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恋爱杀人事件 九月的一个夜晚,月色朦胧,星光微弱。在外滩的情人墙附近,到处是一对对幽会 中的情侣们。他们有的靠在防浪堤边,有的坐在长椅上,正趁着这朦朦胧胧的浪漫夜色, 上演着一幕幕动作火爆的爱情哑剧。一阵风吹过,江面上波光粼粼,一切显得很安静。 “周杰,你干嘛?”一声女高音打破了这和谐的宁静。 “林芳,你听我说……?”接着,是一个男子挺急切的声音。 无数对甜蜜温馨的“两人世界”顿时被破坏了,被惊醒好梦的人们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吵架。 由于夜色迷蒙,看不清楚他俩的脸,只看得见女青年身材高挑细长,而男青年则矮 矮胖胖,看上去要比女子还矮半个头。两人站在一起倒有点像现代版的白雪公主和小矮 人。 “周杰,不要再说了”女青年说完回头就走。 男青年赶紧跟上:“林芳,你别这样。”他一把拉住女子的手臂:“再给我一次机 会吧。”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俩。大家的目光都被这对争吵中的男女给吸引过去了。 女青年可能觉得在众目睽睽下争吵不太好意思,于是站在路边,一招手,截停了一辆出 租车。 车子停下,她准备上车,男青年见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林芳,等等我。”趁 着车门没有关上,他也硬挤了上去。吱一声,红色桑塔那尾灯一亮,上了快车道,飞速 而去。 “女高男矮,搭配上就不合理嘛,难怪出问题啦……呵呵”车辆停放处的王伯暗暗 笑着摇摇头,低头看看手表,“哟,已经九点半了,就快下班了。明天星期六休息,就 去花鸟市场逛逛吧。” “那女的会不会给那男的机会呢?” “你瞧他们不是上一辆车了吗,准是合好了。” “恩,有可能的。” “那男的也太差劲了,要是我,嘿嘿……” “要是你?哼,你敢怎么样?” “我嘛,一定跪下来求你不要离开我罗。来,我们继续吧。” “你想得美!哦,唔……唔……你好讨厌!” “嘿,刚才是谁把我的嘴唇都咬破了呢?来吧。” 情侣们小声地议论了一会儿刚才的事情后,又重新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去了。对他 们来说,什么都比不上眼前正在做的事情更有趣。 “嘟~~~~嘟”电话铃响起来,梁志懒洋洋地从被窝里伸出胳臂,接过话筒道:“谁 啊?” “小梁吗?我是罗队长,你快起来,马上到沪太高速公路靠近行知路附近,有案 子!” “是!我马上来!”梁志忙从被窝里爬起来。一看窗外,天才蒙蒙亮。“妈的,刚 下网又得起来了。”他嘀咕着,抓起衣服冲进了盥洗室。哗啦啦,砰乓,哐啷,啊哟我 的头……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夹杂着惨叫从里面传出来。 不一会儿,他咬着半个面包来到楼下,一边穿外衣,一边推出自己的摩托车。车开 上公路后,清晨的冷风迎面吹来,使他大半夜没睡而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早晨的公路上没什么车辆,因此他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还没停好车,他就看见不 远处一大堆人围着。 “哦,法医组的人都在,看来又是件杀人案!”梁志低声嘀咕着。对于如此一个美 好而清凉的早晨,去看一具死尸总是很煞风景的。 “小梁,你来。”一个神色威严的中年警官看见匆忙赶过来的梁志,便向他招手示 意。梁志挤进人群,发现公路边的野草地里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罗队,什么情 况?”中年警官正是他的上司罗队长。 “一具女尸,你去看看吧。” 梁志闻言走到尸体边。捉起白布一角掀开来。一股腐臭的气味顿时直冲他鼻端,饶 是他心理有所准备,也差点把尚未消化的半个面包全都喷出来。 白布下是一具女尸,身形较高。由于死的时间可能超过了三天,因此无法看清楚她 的脸。尸体身上的衣衫被撕成一条条的,不能遮体,而且四肢扭曲,看来死前拼命挣扎 过,其状惨不忍睹。她的颈上还紧紧地缠着一条红色的缎带。 梁志放下白布。罗队长走上来道:“小梁,怎么看?” “又是哪个变态的强奸杀人吧。”梁志道。 经过一番现场调查,还找到了死者的一个钱包。里面除了化妆品,零钱外,还有身 份证和一张推荐表格。另外在不远处的野草间还找到一本书,书名叫做《爱你一万年》 经查看后,死者名叫林芳,籍贯是四川人,现住上海。是个专业模特。隶属于豪都 模特公司。这张推荐表格正是豪都公司推荐她作为一流模特到法国深造的凭证。 尸体运回到分局后不久,尸解报告出来了:死者是被人用她头颈上的那条红缎带紧 紧勒住颈部而窒息死亡的。但没有受到过性侵犯。死亡时间约在三天左右。 当天下午,梁志来到了位于金陵路上的豪都模特公司。梁志向前台小姐表明了身份 后,很快得到该公司老总的接见。 豪都的老总听到林芳遇害的消息后,显得非常惊讶和扼腕叹惜:“真是太不幸了, 我们上个星期五刚写了一份推荐表格推荐林芳明年去法国深造,大好前途在等着她,而 她却……真是没想到……唉!” 梁志道:“您是否能提供林芳生前的一些情况,比如她平时可有得罪什么人?或者 经常跟什么人来往?特别是男人。”他想既然被害人是个漂亮年轻的女性,而且死前明 显遭受过暴力,因此很可能和男性有关。 总经理搔了搔头,为难地说:“我平时事情挺多的,所以她的私生活我倒不是很了 解。这样吧,我去帮你把一些平时和她一起排练的模特找来,你问问她们可能会有线 索。” 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十几个年轻女模特围着梁志说话。