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死在蔡琴的歌声里 作者:狐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蔡琴以及蔡琴的歌。很多 个时候,借一缕幽幽烛光,端一杯香茗,静坐一隅,细味歌中的悲欢离合。一坐, 就是一夜。 蔡琴,这个成熟,美丽,冷静而淡定的女子,眉宇间淡淡的感伤都藏在心灵 深处,对很多人来说,蔡琴的歌声就是生命之歌里最亮丽的音符,陪着你、伴着 我,一起从岁月的廊桥上款款走过。 听蔡琴,宜在宁静如水的夜里,一个人坐在远离灯光的暗处,将音响的音量 放得很低很低,这样去慢慢品味,细细咀嚼,仿佛感到一个旧日的朋友正在自己 的耳边轻轻絮语,那不动声色的女中音似乎在不经意中摇动着你的心扉,宛如一 阵微风吹开了你心灵深处的记忆。听蔡琴,不宜喝太浓烈的高度酒,只须喝一些 略带苦涩的葡萄酒,喝到微醺,方能品出其中滋味。蔡琴的歌并不是唱给所有人 听的,太年轻的心是无法听懂蔡琴的,他们会被这一份沉重的感情吓坏,因为他 们没有足够的阅历去领会这样的人生喟叹;太浮躁的心也不能听懂蔡琴,因为他 根本无法投入到这个细腻的感情世界,蔡琴的歌只唱给那些依然保存着美好回忆 的心灵。 第一次接触蔡琴的歌,是在7 年前,我和棋经常去南宁一个叫《百花园》的 酒吧。那时那个酒吧的音乐就是《昨夜你对我一笑》和《明月千里寄相思》,当 时听这歌时我有一种惊喜,一种久违了的惊喜。但是那时我并不知道是蔡琴唱的, 我只对那低沉、伤感、沧桑、幽绵的声音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于是我便经常缠着 棋到百花园听歌。我总是泡了一杯茶,看着热腾腾的水汽在飘。然后一遍一遍反 复的听,久久的,不肯离去。我想,从那时起,我对这种歌声便有了模糊的印象 …… 一晃7 年过去了,自从棋走了以后,我一直没有再听过这样的歌。 再次听蔡琴的歌是在2002年的11月份,在我的梦之岛聊天室,那天和所有的 日子一样普通,我和网上的朋友们一起听大兵放着激情跃劲的王子的歌。突然, 耳机里传来了似曾相识的歌声,那的完美无遐中低音,那的沧桑的风情,让我惊 喜的措手不及!是一个叫一江的网友放的,问一江,才知道唱这歌的是蔡琴。从 此,我在网上下载了可能下载的蔡琴的所有歌曲,然后,在每一个寂寞的白天和 黑夜,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反复的听着蔡琴的歌。 我不是一个追星的,我从来没喜欢过哪个明星歌手。但是蔡琴,是我生命的 一个例外,一个措手不及的意外。我疯狂的喜欢着她和她的歌。 我想,蔡琴的歌是属于夜晚的,只有在夜晚才能静下来仔细地去欣赏她的歌, 沧桑、空灵、飘渺的声音缠绵在每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午夜。歌象流水般淡淡的月 光,在静谧无垠的夜款款洒下,弥漫着,渗透着,流泻至人心深处。 后来听到她的歌,是《雷雨》中的主题曲《爱断神伤》:夜那么长,足够我 把每一盏灯都点亮,守在门旁,换上我最美丽的衣裳。夜那么长,所以人们都梦 得神魂飘荡,不会再有时间,听我的爱断情伤。而我在听,聆听属于一个女子的 缠绵与哀怨。夜阑人静,当一个人披着薄衣坐于晕暖的灯下,点燃一根辛辣的摩 尔烟,缓缓旋动一杯淡淡的红酒,离绪萦索,寂寞来袭。闭上双眼,原来孤独可 以如此。 蔡琴的声音优美而醇厚,极富渗透力。“舒缓宽厚而不沉重,婉转细致而不 失稳重,动情处缠绵而不粘腻,高昂处举重若轻,爽朗干净。” 听她的歌需要一种安详。不必应和,但一定要静心。比如在一抹夕阳下坐在 茶室中品茗的时候,比如在这样一个微凉的冬夜,心绪低徊,雨点轻轻敲打着窗 棂。 今夜,又是这样的一个午夜,这样一种悠闲的气氛,一盏摇曳的红烛,一壶 沁人肺腑的清茶,一首首蔡琴的老歌,一缕缕伤感的情丝,心儿沉到温温柔柔的 底层,于是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听蔡琴的一首首怀旧的老歌,好似带着诗意走进了音乐的隧道,揭开尘封的 记忆,静悄悄的回想,回想那些忘不了的铭心刻骨,于是,握着你的名字思念, 成了我今夜唯一的选择…… 今夜,蔡琴的歌就这样在我耳边萦绕,象丝丝随风入夜的春雨,淅淅沥沥的 浇洒着我寂寞孤独的心。 