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远方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的姓名都是真实的。今天,他们依然生 活在远方那真实的世界里面。 ——题记 自序 ——以此献给惦念着我的亲人和朋友。 年少时,我曾经有一个梦,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走遍自己的祖国,能像我所喜欢的台湾 作家“三毛”女士一样能写下很多的随行游记。这瞑瞑之中的梦想,注定了一串串 漫长而艰辛的故事.我喜欢唱歌,尤其非常喜欢王洛宾和内蒙古歌星腾格尔的歌。这 是因为他们的歌有着同样的悠远意境,都描述的是对于我们来说,另外一个人群的 生活.那般深情,那般荡气回肠。期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写出许多美丽的歌。 大学毕业了。我和每个人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就业! 在我看来,许许多多的原因中,有一个原因就是“注定”。 我选择了远方。 但我一直认为这是“注定”的一次人生“劫难”。 翻过千山万水,我来到了新疆。一块在人们的想象中充满浪漫的地方。 我初来乍到时,带着豪情壮志。因为,就这一点,在我的同龄人中,我便可以以“勇 敢者”自居。 但想象常与现实的悬殊太大了。正处在维吾尔族一些人组织的声称"独立"暴动,为了 “防暴”。全社会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围绕着。我不能随便走动。 那些让人向往 的美丽的景色,就无缘去领略了。 整日里,我没有机会做其他任何事情。加之,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音乐,没 有交流。我于是有些失望,也有些失落。 这里的人和我似乎毫无关系,他们平静且很自满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电视里所演示过美丽的远方快乐情景和浪漫的情怀,我体验不到。于是大家都十分 的想家。来自四川和甘肃的朋友们整日里以酒精麻醉自己。我加入了他们,聊以慰籍 心中的孤独。刚刚开始的时候,我非常的不能适应新疆人大杯大杯的喝酒的习惯。新 疆人消费白酒的量十分大。这是因为冬天的气候十分寒冷的缘故吧!其实,因为维 吾尔民族信奉伊斯兰教,按照教义,是不允许喝酒的。 季节的轮回,在最乏味日子里面悄悄滑过。天渐渐变冷,我的梦似乎越来越远。 我过惯了大城市的生活,听惯了"摇滚乐"。忽然,似乎现代文明离开我远去了。 我似乎没有可以写进我的日记的生活,我最开始悔恨。不该来这个远离文明的地方. 我想,都市的人只能来这里体验生活,如果让他们生活在这里,那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但这里的人们竟然非常知足的生活着.每日我只能望着夕阳慢慢落山。然后拿出纸张 给朋友们写信。信的内容无非是我很孤独。我的朋友们都安定了自己的工作。他们 生活在大城市,无法体验我的苦,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有个归宿。连“上帝”遗忘了 我,我想离开,无奈的是我不像探险家们那样超脱。我是个不能我行我素的人。为了 谋生,我做了一名英语老师,教新疆泽普县石油二中的学生。以此谋生度日,不过,这 份工作十分宁静.我与学生们在一起,似乎变的明朗起来.我于是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 绪,以便寻找到自己新的寄托. 我变得十分有耐心,我的学生也在我的影响下变得十分善思,他们开始用自己的思想 和语言来表达自己,思考自己。于是我似乎有了一份责任,但我还是十分的困惑。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我十分想念我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校友老师、新老朋 友,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还有那些曾经朝夕相处而今又相隔在天涯的朋友们。 我开始想把自己特别的经历写下来,以回报世界上所有爱我的人。别让他们太牵挂我, 因为我永远地爱着他们。 虽然故事平淡,但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习惯用生命本身去写就故事。 2001年7月15日星期日 于新疆泽普石油基地家中 第一章 毕业进行曲 1 大学毕业了。 四年的大学时光将要永远消失在茫茫宇宙中了。 和所有的人一样,我面临着分配找工作。许多人依靠自己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都很 轻松地找到了留在大都市的体面工作。但是,我没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学习成绩也 没有什么优势,只好听天由命了。 政策要求“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经过提前调查研究和对政策的分析,我 回去将被分配在县城以下非常艰苦的农村任教。