被那么多青春靓女包围着, 梁志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别看他长得挺高大威猛的,但其实内心很腼腆。有一点“美 女恐惧症”。 好不容易他才从这些女孩口中了解到,林芳生前似乎是个内向的女孩。不太爱交际, 而且她一直在为去国外发展而努力着,因此也没有男朋友。当说到明年到法国深造的事 情,所有的女孩都露出了憧憬不已的神情。 问了半天没结果,梁志正想起身告辞,一个女孩忽然道:“王艳和林芳最要好,她 马上就来了,你再问问她吧。” “哦,好吧。” “警官,你是不是专门负责凶杀案的?”有女孩问道。 “是,是的。” “哇,你好酷哦!” “你有没有枪呀?” “你真笨,抓杀人犯怎么会没枪?!”另一个女孩很内行道。 “我……我……”梁志结结巴巴的声音微弱地响着。 “警官,那你一定枪法如神啦?” “谁当你的女朋友一定好有安全感哟。” “我,我……” 梁志头皮发炸,冷热汗交替流下。还好没多久女孩们因为要排练而散去,他才算死 里逃生。“这林芳也真是可惜,刚争取到事业上的第一个好机会,就……”他为被害人 叹息着。 “笃,笃”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 梁志忙站起来道:“你,你就是王艳吧?请坐。” 女孩才坐到梁志对面的椅子上,还没有开口却已双眼红肿,低低地抽泣起来。显然 别人已经告诉她林芳遇害的事情了。 梁志最怕见女孩哭,他想拿手绢,东摸西掏了一阵后,结果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带手 绢的习惯。只好期期艾艾地劝道:“你,你别哭,我知道你很难过。请,请节哀顺变。” 过了一会儿,女孩慢慢平静下来,低声道:“小芳真不幸。” 梁志见她情绪稳定了,自己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你知道她平时和什么人交往比较密切吗?” “小芳平时没什么朋友,就数我和她最要好。因为我和她是同乡。” “除你以外,她就没有其他很熟悉的朋友吗?比方说……恩,恩,就是那种朋友? 那种,你明白吗?”梁志比划着,试图用暗示的方法。 “你是说男朋友吧?” “对,对。” 王艳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迟疑道:“好象有一个。” “是谁?” “前一阵我和小芳出去逛街,她跟我说起过一件事。说有个男人老是缠着她,让她 很烦恼。” 梁志一听,预感到这其中可能有戏,忙道:“请你把她说的这件事源源本本地告诉 我。” 王艳想了想说:“事情是这样的,小芳平时一个人住在公司宿舍里,她很喜欢玩电 脑。每天晚上都要通过宿舍里的电脑上网和别人聊天。我也上网聊过,但觉得没什么意 思。可她却很喜欢。” “上网聊天?”梁志脑袋里一根弦立马抽紧。因为他自己每天都要上网聊天。由于 他性格腼腆,因此很喜欢通过网络和来一些女孩子搭讪,并常常以此为乐。 “是啊,你没上过网吗?” “我上过的。请你接着说。” “后来小芳告诉我,她和一个网友谈得很投机。甚至还让她有坠入情网的感觉。于 是两人便见了面。谁知那个网友和她心目中想象的截然两样,不但人又丑又矮,连说话 也是结结巴巴的。小芳一见,顿时心都冷了。” “嘿,见光死!”梁志咕哝了一句。(作者按:见光死是一种网络流行语,大意是 两个在网络上谈恋爱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一见面就因外貌上的原因而导致恋情失败)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请你继续说下去。” “最糟糕的是那男人还送了一本《爱你一万年》的书给她。书上面还扎着一条大红 缎带的蝴蝶结,真是神经!” 这么肉麻的男人也有?梁志惊奇万分。 “啊,什么?你说那书叫《爱你一万年》上面还扎着红缎带?” “是啊。” 这不就是现场发现的两样东西吗?而且红缎带还是凶器呢。梁志顿时来了精神: “那后来怎么样?” “小芳没办法,只好收下那书。不过从此以后就开始躲着他。可是自从那次见面后, 那男人就一直缠着小芳,还经常打她call机。小芳被他缠得没法,就告诉那男人再见一 次面,当面说清楚。” “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那男人来了没有?林芳有没有告诉你?” “梁警官,你问得这么急,叫人家怎么回答呀?” “哦,对不起,我慢慢问,慢慢问。”梁志为自己在美丽女孩面前的失礼而暗暗痛 责自己。 “小芳当时是对我这样说的,“我约他在后天晚上的外滩情人墙边。”我和小芳逛 街的那天是9月15日星期三。因为那天发工资,我记得很清楚。” 梁志一想,当时林芳说的“后天”应该是9月17日星期五。而她正是这天晚上被害 的。因为到今天9月21日星期二早上她的尸体被发现,正好整整过了三天,和尸检报告 说的死亡时间相吻合。 “对了”王艳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跳起来了,把正在思考的梁志吓了一大 跳。 “小芳告诉过我,那个男人的网名好象叫jascha!” “唉,知道网名没什么用的。” 梁志暗地里叹了口气。因为在网络上,任何人都可以随便给自己取名字,再说像 jascha这么大路货的名字实在多得就像是角落里永远扫不干净的灰尘。 “哦,小芳还告诉我,那男人的真名叫周杰,好象在一间什么建筑公司工作。” 王艳的声音虽细,但在梁志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拨开云雾见泰山的春雷! “你记得起来吗。那公司叫什么名字?” “让我想想,哦,想起来了,好象是长江建筑实业公司吧。” “你确定吗?” “应该是吧。” 梁志心中大喜,又道:“林芳还对你说过些什么吗?” “好象就没有了。