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作者:迷路幽灵 一、 我妻子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或者是今天。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似乎是我杀的。 我已经忘了。 我在吃早饭,房间里很安静。所以我妻子肯定死了。 女人一生都在变,婚前、婚后是两个版本。 男人为婚前的版本而疯狂,结婚后得到的却是另一个她。 我爱我的妻子,无论她怎么变,无论她是死是活。 我有点冷,阴森森的冷。 我买了一套大房子,三室两厅两卫。大房子总是让人觉得冷。 我更喜欢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可是我只能买大的,我妻子要让别人知道她有个 能干的丈夫。 我想我妻子,再大的房子她也能用声音把它充满。 妻子静静的躺在浴缸里,赤裸着。 她的面容平静而又美丽。 除了脖子上的那一道小小的划痕,她的全身没有一点瑕疵。 她的身体依然温润。这不符合科学。 死人的尸体在三小时后就会变冷,然后腐烂。 我翻了翻妻子的眼睑,瞳孔已扩散。 “她死了。” 我以前常这样对死者家属说。 现在我就是死者家属,所以我是在对我说。 二、 昨天我做了一笔大买卖。 我把那死胖子请到了酒吧里,卑躬屈膝地说了很多好话,可是他却一个劲的搂 着小姐喝酒。 酒钱是我的,小姐也是我请的。 最后我狠了狠心,在他手心里写了个数字,死胖子才心满意得的在合同上签了 字,然后搂着两个小姐上房去了。 他真胖,两位小姐并起来也没有他宽。 我成功了,心中却没有喜悦,真烦! 我连夜驱车往家里赶。 我对外面的女人没兴趣,我想我妻子。 我忘了结了婚的男人回家前应先打个电话,所以我看到她和他相拥在被窝里。 我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收藏着我曾经用过的手术刀。 五年了,我有五年没有拿起它们,因为它们不能帮我买这套大房子。 我逐个深情地抚摸它们。冰冷但忠贞。 我挑了一把小巧的。 颈动脉在皮下两分的位置,并不深。 我一定是弄出了太大的声响,他们醒了,惊恐万分。 我向那男人走去,手里有把冰冷的手术刀。 那男人,不,准确的说是男孩,他还不配被称做男人,他只是一个秀气的男孩。 他在发抖…… “我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男孩惊恐地叫道。 我停了下来。我听到了他的话。 “那你滚吧!” 他抱起衣服赤裸着身体狂奔而出。 妻子在不停地哭泣和忏悔。 “……我只是一时寂寞……” 是呀,我一年365 天有300 天在外面。 我累了。 “你去洗个澡!”我厌恶的说。 妻子是美丽的。没有生育过的她,身体完美无瑕。 “当初那么多人追求你,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我那时还只是个穷医生。” “因为我爱你,而且我也知道你迟早会有出息。” “是呀,那时我们多快乐,你说你要爱我到死。” “我现在一样爱你,我只是一时糊涂……”妻子又开始了哭泣。 “我知道。” 我习惯性的抚摸着她,轻揉她的乳房,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手术刀! 手术刀居然出现在我手里! 我用它在妻子脖子上轻轻一划,血喷涌而出。 我喜欢这鲜血,我有五年没有见过这么多血了。 妻子没有惊叫,她只是哀怨的望了我一眼。 令人心悸的哀怨…… 三、 我该去上班了。 我转身离去,背上凉飕飕的。 我回头,分明看见一缕闪光从妻子眼里逝去。 那光是鲜绿色的。 一定是幻觉。我相信科学。 我把空调开得太大了。 我走进办公室,黄胖子坐在我的位子上。 他是我上司,从北京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这样能管好你的手下……” 他的口在不停的开合着,但是我已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又胖了。男人不能胖,不能停下来。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位子迟早是我的,明年或后年。 他将一无所有,除了胖。 他的颈动脉在诱人地跳动。 这不符合科学,它应是看不见的。 