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伯年派出商业间谍 在孟家一炮打响之后,姜华雨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不但在这一带的富户圈 子里打开名气,而且那几个苏州文人回去以后大肆渲染一番,就连苏州城里亦有 不少人开始听到姜华雨这三个字。不过这些名声倒不是令姜华雨最开心的,最开 心的是孟老板一下子把他家中后园小轩堂阁约莫二三十间屋子的一应家具物什活 计统统承包给他做。光是这一项,姜华雨粗略估计就能赚到二三十金。 他一想要娶卿仙的话,她娘再怎么狮子大开口最多也不过在五十金上下,而 这笔生意就赚到了一半以上,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不出一年就能迎娶伊人归 来。他想到这里心里兴奋得要命。他又想起那白发老人说过的话:“咬咬牙挺过 眼前的困难,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不过由于一下子接到这么大的生意,他木行里的人手显然不够了。 在林管家的建议下,他在村口贴了一张招工告示,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附 近村子的穷木匠前来投靠。看到局面搞得这么兴旺,姜华雨心里除了高兴外还有 些担心,他不知道怎么管理这么多人。还好林管家时常帮他出点主意。在这点上, 他又觉得又欠了林管家的恩情。他常想自己一辈子到现在遇到两个恩人,白发老 人是一个,另一个便是林管家。 为这份上,有一次他拿出孟老板付的定金的一部分要酬谢林管家,但他却道: “小姜,这不必了。”姜华雨道:“林管家,你一定要收下。这不是我谢你的。 而是你帮我介绍了这单生意,我应该给你的抽佣。这也是生意场上的规矩。” 林管家笑道:“小姜,这样,如果你一定要给我。那么这些太少了。”姜华 雨一愣,却听林管家又道:“小姜,你现在生意刚刚做开局面,扩店面,用帮工, 买木料,一切都需要用银子。在这种时期,你一定要手紧才是。至于到你以后做 大了,成了拥有二三十家分号的大东家,你再谢我也不迟。或许到时候我年纪大 了还要靠你来瞻养呢。 所以这笔佣金,你还是先收回去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吧。“ 姜华雨望着林管家笑呵呵的眼光,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后来林管家见他木 行实在忙不过来,自己也不能天天来帮他忙,便喊了一个学过几天帐房的远房表 弟来姜华雨木行帮助打理一切琐碎事务。姜华雨感谢之余,无以为报。只好提高 他表弟的薪水来聊表对林管家的谢意。 在姜华雨精湛的手艺下,木行的生意越来越好,又加上孟老板在富户圈子里 经常夸耀,不少原来一直向金家订购家具的富户也开始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向姜 华雨木行订购家具了。虽说只是一些小零小碎的活计,但却令姜华雨很高兴,因 为这表示他的家具开始走进有钱人的圈子里。只有在这个圈子里他才能赚到大钱。 不过他高兴,却惹恼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木行行会会长,江南木 工第一家的大当家金伯年! 金伯年乍听姜华雨突然崛起的消息,非常吃惊。他开始并不相信,便派人去 打听,谁知果然是真。这让他搞不明白:“那小子被我赶出去的时候身无分文, 他哪来的银子重开木行?”而且更令他诧异的是,他对姜华雨的手艺很了解,虽 说姜华雨的天赋极高,但手艺毕竟还粗糙,只好算一块浑金璞玉,没经过他金伯 年的点拨还成不了大器。 江南这些富户当中不乏眼光高,口味刁的鉴赏高人,怎么就会被这小子搞出 的家具给迷住了?为此,他又派人化名去购得一件姜华雨的亲手作品。那是一款 四出头扶手玫瑰椅,这种椅子因为造型古雅隽永,受文人欢迎,所以又称“文椅”。 当金伯年第一眼看到这把文椅时,双眼便发直了,他看到过千百把文椅,但 没有一把文椅有眼前这把文气飘飘。若说其他文椅终不脱匠人习气,那么这把文 椅已经具备一种开山立派的大宗师气魄。无论其构思,造型,手工,楷漆等工艺, 皆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当时金伯年看完此椅,一晚上没睡过觉。他始终弄不明白,姜华雨为什么竟 能造出这种程度的椅子?他从离开金家到成名,前后也不过两三个月,难道在这 段时间里他吃下了什么仙药,吞下了什么灵丹,整个的脱胎换骨了不成?如果不 是这样,又怎么解释他的手艺?