那里的农村没有水、电,远离现代 文明。而且县城的财务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已经为此拖欠教师工资半年了。 我想了想,这太残酷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盼望能早日毕业挣钱养活自己,让自己的父母不要再为我受苦受 累。看来,这是不行的。 我回到老家,将面对的是失业。 因为按照这样的“老政策”,许多人已经回去了。他们已经强占了许多好的工作。 我回去的命运将是“哪里最艰苦,去哪里!” 但是地方政策十分严格,必须回去。 我认为这是不合理,也是不道德的。人才虽然是国家培养出来的,至少应在尊重其 意愿的基础上进行调配。 我开始失眠了。 费了好大的劲,我才落后的山区里走出来。为此,耗费的精力太昂贵了。回忆起来 那山里的情况叫人不寒而栗!我一直梦想着永远走出大山,将幸福回报给自己的父 母。 我所在的县城里,堆积浪费的人才可以说到了“人山人海”的地步,时髦的说法叫 “饱和状态”了,他们却一再继续将所谓的人才拉回去。 即便如何如何的不合理,但是这是他们的政策,是铁性的,不可以改变的。 我开始非常烦恼。叛逆之火在我心中燃烧。 “那么,不回去怎样呢?” “不会去的话,第一,没有工作。第二,户口将没有地方落。第三,……” “想这么多干什么?”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 “如果不能按照自己认定的路走,这叫‘年青人’吗?” 烦恼像海潮一样涌动着。 无论如何,我将不回去,哪怕有一天沦落街头。 2 我下定决心,即便找个地方去干体力活,也绝不回去。至少,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 养活自己的。 正在自己无所适从的时候,听说新疆石油管理局将招聘一批人才。新疆是个遥远又 令人向往的地方。但是,需要人才的地方也是十分艰苦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工资 待遇相对比较优厚。说实在话,这一点很吸引我。 我决心去新疆。 报名的人很多。我想,不至于这么多人和我一样铁心吧!因为,别人总比我好点吧! 和面试的马宏鹏老师终于有了一次面对面交谈的机会。我告诉他,我来自山区,当 地政府的政策是让我们必须回去。要不然,我们的档案将全部被扣留。马老师经过 请示他们的上级领导,说“你只要拿毕业证来就行了,我们可以不要你的档案。” 这样的语言给了我力量。 我准备义无反顾的将去新疆。 3 我先做了这个决定,然后才告诉佳子的!随后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后来老师 和同学都知道了我的决定。 佳子很气愤,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像她这样娇贵的女孩子,她是不肯去新疆受苦 的。随后,她说,我们先各自有份工作再说以后的事情吧!我似乎有一种预感。 没有人再说什么,只是给了我许许多多的安慰和鼓励! 此时此刻,我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在生存和情感之间发生了尖锐的矛盾的时候,我需要做出一种选择。这种选择将是 不存在“对与错”的。 这是我一生中做的第一“重大决定”。 为此,我将付出一生的代价来追随自己的决定。 第2章 再见吧,妈妈!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有我亲爱的妈妈,已经白发斑白... ..."感谢这首 歌能如此深切的表达我的心声。 我的童年是在如歌中所描绘的小山村里度过,我的亲爱的妈妈也是在山中把我喂养长 大。在我的心中,妈妈总是那么年青能干,那双慈祥的眼睛是我永远最温暖的回忆。 但当我多年之后,也就是这最后一次回家,我才注意到妈妈那花白的头发,妈妈不知在 什么时候变老了.我不敢告诉妈妈我要远行了,只是尽量和她呆的时间长一些,我知道 我所占有的母爱不会太多了。也知道可以尽的一份孝心没有多少了,心里是一种难 以表达的歉意。 将要离开母亲的日子,每个清晨我都早早的起床,我想尽力帮妈妈做点事。 走出我家的大门,眼前是绵延不断的群山。这些山,曾经是我放过马的地方,曾经是我 劳动过的地方。我曾经无数次恨过这些山,因为它们阻挡了山里和外界的交往,也让 山里的人们受够了苦。 如今却有一种难以名壮的留恋。山的延绵,如我惆怅的思绪。割舍不下的是什么呢? 是我的双亲。 父亲对我的选择没有说什么,在我的心中,父亲是永远深沉而坚毅的。 他是一名医生,他最喜欢做的事是摆弄他的医疗设备和看书。在我的记忆中,他没有 休息的时候,家里总是不断有病人来访。父亲也是从小闯荡世界,如今儿子要走了, 我想他也一定很矛盾。 从父亲那深沉的影子里,我读出他的心情。 离家的日子终于到了,父亲不在家。 我像平常出门一样,平静的收拾好我的行李。母亲却真切的意识到我这次要出远门 了,很远很远,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我从母亲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慌乱,好象要 永远失去儿子的那种不安。 我却执意的走了。妈妈,那迈出家门的一刻,我的脚步是那样的沉,如同我的心情。我 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您的心坎上。