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春天是播种希望的季节,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播过去,村里人绷紧的弦可以放松了。 农民不受别人的约束,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工作,自由自然是有的,但缺少了现在社 会追求的东西——金钱。 春播的日子里,张扬能去地里干活,帮忙播种。这是将军岭今年的第一件新鲜事情, 他干起农活来象模象样,非常利索。村里人都忘记了他的年龄,到底他有多大?他才三 十五岁,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生个孩子,还能给他养老送终,农民讲究的是安居乐业, 成了家,人生的一切基本就定了。春播过后,张扬和他的父亲先把自己院落北面的房子 拆掉,在农村主房一般是坐北朝南的,盖房子一般先从北面盖起,这好象成了不成文的 规矩。张扬的父亲也不清楚这是他们张家那一辈祖先留下来的房子。然后把拆下来的旧 木头、砖头、石头都分类整理出来,盖新房能用的尽量用上。随后父子两个配合村里的 石匠重新打地基,现在的房子比过去要宽很多,何况现在有了水泥,用上水泥以后,地 基可以做的比以前更坚固了。 过了年以后,张扬的妻子穿的不再是刚来时的花枝招展,变的朴素起来。她从前的 身份不再有所表现,逢熟人客客气气,问长问短,给人一种温柔、贤惠的感觉。 也许一切的事物,会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而改变,这种奇妙的事情谁也说不 清楚。 屋子盖好后,等墙壁粉刷好,门窗、玻璃安装好,墙壁吹干不潮湿,就可以住进去 了。从旧房子拆掉到新房子盖好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保守的农民一辈子就是 为一套房子而活着,也是他们一辈子做的唯一的一件大事情。 几家欢喜几家忧,正如一副漫画里所述说的,即使老天爷下雨,有些人高兴,有些 人反对。李天辉遭遇到了他这辈子最为黑暗的时刻,洗煤厂洗出来的精煤没有卖出多少, 流动资金根本满足不了洗煤厂的日常开支,再三考虑只能停产,等待东山再起。这次, 他没有坑害村里的老百姓,把工人们的工资全部付清。倒是把张国驹坑了,三十多万元 钱没有办法兑现。他给张国驹的承诺是年底付清,但从他现在经营的几家门市,养的车 队,一年赚取的利润来看,纯粹骗人。赚来的钱只能付清银行一年的利息,他开车、供 孩子上私立学校、住楼房。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钱似乎对每个人都很重要,李天辉并不想这样对张国驹,但现实让他必须这么做, 他比以前也颓废了许多。商场就是这样,机遇与挑战,成功与失败都在其中,有些时候 要靠一点运气。张国驹无法面对这个现实,他不想闹到法院,即便是自己能打赢官司, 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村长大的,这些都是他的理由。但如果他自己也遇到危机,哪怕 鱼死网破也要把钱要回来,但不是现在。在钱面前,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正如王维写 的《酌酒与裴迪》,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 弹冠。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张国驹为此事还回家征求张文涛的意见,张文涛的意思是等到年底再说。到了哪个 时候,他不仁,咱们也不义了。 这样一来,李天辉在村里,也没有去年的显摆的劲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