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拾飘落的红丝巾 作者:忽然如何 夕阳染红了江南的小城,我骑着单车心急火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狂风 刮起,眼前晃动着一束火苗。定睛一看,是一条艳丽的红丝巾,随着风舞动,飘 飘悠悠地挂在高大的树枝间,像调皮的女孩,扮着捉摸不透的鬼脸。 一位少妇立足在那里,手足无措,看着舞动的红丝巾,无可奈何地转身而去, 不时回过头来,看着那条飘舞的红丝巾,依依不舍,有点失望。 我停下车来,爬上树杈,拽下了如血的丝巾,飞速地向前冲去,来到少妇的 身边,气喘吁吁地说:“这是你的红丝巾。”说完,把手中的红丝巾递给了她。 她转过头来,接过红丝巾,笑着说:“谢谢。”一个甜蜜的声音。刹那间, 我仿佛触了电,呆若木偶,一个铭心刻骨的人——婷,我曾经的恋人。变了,变 得丰满了,绰约了,只有清澈的眼睛还保留着少女时代的情韵。几年不见,音讯 全无,想不到在名不经传的江南小城不期而遇。我局促不安,尴尬地站在那里, 成了哑巴。看着我的失态,她迟疑了一下,认出了我。“是你呀……”一脸的惊 异,飞出两朵红晕。 出乎意料,在夕阳如血的晚上,在我的家乡,一对天涯旅人竟然相逢了。我 们默默地对视,奇特的情景引来了过往行人的频频注目。 “到我家坐会儿吧!”我打破了僵局。 “不了,我还有事。有机会再去吧!”她那有神的眼光移开了我,投向前方。 她给我一张名片,要了我的手机号,匆匆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 回到家,我坐如针毡,心如翻江倒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两个女人的身影 交叠着,不停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婷露出迷人的笑脸翩翩地向我走来。就在我神 魂不定的时刻,我的手机响了,打开手机竟是婷的电话,一阵狂喜。我不假思索, 打的来到了婷下榻的凤凰宾馆。 我敲开她的房间,婷把我迎了进去,随手泡了一杯茶递给我,说:“你看会 儿电视吧!我去冲洗一下。”她带上替换的衣裤进了洗手间,“哗哗”的冲洗声, 撩泼得我浑身发热。一会儿,婷披着淡红色的睡衣出来了,一头黑亮的秀发宛如 宽大的瀑布,好看的线条得到充分的展示,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芳香。我的喉头 发涩,不由得轻咳一下。她冲着我嫣而一笑,端庄地坐在我的对面。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上午刚到。要与一家公司谈判一项合同。”她淡淡地说。 “现在过得好吗?”闻听此言,她轻叹一声,脸上显出一丝的阴云,一扫刚 才的开朗,哀怨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说呢?一个人走南闯北,习惯了,也无所谓了。” “你还没结婚?”我有点惊异。 “离了。”她阴沉着脸,凝视着我,“我真后悔自己当初的软弱。”一声重 重的叹息。 我无言以对,陷入了深思,一时的沉默。 婷是我的同学,求学在同一院校。她是体育系,我是中文系。在一次学校举 行的运动会上,我有幸认识了她。她五官端正,身体健壮,脸色微黑,尤其那双 明晃晃的大眼睛,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被男生称为“黑牡丹”。几次花前月下的 倾情交流,我们产生了恋情,谈起了恋爱。她是局长的千金,我是农民的后代。 当她的双亲得知我们的关系,不分青红皂白,棒打鸳鸯两分离。毕业前夕,我们 相约在大桥头,她伏在我的肩上,嘤嘤抽泣,楚楚动人。我的心在滴血,说不出 的痛。从此,劳燕分飞,失去联系…… 我不由自主地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故作轻松地说:“人的命运往往不掌 握在自己的手中。” “是啊。”她深有感触地说,“我总忘不了我们在校园的日子,那时的天真 浪漫,那时的风华正茂。”说着说着,她闭上了眼睛,陶醉在往日的遐想中,柔 软的身子情不自禁地靠进我的臂膀。我的血沸腾了,不停地往上涌,大脑一片空 白,呼吸急促起来。看着往日的情人,强烈的冲动使我毫不顾忌地把她拥入怀中, 对着嫩嫩的红唇狂吻起来。 “嘀嘀”一阵脆响,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妻子发来的短信息:天气转凉,别 忘了穿衣。我的心一惊,松开了双手,刚才的激情烟消云散,软软地瘫坐在那里。 没想到出差在外的妻子,还这样惦记着我,而我……无地自容。 婷看着我惊惶失措的模样,吃惊地问:“怎么了?”“没什么,我该回家了。 晚安,祝你幸福。”我不顾婷的挽留,大踏步地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仿佛看见妻子那双关切的眼睛,那条飘动在远方的红丝 巾。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