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 生意谈成了,我无比的开心,这是我在公司干的第一件所谓大事,让我顿时觉 得,我也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 安公子的反应倒是很平淡,跟半死不活一样,一看就是面瘫的人生,没有什么 大起大落的情绪。 可我一脸的灿烂,对着一张这样的脸,我心里难免的就不舒服。 “安公子你就笑一笑吧,不会折寿的。” 安公子挑眉,“你觉得我看见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长了一张琼瑶剧里苦情女主角的脸?” 安公子摇了摇头,好似很大的无奈。 我脑袋领馆一闪,好像做成了一个大买卖,都要庆祝的吧,既然安公子克扣了 我的医药费,那我吃他一顿大餐不算过分吧? “安公子,咱们明天回去是吧?” “嗯。”他点头,鼻腔回答了我。 “那咱们就这么走了?” “酒店里你看上什么了,可以带回去。” 我有点失望,但是仍旧努力引导他,“安公子你看,我们干了一件大事,怎么 也得欢呼一下吧,就要离开这地方了,怎么也得留下点回忆吧?我们就这么走了的 话,那多可惜啊,以后得多后悔啊!” “苏润,你……”安公子打量了我,那个眼神,意味深长。 我干笑了几声,“您就不想干点什么?” 安公子看着我的表情有点发愣,是我还没怎么见过的一个表情,他看着我的笑 脸,片刻之后,脸颊有点红润,他清了清喉咙,我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他移开了 目光,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大口的喝了。 我心里纳闷,外带了诅咒,不就让他请客吃饭么,至于这么多表情么,于是我 也没了耐性,直接问道:“你愿不愿意也说句话啊,别这么僵着啊!” “苏润……我们这是……嗯,出差,不太合适……你要是……我其实对你…… 你不要误会……额……” 我抻长了脖子,等了半天就这词不搭调的,这断断续续的他得了咽炎了?我也 黑了脸,我怀疑是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面瘫这病传染,我说:“经理,别的公司 再做成了生意之后,都有个庆功宴什么的,我大老远的跟你过来,毛都没有。是不 是有点那个啥了那个啥了啊?!” 我一扭头,看见安公子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我真想抱着他的脸喊一句, 调色盘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只见他的脸,从红到青,从青到白,最后开始发黑了, 那叫一个吓人。 “那个,经经理,我回去休息了。”我吞了吞口水,心里腹诽,安公子真是小 气,让请吃饭而已,居然复发了面瘫。 “苏润!”安公子黑着脸喊我,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把我揪 出去。 “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安公子的脸凑了过来,竟然对我笑了笑,那叫一个劲松,“你不是要庆功么! 带你吃大餐去!” 大餐,果然大餐,高档的饭店,高档的服务员,高档的菜,连带我也要高档起 来了。 但是我总觉得这是鸿门宴,我吃着一点滋味都没有。我甚至还有点委屈,我不 缺一顿饭,我不过想出来玩玩,安公子怎么就能如此对我? 这是不尊重我!绝对的! “怎么了?”安公子问我,倒是温柔。 “没事!”我闷闷不乐,开始自斟自饮。 “别喝了。” “你除了是我经理之外,什么都不是!”我喝了酒舌头有点发直,说话不是很 清晰,但是我却清晰的发觉了,我这句话说的真有文艺女青年的味道。 安公子听我这么说,也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等我脑子开始浆糊了,我感觉到有人来拉我,我胡乱的挥手,“别拉我!我没 喝多!放手!” 那人还是不放手,死活拉着我,似乎要抱我。我一时心急,碰的一拳头打过去, 喊了一声,“流氓!非礼啊!” 下午三点,我跟安公子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我的头有些疼,估计是喝酒的 原因,我平时酒量很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醉。 飞机延误居然两个小时了,许多旅客已经开始暴躁,广播里一遍遍的有个甜美 的女生在安抚旅客的情绪。 安公子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反倒是我,我这人没什么耐性,让我等俩小时,这简直跟西门庆等不到潘金莲 一样的难受,我心心念那飞机啊,你怎么还不到来。 “你没头苍蝇一样的转来转去,有意思吗?”安公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看他一眼,“你带着墨镜看报纸有意思吗?!” 这人真是有毛病,机场还要耍帅,耍给谁看啊! 安公子没在理我,我接着原地打转,我心里急躁,已经到了屎尿不忍的地步了。 “你是电动陀螺吗?自己转来转去的什么意思!”安公子似乎不耐烦了,报纸 一丢,大墨镜昂起来。 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口不择言,于是我呛了他一句,“你才是陀螺,你 们全家都是陀螺!” “合着我冤枉你了?你是月球是吧,你在我面前自传呢。” “夸我呢?”我心里美了,月宫啊,有嫦娥啊! 安公子突然站起身来,向我靠近,我后退了半步,他一把拉住我,仔细的盯着 我的脸,我十分诧异,他那么大的墨镜能看清出什么。 “还真像。这脸跟月球表面一个样子,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助理。回去好好 收拾收拾自己,化化妆,别天天清汤挂面的。” 我狠狠地瞪他,化妆这玩意,不仅仅是体力活,还是个脑力活,是非常费脑子 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 等待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尤其还是跟安公子在一起,我猛然间想到,来上海 一趟,居然什么都没买就回去,到家肯定是要挨骂的。飞机还好死不死的不知道何 时起飞,想去买,也不敢走远。 六点的时候,飞机终于可以起飞,天气终于好了起来。 我们从机场出来,天已经黑了,候车的人是出租车的几十倍。我和安公子不得 不在这里等着,这边的天气比上海冷一些,一下飞机我就感觉到衣服单薄了。安公 子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依旧带着那墨镜,寒风里衣袂翩翩的,别说,还真有点 猛男的味道了。但是这要是穿一身白衣服么,估计就是个女鬼了,他的那头发也飘 扬的太厉害了。 安公子开始不耐烦了,掏手机打电话叫人送车来。 我一直盯着他那墨镜看,忍不住就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安公子退后了半步,“你干什么?” 我嘿嘿的笑了几声,“没事儿!” 安公子看了我好半天,突然说道:“这次出差,辛苦你了。” 我不是不受宠若惊的,这算是一句慰问?我能不能当成表扬来听呢?我来公司 这么久了,我认识安公子这么久了,都没听过他对我说设么好话,所以这一句我格 外的珍惜,追悔莫及刚才没有录下来。 于是,我星星眼的看着安公子,“经理!再说几句吧!” 安公子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不知道是个什么神色,他迟疑了一会儿,我心里 窃喜,这估计是要长篇大论,在那儿组织语言呢吧!我站直了腰板,等待着领导的 夸奖。 安公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我顿时泄气,哼唧了几声,“就,就没了?您就不想再说点什么吗?” 安公子又看了我一会儿,“早餐尽量在进办公室之前解决,别每天我一上班, 都跟去了大排档一样。” “您就没有其他的要说了吗?经理啊!” “哦,你还想让我表扬你?” 我忙不迭的点头,可安公子根本就没有看过,他的目光飘向了远方,那茫茫的 夜色,在他的墨镜之下,更加茫茫了,估计到最后就成了盲。 他说:“你就别让我费脑子绞尽脑针儿的想你哪里好了,等哪天我有时间的时 候,没准儿能想起来一点。” 喵了个咪的!老娘哪里不好了?兢兢业业的给他做助理,好歹也在上海六天五 夜,这厮太不是人了,过河拆桥啊!黄世仁,早晚遭报应! 突然天空中咔嚓一个响雷,来的那叫一个迅速,我们的航班降落的时候,这边 还天气晴朗呢,这才没多久就打雷了。 安公子有点急了,又打了个电话,催促那人快点开车来。 我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公子撇我一眼,“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现世报了而已。”这就是天理难容啊! “哗啦哗啦”瓢泼大雨落下来,人群一下子散了,纷纷避雨去了,我跟安公子 站在大门口,只片刻,就被这来势凶猛的大雨淋湿。 我登时傻眼了,“安公子,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你是克夫命吧?” 安公子深深地呼了口气,咬着牙说道:“苏润,以后不许跟别人说你是A 大中 文系毕业的,母校丢不起那个人!” 尽管我们后来跑到一边避雨了,等车开来的时候,我们的衣服还是潮乎乎的。 车上安公子一言不发,专心的开车,不过,总算他摘掉了那墨镜,头发因为湿 了,发丝也散乱,有几根挡住了眼睛,他时不时的用手拨动一下,那个动作,说起 来恶心,但是他这样的人做起来,还真是帅到家了。 安公子一回头,看见我这么热忱的眼神,顿时一惊,“你干什么?” 我笑了笑,刚想说话,突然就看见他的左眼乌青,我指了指他的眼睛,“COSPLAY 熊猫了?真时尚啊!” 安公子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苏润!明天别迟到!” 我胆战心惊,这是怎么了,伴君如伴虎我知道,什么时候伴经理也跟伴老虎一 样了啊?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