那起码是四十年以上的纯熟手艺啊! 金伯年整夜抽着水烟,越想越担心,他担心这个姜华雨真会成他金家的克星。 他得想出一个办法来毁掉此人。金伯年叱咤江南木行四十余年,遭遇过无数强劲 的对手,但最后统统都被他打败了。虽然眼前这个姜华雨来势异常迅猛,但他也 必须彻底击败,击垮他。否则他金家就会从此一蹶不振。商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 我活,毫无第三条路可走,共存共富更属痴人说梦。这便是金伯年一生斗争的经 验所在。 不过饶是他怎么想,一时也想不出一条好计来。何况另一个对手江西的张老 大亦让他头疼不已。金伯年有时在彷徨无计之时,心里总是暗暗期盼着:碧儿, 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助爹一臂之力!“ 这天,金伯年正在堂屋里来回踱步,长长的水烟筒抽得呼噜呼噜直响,满房 间里烟雾腾腾的。“姜华雨,姜华雨……”他心里不断咬牙切齿地咀嚼地这个名 字,恨不得把这个人连带名字嚼得粉碎。他越走眉头越紧,脸上的愁色也越浓。 忽然,他感到一阵阵胸闷心悸,头昏目眩。吓得他连忙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一 阵雨后的清风扑面而来,方才使他略感舒畅。 “难到我真的老了?”金伯年一想自己已经是六十朝外的人了,别人在这年 纪早已经在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而他还是在为这些商场中事操心劳神?这 是何苦来呢?想到这里,刚才的斗争狠心顿时黯淡了不少。“我是不是该放手了? 这些事就等碧儿回来交给他处理吧。 我的年纪确实大了,不饶人啊。“金伯年想着想着感到一阵子无端的萧瑟苍 凉。 “啪啪”几声脆响,引得他从沉思中醒来,蓦地抬头看去,只见金家的木行 旗子正在风中招展。金伯年看到这面金灿灿的旗子猛地浑身一震:“不行!金家 如今的地位是我一手创出来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它!我虽然老了,但还不 用把眼前这些小人物看在眼里,我要亲手赶走他们,也要亲手将金家这块第一的 招牌毫发无损的交到碧儿手中!这才是我江南金伯年!” 金家的旗子让金伯年忘掉了适才的灰心,他又开始想方设法对付姜华雨。走 着走着,他的目光落到了窗边的一个书柜上。书柜里面除了放些帐本之外,还有 几本浅显的书。 金伯年虽然识不了几个大字,但也知道读书的好处。他常常让一些私塾先生 来和他讲讲历史典故,学些前人的计谋经验。此时,他看到书架上面搁着的一本 旧得发黄的线本,封皮上印着四个字《孙子兵法》他一看之下,忽然脑子里灵光 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但又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晰。于是他便默念起了私塾先生 常常摇头晃脑地对他念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街头巷尾小孩子都能背的 名言。念到三十来遍上头,他眼神一亮,计上心来。于是走到门口,吩咐一个丫 鬟去叫一个人来。 不多时,那人来了。此人长着一张胖胖的圆脸,小小的眼睛,五短的身材, 一幅毫无城府的憨厚老实相。但他却是金伯年的一个心腹,以精明狡猾著称。 金伯年见他来,先好言寒暄一番,然后便道:“阎三,我这次要你去办件事, 短则一二个月,长则一年半载。你不能回来探亲,也要吃点苦头,过过苦日子。 你肯吗?” 那阎三虽狡猾,但对金伯年却很忠心,闻言便道:“老爷但有吩咐,小人莫 不照办。”金伯年满意地点点头,又一招手道:“好,那你附耳过来。”阎三凑 上前去,金伯年说了半晌,阎三不停点头。然后金伯年说完才道:“你可明白了?” 阎三的小眼睛闪过一丝狡狯的光芒,道:“小人明白。定要那姓姜的小子败得不 明不白。”金伯年道:“那你现在就去准准备备,明天走。记着,别让任何人知 道你的身份。”阎三答应后出门去了。 “姓姜的,光靠手艺在生意场里是立不了足的!看你有多少斤两来跟我斗!” 金伯年脸色阴狠地抽起了水烟。 ……………………………… 生意越来越好了,附近几个村子的富户陆续送来各种订单,连苏州城里也有 一两张单子过来。姜华雨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他虽然已经请了十来个帮工,但这 些帮工的手艺大部分半生不熟,打打下手做做粗笨生活还可以,要帮姜华雨一起 做精细家具就差得远了。姜华雨此刻太需要几名高水平的熟手了。 这天他和众人一起把新到的木材浸到屋后的小河里。因为生意大了,不能再 专门向木场购买木料,那样开销太大。