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与小人 文人和小人,是两种绝对。 文人清高,小人庸俗;文人喜欢理想,小人着重实利;文人长于空谈,小人多 于钻营;文人交友口味挑剔,小人结党无所不包。文人爱自说自话,小人擅察言观 色;文人率性而为,小人审时度势; 文人的特性,使他们能在文坛上称雄,却不能在政坛上有所作为;小人的特性, 虽不能在文坛上举足轻重,却能够时常证明“小人当道”这句话。 在自由浪漫,不拘一格的文坛,利欲熏心的小人没有立足之地。就算打死这些 厚黑学大师,他们也写不出诸如“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痛饮狂歌 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之类豪气逼人,狂放不羁的诗句。当然也很难体会到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种闲散自得的心情。 而在讲究手段,脸厚心黑的政坛,爱惜面皮的文人和小人一比,就得相形见拙 了。文人或许也会心狠手辣,王安石变法杀人无算,孔子杀少正卯,寒颤也不打一 个。但叫文人老起脸皮去拍马屁,去阿谀看不惯的人,他们则根本做不到。很难想 象,让李白去学安禄山,叫杨贵妃为亲妈;让硬汉嵇康不奏气势决裂的《广陵散》, 去为司马昭弹软绵甜腻《百鸟朝凰》; 可文人又特别喜欢作官,学了那么多知识,总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 但文人不光脸皮薄,一身都是不适合做官的特点。 首先文人很狂,自信心爆棚,经常口出狂言。李白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尼采 在自传里的第一句就是:“我为什么这么聪明!”还有厚黑教主李宗吾,改了好几 次名字,最后改为宗吾。意思就是说我只宗法我自己,什么孔孟韩非庄周子,全是 狗屁。简直狂到了极点。 若闭起门来在家里狂倒也纯属个人自由,可在几千年来讲求含蓄为美的社会中, 便不太合适宜。特别是官场上,历来便有“媳妇熬成婆”的规矩。做媳妇的,要夹 紧尾巴做人,一切看婆婆脸色行事。若新媳妇敢撒野卖狂,婆婆早将其一脚踢出家 门。 但文人才不理这一套,他们目无余子,才大气粗,做官也要一步到位,要做就 做大的。 文人一旦入仕,便得意忘形。李白第一次接受唐玄宗邀请,到京城做官。具体 做什么官,能有多少权还没摸清楚,便长啸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真是还没给他上颜色,他就想开染坊。 王安石刚当上宰相,屁股还没坐稳,就不把宫廷内部的老臣宦官,军队各派系 的头头放在眼里,自顾自搞起了改革维新。没这些人的支持,新法弄得一团糟。结 果宋神宗一纸休书,便把这个“隔夜宰相”打发了。 文人的纵情狂放,激情洋溢,是他们的本色。因此他们才会吟出“大江东去,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吟这几句的恰是号称“一双 学士眼,半个配军头”的苏东坡) 但做诗和作官是两码事,明朝奸相严蒿就有诗曰“古来诗人难做官,皆因狂气 胸中来;李杜文章光焰长,一个布衣半个官。” 严蒿当年以一手漂亮的青词(祭祀文)得宠皇帝,也算半个文人。但做官数年 后,便再也写不出好作品。他曾自嘲说,做诗要狂,做官要忍。我忍得多了,除了 尸居余气外,哪里还来什么诗气呢。 小人一点儿也不狂,而且还很乖。勾践特别乖,吴王叫他吃大便,他眉头都不 皱一下,而且还一幅“味道好极了,吃完还要添”的样子,真是名副其实的“够贱”。 安禄山也很乖,一大把年纪了还认杨贵妃做妈。亲妈亲妈叫得杨玉环唐明皇多 开心。好一个乖孩子的模样。 难道小人没狂性?错,是人就有三分狂。小人当然狂。但狂是一把杀人剑。小 人喜欢把它藏在心里,等到形势绝对有利的时候,才把剑抽出来,威摄众百姓。 而文人贪玩,喜欢把这“狂之剑”有事没事的便拿在手里玩耍挥舞。剑光闪闪 的样子,谁见了不害怕?谁见了不讨厌?上司们心里一想,让这类人爬上来还了得, 将来岂不是要骑在我头上,还是趁早灭了吧。因此一味卖狂的文人难坐大位。 文人多嘴。他们从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而且为了表明自己学识丰富,大才磅 礴,侃得多半还是暗礁四伏的国政大事。 在思想束缚最紧的魏晋时期,谁敢说一下国政便有掉头的危险。