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我爱你最好的距离 作者:水澜儿 那年秋初,晚风卷走了夏日阳光的最后一丝眷恋,也吹散了爱我和我爱的心。 结束了这段镜花水月的无望恋情,辞去公司企画部长的职位,毫不留恋的离开北京。 几年的异乡生活让我深深的体会人情冷漠,何必将寂寥挂在脸上,我唯一能做的就 是保护自己。来不及悲伤,背上行李飞回故乡。 姐姐已远嫁他乡,这座城市已没有亲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可能是 这个生我养我的故乡在我心里始终有一种让我依赖的力量,受伤之后,我就毫不犹 豫的飞向它。 飞机降落在江北机场,重庆已是华灯初上。我的家就在郊区的一个小镇上,一 楼一底的房子,临街的铺面是一个小小的副食店。那是我姐姐用了十年的积蓄盖起 来的,说是要给我做嫁妆。可我在大学毕业后固执的飞往北京,不愿按照她给我的 生活模式走完每一步。为这我们还大吵一架,临走时姐姐都没送我,那天早上我一 个人走,到街角忍不住回头,姐姐就站在窗台旁望着我,眼睛红红的,我飞快的转 身就跑,没让她看见我眼里的泪水。那是我最后一次见我姐姐。后来,姐姐认识了 一个华侨,出嫁去了国外,临走时很想见我一面,就在首都机场打了个电话给我, 那是上午十点,我却跟公司的同事去看一个广告创意的展览,直到飞机起飞都没再 开手机。别的女孩子出嫁都是高高兴兴,只有她,眼泪湿了半个天。我总是让她流 眼泪。 姐姐已走了半年。站在空空如也的客厅里,我的心也空空的,但是我不想去酒 店,那种华丽而冰冷的气氛让人像要窒息。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间,我被眼前的一切 惊呆了——小小的卧室,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书桌上还有电脑和电话机。那 一刻我突然明白,姐姐知道不管我走多远,长多大,对家的依赖是永远也不会改变 的。 躺在床上我睡不着,打开窗子望着窗外的天空,天是蓝色的,很深很深的蓝色, 为什么人们总要说天黑呢?那一个个深蓝浅蓝的日子,我就趴在书桌上疯狂的写着 有关他的一切,然后把它们发表在他就职的那家网站上。有很多网友发E -MAIL来 问我,最后和他怎么样了。我没有回答,我还是在害怕并且回避着我们已经分手的 事实,我还是爱着他的。 那个时候,我很怕阳光。我总是在深夜一点上网,常常在聊天室里挂着名字, 一句话也不说。看着浏览器飞快的刷新着屏幕上的甜言蜜语,我的心里有一种置身 于凡尘俗世之外的轻松。 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名字闯了进来,用悄悄话打过来问我:“你是不是写过一 篇《微笑》?” “是啊。怎么?你不会也想问我后来怎么样了吧?” “不,我只是想认识你。” “认识我?为什么?” “一种好奇,一种感觉,一种冲动。” “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可乐猫?” “因为我喜欢喝可乐啊。” “你不知道可乐喝太多会降低精子的活动能力?” “???” “!!!” “哦哦,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女孩子。” “如假包换。” “那你的名字呢?能说说你的这个心野有什么意义吗?” “简单,就是心如野马。” “!!!!!” ——这次他用了五个感叹号来表示他的惊讶。 可乐猫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每天在网上聊天,互道晚安,偶尔也会通通 电话。我们的话题毫无禁忌,甚至会谈到他的性生活。可乐猫对我的评价就是—— 毫不掩饰的大胆女子,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我不予置评,心里却得意不已。 时间很快到了新千年的第一天,可乐猫说他要陪他的未婚妻过一个狂欢夜,不 能陪我上网聊天了。那个晚上,我很早就上线,却一句话也不想说,看着屏幕发呆。 十一点,可乐猫上线,我惊讶极了,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他说他很担心我,不知 道没有人陪我我会不会寂寞,他知道我很怕寂寞。 我笑得不能自制:“那你的未婚妻就不怕寂寞了?” 可乐猫很惊天动地的发过来一句话:“我爱的人是你!” 我呆呆的发过去问他:“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那天,你在电话里哭,说没有人关心你没有人爱你,我当时 真想马上开车去找你,抱着你然后跟你做爱,也许你就不会哭了。” 我关掉电脑,怎么也想不通可乐猫竟然会爱我?!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啊, 为什么呢???直到半夜三点,我才上线,可乐猫还在聊天室,我没跟他打招呼, 可乐猫也没有说话,我们就在聊天室里看着对方的名字发呆,直到天亮。 天亮了。 可乐猫打了电话过来:“我想见你。” 我沉默了,然后说:“你来吧,夕月路十五号。你晚上再来,我很怕阳光。”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里一片空白。 可乐猫来的时候,我还睡着,穿着睡衣跑去开门。