所以姜华雨直接向樵夫收购,价钱低得多。 但买来的木材必须自己处理。 首先得把木料放进水里浸泡几个月,这样可使木材中的油脂渗出来,待油脂 渗透完,再捞出来放在风凉处阴干。这样做以后木料的“伏性” 变强,“反弹性”大为减低,做出来的家具可以保存几百年以上不变形。 但浸木料是一项重体力活,姜华雨等好容易做完,大家都累散了架。 姜华雨吩咐他们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来到木行门口的大树下暂时喘口气。几 个月来他每天都是这么忙,但身体好象依旧充满了干劲。一方面是因为天天看到 白花花的银子进来,想着娶卿仙指日可待,心里兴奋也不觉得累。另一方面姜华 雨明白,当日他向那神奇的白发老人在山洞里学艺时,白发老人给他吃的干粮, 好象是山里的野果。但每次吃下去他总觉得不但心智开朗,就是体力也在不断增 加。 “那位老人真是个神仙!”姜华雨想着想着不由神思飞越。就在这时门前小 道上走来一人。不多会来到姜华雨面前道:“请问这位小兄弟,这里是不是姜记 巧木行?”姜华雨抬头一看,只见来人圆圆的脸,小小的眼睛,五短身材,满头 是汗,看上去很憨厚老实。便点头称是。 那人又道:“太好了。小兄弟,请问这里的姜华雨老板在吗?” 姜华雨起身谦虚道:“在下就是姜华雨,不是什么老板。” 那人顿时笑道:“原来您就是!嘿,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么年轻就自己开木 行了。”姜华雨道:“请问你是?”那人道:“哦,小人名叫阎良,常熟人。原 来也在常熟做木匠行当的。后来听人说做船运生意比较好,就投了全部家当进去。 唉,谁不曾想遭遇横祸,有一次运货到浙江温州一带,碰到了海盗抢劫,不光全 部货物被抢,连小人一条性命也差点送掉。唉。出了这事后,小人本钱全无,又 没脸回老家,只好流落江湖。恰才在村口看到一张招木匠的启示,便想来碰碰运 气。” 姜华雨听他遭遇,原来也是天涯沦落人,顿时升起同情之心。忙将他请进店 堂内。那阎良倒也爽快,喝了几碗茶便道:“姜老板,你是招人的,我是应招的。 我们不必客气,我这就做几样活计你来看看。如果你不满意,我这就走。我一些 路钱都不要你。” 姜华雨见他如此,更是喜欢,待要再客气,却见阎良随手就在墙边拿了工具 又和几块木料走到屋前干起活来。其他帮工见是新来应聘的木匠,也都赶来看热 闹。姜华雨也想看看这条汉子究竟手艺怎样。 只见那阎良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不但手势熟练,而且锯子规尺运用之间自有 一套门路。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姜华雨一眼看出这个阎良是个 高明的木匠,但其手势好象很眼熟。便问道:“阎良兄弟,看你手势,好象在江 南金家学过?” 阎良小眼睛一转,便叹道:“是啊。我在常熟开木行时,曾经有位老师傅以 前在金家学过手艺,他点拨了我不少木工技巧。可惜啊,那老师傅不久就过世了。 真是可怜。”姜华雨当下一听也觉可怜,其他便没往心里去。又道:“阎师傅, 你不用做了。你的手艺相当好。我正需要。 你这就来吧。“ “这雏儿果然嫩,刚才我一个粗心差点露马脚。还好一骗就骗过去了。” 阎良心中暗喜,道:“谢谢姜老板提拔了。不过我这孤身一人没处安身……” 姜华雨道:“这个不妨。你就和我住一起吧。今后有木工活计,就要靠阎师傅多 帮忙了。”阎良满脸堆笑道:“姜老板太客气了,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干活的。”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半个月又过去了。这天在桃花村口的河滩上站着一百多 号人。金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望着河道上游翘首以待。金伯年看看日影,面上 有些焦急。金仲年道:“大哥,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船怎么还没来?”金伯 年待要回答,却听前面人群一阵欢呼,他忙抬眼望去,只见河上游缓缓驶来一艘 木船,船头有一个高大的青年人正在朝这里大力挥手。“是碧儿!”金仲年高兴 地大声叫了起来。“怀碧,你终于回来了。”金伯年看到出门两年多的儿子金怀 碧终于学成归来,心头一阵欣慰。 三天后,金伯年的堂屋里。金伯年坐在上首,金仲年陪坐。而下首坐着一位 身材高大,手掌更宽大的年轻人。 “碧儿,这次江南木行比武大会,是你在江南木行的第一次亮相,也是我们 金家确立新一代大当家的一次声明。所以你一定要拿下头名状元。” 