近来,心一下子变老,象进入深秋季节的树林,落叶满地……而我就象是在 林中捡起落叶的人,我苦笑着欣赏满地的沧桑,我在痛楚的怀念逝去的青翠!怀 旧的情绪呀,和着蔡琴的歌声悠悠地诉说着当年的故事,搅动着我心中永远的思 念……把酒话桑麻鸿雁传锦书只是记忆中的憧憬,香径泥融蝶影翩已成为胸口永 远的楚痛,细细思量,我无语凝噎! 冰冷的记忆凝结成泪水,冻结在心里定格成一种温柔的伤痛。不知为何,有 关蔡琴的记忆的那段日子竟越发珍贵起来,在我以后的生活中,那时候的记忆几 乎只有浪漫,只有诗意,只有暖暖的温馨……莫非人的特性便是如此:不是憧憬 未来,就是怀念过去,今天似乎是不存在的。失去的才是美丽的,象米酒,新的 总是酸而淡,一经时光的酝酿,便醇厚芬芳起来…… 无数的往事,或酸或甜或苦或辣,它们象一些断线的珍珠散乱于记忆的尘埃 里,然而,不经意之间,就像现在,在蔡琴的歌声里,它们便在记忆的阳光下闪 出光亮,令心底温暖而亮堂。一种陌生的久违的幸福渐渐地让我的心快活起来… …怀旧呐,是一种对遥远优美浪漫细腻的生活的怀念,它是一种甜蜜而苦痛的感 觉,它是我精神生活的必需,它是我释放感情的最佳方式。 比起小资们,我注定少了小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他们喜欢在酒吧细啜着美 酒,在慢慢升腾起的烟圈中,听着一段已经泛黄的《When You\'re In Love With A Beautiful Woman 》老歌怀旧。我不爱在酒吧间暗暗的灯光下舒张自己缕缕的 怀旧情绪,我的怀旧只是在家的暗夜里,在缓缓跳动烛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张 扬!往事像一杯杯酒,或苦或涩,或甜或甘,都珍藏于我善感的心中。置于地窖 里的酒,藏久了,只会变得更淳。藏于心底的往事,时间会让它变地淳香!花看 半开,酒饮微醺,我就爱独自一人,把珍藏的“酒”拿出来小饮独酌一番,哪怕 苦涩,也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喜欢怀旧的人,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 音箱里飘出蔡琴华美沧桑的歌声,我把我的怀念深深地埋进臂弯,凝神闭息 在听蔡琴用心吟唱的《绿岛小夜曲》。心,随着那悠悠倾诉起伏,灵魂早已飞越 躯壳,去那遥远的地方静听雪花飞舞的声音,去那高高的山上细数耀眼闪闪的星 星…… 我喜欢从蔡琴的歌声里一遍遍的解读着蔡琴。蔡琴,不算是美人吧,可唱碟 封面上,她眼下的泪痣,花瓣般的唇,衬着一脸的沉静,也别有风情,一种沧桑 的风情。 夜色深浓时,静听一个成熟女人低吟浅唱,讲述遥远的感情,讲述某段让人 触动的心事,我会想,蔡琴真的是属于午夜的,“有蔡琴的午夜,感动就会上演, 白天有白天的激情,午夜有贴心的蔡琴”。 蔡琴的声音是怀旧的声音,是孤独者的声音,是一种清茶般淡而令人回味无 穷的的声音。 蔡琴的孤独是淡淡的孤独,是千帆过尽后的孤独,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没有那种孤独背后掩藏的躁动。走过繁华,四周只剩寂寞,听蔡琴的歌,感觉自 己和影子共陶醉,沧桑属于过往,我有我的影子陪,寂寞也无所谓。 也不是不感伤的,孤独的人在午夜,锁上门,关上灯,黑暗中只剩我和我独 处……我听见我的心在哭,如此遥远如此清楚,我听见我的心在哭,象孩子一样 无助。 但感伤,也是淡淡的。蔡琴的感伤在舒缓的配乐中,格外宁静,象在说着很 久以前的事,一颗正沉浸在寂寞中的心,唱着属于午夜的歌,总是波澜不惊,那 种沉静,那种恬淡,真让人觉得时间在如水的歌声中流逝,感伤其实也会流逝, 但最终沉淀到人的心底。 蔡琴也会唱着激情,但那是一种很含蓄的激情:“这已经展开的春季,是本 密密麻麻的日记,写着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看着似乎热烈?可唱着这样的 《蝶衣》,蔡琴竟也有少女般的羞怯:“被你轻轻揭去我那美丽的蝶衣,从此不 再飞翔,只为你只为你美丽。” 最后还是会归于平淡,淡才是蔡琴的主旋律,象第三泡的茶,苦涩和浓厚都 属于过往,只余淡香。“感谢那些事,感谢那些人,感谢那一段段奇妙的缘分, 啊,人生,原来就是,和那些事,那些人相遇的过程。