那天晚上她去约会的时候,我还嘱咐她要小心些,谁知她……” 王艳说到这里,眼泪又在眼眶里打着转。 梁志条件反射地想去掏那并不存在的手绢。 这时门外有人喊:“王艳,有人找你。” “谁?”王艳话音未落,门口处走进来一个男青年,人不高,但很壮实。一身打扮 倒是挺时髦的,像个标准的舞厅浪子。 他人倒很客气,看见梁志在,很礼貌地道:“你们在谈话吗?那我出去等一会儿。” 说着就转身退了出去。 王艳看着他的背影,似乎皱起了眉头。 梁志瞧这情形,马上暗暗责备自己占用人家太多时间了。忙道:“王小姐,那我先 走了,你想到什么再call我。”说着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走出门口的时候,梁志看到那时髦男青年正在和一群女孩子搭讪调笑。这群女孩的 身材都很高,这男青年在中间显得很矮,不过他倒是一幅不以身高论情圣的样子,看上 去满自信的。那种情形令梁志感到有些好笑。 告别王艳后,梁志走到一个街边的电话亭,查询了长江建筑公司的电话号码,很快 联系上了这家公司。 “请问,你们这儿是长江建筑实业公司吗?” “是的。” “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周杰的员工?” “周杰?请问你是……?” “哦,我是他一个远房亲戚,来找他的。”作为调查员,梁志不想很早暴露身份。 “呀,你来得不是时候啊,他上星期六刚辞职,好象到外地去了吧。” 什么,辞职到外地了?梁志忙道:“你知道他去哪个地方了吗?” “我不太清楚啊,要不你明天到我们公司来,我们经理可能知道的。” “好,太谢谢你了。” 梁志挂断电话,走出了电话亭。 此时天色已晚。他抬腕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肚子一阵咕咕叫。他才 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过,忙走向对面的一家加州面馆。 晚饭时间早过了,因此店里人不多。梁志找了个靠墙的空位坐下。在等侯的空闲里, 他开始在脑子里整理一下已经到手的线索。案情似乎很明显:林芳和一个叫周杰的男人 在网络上谈恋爱。结果现实中一见面后发现很不合适,林芳想摆脱他。于是就约周杰在 9月17日星期五晚上的外滩情人墙边准备和他把话说清楚。但没想到自己在当晚即被杀 害。 而周杰在第二天早上辞职离开上海,这又说明了什么呢?难道他是因为得不到林芳 的爱而杀死了她,然后畏罪潜逃?而杀人时用的凶器就是那条红色缎带?这所有的问题 只要找到周杰,一切就将迎刃而解。嘿嘿,我真是推理神探。梁志得意洋洋地想着。 “先生,你的面来了。”微笑的服务员把热气腾腾的面端到桌上。饥肠辘辘的梁志 被牛肉面的香气一熏,推理思维顿时中断。 一碗面下肚,梁志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精神。他向来是夜猫子,看了看表,才九点, 时间还早得很。恩,这儿离外滩情人墙不远,顺便去逛逛看,或许能发现点什么。想到 这,他双手插在裤兜了,往外滩方向走去。 金陵路到外滩并不远,十分钟后,他已经站在情人墙边看黄浦江的夜景了。 他随便看着,到处都是一对对情侣在小声地谈情说爱。而且由于光线暗淡的关系, 那些情侣们的动作可真是旁若无人哪。 他们倒没什么,边上的人可就不太自在了。梁志来回兜了几圈,觉得自己一个人挺 没意思的。于是走到一个车辆停放点找了把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准备抽完 就回家。 “喂,你等女朋友哪?” 梁志回头一看,见一老人挎着个包站在他边上,瞧他手臂上的红袖章就知道是收停 放费的。 “恩,恩……没占你位置吧,老师傅?”梁志随便回答着。 “没事,你坐吧。反正你等人,我等下班,我们正好聊聊。” “你看这地方谈朋友真不错,又省钱,气氛也好。” 没想到这老头说话还满有意思的,梁志便接茬道: “是啊,经济实惠,挺适合广大工薪阶层的。” “呵呵,有人还觉得很不好呢!” “哦?” “就说上星期吧,两个小青年还在这里大吵大闹!” “上个星期?”梁志中断已久的推理思维又冒起来了。 “是啊,上星期五晚上。嘿,他们一吵,把别人的情绪都给破坏了。” “老伯,你看清楚他俩什么样子吗?” 老头一愣,他没想这人会对这话题这么感兴趣。 “你认识他们?”他没直接回答梁志的问题。 “哦,是这样的。我有两个朋友最近感情不太好,上次还在这里吵过架,不知道是 不是他俩?”梁志怕直说自己在办一件凶杀案,老人可能不敢牵连进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本来嘛,闹个别扭很正常,闹大了就不好了。” “老伯,他俩什么样子呢?” “那天晚上光线很黑,脸看不清楚。只看见那个女的高高的,比男的高出半个头, 很特别的。” 梁志马上想起王艳说过的话“那男人又矮又丑。”而林芳又是模特,估计要比这男 人高。 “他俩吵得很厉害,都连名带姓的!” “真的?” “那男的喊女的叫林芳,那女管那男的叫周杰。” “老伯,您没记错吧!”梁志没想到今晚的收获会这么大,他都有点激动了。 “你不相信我?我人老,记性可是好的很!不然怎么管理那么多车子?” “老伯,您怎么会把上个星期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都是你那两个朋友啊,男的那么矮,女的那么高,又大声嚷嚷的。所以我印象很 深!” “那他们吵架后来怎样?” “他们吵了几句后,女的喊了辆车要走,男的忙跟上,两人一起乘车走了。” “老伯,您的记性真好。” “那对小青年后来怎么啦?和好了吗?”看来老头还挺关心的。 “暂时我也不清楚。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喂,你不等女朋友啦?” “不等了。” “嘿,小伙子真有种,像我当年一样。” 