可是它分明在我眼前跳动,如此诱人…… “咕……咕……”它在有节奏的大声跳动。 它越变越大就象一根烤熟的香肠等着人去切割。 魔鬼在诱惑…… 上帝却一定会宽恕,因为它是如此的诱人……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我一定说了什么,我正绕过它向他走去。 我说了什么? 这又有什么要紧。 他的颈动脉依然在有韵律的跳动。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和着节奏。 “咕……咕……” 这是自然的天籁…… 近了,近了…… 黄胖子的口依然在开合着。 我的耳里只有“咕……咕……”的天籁。 我的手术刀一定在闪着寒光。 一如任何嗜血的凶器…… 它冰冷…… 近了,近了…… 他的颈动脉在我眼前诱人的跳动。 轻轻一划,我只要轻轻一划。 鲜血就会绽放……绽放…… 如同娇红的杜鹃。 …… “黄总,外面有你的电话。”我漂亮的小秘书闯了进来。 她一定敲了门,我的手下都有教养。 “不管怎么说我祝贺你的成功,今天晚上你一定要请客。” 黄胖子说完走了出去。 四、 我来到外面的办公厅。 我的手下围了过来,嚷着要我请客。 他们是一池青蛙。 我抽开一个抽屉,里面有一只苏制AK-24.我要让他们闭嘴。 给小王一个点射,他来了半年,却没有任何成绩,只会浪费我的钱。 给小李一阵扫射,他是黄胖子的奸细,我要让他血肉模糊。 把枪口对准我漂亮的小秘书,因为她漂亮。“砰”的一声她漂亮的脑袋就爆开 了花。 然后是黄胖子,没有理由。 我在疯狂的扫射……我在大声的狂笑…… 到处是血肉横飞…… …… “你怎么呢?不舒服吗?”小秘书推了我一下问。 没有AK-24.没有狂笑。 “是的,我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那黄总……” 让他去死吧!!! “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 五、 下午同事打来电话要我请客。我请他们来我家,我不想出去。 我打开冰箱,却发现没有什么菜。 我只好去找我妻子,希望她能象往常一样把菜变出来。 她没有理我,因为她死了。死人有权利不理活人。 我不想出去,可是我必须做一桌丰盛的菜。 所以她必须为我想办法,无论死活。她是我妻子。 我妻子是美丽的她的身体洁白柔软,两个丰满的乳房盛满了诱惑。 可是当我用手术刀划开她的肚皮时,一切都变了。 两个乳房象两个布袋耷拉在两边。 红的心,白的肠,各种内脏凸现了出来。 我第一次看见这种情景时,把三天前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可是现在我正冷血的,熟练的把它们一个个摘了下来。我已无所谓了。 它们都是美味。 我没有吃过乳房。母猪身上似乎只有乳头。 男人喜欢大的乳房,所以女人就进化了。这是达尔文的进化论。 它们软软的似乎很好吃。 我没有碰它们,我知道里面都是脂肪。 好看的东西靠不住。 我把妻子大腿上的肉都剔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我不想熬骨头汤,所以没有碰那骨头。 六、 “这是什么肉呀?”吃遍了大江南北的黄胖子夹着一块我妻子的肉问。 “人肉。女人肉最鲜嫩可口。” 他们大笑。 “这又是什么?”小秘书夹着一块我妻子的心问。 “女人的心,女人的心因为善变所以永远新鲜。” 他们又大笑。 “你妻子呢?” “被我杀了,因为她说她爱我爱得想死。” 他们笑得直喊肚子疼。 我在说真话,他们却在笑。 难道真实的世界就是一个笑话? 我看见真实的世界时没笑,所以我傻。 七、 一切都静了下来。 我深情的望着我的妻子,往事历历在目。 “为了你,我愿意去死……无论你到哪,哪怕是阴曹地府我也陪你……” 这是我曾经的誓言。 我的脖子在疼。 我妻子咬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脸依然美丽,可是眼神哀怨。 她长出了长长的獠牙,白白的闪着寒光。 我的背很痛,有尖利的爪子抓了进去。 妻子的头发变成了一条条毒蛇,四散张扬着…… 啊——鬼! 补记、三个月后,警方在一住宅里发现两具尸体。 尸体已高度腐烂,发出恶臭。 尸体为一男一女,皆因颈动脉被割破,流血过多致死。 女的内脏皆失踪。 男的系自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