金伯年说完后拿起茶盏慢慢地啜着。 自从看了儿子在广东学到的手艺后,他信心大增。没想到广东那边的家具如 此精美华丽。尤其是椅腿肚不再是死板板的直线,而是呈完美饱满的弧形。这样 一改,不但造型漂亮许多,且在结构稳固度上亦有增加。不愧是海外诸国传进来 的式子。光这点就很新颖出奇,令人叹服。 再加上广式家具用料亦很新奇,除了一些花纹漂亮别致的进口木外,还用上 了各种线条冷硬豪华,质感突出,色泽逼人的纯金属材料作为搭配,端是奇谋妙 想。更难得他儿子把这门手艺都学全了。金伯年不仅为有这样聪明的儿子骄傲, 更为自己当年力排众议,送儿子出去学艺的决策而自豪。 金怀碧听到父亲这么说,当下便满怀信心地道:“爹,我想不出意外,这项 状元一定是我的了。因为我不但把广东,包括西洋几国的诸多家具式样学全了, 而且还结合我们江南家具的式样,又创造了好几种新款,集两地之所长,重新开 出了一片新天地。在南方几省,我已经是第一块牌子了。我想这次在江南夺魁后, 再到北京城里去向皇宫里的师傅学艺。等学全京式家具的精粹,我一定能把我们 金家的招牌扩展到全国。” 听儿子口气,好象江南木匠第一早已稳入囊中,金伯年不由大笑道:“好! 难得你有这样的志气。我看我们金家又要大发展了!碧儿,你舟车劳顿,加上这 几日连连走亲访友,爹又赶着叫你做几款家具,怕是把你累坏了吧。从今天起, 你就好好休息。什么事也没干。到了比武大会这天,你再把你所有积蓄的本事一 股作气拿出来震惊全江南!” 等金怀碧走后。金仲年微笑道:“大哥,没想到碧儿的手艺竟然达到了这种 地步。我想我们江南绝对再找不出一个人是他对手了。”谁知金伯年听罢,只是 微微摇头,沉吟了一会儿后,表情甚为凝重道:“老二,这种恭维话可以休了。 你我是亲兄弟,不要说这种客套话。我想你的心里一定不会像嘴巴上说得那么肯 定吧?” 金仲年心里一抖,没想到大哥的眼神如此锐利,直接看到他内心深处。于是 他只好道:“大哥,我是还有一点点担心。” “担心谁?”金伯年继续逼问。 “姜华雨。”金仲年只能坦白。 金伯年点点头,语气沉重缓慢地道:“你也看出了?对!若不算姜华雨,凭 碧儿现在的手艺,别说江南,就是全国只怕也很难找出对手来。 但那个姜华雨,太令我头疼了。他的家具,不知你发现没有,别有一种近乎 不近人间的仙气。若说碧儿的手艺在人间算得上登峰造极,那他却正好再高出那 么一点点,快接近天道了。“ 金仲年也点点头。他没他大哥的眼光,能看得这么深入。但就他来看,总觉 得金怀碧的家具富丽堂皇精工细作确实达到了极点,但总没有姜华雨随手几款做 出来看了让人感到心里很舒服。一个是豪华富贵逼人而来,一个是淡如春风化雨 沁人心脾,这种韵致嘴上是很难说出来,但感觉却很明显。 金伯年脸色突地一冷,语气冰寒道:“仲年!你记住,光靠手艺是混不到江 南第一块牌子的!” 金仲年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金伯年声调转缓道:“这次担任比武大会评委的各行老师傅的名单,你我要 好好推敲一番。我虽是会长,但因为是碧儿的父亲,要避嫌,所以不能担当评委。 但我要所有的评委,都得看我的眼色行事!谁不听话,叫他滚蛋!” 金仲年虽然长着一张阴森严冷的脸,但此刻却被他大哥那张胖乎乎的圆脸发 出来的寒光震慑住了。只听金伯年又道:“老二,有几家评委你得去跑一跑。另 外张老大肯定也要来,他就由我来对付。”金仲年不停地点头,忽然问道:“那 姜华雨,我想最好他能别来参加大会。” 金伯年听罢一笑,道:“我已经同时在用二条计策对付他。我看他非但不会 来参加比武大会,就连他的木行也快垮掉了。大概等到碧儿拿到江南木行状元之 时,也正是他彻底倒台之时。” 金仲年虽然不知道他大哥到底在使什么计,但他知道金伯年用来对付同行竞 争者的计策向来是又毒辣又万无一失的。因此他媚笑道:“大哥,没想到你已经 准备了万全之计啊。” “当然!如果不彻底除掉姜华雨,碧儿就算拿了状元也没用!”金伯年冷冷 道。说实话要能杀人的话,他早就叫人杀掉姜华雨了。但此地知府精明廉正,不 易蒙混,他可不能冒这险。再说用计策叫对方完蛋,也更符合他的性格。 “姜华雨,你大概做梦都想不到我在你身边埋了一只要你命的棋子吧!” 金伯年笑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便道:“老二,上次马媒婆去说亲的这户 人家,究竟怎样了?” 金仲年忙道:“哦,那户人家是湖州人,有个每隔几年一祭祖的风俗。在祭 祖的日子里时不宜订亲。要等过了这段时间才行。” 金伯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风俗?你再叫马媒婆去到她家去催一催。 尽快落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