高压政策下, 文人的嘴巴暂时被管住了。可是叫文人不去侃,犹如叫狗儿不吃屎(也难怪,大多 数文章都是侃出来的嘛)于是,一种不着边际,玄之又玄的清谈便在这情况下流行 起来。“玄学”便是从这时开始发展的。 小人才不爱侃。小人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掏心窝的话向来是别人说给自己听 的。商海巨鳄洛克菲勒曾经对他孙子说“你看那树上的猫头鹰,它从来不乱叫,可 没什么事情能瞒得了它!” 本来说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最要命的是文人还喜欢辩论!内容从鸡毛蒜皮 到国家大事,人物从升斗小民到国家元首,都要争辩出一个高低。 天赋一张利嘴,一支快笔,使他们在嘴巴上从来不肯稍落人后,笔头上始终爱 讽刺挖苦。他们想到就说,看到就写;图得是眼前一时痛快,全然不顾长久利益。 说好就是铮铮傲骨,说坏就是不识时务。 号称“一代直声”的东方文化派主将梁漱溟,从辛亥革命,维新主义一路辩到 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见谁辩谁,非胜不可。和伟人毛泽东也常常面对面辩 论,丝毫不买帐。 1953年中央第27次扩大会议上,两人为了农民问题闹翻了天。天大的权威岂容 你置疑?但梁漱溟不管,扯开喉咙便开始和毛泽东对辩。 辩无好辩,没几句他就和伟人闹僵了。后来只好以剥夺梁漱溟的发言权收场。 为此梁漱溟吃尽了批斗的苦头。事过34年后,他还耿耿于怀的说,自己当时是有点 逞口舌之利,但毛主席这样做不利于广开言路。 看看,这就是文人。宁可皮肉受苦,不肯嘴上吃亏。他在文革中也不闲着,常 和江青作对。对这位“红都女皇”冷嘲热讽,好不潇洒。幸亏有周总理一直在罩着 他,不然就凭他这张刀子嘴,别说青云仕途,就是活到善终也不容易。 相比之下,金圣叹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这个标准的碎嘴男人,擅长的就是批批 那个,骂骂这个。腰斩水浒好不了得,痛骂三国岂不快哉!还时不时嘲笑权官,愚 弄官府。自以为纵横俾阖,妙解人生。以为明末清初的封建社会是他小金言论自由 的后花园。祸从口出,一命呜呼的结果终是难免。 还有异端之尤李贽。一生反孔反孟反朱子学反阳明学反封建道德反男女不平等, 又写又辩不算,还联合一帮利嘴文人组成辩论派系。虽然成为明末启蒙主义旗手, 又被称为十六世纪的但丁,但最后还是难逃人死书焚的下场。 相反,小人不喜欢没有好处,只会得罪人的口舌之争。大家说什么他也说什么。 上峰说什么更是当作不可违逆的圣旨。 你看戴笠,刚在蒋介石身边做事的时候,被老蒋看不起。既不派他事做,也不 称他全名。只是叫他:“乡下来的,去买包香烟”“乡下来的,去把茶倒满”。如 果文人碰上这种待遇,一张利嘴早就拉开架势了:去你娘的蒋光头,敢如此称呼大 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但戴笠是怎么做的呢,他非但不争,还引以为荣, 对别人说:“蒋校长(这时蒋是黄埔军校校长)这样叫我,是种亲热。叫我雨农的 话,反倒见外了。” 他见没事做,便自动为蒋介石收集情报。把黄埔军校师生们的一些反对蒋介石 的言论归纳起来,并逐句注上这些人的名字,写成几十页的小报告,恭恭敬敬地放 在蒋介石的办公桌上,然后垂手侍立,做一温顺奴婢状。 老蒋向来鄙视他, 斜着眼, 随手翻了翻报告。忽然把光头一抹,把桌一拍: “谁叫你干的!我蒋某人岂能做此小人之举?娘希匹,你真是混帐透顶!”说着大 手一抓,便把戴笠辛辛苦苦整理抄写的小报告捏成一团统统扔进废纸蒌里。 哇,好心当做驴肝肺!谁能忍受得了这种待遇?! 要遇上李白此类狂人,不但要把老蒋骂得狗血淋头,说不定还要“十步杀一人”。 就是脾气最好,温柔细腻的徐志摩,也定要甩下一句“悄悄的我走了,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戴笠能成为军统局头子,挥挥小手千个大头落地,当然绝不简单。他眼光厉 害,早就看穿了蒋介石这故作姿态之举。 因此他没有为自己争辩,更没蠢得破口大骂,他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个字 也没有讲。他只是很安静地做了一件事情, 他居然把这些小报告再从废纸蒌里一张一张地检起来,再一张张压平,弄整, 然后再一张一张重新放到老蒋桌上! 他能做到这个地步,除了对他说“佩服”二字外还能说什么呢。