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 作者:执拗偏头痛 不知道为什么,刚进大学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绰号:猫猫。我坦然接受,因为有 这样一种说法,猫有九命。 第一条命,来自于我的母亲。 生我的时候,不管是社会大环境还是家庭小环境都非常糟糕。妈妈那时候很年 轻,有我的时候也许是一个偶然,因为当时她才22岁,整天干着体力活,自己瘦的 象根竹竿,却挺了个肚子继续为她的小女儿累死累活。据说,我刚出娘胎的时候, 把她吓一跳:大头,大眼睛,小身材。妈妈说:她只看到了我的眼睛,大的很吓人。 生活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生而有任何喜悦和转机,月子里,她甚至吃不上一口豆制品 的菜肴。而我的胃口却奇大,贪婪地享受着乳汁的甘甜,一直到把她折磨的面黄肌 瘦,而我却是出奇的白白胖胖。我妈说,我是个讨债鬼。 第二条命,来自于比我大3 岁的他。 我家前面有条小河,童年的夏天,我是在那里度过的。那次,我其实想拽一下 的,明知道自己还不能脱离救身圈,但是为了勇敢,为了逞能,我还是突然之间放 手了救身圈。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并不是因为我是个天才的潜水高手,而是因为我 沉了下去,水面上只留下飘荡的头发。我看到了水底的水草,摇摇曳曳的,也看见 了自己扑腾的手脚,没有看见伙伴,我发呆了。我以为自己就可以这样去了,来不 及再给弟弟讲一个大灰狼的故事,却没有想到父母。有一只上帝的手拉住了我的头 发,把我从水里拎了起来,于是,我活了过来,带了一肚子的水。他的眼睛是惊恐 的,看我在水桥上发愣,大概以为我死了,给了我一嘴巴,我骂他:你神经病!打 我干什么?!后来,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事,和我妈调侃,说要把我嫁给他,我 吓死了,为什么要嫁给他?!我喜欢的人,应该象姿三四郎那么帅的! 第三条命,是我的老师给我的。 我是个早恋分子。高三的时候,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比我大6 岁的男子。由此 便荒废了学业,反正我也不喜欢学习。高考的时候,2 分之差,被挤下独木桥。那 年暑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为这就是命运,整天躲在房间里想他。妈妈说, 再念一年吧,我看你的手,就是不能下地干活的。我不回答她,因为连自己也不知 道什么叫未来,想销声匿迹了去。老师来的时候,我恨不得叫人给打了出去,丢不 起这个人啊。那个马列主义老头怒目圆睁地告诉我说:爱溪,女孩子要上大学的, 我不想让你一定要学点什么,可是,你得把气质培养下去。晕,这句经典名言,现 在成了我对所有女孩子的忠告!第二年,我稀里糊涂就挎起书包上了大学。 第四条命,是我先生给我的。 和他恋爱第四年的份上,终于经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在人们幺五喝六的流言 声中,惹来了生活中最大的一个诽闻。那双拨吉他的手,那段跳跃的钢琴曲让我彻 底晕头转向,居然为了符合人们的想象,轻而易举地一头钻进了这个旋涡。上当于 自己的倔强,以为这就是个性。当东东从荷兰,带着他送我的先锋回来的时候,我 说:OVER. 他是失望的,却没有放手,早晚守侯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我是个吃 软不吃硬的家伙,几个月下来,他的努力,我没放在心上,一意孤行。直到那天晚 上,他把我家的钥匙放在我的手里,说:爱溪,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了,我 们分手吧。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真的很让人厌烦,而他的万 念俱灰的表情扎扎实实地刺中了我的心脏,我投降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情绪不稳 定,可我相信,这个决定并不突然。