回到家,洗了把热水澡后,梁志躺在床上。 他又开始用自己引以为荣的推理思维来模拟着案件发生的经过:9月17日晚上,外 滩情人墙边,林芳和周杰约会了。由于林芳很讨厌他,而周杰又死缠着不放,于是发生 争吵。致使车辆停放处的老头印象很深,并记下了两人的名字。随后林芳和周杰同上一 辆车。接着林芳在当晚死去。而周杰于次日向公司辞职,离开上海。 梁志想着想着,一幅图画在脑海里慢慢浮现:林芳和周杰在某处下了车,走到沪太 高速公路旁某个荒凉的野草地里,又发生争吵。林芳将周杰送给她的那本《爱你一万年》 丢还给了他。周杰看着冷冰冰的美人林芳,禁不住兽心大动,想强暴她。但林芳拼命抵 抗。结果在挣扎中,周杰用书上的红色缎带勒死林芳,然后周杰害怕了,顾不上收拾现 场就匆匆逃去。第二天一早向公司辞职,索性逃到外地去了。 唉,常常发生“见光死”的网络恋爱,这次真的是闹出人命了! 看来周杰嫌疑很大!梁志拎起电话,拨通罗队长家的电话。 “请问,罗队在家吗?” “我就是,你是?” “我是梁志啊,上午这个案子我已经有点眉目了。” 在电话里,梁志把他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了罗队长。 “恩,你收获不小,明天我们可以签发对周杰的拘捕令”。 “是,队长!” 第二天早上,长江建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刘总,周杰辞职后到什么地方去了?”梁志一大早就来了,在表明自己身份后, 并把案件的大致情况对该公司的总经理说了一下。 “周杰辞职时具体到哪里倒没有说。而且当时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无精打采,脸色也 很白。” 梁志心里一凉,如果不知道周杰究竟去了哪里,那要抓他可就难了。 “不过巧得很,星期六我们公司一个员工很早来上班,看到周杰一边收拾东西,一 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恍恍惚惚地说着:我一定要去成都。” “你早说嘛,真是的!”梁志心里大叫。 “刘总,您这里有周杰本人的身份证复印件或者照片吗?” “都有。”说着,刘总招过一个文秘,没多久便找出周杰的资料。梁志一看他照片, 果然又矮又丑,整一个中年欧吉桑。 “梁警官,我看周杰不太可能杀人!”刘总插了一句。 “哦,怎么说?” “周杰在我们公司干了两年了,一直很老实本分,平时连吵架都不敢。像这样的人 又怎么会去杀人呢?” “希望他不是凶手吧。”梁志道。说实在的,他一向认为任何人都有可能杀人,只 是看当时情形罢了。 “但周杰杀人后干嘛还特地来公司辞职,难道他不想抓紧时间逃吗?”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梁志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一动。 一天后,梁志和另一警官出现在成都市街头。由于有了周杰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照片, 再加上当地警方的大力协助。他们很快查到了周杰目前正住在一家名叫“天府”的旅馆 里。 在旅馆的大堂,他先让服务员打电话到周杰的房间。周杰没出去,正在房里。梁志 和三个警官便悄悄地摸到二楼,敲了敲门。 “谁?” “服务员,送开水。”(警方为了使犯人上钩而常用的台词) “哦,我来了”一个人打开门。 梁志一看,这人身材不高,长着一幅大年初四的脸,正是周杰本人。 “你是周杰吗?” “是,你……你们是?”他看到门外这四条身着警服,面色严肃的大汉,连话也有 些发抖了。 “你得跟我们走一趟!这是我们的证件。”没等他说什么,四个人就像架小鸡一样 把他架走了。 当天下午,上海的分局审讯室。 梁志正在一对一地审问周杰。 “叫什么?” “周杰。” “认识这个人吗?”梁志拿起林芳的照片。 周杰一看,脸色大变,看来非常很激动,几乎要扑上前来。 “这,这是anna。她怎么啦?请你告诉我,她怎么啦!?” “喂,你给我坐下!”身高近190公分的梁志站起来,双目一瞪喝道。 被他这么一喝,周杰似乎被吓住了,哆哆嗦嗦地回椅子上。 “她的真名是什么?” “她叫林芳。” “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究竟怎么了,求你告诉我。”周杰黑黑的脸上激动,担心, 痛苦兼而有之。 真没想到这么一张脸上表情还真是丰富。看他这样,梁志便递了杯水过去。周杰接 过一连喝了几口才稍许平静下来。 “你要明白,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梁志顶着一张职 业性的扑克脸,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充满了威慑力。 周杰沉思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我和她是在网上认识她的。那时大概是在半年以 前吧……”他叙述时完全沉静在回忆之中。脸部的表情时而快乐,时而痛苦,时而迷茫 彷徨,十足一个深陷情网而不能自拔的男子。 “9月17日你们约会了吗?” “是的,我一定要向她表白我对她的爱。我是真的爱她。” 靠!真是肉麻得让人受不了!梁志眉头狠狠一皱道:“几点?在哪里见面?” “是晚上9点在人民广场的电子屏幕下约会。” “人民广场电子屏幕下?梁志一愣,因为这和他所掌握的线索有了出入。 “你不是约她到外滩情人墙边吗?” “你,你怎么知道?”周杰看起来很惊讶。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在当天晚上7点左右,她临时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地点改为人民广场的电子 屏幕下。” “那后来呢?” 