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牛郎织女 作者:锦州丝竹 话说那皇母娘娘用金钗一划,一道银河出现在牛郎和织女的中间,从此,两 人各在河的一方对望着,最后,那皇母看着他们可怜,也发了一下慈悲之心,允 许他们在七月初七由喜鹊搭桥,在鹊桥相会,于是一段佳话流传于世间,人们感 动于他们的真情…… “明天就是七月初七了!”阿海在房间里看着日历,轻轻地说着。这个牛郎 织女的故事在阿海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讲过这个故事,而且在阿海的心中的印 象是很深的,他感觉这个故事很美,感觉到了喜鹊的伟大,喜鹊也从此在他心目 中建立的很高的地位,村子里的人都说喜鹊是抱喜鸟,他不再怀疑! 阿海把日历的放到书桌上,在日历的插图中有一个人,蓦然一看,竟是有几 分相识,仔细再看,只是一不相识的女人而已,他摇头,他苦笑,他知道又是自 己的潜意识在作怪,既然是在作怪了,就让思绪这样的飘荡起来吧…… 阿海的小舅舅是个很好的男人,比阿海大十二岁,和阿海很谈得来,在阿海 十三岁的时候,他小舅舅和同村的一个姑娘恋爱了,可是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小村 子里,光明正大的来往是不可能的,于是阿海成了他们的挡箭牌。 阿海是个很乖巧的男孩子,嘴巴很会说话,深得姑娘家的父母的喜爱,甚至 是把他作为了自家的孩子了,因为在姑娘家没有男孩子,在这个村子里没有男孩 子是一件很不如意的事情。于是阿海就盼望着有什么电影来村子里播放,有什么 电影在邻村里播放,这样阿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叫姑娘去看电影了,当然了,这 一切都是为小舅舅创造机会,在阿海的脑子里这姑娘就是他未来的小舅妈。 村子里有了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了,于是到了时间,村子里的人就赶往村 子的仓库里,等候着电视的开始,那个时候只有一个频道——中央台。小舅舅的 机会看是更多了,实际上是根本就没有机会了,来看电视的有小舅妈的父母,最 多的也就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用目光交流一下,还怕引起人家的注意,在无奈中 寻找对策——小舅舅坐在最后一排,小舅妈和父母坐在前面,到时候我和小舅妈 出来,然后小舅舅和小舅妈见面!阿海充当的就是联络员和侦察员的角色! 在这样的地下活动中,小舅舅和小舅妈的感情在飞速发展着。这样的每天进 出中,引起了小舅妈的父母的怀疑,终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在小舅妈的父母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后,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他 们采取了古老的惩罚方法——把小舅妈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阿海也成了他们的 眼中钉,本来说他怎么怎么好,现在是碰到人就说阿海是怎么怎么坏的一个孩子, 小舅舅则是被骂的体无完肤。小舅舅每次到他们家去说情,都是被门闩给打着出 来的。 没有办法了,就托人去说亲,小舅妈的父母是一口回绝,说:“就是老死在 家中,也不会嫁给像小舅舅这样的人!”连说亲的也被他们给轰了出来。小舅舅 在我眼里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有文化(那时的高中生,全村唯一的一个),开朗, 和气,就是家里穷。 就这样,这件事情成了全村的焦点,好坏褒贬不一,但是有一点大家是一致 的,就是如果小舅舅家富裕一点的话,这门亲事一定会成,可是……打那以后, 我也很少参与这件事情了,我上初中了。时间在流逝着,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小 舅妈了,小舅舅是整天的混混沌沌,班也不上了,烟抽的很厉害,酒也是喝得很 多,可以说是在半梦半醒中过日子! 