一路的照例走来,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向枫的出现,总让我 感到有些心慌,但是屏前幕后,我总是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可是,我无法逃避他, 他是我的编导,一向工作严谨很少出问题的我,也因而经常出错,让一向清高的 我忽然间没了自信。我这才知道,我似乎真的是爱上他了。爱,真的可以让一个 人失去自我么?我想,他不但知道我对他的感情,而且,他对我也……天!我怎 么能这样想,他有那么好的一个妻子!可是,我无法蒙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 无法挡住我的心不去想他,因为,他是那样的让我嘭然心动! 还记的那天我们节目组去桂林拍一组新闻,在节目结束的时候,大家提议去 乐满地娱乐一回,第二天早上在返回南宁,那天下午我们节目组的人一起坐上海 盗船,去体验一次心跳的感觉,向枫就坐在我身边,当海盗船疯狂起落的时候, 我的心狂跳不止,身子向被掏空一样,感觉自己随时就会从高空中跌落,我想我 那时一定是面无血色,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一只手环住我的腰,我整个 人都扎在了他的怀里。他说:“有我在,不要怕”!那一刻,我有一种从没有过 的安全感,他身上那一股让我醉的烟味和他那急促的呼吸,让我感到这是一个男 人宽阔而厚实的怀,一个我渴望而又害怕的怀。那一刻,我在想,就是我这样死 在他的怀里,也值了。我真的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他了!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 白痴?我是不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二百五?我现在还依然是这么想。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完了饭,就去象山公园散步,一路上我们一直沉默着, 经过了白天的那一幕,似乎我们也心照不宣了,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我一样 也在等他开口,可我们还是谁也没有开口,转过一条巷子,要横过一条马路,站 在路边等待红灯过后的我,正忧郁着,忽然,他牵住了我的手,我本该拒绝的, 可是我没有拒绝,这似乎是我期待发生的。我就这么一直被他牵着,终于到了漓 江岸边,一阵风吹来,带着水草的腥味。“好美啊”,我不由自主的感叹。他依 然是沉默着,我转过头去,才发现,他正看着我,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感到他 的眼神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我不敢看着他,我不知道我害怕什么,只想转过身 去,把眼前这个人抛开!可是,我来不及了,他迅速的抱住我,我听到了他剧烈 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我想挣扎,我真的想挣扎,可是,我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 去反抗,他拼命的吻住了我,那些在我脑海里一味想挣扎的动作,此刻却被赋添 了另一种生命在迎合着他的狂吻,当我正沉浸在爱和被爱的激动中,他忽然的用 力推开了我!然后他很颓废的说:“不!你走吧!走的远一点”我被他这突如其 来的举动惊呆了。刹那间,我觉得自己象个小丑,我的自尊完全被他打击得支离 破碎。我转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回了来时的路,尽管我用力咬紧嘴唇,可 泪水还是滚落下来。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谁知道,我刚走出不远,他又追了上来:“对不起,雪儿,我不是有意的, 我……” 我冷冷的看着他:“无意的伤害才让人更痛心!” “我,真的是喜欢你,可是……”他忧郁着。“别可是了,没什么可是的, 很抱歉,你这种喜欢的方法我不喜欢”! “求你,不要生气好么”?我看见,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泪,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初我离开时还想,就算他和我道歉我也会装做不在意的笑笑,可当我真的面对 他,却装不出来。对于自己爱的人,我总是那么容易的就妥协。那天晚上,我们 很自然的住在了一起。 (三) 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有了根本性的转折,他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可 以常常在他的脸上看到笑容,同事们都说向导变了。可是,我却时常陷入到矛盾 中去,毕竟,我爱的是一个有家的男人,一个本不该去爱的男人,有时候很想结 束,但是我却一天比一天的迷恋他,要走出来,简直太难了,这种折磨很痛苦也 很无奈,我无法走出自己,索性什么也不去想,爱着,那又如何?更让我难以忍 受的是,她的太太——云姐总是打电话要我去她家,有时候她会猝不及防的出现 在我面前,邀请我去她家玩,她说她和我很投缘,她说她很喜欢我。可是我每次 在她家,都感到我非常的难受,面对她,那种犯罪感越来越强烈,她是那么美丽 那么善良,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而我,却背着她和她的丈夫恋爱,我简直不是 人。 就这样,我几乎每次周末都被云姐叫去她家,而她完全对我没有任何防备, 有时候,她丢下我和他在家里,她一个人出去买菜,一走就很长时间,她的信任 更加让我不安,一次我哭着对向枫说:“我们分手吧,我实在受不了”,每次, 他总是把我拥在怀里说:“我总是让你难过,让你受委屈,可是,我真的不能没 有你……”那种心痛,别人是没法理解的。 