周杰很沮丧地道:“结果她没来。我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 “你一直都在那里等着?” “是啊,她不来,我是永远不会走的。” “你没到外滩的情人墙边去看看?” “没有。” “那有谁可以证明你在9点——11点这段时间里一直在人民广场电子屏幕下?”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时我一直担心着林芳。” “没等到林芳,你怎么办?” “11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林芳打来的,她告诉我,她……”说到这里, 周杰语音艰涩,似乎很难过。 “她怎么啦?” “她说她已经在机场了。准备离开上海回成都。要我别再等她了。可我问她原因, 她什么也不说,我说如果你要回去,那我就来成都找你,她说随便你,然后就关机了。” “于是你第二天就辞职去找她了?” “我不能失去她,你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周杰情绪相当的激动。 “喂,你少说这些形容词了。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的,我第二天就辞职找她去了。” 这家伙,看他这幅感情泛滥,饱受煎熬的样子,简直就和真的一样。要不是个演技 派明星,就是一个痴情种子了。 “这本书是你的吗!”梁志拿出了那本书及红色的缎带。 “这是我送给林芳,它怎么会在你手里?求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周杰再次 急切地大声询问着,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她被人杀害了,就在9月17日晚上,你们约会的那天晚上,就被人用这根扎书的 红色缎带勒死了!” 一声惊天动地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差点没把梁志当场震昏过去。等他回过神来时, 发现喊的人已经口吐白沫,昏倒在椅子上了。 梁志见没法再审问下去了,于是就让人把周杰先带下去。 办公室里,罗队长和梁志。 “小梁,先说说你的想法。” “好。现在有两种假设,一:9月17日晚上——-外滩情人墙——-周杰和林芳吵架 (有人证明听见他俩的名字)——-当晚周杰杀人抛尸(凶器为红色缎带)——-他在次 日清晨潜逃成都。 二:9月17日晚上——-人民广场电子屏幕(7时左右,林芳在电话里临时改了约会 地点)——-周杰一个人等候(约2个小时,但无目击证人)——-深夜23时接到林芳的 分手电话——-周杰为了追求她,次日辞职去成都。 第一种情况因为有人证,物证,所以应该能够成立。但我直觉周杰不像是个杀人凶 手。”梁志道。 “破案光靠直觉是不行的,你说是吗?” “是的,但我认为有三个疑点。首先按常理推测。周杰如果慌慌张张地杀了人,连 书,红色缎带等重要物品都来不及取走,他又怎么可能第二天早上神智清醒的去公司辞 职呢?” “还有一点,由于红缎带的磨损情况严重,因此无法鉴别指纹。另外,刚才审讯时 罗队长你也注意到了,周杰的表现不像是假的。” 罗队长沉吟了一会道:“可是周杰有杀人动机,有作案时间。又有凶器,还有一个 老人非案发现场的证词。你又怎么说呢?” “我想请罗队长暂时先不要定案,再给我点时间仔细查一查。” “好吧。不过你要抓紧。” “是。” 第二天下午,梁志又来到了豪都模特公司。还没跨进那气派堂皇的大玻璃门,就有 一个男子快速推门出来,差点撞上他。 “喂,你走路当心啊!”梁志道。 那男子刚想发飚,但抬头一看高大魁梧的梁志,顿时熄火。他哼了一声,扭头离去。 梁志看着他不甚高大,但很结实的背影,好象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边想着,边推开门走进大堂。大堂里面有好多女孩围着似乎在议论什么。 “王艳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啊?”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流里流气的,上次还想约我出去呢。” “王艳也真倒霉,好不容易顶了林芳的缺去法国深造。却碰上这种男朋友!” 几个女孩看见梁志,就停止了议论。 “请问,你找谁?”一个女孩道。 “呀!他就是上次调查林芳那件事的警官!”忽然有女孩高声尖叫道,像发现了四 大天王站在门口一样。 很多女孩马上围上来,唧唧喳喳的发问: “警官先生,林芳的案子破了吗?” “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是谁啊?” “你有没有和凶手搏斗过呢?” 见到这种群美竞相而来的场面,梁志的“美女恐惧症”又出现了。他张口结舌,一 句话也说不上来。 “喂,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你们不排练啦!”原来是豪都的总经理。 女孩们一听到他的声音,忙吓着四散逃去。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哦,王总啊,我想找王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行啊,我马上叫她来。”他转身招呼人去叫王艳了。 “你坐啊,不客气。 两人落坐,服务员端上两杯热茶。 “刚才有人在这里吵架?” “是啊,王艳也真是的!”总经理无意的说着。 “哦,是怎么回事?” “自从林芳遇害后,我们公司里就属王艳各方面的条件最出挑了,于是我们就把那 个去法国的唯一机会给了她。但她最近不知道哪里多了一个男朋友,三天两日来问她要 钱。