我和他经历过太多,没钱买新衣服,吃饭只吃 蛋炒饭,生日只送祝福。我们都不富有,但是我们都甘于平凡。他给了我一条命, 让我看清楚我自己。 第五条命,是算命先生给的。 结婚第一年,就遇上了难缠的疾病。那时候经常躺在床上,掐指算着自己的死 期。妈妈陪着我,泪眼朦胧的,说爱溪,你不可以这样的,医生的话,不可全信的。 我笑着对妈妈说,别急啊,我要是死了,我马上投胎,只要你敢再生,我就还做你 女儿!妈妈趴在我的床前大哭。公公婆婆在一旁无语相对。弟弟说,姐姐,你真是 孬种!我笑他用激将法,不灵。他回头就砸了我的水杯。外公外婆,他们更是不来 看我,外公喜欢我,因为我最爱听他的故事。外婆喜欢我,是因为小的时候我最爱 帮她做针线活。后来,外婆就去找人请算命的先生,请那些神士道婆,给我消灾去 病。终于有一天,有个算命的来到了我的床前。他看着我,装神弄鬼地一顿折腾, 然后他对我说:小姑娘,你可是个好命啊,现在不过是一个劫数,只要熬过,就是 大福大贵的命。我讽刺地问他:我会生个女儿还是儿子?他说:肯定是个儿子!还 拿起我的鸡爪似的手翻来翻去地看。我想,东东是最喜欢儿子的,怎么样,我也要 生完儿子以后再死!后来,我居然为了要生个儿子活了过来,再后来,我居然生的 是个女儿!去你的算命先生! 第六条命,来自于我的女儿。 女儿降临人世的时候,我已经结婚四年了。婚姻里的酸酸甜甜,经历了很多。 争执和恩爱共存,理解和埋怨并行。为了一个已经忘记了开始的愤怒,半夜12点, 我抱起才4 个月大的孩子,独自坐在路边。女儿是被我弄醒的,醒的时候居然还冲 我笑了一下。我抱着她,万念俱灰,关门声,关断了他的歇斯底里的吼声。我看不 到希望,想带着孩子一起去来世轮回。午夜,安静地让人恍若隔世。委屈的眼泪滴 落在孩子的脸上,我把头埋在孩子的胸口,说着对不起,孩子无辜地睁着眼睛,小 嘴里满是我的泪水。她咂巴着,居然发出了吮吸的声音,我惊呆了,怀里的生命是 我的,也是她自己的。我想起刚刚怀孕时的喜悦,想起医生手起刀落时我感受到的 冰凉,想起自己曾在佛前的祁愿,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身后有他的抽泣,站在一个 荒凉的夜里,我们都在忏悔,为了各自的自私和卤莽,差点要用一个孩子的代价来 表现自我,我们是不称职的父母。 第七条命,是网络给我的。 如果爱恨可以清楚划分,那么我想,这世上肯定会少很多的善男信女。当我迷 失在网络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说我过的很快乐。我冷笑,真正的痛,是不必拿在光 天化日之下招摇撞骗的。它是尖利的刺,顶住我的咽喉。笑并不代表快乐。我在网 络认识他,很一般的故事,很老土的情节,当事人也是通俗的痛苦。骨子里,我不 敢拿婚姻做儿戏。当他开腔的时候,我捂不住他的嘴,可是我拉住了自己的手。我 不会离婚,如果你离婚了,那么请不要再找我。说我自私吧,再没有别的语言能描 述我在网上的可恶了。我随手点燃一根烟,就可以投入了一场疯狂的SHOWHAND,这 就是我。固执地拒绝,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黄泉路上,我们都要喝孟婆汤的,何 苦给自己不完整?!后来,网络成了我蜻蜓点水的场所,成了我发泄和示爱的场所。 我爱这网络,它让我跌倒,又让我爬起来。 第八条命,是我自己给自己的。 镜头前,我说视频可以给你错觉。你不相信的。可是这是事实。我是一个不安 分的女子,休息的日子,谁都知道我躲在家,但是你能说躲在家的女人就是个安静 的女人吗?当然不是,我思想活跃敏感,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感受到。我不发表意 见也并不能说明我麻木,那是因为并没有我值得说的东西。坏脾气、倔强、冲动、 克制、性感、理智、气质、美丽等等,我都沾边,却又都是隔岸相望。这一切给我 披上神秘的外衣,让我彰显于这亦正亦邪的网络世界,游刃有余。我知道你爱我, 也知道你喜欢我,可我,并不能因此走入两情不能长久的朝朝暮暮,我太需要关怀, 所以害怕失去,我拿命来和自己做赌注,我说我爱你,却不能嫁给你。 最后的一条命,我要留着,等那个给我惊喜的人,郑重地交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