人生纵然充满变数,甜美 也是一步,心酸也是一步,因为生命的机会,我看到山看到水,看到悲欢看到起 伏,看到属于我的人生的不同的礼物。也许每个人都一样,必须在喜怒哀乐之间, 历经一个又一个人生的驿站,寻找生命的答案。 闭上眼睛,倾听蔡琴低柔的嗓音轻轻吐出那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如 娓娓讲述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音乐,流动的夜,很安静。淡淡的忧伤渐渐满溢, 向四周弥漫开来,薄雾般笼罩了一切。思绪的线不觉中已被牵引,穿越时光的长 河,穿越回不去的夏冬,离开了熟悉的城市,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停在那个几近 与世隔绝自成一统的园子。 “淡淡的来好好的去,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其实是很难达到的 悟,所谓”无立足境,方是干净“。一向怪僻的张爱玲,也曾用温柔的笔触写过 这样一段文字,同样是世事历尽再回首时的平静与安详。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 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碰上了你。一样的喜欢黑夜和音乐,一 样的喜欢蔡琴的你。于是,很多个夜晚,便和你一起品位着蔡琴,那些有你的日 子,竟也十分的珍贵起来。 淡淡的感伤在舒缓的配乐中,倾诉着对往事的追怀。沉静的,恬淡的,波澜 不惊,让人觉得时间在如水的歌声中流逝,感伤其实也会流逝,但最终沉淀到人 的心底。 蔡琴的声音如醇酒,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女儿红,成都有酒名老妈红,血一样 深不可测,冬季宜听蔡琴,醉死在她的声音里,还口口声声叫好酒,好酒。 蔡琴的歌声宜配木制的家俱,或者是羊毛粗尼,能够把声音全部吸进去,如 石沉大海,有容乃大,蔡琴就是这样海纳百川的人,吃了你,连骨头都懒吐一根, 这样天罗地网的声音,叫人如何抵挡? 对你来说,你见到的可能只是一个脸上长了一颗硕大泪痣的女人。仅此而已。 对迷恋蔡琴的人来说,事情不是仅此而已,她代表着一种情调。一如60年代 的烟雾缭绕的酒吧,牧笛般歌声缓缓升起,冲破满眼尘障,贴心贴肺的感慨,让 夜深浅斟的男人和女人在不经意的间泪盈满眶,谁没有伤心往事呢? 蔡琴有着一段不愉快的婚姻, 蔡琴的脸上那颗很招牌的泪痣最是引人注目, 据说长了这种痣的人命中注定是要流一辈子泪的,还有什么能让这样一个女子流 泪呢?——除了爱情。 她的爱情曾经系在一个叫杨德昌的人的身上,熟悉台湾电影的人都知道,扬 德昌是台湾著名的另类导演。1984年的时候,民歌歌手蔡琴在拍电影《青梅竹马》 时候,扬德昌追了她,娶了她,1995年8 月5 日两人宣告离婚,据说这件事当年 闹得很轰动,但谁都没说原因。 “昨夜有盏明灯,照亮我的旅程,今夕不知何夕,何夕唯我默默独行。回首 万家灯火,依旧闪耀晶莹,昨日之灯何在,茫茫无处追寻……”(《昨夜之灯》) 这是典型的中年心情,万家灯火之时,怀旧情绪尤其浓洌而无处不在地弥漫。唯 有昨夜之灯明亮,还能照亮旅程今夕却不知何夕,只好重返旧时之路追寻。其实, 人到中年,已经明白,昨夜之灯即使再辉煌过也早已熄灭。关键是去路已断,来 路渺茫,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中年确实十分尴尬。 这几天,我总是反复的听蔡琴的《恋痕》 “我再也不愿提起,这创痛的回 忆,让失去的恋情,永远地沈在心底。我再也不愿提起,这永恒的别离,让苦痛 的恋痕,随着那时间忘记。晨光吻着小溪,我俩曾倾诉心意,夕阳拥着长堤,我 俩曾耳须偎依。我再也没有勇气,把旧情再提起,让梦般的往事,永远不留存回 忆” 这是中年的气话,口是心非,恰是无可奈何,又一往情深。蔡琴的歌,总是 能和我的心共鸣。一到深夜,就想躲进蔡琴的声音中,红泥小火炉,风雪夜归人, 只要有蔡琴在,哪里都可算故乡。漫漫冬夜就象一个梦,蔡琴的歌是最好的迷魂 汤,酒不醉人人自醉,先让我死,然后再让世界崩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