本来这是件私人的事情,可是今天他们还吵到这里,对本公司的形象实在很不好。” “王艳顶替林芳到法国?新交的男朋友问她要钱?”梁志心里想着,仿佛从里面嗅 到了什么。 “梁警官,你先坐一会儿,我有个长途电话。” “好的,您忙去吧。” 梁志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他想起来了,那在门外差点撞上的男子就是 他在第一次来豪都询问王艳时,进来的那个时髦的,类似舞厅浪子一样的矮个男子。王 艳和这个男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梁警官,你好。” 梁志一抬头,正是王艳。他忙招呼她坐下。 “梁警官,小芳的案子怎么样了?”王艳看起来有点疲惫,但还是相当关心她的朋 友。 “哦,我正是为这件事情来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好吧。” “9月17日晚上林芳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更改了约会地址?” “恩?她改地方了?这我倒不清楚。” “她没对你说吗?” “是的,小芳有时候不太喜欢说话的。” “林芳明年到法国深造,她有没有和你说起过在这之前她要回成都老家去一次?” “好象从没听她提起过,再说她一直都忙着排练,也没时间。” 梁志抓了抓脑袋道:“哦,原来是这样。” “那现在案子有什么发展吗?凶手是不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周杰呢?” “哦,这目前还不能确定,我们正在找更多的证据。”梁志道。 “你们抓到他了吗?”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是不会抓任何一个人的。”为了保密,梁志摆出一幅 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 “哦,对了,我得先祝贺你。” “祝贺我??”王艳显得有点迷惑。 “祝贺你能够去法国深造。” “谢谢你了。只是当我想起这个机会本来应该是小芳的我就很难过。” “节哀顺变吧,或许你将来模特做得很出色,林芳地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的。” 王艳有点苦笑的摇了摇头,轻叹着。 “对了,你最近自己还好吧?” “我吗,谢谢你关心,还好吧。” “刚才我在门口听见似乎你正和谁吵架?” “哦,没的事,只是谈点事,没什么的。” “那就好,我不打扰了,你忙吧。” “恩,好,有林芳的消息请尽早通知我。” “我会的。” 和王艳的谈话就这样很简单的结束了。不过梁志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悄地找到了另 一个女孩。 “打扰你一下,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行啊。” “王艳的男朋友你认识吗?就是刚才你说他想约你的那个?” “那个男人!”女孩一脸不屑。 “怎么啦?” “一头色狼!王艳认识他也算倒霉!” “最近王艳和他好象关系不太好吧?” “喂,警官,你问这干啥?你想趁虚而入啊?” “哦,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听说他俩吵得很厉害。” “警官,你比那男人好多啦,你追王艳一定成功。” “喂,别说啦!我还是对那男人更感兴趣!哦,我说错了,我是想了解了解那个 人。” “哟,你脸都红啦,嘻嘻。告诉你吧,那男人叫张强,一天到晚在JJ混,王艳就是 到那里跳舞认识的。” “是这样?” “还有啦,他最近老是向王艳要钱,王艳还真给他了,好象欠他的一样。” “是吗?他要了几次?”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谢谢你。” “没事,问我的话尽管来找我。对了,林芳的案子怎么样了?” “在继续调查,我们还需要一些证据。哦,还有,我刚才问你的话可能挺重要的, 你会保密吗?” “很重要吗?” “当然!请你别说出去。” “哦,这件事我一定会保密的,梁警官的事嘛。”女孩一脸恍然若悟状,朝着梁志 挤挤眼,神秘地笑了笑。 “喂,你都想到哪里去啦!”梁志暗喊着。 分局办公室。 “罗队,你看张强和王艳会不会有问题呢?” “从事实看,林芳死后,王艳的既得利益最大。而且她的男友又是这种人,是有值 得怀疑的地方。” “是啊。而且张强听说是个舞厅混混。最近又一直问她要钱。” “恩,你可以去查一查。” “罗队,我刚才去看过周杰了,他还是一幅痴痴呆呆的样子,看来林芳的死对他打 击真的很大啊。这使我越来越不相信他是凶手了。因此这案子一定要再查一查。” “好吧,但要抓紧时间。” “我会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梁志一直在各个舞厅里流连。很快就查明了张强的身份。原来 这家伙是个名声很臭的流氓,当然啦,流氓的名声一般是不会很香的。而且他还前科累 累,警局里早有他的档案材料。查过档案后,一个计划已经在梁志脑海里酝酿好了。 霓虹彩灯旋转,人影手舞足蹈。 张强烦躁的坐在舞厅一个角落里。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掺了烈性酒的可乐。 “HI,干嘛老是坐着,陪我跳支舞吧”一个浓妆得看不清年龄的女郎摇摆着身子道。 “要发骚找别人去!”张强狠狠地骂了一声。 “哟,你发神经啦!”女郎的声音听上去倒还年轻。 “今后你别想和人家玩了!”说着,她像弹簧似的扭向舞池中央。 没多久,门外进来一个精瘦男人。一身黑色闪光的紧身衣裤,颈上还套着一个黄色 项圈。