就是那时,我也没有想到,这次恋爱,真的是让我身心俱碎。 我记得那一天,我的节目马上开始了,他还没有到,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 没有请过一天假,今天他怎么回是?还没来,可是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吃饭, 节目不能耽误,不得不临时换了编导,我的节目也做的心不在焉,心里老想着他 会出什么事。我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他的消息。 在我正准备去他家的时候,他来了,一脸的疲惫,他见到我就说:“她失踪 了,我找了她一天也没找到” “怎么回事?你说谁失踪?云姐吗?”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又害怕又担心。 “是的,昨天半夜我醒来她就不见了” “天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的心在那一刻就不停 的往下沉,仿佛掉到无底的深渊,都是我的错,我本来不该爱他的,我们早晚要 出事的。 我和他继续找,找了一夜,还是没找到,任凭我怎么问,他总是不告诉我到 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报警吧,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不,不要报警”他阻止了 我。我想,一定是她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说不清我当时 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是个该千刀万刮的人,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 不会原谅自己。就在我们彼此沉默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她是晕倒在路边被 人送去的,我们急忙的赶往医院,到医院以后,她已经醒了,躺在床上,面容憔 悴而苍白,我真的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如何面她。这里医生各个神情严肃,举止 异常,没有一个医生说话,他们只是点头或者摇头,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见我们进来,脸上挤出了一点的笑容,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把我的手 放在他的手上,我被她的这种突然的举动吓呆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又 感觉我正在被无数只蚂蚁一点一点的吞食。我哭着逃出了医院。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那时是早春,天气还有些凉。他追了出来,我现在还记 得当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以后我的感受,那天,我象经历了一场噩梦。当他告 诉我云姐是个爱滋病病毒携带者的时候,我几乎晕倒。他骗了我整整2 年。我更 不能相信的是,我和他相恋,正式云姐一手导演的。 他平静的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我们刚结婚那年,她被调去戒毒所,一次给一个吸毒的人毒瘾发作,她给 他打针挣扎的时候,那个吸毒的人人用自己注射毒品的注射器把云姐扎伤了,半 年后,她自己偷偷的给自己检验,竟发现她是爱滋病病毒携带者。可那时,那个 扎伤她的吸毒人员由于逃跑时出了车祸不治而死。她本身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当 时她知道自己又得了爱滋病,非常难过,很想一死了之,几次自杀都被我及时发 现,后来在我长时间的劝说下她才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但是她却提出了离婚,你 知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她不忍心就这样拖累着他,她是个爱滋病毒携 带者,她知道她无法给他正常的生活,所以,她曾经说过,要我找个情人,我拒 绝了她,我们还为此有过一次很大的争吵。当我在台里第一次见到我的那天,我 就发现你与众不同,后来,我就经常看你的节目,渐渐的,我发现他喜欢上了你, 而云姐,每周六晚上,她都很准时的把电视调到我的那个节目《新闻追踪》。后 来,我的节目上了直播以后,我刚好又是你的编导”。向导说到这里,他停了停, 然后继续说:“我一直以为我们的事她不知道,她失踪前的那个晚上,我们进行 了一次长谈,其实,她什么都知道,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包括你 第一次到我家。她为我们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天啊,原来,我一直是一个傻瓜,我想起那天我和云姐的第一次相识,难道 那仅仅是巧合?原来他们两个人合起来骗我,诱骗我和一个爱滋病携带者的丈夫 谈恋爱!天啊!我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傻瓜!白痴!二百五!人家把我卖了我还替 人家数钱!我活该,我装什么清高!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到最后我抛开一切去 爱的人竟然骗得我这么惨!我不止是心碎,我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掏空了!我在这 个凄凉的清晨,在医院的水溏边我放声大哭。 (四) 第二天,传来了云姐死亡的消息。