正所谓“脸皮 不要,百事可为”。脸皮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戴笠的继任毛人凤有过之而无不及,未得志前韬光养晦,性极谦虚。一个渣滓 洞血案制造者,一个连“小罗卜头”都不肯放过的冷血魔兽,在40岁前竟然是军统 局里被人一致认为最好欺负的老实人,一个骂不还口,沉默寡言的老好人! 其他如前苏联政治杀手贝利亚,流星赫鲁晓夫无不是小心翼翼,三缄其口数十 年,一朝反身,赶尽杀绝。 文人好虚名,而且好得不知轻重。厚黑教主李宗吾一本《厚黑学》彻底把统治 阶级穿了数千年的华丽外衣给剥了下来。这一剥顿时让他名嘈四海,声誉雀起。李 宗吾好不得意,直把自己比作佛祖耶稣,把自己发现厚黑学比作牛顿发现万有引力。 但为了这点虚名,他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人人都认为他能把《厚黑学》说得 那么透彻,一定是个既厚又黑的人,便送他个绰号“李厚黑”。从此老实人对他敬 而远之,厚黑道上的人亦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结果进仕途不成,下民间亦不受欢迎。 正是厚黑教主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我的“防狼手册”贴出后,亦有同感) 小人却不太好名。他们只捞实惠。暗地里捞足捞饱,脑满肠肥。还可以幕后掌 权,说多好有多好。若名气太响,处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过日子反倒不美。 日本的小泽一郎,多大的权势地位啊,打个喷嚏全日本都会感冒。可他就是不 做首相。 他只让手下人去做那盛名赫赫的首相,自己则喜欢躲在幕后操纵。这样万一指 挥失误,他就可以把过失全推到这个替罪羊身上了。等事情一过,大不了再捧一个 新人上来接盘就是。(日本首相换得比衣服还快,就是因为他们全是受人操纵的傀 儡) 小泽政治上玩玩木偶戏,生意上耍耍托拉斯,回家后还可以卧卧美人膝,做人 不要太潇洒哦!他这犀利的脑子,简直可以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公前辈相媲 美。 “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这是落魄文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叹的 是自己空有大才却没人赏识。诚然,时势对于人才绝对重要。 就拿陶渊明和俾斯麦来说吧,陶渊明因嫌官小而辞职,浩叹曰:大丈夫岂能久 居琐碎事间。俾斯麦也因官小而辞职,同样说道:我不会做小事,我生来就是做大 事的人。 辞官后,两人一起回家种田。结果陶渊明从此无人问津,就此埋没。而俾斯麦 受德皇垂青,遂成一代“铁血宰相”。 但话又说回来,陶渊明是死后三百年才被唐朝诗人炒热,而在当时的魏晋名士 中,他陶潜根本挨上边儿。 从历史看,只要是当朝得令,才名远扬的著名文人哪一个没给权贵提携过,哪 一个不是当红一时呢?其中好多人还特别受到帝王的青睐。 照道理说,他们都遇上了好时辰。但为什么还是仕途不顺呢?因为他们除了好 狂,好嘴,好名外,还特别看不起小人。 文人老是和小人过不去。在诗酒风流的文坛,小人通常是被文人捉弄的对象; 文人就爱捉弄、嘲笑,蔑视,得罪小人! 需知,有两种人是不能得罪的,一是小人,一是漂亮女人,因为他们随时可能 成为你的上司(温瑞安语) 只要文人认定了某人是个小人,便不分轻重,一律不给面子。并自我标榜说这 叫“鸿鹄岂能与鸟雀为伍”。 其实,无论是什么人,打从心里来说都是要面子的。(小人也是,只不过他们 知道什么时候该把面子抛掉)你不给人家面子,人家自然也不会给你面子。 司马昭闻“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才识双全,便派大将军钟会上门邀请,也算 做到了三顾茅庐的礼节。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嵇康当然不屑下交。他更知道, 钟会也是个吃碗面反碗底的小人,因此便控制不住,几次羞辱钟会。 有一次,钟会上门拜访,嵇康正在打铁消磨时间。他见钟会来,也不招呼,自 顾自打得起劲。前几次吃闭门羹,钟会已经很不开心,于是这次故意不放下架子上 前致意。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很久,钟会拗不过嵇康了,掉转马头就走。 