我没有开灯,我不想让彼此 看清对方的面容,但是借着星光我还是看见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倦。 我们拥抱,然后做爱,很认真也很投入。一切都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却清楚的感觉到他在颤抖。我抱着他,很想安慰他,我想我能明白他的现在。 可乐猫抱紧我,在我耳边说:“心野,我要娶你。”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要娶的人是晨曦,别说傻话。” “心野,我要对你负责。我是真的爱你,我要是跟那个他妈的Alex一样只想占 有你的身体,我就天打雷劈。” 我轻叹了一声:“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好吗?我知道你好,可是,你不想伤害我, 难道你就忍心伤害晨曦吗?她那么那么爱你。” 可乐猫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不管你现在想说什么想承诺什么,都别说, 让我抱着你,我现在只想抱着你。” 我们不再说话,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都没有睡。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未来,如果有,会不会幸福?此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以伤 害另一个女孩子为代价啊。爱得如此的惶恐,我们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幸福吗? 那一夜,我们疯狂的做爱,听着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承诺说他会娶我,我 笑着但是没有答应。他却以为这是我的默许,还高兴的设计我们的婚礼,说渡蜜月 就带我去维也纳。他很孩子气的说,如果我不喜欢,那他就不让我工作,养着我, 他要给我全世界最好的幸福生活。 天亮了。他要上班,就离开了。晚上他打电话来说,明天要带我回家见他的家 人,言语里有着掩不住的快乐。我哭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决定离开他,而他却在为 我们没有的明天努力着,他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太高兴,他就不再多问。也许, 恋爱不止让女人盲目,甚至连男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是坐第二天早上的飞机离开重庆的,我知道这一走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在 机场我还是打了电话给他,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在电话里他几乎要疯掉,他求我 别走。 我冷冷的说:“你不想伤害我,难道你就忍心伤害晨曦吗?她一心一意的爱你, 她又有什么错?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 痛苦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人。我宁愿离开你。” 我挂断了电话。 现实生活不是电影,最后他没能追上那班飞机,我就这样离开他,独自去了海 南。那断时间,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一封电子邮件,也会打电话,我们每天争论的问 题就是爱与不爱。经常吵架,有时候吵到他的手机都没电了,吵得彼此都痛苦不堪 做什么都没心情,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不停的问他,我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幸福可 言?他说你回来,我保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会给你幸福的。其实,我那个时 候就知道,不管我们再怎么努力,爱情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生日那天,约了他在重庆的一家酒吧见面,也约了晨曦,但是他并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就在酒吧见了面。晨曦很高兴的祝我生日快乐,她依然那么 开朗那么快乐,却不知道坐在她旁边的两个人有着怎样的一段过去。看见他脸上闪 过的一丝复杂表情,我没有多说话,我知道经过今天,他一定会明白什么才是他的 幸福。 分手的时候,可乐猫问我:“为什么不找个人结婚。” 我淡淡一笑:“如果你也像我一样的走过爱情,你就一定会明白。” 晨曦奇怪的看着我们:“我怎么听不懂你们的话。” “你不需要明白啊。你只要一心一意的爱他,就够了。” 晨曦甜甜的笑了,表情幸福极了。 一年之后,他结婚了,新娘是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