接着,他和我提出了分手,他说,他亏欠 云姐的太多。我几乎快要崩溃了,在这个时候,我被他伤的这么深,他居然连一 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他还不负责任和我提出了分手,我的心如同坠入了不见底的 深渊,那种心痛,是无法言表的。我向来不是一个纠缠不清的人,我不会去求他, 我只有自我折磨着。 一连几天,我没有去上班,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使劲的喝酒,他从早 上喝到晚上,然后就沉沉睡去,我想我完了,我肯定也被感染了爱滋病!我曾经 和一个爱滋病人的丈夫有过长达两年的恋爱,当一切都发生了的时候,他却连一 句解释都没有就和我分手,我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也许我的一生就这样葬 送在他的手中,我一刹那间走出了一个决定。我要用死,来结束这一切不幸,当 我我割开了自己的血管,我打通了他的电话,我在电话中放声大笑:“向枫,你 听着,我现在已经割开了我的血管,我看见我的血正在喷涌而出,我要看看,我 的血,会不会把你淹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正坐在我的床头,眼睛里布满 了血丝,他看见我醒了,激动的握住我的手:“雪儿,你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 如果你真的要是有个不测,我也活不成了,你怎么这么傻”他的头,伏在我的手 上抽泣着…… 后来,他拿出一大叠化验单告诉我我身体一切正常,他说自从云姐被检查出 有爱滋病以后,他们9 年来没有同过房,而且他坚持每半年都去做一次检查,他 并没有爱滋病。他说他已经失去了云姐,他不能再失去我了。然而,这些对我来 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心已经伤了,我说:“经过了这么多,你以为,我们 还可以重新来过吗?”他抓住我的手不肯放开,我慢慢的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转 过身,再没有回头。 我离开了那家电视台,从此,再没和他联络过。只听朋友们说他一直都很很 颓废。这一年的春节,天气格外冷,我的心,也在这年冬天结上了厚厚的冰,春 节联欢晚会之后,我听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消息,他因为工作上的失误,使电视台 整台春节联欢晚会失败的惨不忍睹,他因此被降职到通联部。他从此一蹶不振。 说实话,我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给我的伤害太深还是 我一直对他始终放不下,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我都感到心在痛,我竭力的控制自 己不去想他,不去打听有关于他的一点一滴。 那天我偶尔遇见了以前我们节目组的一个同事,无意中她问我是否还记得向 枫,我说记得,不知道他怎么样?她告诉我,自从他太太死了以后,他不在是以 前的他了,颓废、沮丧、不修边幅,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同事指着路边一个拣垃 圾的老头对我说:“看到他了吗?就是向枫现在的样子”她的话,深深的刺动着 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禁不住又担心起来,毕竟,我是那么深爱过他。因为我还爱 他,所以我才一直恨他,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想到这里,我鼻子有些酸,泪水流 到嘴里,咸咸的。 日子就这样在我思想刻意的控制下慢慢的走过去,他的影子常常在我展转之 后的梦中时隐时现,我经常从梦中突然醒来然后就再难入睡,这时候,我学会了 抽烟,在那些还带着心痛无眠的深夜里,我总是一支接一支不停的抽烟。那一天 深夜,我抽完了最后一包烟后还是难以入睡的我,披衣下楼去商店买烟。当我拿 着烟准备离开了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从酒吧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一身皱巴巴的 衣服,很不恰当的套在他的身上,我看清了那是怎样的一张颓废的脸,凌乱的头 发下面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一脸灰黑色的胡子使他显得象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 鬼。满身酒气的从我身边走过,他并没有看见我,在他的眼里,似乎什么都不存 在,他的眼神是绝望而又无所谓的,我的心一阵绞痛,这就是昔日里英俊潇洒、 才华横溢的电视台编导,看着他晃晃荡荡的背影,我的泪水在寂静的夜里无声的 滑落,大脑里是一片凝固的空白……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重新做出了选择,当我踏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当 我慢慢的走进那个曾经承载过我多少爱与恨的小楼,当我看到那扇熟悉的墨绿的 铁门,我忽然间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我忧郁着,又习惯性的按响了他的门铃, 四目相对,我的眼里全是泪,他看着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没说出话 来,泪水,在他黑瘦的脸上滚落……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2002年9 月12日初稿,9 月28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