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民选 作者:结巴布道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A 局B 科科长,竟 在钓鱼回来的路上,与一辆大东风车“亲密接触”,落了个车毁人亡。开过追悼 会,看着那么精壮的汉子变成一捧白灰装在小匣子里,念过科长的好处嗟叹罢生 命无常,大家的目光都瞄在了科长的位置上。 B 科不大,连死去的科长也不过六个人。但不管人多人少,也是一只有肝有 胆的麻雀。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作不了鸡头作个雀头也不错嘛。座机关的,哪个 不希望名字后面带个什么长的?长不论大小,好歹也是领导。而且那些福利考评 什么的,所包含的内容就多了。不等大家去活动,上面传出风声,要在五个科员 里选。大家就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为了保证绝对的民主选举,张副局长亲自坐镇。张副局长说:“以前呢,科 长的任免都是由我们几个领导,根据平时的工作情况组织能力等等方面来议定的。 这一次事故突然,我们干脆通过民主选举,在你们几个人中间,由你们自己选择 自己的科长。大家一起工作有很长时间了,彼此了解。不记名投票,选你们信任 的科长。”张副局长呷了口茶,又说。“每张票必须填两个名字,以得票最多为 胜。” 赵一脸上静如止水,心里却愤愤不平。钦定名选,还不是你们一句话?如果 论资历论工龄,科长一职当不作第二人想。可是现在又闹什么民选,顺理成章的 事儿也变得雾悬悬的了。赵一看看另几个人的表情,大家都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 或揉着下巴,或用笔轻敲额角。科室里从来没有过的寂静。赵一心里叹了口气, 不得不琢磨怎么填这票。赵一将笔在手里拈了会,先写下了第一个名字。下一个 填谁呢?赵一斜着目光,将几个人又瞄了一遍。平心而论,整个科室能够跟赵一 比的大概就只有钱二了。钱二还是有能力的,比如上次去钓鱼,车过青山乡时辗 死了农民的一头小猪,被乡镇的干部给扣了。彼此都不熟。大家一筹莫展,一个 劲往城里打手机,钱二却凭三寸不烂之舌,不但要回了车,而且被乡镇干部请吃 了一顿,大家都捎回了点土特产。可是能填他么?肯定不能的。赵一嘴角浮起笑 意,他刷刷写下了个名字。 钱二想,妈的,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写两个人?不然咋会那么费心思?写孙 三吧,他是哥们儿。提笔才要写,笔尖却落不下去。我写他,他是否会写我?这 可难说得很,利益面前,父子还会反目呢,何况哥们。而且孙三就发过这样的感 概,“妈的,要是咱当了科长……”。不说是在什么场合说的,至少也有点司马 昭的心思吧。就这么几票,我给他了,岂不是给自己埋了颗地雷?钱二想着看了 看孙三,孙三也正打量他呢。俩个人热乎乎地对笑了下。钱二刷刷写下了另一个 名字 .孙三心里一番感概。都一个科室的咱谁不了解?钱二你笑吧,你心里的几 斤几两瞒得别人瞒不过我。你不会写我的。当然我也不会写你。孙三刷刷写下了 一个名字。 李四心里也琢磨开了…… 周五心里也琢磨开了…… 票送到了张副局长面前。张副局长一边拆看票一边笑着说:“好嘛,看来大 家对民主选举是支持的拥护的,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张副局长突然不 说了,眉毛越拧越紧像打了两个疙瘩。因为赵一钱二孙三李四均是一人一票,偏 偏周五,居然有六票。六票是什么概念?就是说有一张票上两个名字都填的一个 人。张副局长冷冷地哼了两声,宣布了民选结果。周五当上了科长。 有必要将填票时的周五的想法写出来作为补白。当时周五想。民主选举什么 嘛,谁会选我?论交际咱是孤家寡人,跟谁也不亲。论能力本事,咱自己知道, 不过是命好,有了这么个砸不烂的饭碗。既然要填,不如就填自己,反正谁也不 会填我。至少,局里才不会认为咱人际基础太差吧。周五先划上自己的名字,又 想了一阵,干脆又填上自己名字 .后来科室里的人都骂,狗日的周五不要脸呢, 两个名字都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