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天夜里,将近1 点多时,正当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忽然收到阿芫的传 呼,我复了机,电话那头的阿芫喜悦地告诉我台湾叔叔去了广州,他们刚通完查勤 电话。和阿芫蹦了一会的回到座位后她一口气叫了15瓶小喜力。“叫这么多?”我 看了她一眼。 “你需要麻醉一下自己吧。” 我们一瓶接一瓶地喝着将近到了第九瓶时我感到一点反胃。 “不舒服吗?” “呃。” “去外面透口气吧。” 话音刚落阿芫便拽着我往的厅外跑。出了KK后,我甩开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往 前奔跑,一直往前跑…… 我找了棵椰子树靠着,阿芫跟上来后便坐在我身边的台阶上,好长时间我们都 在沉默着,呼吸因为过于急促而变得断断续续。 “你怎么了?” “你说呢?”我反问阿芫。她没吭声等着我自己说下去。 “你不觉得那样对我来说很残忍吗?”我看了看她长嘘了口气后接着对保持沉 默的阿芫说:“你总是让我在你们面前演戏,这种戏很难演的,我跟你跟你跟他不 一样,我就是很单纯的喜欢你……虽然难演,但是我演的下去,虽然我演的下去可 是真的很难演,……阿芫,很奇怪是不是?我爹出事后,我一直很冷静,我的生活 和以前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我居然没有太大的痛苦和悲哀,我对我妈说这是 劫数,是爹的性格导致的这必然的结果,没什么好难受的,该怎样生活还得怎样生 活……我连续4 个晚上看着你们那样,你和台湾叔叔对叫我来看你们表演还真的是 乐此不疲……我有感觉的,就是想不明白我怎么能忍耐的了,每次都那么自然…… 我觉得自己都有点本末倒置了,我们家的事都影响不了我……我现在真的很穷呢, 是真穷,从所未有的穷,都穷到连喜欢别人的兴致都没有了……陈梓说白岩松在《 痛并快乐里》说一个理想主义者同时也是一个精神颓废者,我就是,我这种人不会 有什么好下场的,我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是不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叙叙叨 叨地在那如梦噫般地胡说一气。 “别说了……岩喊。”一直没吭声的阿芫忽然打断我,将我搂进怀里。在回的 厅的路上,我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可能对你有感情了,阿芫。” 阿芫对我的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始料不及,脸上一种怪异的神情一闪而逝。 “你和阿芫到现在真的还没吵过架?” “没有。” “怎么可能呢?你们不是已经上过床了吗?” “那又怎麽样?” “你们难道没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吗?比方说你想去这她想去那或者说你想吃这 种她想吃那种……” “也不吵,没什么好吵的呀,如果我提出意见她就迁就我,她如果提出意见我 就迁就她,很简单。” “不可能不吵啊!”梅瀚百思不得其解。没错,我和阿芫从相识以来从未发生 过口角,别说发生口角,我们甚至连脸都没有红过,不管在哪一方面,我们都能相 互心神领会,并清楚地知道对方的需求。 梅瀚仍是不理解。 我们是在生活,不是恋爱。我想告诉梅瀚,但我想她是不会理解的。和小马拖 拖拉拉的这三年,我已消耗光所有的精力。我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重新再来一次, 而阿芫呢,我想她的心可能早就已经死了。和阿芫在一起的我,虽然再没有和小马 在一起的那种心绞痛,但我经历了原先从未感受过的平稳与静谧, 其实我和阿芫之前一直没有吵架那是因为我们还没遇上比较严重的分歧点,我 们相处在一起的时候能发生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梅瀚在那次对话后不久 我便和阿芫产生了一次小小的软弱无力的争执。那之后不久有一天下着大雨,我和 阿芫没出去,躲在家里看《人间四月天》。 你也许我一个未来吧,岩喊。身后的阿芫突然抱住我说。 我问她凭什么,我拿什么给你许未来?别说一千万,我现在连一千元都没有。 她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都在开玩笑吗? 我说我一直都是认真的。但是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能放下现在的一切跟我私奔 吗? 阿芫摇摇头说你别管我,现在我们只讨论你。 我明确地告诉她我不能许她未来。 阿芫问那上次你在回的厅的路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那个意思啊。 那你不就前后矛盾了吗?阿芫看着我声音开始清脆起来。 这两件事根本就毫无关系嘛,如果你真的就那么想要我口头上的承诺我们现在 就去教堂私定终身好了,我说。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阿芫说,我只是想弄明白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听到阿芫 这句有些泄气的话,瞬间,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 苗淼是在小马临毕业的最后那个月,那个海南南部最热的季节里回到的洋大。 她告诉我她只是想在小马毕业前去帮助小马确定一下她对我的真正感情,如果小马 对我还有感觉,她希望能通过她改变一些什麽。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消息的日子了,对于听到你已经有女朋友这个事 实她也表现得很自然,她现在看起来还是挺好的,变白了许多,我们见面时她还戴 了顶棒球帽,脸上的豆豆也少了许多,听她说她好像用的是姗拉那… …才会有那麽好的效果!“ “我可不想知道这些。” “说详细一点对你将来回忆她有好处啊!到时候你一看见姗拉那就可以想到她, 不会觉得很幸福吗?” “你可真够无聊的!” “岩喊,你可别不是好歹,我可是为了你才去找她的。” 但是据后来苗淼所写的日记中我算出小马那天主动提出关于我女朋友的问题一 共有七次。只是因为苗淼的忽视或者故意不说这个话题,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延续下 去。 我频繁地在阿芫家出入的那个月,是离小马毕业离开海南的最后一个月。 小马离开学校的那天,她们班上有一个稍稍明白我和她之间微妙关系的女孩自 作主张地打电话告诉我小马要走了。 “我看着小马上的车,岩喊,你去秀英港等她吧,还能截得住她……说几句好 话,留个好印象。” “我不去了。”我在电话这边使劲摇头。 “去吧,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知道,不过……我不去了。” 我放下那个女孩的电话后便接到了陈梓的电话。 “北京这边已经放假了……嗯,小马驹儿该走了吧?” “呃,就今天走。” “你又送她了吧?” “没有。” “……难受吧?” “还好。” “她没留海南哪?” “好像去广东了。” “……看吧,对你没感情吧?!我说的没错吧?” 我在这边笑了一笑。 “别想太多了,算了,岩喊,洒脱点,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小马驹儿身上一根毛,是吗?” “对对对……”陈梓笑。“就是那样,和阿芫还好吗?” “老样子,半死不活的。” “小心点儿,别给玩弄了!最好再找一个,免得我担心你。” “再说吧。” 后来我再也没有使劲去想过小马。 自分手后,我再也没有使劲往深处里去想过她。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想得太明白,我很有可能控制不了自己,会哭出来, 并且是撕心裂肺地哭。因为想得太明白,就会清楚地知道在现实生活中,小马没有 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们是这一辈子再也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当我决定和阿芫上床时,我就明白,我已在我和小马的关系上划下了彻底的休 止符。 永远。 另一方面,我一直觉得我很喜欢小马,但说实话,到了后来,连我自己都开始 不明白自己的真实感观。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