嵇康首战告捷,却还要再斩一段,他微笑道:“钟将军,你何所闻而来,何所 见而去呢?”话里无不轻蔑嘲笑之意。 钟会头也不回,怒道:“我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钟会,得志小人是也。如何受得了一介穷儒酸丁这般嘲笑,没不久就耍了个手 段叫嵇康人头落地了。想想嵇康何苦来哉,削了人家面子,掉了自己脑袋,亏本真 是亏大了。 李白呢,还要厉害。他明知道如要施展政治抱负,高力士是不能得罪的。高力 士做太监几十年,位高权重,一手捧红了宰相李林甫,杨国忠,将军安禄山,史思 远。对内又得宠于皇帝贵妃,可谓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可李白的傲骨又犯了,仗着 玄宗的宠爱,竟然叫老太监帮他脱鞋子。 士可杀,不可辱,太监亦然!高力士虽然场面上忍了下来,但暗地里岂能不恨 得咬牙切齿?几次进谗,便搞掉了李白。李白空逞一时快意,得来的却是皇帝一纸 弃退的诏书。正是功名未就身先退,常使李白大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 更愁” 可他也应该睁开眼瞧瞧,被高力士捧红的那些高官权臣,不正好全是小人吗? 惟有这些小人才清楚的知道,要大展鸿图,就必须先搞好人际关系。人际关系怎么 搞?给钱给面子呗!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穷书生还不给人家面子,不 让别人“做人”,那怎么吃得开? 受不起打击,又不够专一,也是文人做官的一大阻碍。才子们敏感细腻,对花, 鸟、鱼、虫、山水、情人、别离等特别能够感悟,领会,因而寄情与词,写出生花 妙文。 不过敏感的人,多半脆弱。这在医学上叫做多血质气质类型。这类人生来活泼 机敏,感情起伏大,对别人不察觉或者稍有察觉但无动于衷的事物特别敏感。但很 容易感情用事,心理调适能力较差。 用文字来形容就是:文人们都有一棵善感而脆弱的玲珑心。 古来文人,一受到仕途上的打击,情绪就会失控。伴随而来的要么是拍案怒骂: “大丈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开心颜”要么是故作清高的“不为五斗米折 腰”还有一类是酸溜溜的妒忌口气“古来将相今安在,青黄一堆草没了”(大意: 你别了不起,死了也就一堆乱草,和咱一样) 一旦和政治美人扯破脸皮,不专一的文人便开始移情别恋。 他们的兴趣多多,很快从其他地方找到乐趣。酒,道,禅,琴、棋,诗,书、 画无一不是排遣寂寞的好方法。(大多数文人宦海失意后,佳作反而更多) 可是常常沉迷与此,不免消磨雄心,失去大志。陶渊明辞职后,便耕了一辈子 的田,每天种豆种菜忙得不亦乐乎,哪来的时间去分析天下大势,哪有心情再图什 么王业?往来的也都是些山野村夫,时间一长,自然是近朱者赤。就算机会再来, 他也不能把握了。 蒲松龄屡试不中,二十五岁后就把大部分精力花在搜神说鬼上了,以至于到了 六十三岁最后一次考试,还只是个老秀才而已。至于刘伶阮籍之流更是成天喝得不 醒人事,又怎能当起重任? 小人则不同,他们天赋不高,没那么多闲趣雅致。他们知道,如果光凭着自己 满脑子算计人的想法,满肚子谋取利益的损招去闯山山水水,花鸟鱼虫的文坛,那 么最高的成就也许就是“附庸风雅”四个字。 所以他们索性抛开一切,一心往高位上爬,一心往钱眼里钻。纵有崎岖,其心 不改。官场斗争里,文人一触即溃,小人打死不放,孰高孰低,一看便知。 说到底,文人终究是文人,小人毕竟是小人。 文人能做的只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老老实实做文章。 小人擅长的也就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可是小人贵在自知,而心高气傲的文 人则并不清楚这点。 近代的钱钟书算是文人里的一个异类。当瞿秋白找他干革命时,钱老把眼镜一 抬道:“我是文人,只做学问,不涉其他。”钱老人老成精,能充分掂量自己,所 以才能苟全性命于乱世,终成一代大学者。 相反瞿秋白一介文弱,平日里耍耍笔杆子,拌拌嘴皮子自不待言,却偏偏要挤 进人家耍枪杆子的行列里,唉,想不死都难。 说了那么多,只发现一点:不管是文人还是小人,都得努力学习量才适性才行, 这样大家才能活得开开心心,愉愉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