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条扎了黄带子的黑蛇。最要命是他还把一圈小胡子染成黄色, 造型前卫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一进来,就随着音乐像一条黑蛇一样开始扭动,两只眼睛却在四处扫射。 “HI,阿强!”他发现了张强,边扭着边靠近来。 他一坐下来,就捉起张强的手,看样子挺深情地说:“阿强,怎么啦,犯什么事啦, 外头风声很紧啊!”他虽然十足一个男人,声音倒很娇嗲。 张强皱起眉头,甩开他的手,显然他对这种“爱人同志”也没什么胃口。 “怎么这么晚才来?” “哟,人家要化妆嘛,不然怎么好见你呢?” “别废话了,现在外头风声怎样了?” “黑白道上都说你杀人了呀,条子正在四处追你呢!” “妈的,准是这骚货坏事了!” “阿强,现在可是谁也不敢帮你呀,我可是豁出去才来通知你哟。要走就趁现在 啦!” “我想去泰国避一避,要多少钱?” “强,我们是什么关系啦,我怎么好意思赚你的钱呢。” “到底要多少?” “哟,爱死你这无情样了。那让我算算哦,护照,签证,联系人……恩,你就给我 三万吧。” “三万?你他妈趁机斩我?” “阿强,发什么火呀?你要去的是泰国,可不是我家的床上呀。” “哼,你什么时候能搞定?” “最快也得半个月吧。” “我知道了,到时你给我办妥!”说完,张强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喂,阿强,你别走啊,你的订金好象还没付呢!” “操!这贼精的P精!”张强眼看混不过去,只好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 街边的一辆不显眼的车子里。 “梁警官吗?” “是我。” “张强今天下午又去找王艳了。自从我们放出风声后,张强一直频频联系王艳。”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他。” 梁志放下电话,瞧着罗队长道:“罗队,看来有戏!” “呵呵,小梁,看来我上次送你的那套《孙子兵法和犯罪心理学》你倒真是用功读 了。这招“打草惊蛇”果然有点效果。” 入夜,某处小巷里。 “你怎么搞的,条子现在盯上我了!”一个男声道。 “怪我?我一句话都没说漏。怪只怪你以前前科太多!还到我公司里来问我要钱! 谁知道你最近又干了什么坏事!”一个女声道。 “他妈的,不说这些了,我现在要到外面去避一避!喂,这次你带了多少钱?” “全给你了,拿去吧。” “什么,就这么点?” “你以为我开钞票厂啊,我的钱全被你敲诈光了,就剩这点了。” “妈的,别和我耍花招,我还需要三万块,你给我一星期里弄来!” “三万,你吃错药了,我到哪里去找!” “嘿嘿,你那么漂亮,只要找几个“台巴子”玩玩就赚回来了。” “你……” “就这样了,下个星期还是在这里交钱!” “喂,我没有!” “没有?那好啊,我把事情抖出去,咱一块死吧。我是无所谓的,就是你还那么年 轻漂亮,不可惜吗?” “你……!好,你能保证这是最后一笔吗?” “废话,警察追得我正紧,我拿了这笔钱就远走高飞了。” “好吧,希望你从此在我眼前消失!” “嘿,你还真无情啊,这么快就忘了我给你的那种兴奋吗?” “闭嘴!” “好好,我不说了,那下星期再见。”男子说完,双手把茄克衫的衣领子竖起来, 转身往小巷口走去。 他没走几步,忽然觉得腰后面一凉,他回过头,见女子手里正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你,你这婊子敢杀我?”他不相信似的瞪着她,抚着腰间的手指缝里渗出大量鲜 血。 “对!像你这样一个前科累累的惯犯死在这里,没人会同情你的。警察最多当是一 场黑吃黑的斗殴!” “你他妈的手段还真狠!”男子渐渐支持不住了,身子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 “是你太贪心了!活该!你一死,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了。”女子冷冷的笑着, 笑声很得意,也很残酷。 “错了,我早就在怀疑你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好几道晃眼的手 电,和警笛呜呜的声音。(凶杀片真相大白时的通用模式) 女子手里的匕首“当”掉在了地上。 “王艳,你为什么要杀林芳?”梁志在审讯室里审问着王艳。原来刚才那小巷里的 持刀女子就是王艳,而受重伤的男子自然就是张强。 “我没杀她!” “行了吧,张强没被你杀死,他在医院里全招了。” “这畜生!” “王艳小姐,一味抵抗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王艳双手紧紧地握着椅子扶手,过了好一会儿道:“好,我说,我把一切都说了 吧!” “开始吧。” “这一切都要怪林芳!我恨死她了!谁叫她每样都比我好,我样样不如她!王艳咬 牙切齿道。 “你恨林芳?” “对。” “难道就是因为她取得了那个去法国的唯一机会?” “不光是这样,在四川的时候,她就抢过我的男朋友,在这里,她又想抢走我的机 会!有她在,我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因此你就杀了她?” “难道这样还不能杀了她吗?我一定要她死!” 梁志看着这极度愤怒的女人,心里一阵哆嗦。估计那“美女恐惧症”的病情又加重 了三分。 “所以你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嫁祸给周杰?” “哼,那个傻瓜!可你是怎么会怀疑我的呢?” “其实我也只是从你和张强的交往而怀疑上你们的,但开始时我并没有找到任何证 据。只知道张强是个惯犯。因此我先放出风声,说要追捕张强。结果你们自己做贼心虚, 马上就露馅了!” 王艳顿时垂首不语。 “好了,你说说案发的经过吧。” “梁警官,我会死吗?我不想死。我才20岁!”王艳的眼泪忽然一下子涌了出来, 整个人也有些发软。 梁志一看女孩流泪就头晕了。还好一边有女警道:“对于你们,我们的政策一向是 很明确的,你看墙上。”白色粉墙上贴了八个红色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吗??好吧,我说。” “自从我知道林芳和周杰的网络恋爱失败的事情后,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除掉林芳的 机会。于是我在9月17日晚上7点左右,我冒充林芳先打了个电话给周杰(我从林芳的 CALL机里知道了他的手机号码)我告诉他,约会地点由外滩情人墙改为人民广场的电子 大屏幕下,并让他一定要等我。随后我就一直劝林芳,由我来代替她去赴约。 林芳道:“这不太好吧?” 我说:“这个周杰很烦人的,怕见了你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怪话,还是我替你去的好, 也好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林芳低头不语。 “林芳,这种事情还是由第三者出面比较好。” “那,谢谢你了,王艳,就这样吧。” “别提了,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就这样,我把林芳稳住,让她待在宿舍里。而在9点半时,我约上了张强去外滩情 人墙(因为张强和周杰身材差不多高)我们在那里故意大吵了一场,还特别喊出了林芳 和周杰的名字,以便让别人有印象。随后我们回去,我对林芳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她 很高兴。我就趁机说:“林芳,不如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她答应后,我就和张强两人把她带到了沪太路行知路那边比较荒凉的地方把她杀害 了。我还特意从林芳那里偷出了那本周杰送给她的书,并让张强用扎书的红缎带杀死了 林芳。(这样日后查起来,自然会查到是周杰送的)随后我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杰,他 果然一直在人民广场电子屏幕下等。我对他说,我已经回成都了,暗示他如果想要追求 我,就跟着来。听林芳说周杰这人对她绝对痴情,因此我想周杰很可能不顾一切的跟来, 这样他就给人留下了畏罪潜逃的迹象。” “怪不得我来你们公司查案的时候,你会提供给我这么多关于周杰的详细线索。” “是的,我想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周杰身上去。” 哇靠,这女人真恶毒。梁志感叹道。 “那你是怎么和张强搭上的呢?” “是在JJ跳舞的时候。我后来发现他的身材和林芳口里所说的周杰身高差不多,而 且他胆子大,敢杀人。于是我就利用了他。因为我想让杀人的现场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 干的。” “他怎么会同意的呢?” “他……他一直想对我……。”王艳轻声道。 “为了找他帮忙,你就答应他了?” “是。” 年轻漂亮的女模特为了争夺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竟然把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条件 去让一个流氓来杀害自己的好姐妹!哇,真是世界末日! “你也没想到张强会利用这个来敲诈你吧。” “是的!他敲诈了我很多钱,还不断骚扰我,所以我想杀了他。” …… 案子破了。王艳和张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个倒霉的周杰也被释放了。但他走的 时候,两眼完全空洞无神,形如死灰。梁志看到这种情况,也暗暗唏嘘不已。 晚上的家中,梁志正坐在电脑前上网。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又看到了两个人在说话。 jascha:我真的错了!我到今晚才发现,我的最爱,始终都是你。 anna:哼,你少来了! jascha:唉,曾经有一份多么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没有去珍惜,失去 方知后悔,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anna:那你现在想怎样呢? jascha: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紧握这份感情不放,如果非要在紧握二字 前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愿是:一万年。 anna:嘻嘻,你真会油嘴滑舌。 jascha:我好想见你一面,不,再不看见你我就要发疯了,快替我解开这相思的手 铐吧!我的神秘的美丽的anna女警官!! anna::)好吧。看你还算有点良心。 jascha:那说定了哦。星期五晚上9点我们在外滩情人墙边不见不散。 anna:恩,好。 梁志看到这段对话,只好苦笑。这又是一对jascha和anna在网恋,平凡而司空见惯。 但他知道,另一对,也就是林芳和周杰是永远不会再上网了。 不过他们的消失,就像茫茫网海里的一个小浪花,泛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泡沫后, 就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