那一天,阿海记得很清楚,是星期六,阿海回家了,在路上就看见了村子的 池塘边上,围着很多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阿海跑向了池塘边,挤进 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小舅舅,他全身湿淋淋的坐在那里发呆,脸上满是水,分 不清是汗水,是池塘水,还是泪水。在他的旁边有村医和另外的一些人围在一起, 阿海感觉中有点不妙,急忙走过去看,阿海脑子在刹那间就停止了思维,那一幕 在很多时候都会在阿海的脑子中无缘无故的浮现。 小舅妈,躺在池塘边的地面上,她全身湿透了,脸色惨白,似乎已经是没有 了呼吸,村医在做着些急救的措施,没有效果。村子里的人拉来了牛,把小舅妈 朝天仰放到了牛背上,然后拍打着牛,让牛跳动,一阵过后,小舅妈吐出了很多 的水,慢慢地舒醒过来了,小舅舅在一旁看见后,马上就把她抱下来,两个人无 力的拥抱在一起,痛苦的痛哭声传遍了整个池塘,传遍了整个小村庄,有很多的 人也在偷偷的抹着泪水,阿海更是累流满面,他感动于两人的真情,感动于两人 现在的拥抱和存在! 现实是残酷的,小舅妈还是在痛哭中被父母强行拉回家,小舅舅在拉扯中被 舅妈的爸爸用扁担打得头破血流……人群渐渐地散了,池塘边就剩下阿海和小舅 舅了,阿海在帮着小舅舅用自己的衣服包扎着头,然后拉着小舅舅回家了…… 阿海还得上学,他是住校的,周六放学后,他火速赶到小舅舅家,小舅舅已 经是到了弥留时间了。原来从那天被阿海拉回来后,小舅舅就没有吃喝过什么, 加上脑袋上的伤,小舅舅竟然是一病不起了。阿海狂喊着小舅舅,摇摆着小舅舅 的身子,小舅舅没有再睁眼。阿海在内心中一直认为是小舅妈的父母打死了小舅 舅,到现在为止还是这样…… 白发人送黑发人,发生在了阿海的身边,发生在了阿海的外公和外婆的身上, 听着外婆的“作孽啊作孽,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的哭喊声,阿海一个人跑 到了小溪边,坐在了那个和小舅舅经常一起坐的小石凳上,无声的哭泣着,小舅 舅是阿海最谈得来一个长辈和朋友,可是他现在已经……阿海不相信这个现实, 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 在整理小舅舅的遗物的时候,有一封信,是给小舅妈的,阿海义无返顾的把 信送到了小舅妈的手中,阿海完成了小舅舅的最后的心愿。虽然是强行冲进小舅 妈家的,小舅妈的房门是被阿海踢开的,是被她的父亲用棍子打出来的,手更是 被打成了骨折,可是阿海觉得值,因为这个是为小舅舅的做的事情! 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信小舅妈有没有机会看?阿海在小舅舅的 遗体前陪了三天,告诉小舅舅信已经送到了小舅妈的手中。阿海在不断的说小舅 舅为什么会这样傻,天无绝人之路,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三天后,小舅舅被安 葬在那个池塘的旁边,孤零零的一座坟,偶尔的几声乌鸦叫,阴森森的。 小舅舅的头七到了,我按照习惯来到了小舅舅家守夜,哭声还是那样的哭声, 心痛还是那样的心痛,死者逝已,活者痛心,无奈人生路,哪会有通途,命运多 坎坷,哭声表牵挂,哭声表哀愁。 第二天,在小舅舅的坟前发现了小舅妈的尸体,阿海竟然没有丝毫的诧异, 冥冥中,阿海感觉这样就是小舅舅和小舅妈的最好的归宿。比梁祝,化蝶双舞, 成对采百花,逍遥自如!小舅妈的祖坟就在池塘的旁边,是在小舅舅坟的对面, 生前不能相守,死后池塘相隔。比牛郎织女,尚能七七相会,舅舅、舅妈却永不 能再聚,阿海感慨这个世俗! 七七了,牛郎与织女要相会了,喜鹊要去搭桥了,阿海也在暗暗祝福:小舅 舅和小舅妈也能在这个日子里相会! 真情相守两孤独 苦比牛郎织女 坚贞比梁祝 无奈世俗 天地间 池塘为证 山风吹柳舞 坟上杂草无主 七夕相聚暗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