我如同一只受伤的蝴蝶,凄凄的飞走了,翅翼却是 那样的无力。我穿越您的目光时,您是那样的难过。您企图留住我,却是那样的迟疑。 您的心追赶着我的影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消失在不知名的路口。 "再见吧,妈妈!再见了!"我心中千万遍默念。我何时才能再见到我亲爱的妈妈! 一种生离死别的心境涌上心头! 人的心是肉做的,我泪眼朦胧地走了。我没有看清楚母亲送我走时那确切的样子。 此后,这种情一直伴随着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但是,在我的世界里,世界再大,我走的再远,我也走不出母亲对我的牵挂。 第三章 告别银川 1 1996年8月2日 临别银川市,我去磁带店选了一盘王洛宾先生的作品纪念"珍藏版",顺便和那儿的一 位爱唱歌的朋友道别。 一九九六年三月十四日零时十四分,一代歌王王洛宾先生盍然长辞了。他的去世,在 亿万歌迷和音乐人的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痕,他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飘得好远 好远,摇荡在亿万人的心中。他去世之后,这首歌再一次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传唱 不息。而在此之前,我也曾经无数次在大学的宿舍楼道里唱这首歌。 王洛宾老人一生有许许多多传奇般的故事,我曾经读过一些,对这位老人坚强不屈的 生命力和火热的生命激情敬仰不已。曾经动过去拜访一下这位老人心思,遗憾的是他 老人家先去了。我这次将到这位大师生活和创作过的新疆去,买一盘磁带以表纪念。 好友刘洋小姐送我一本三毛女士的《万水千山走遍---中南美行记》,作为道别的礼 物,我觉得十分有意义。刘洋不亏是我的知己,她曾经读过我的一些作品,她说,有点 三毛的味道。 我曾经听说过三毛女士深深迷恋洛宾先生的歌,不远万里找到了他,并建立了不寻常 的忘年之交。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我无心去探究那些无聊故事的奥秘,只是奇怪 三毛女士为什么没有在自己的作品中描绘有关美丽的新疆印象。只知道近日有一部 名为《王洛宾与三毛》的电影即将开拍。据报上说,王洛宾的儿子们为了“名誉权” 和“版权”,在和影视公司“打官司”。我对这“官司”的输赢没有什么兴趣,我 想洛宾先生也一定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他也许只需要人生的尊严而已。他的离 开,将成了永远的空白。 我要去新疆了,带上这两件特别的纪念品是很有意义的。我希望在那遥远的地方不寂 寞,也以他们作为努力的动力,在新疆能做一点理想中没有破灭的事。 现在,这两件礼品在岁月中不翼而飞了。但他们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2 1996年 8月2日 再次回到银川市,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切依然,又如梦如烟。那些大街小巷中川 流匆匆的人群,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我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种失落的心情。 我将要离开,心中装满了惆怅,感到自己象天外来客,这里的一切将不在属于我了。 天气的酷热,人流的匆匆和城市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与我无关。 给佳子打个电话,没人接。 给王莉,我们的“师傅”一个电话,她父亲说她上班去了。 给晓艳一个电话,她小妹说她出去了。 给老同桌Kelland一个电话,她弟弟说她到五台山去玩了。 我的耐心被刺伤了,我不想再打扰这个城市了,这儿的一切本不属于我,我已被轻易的 遗忘了。我有一种特别的凄凉感,如一个被母亲舍弃不要的孩子,心里“酸溜溜”的, 但我仍不想放弃。 夜很深了,我又一次给佳子挂了个电话。这次佳子在家,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埋怨和责 问,然后是温柔的千叮咛万嘱咐。注意在火车上的安全、注意晚上要记盖好被子。火 车在晚上很冷,不知道新疆是什么样子,一去就给她打电话。她要明天来送我,我拒 绝了。因为我怕看见她的眼泪。我是那种平日里很坚强,但这坚强意志可以被女孩 子的眼泪泡软的男孩。我应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我故意装作无所谓的 样子,漫不经心的和她说话,佳子火了。 她是那种"辣女孩"。 经过我一再耐心的劝说,她总算没有来。 3 1996年8月3日 这是一个格外漫长的一天. 等待,等待,等待着火车的启动。 在即将上车时给佳子打了最后一个在银川的电话。 电话里,佳子有一千万个担心和一千万个安慰,我心里特别的难过,真舍弃不下这样好 的女孩,我好伤心,似乎找不到任何一句可以送给她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嗯"着,我再 也忍受不了这份离愁别恨对我的折磨,泪水顺着我的脸颊瀑布一般滑落。最后一声 “再见了”,我的电话挂上了。 我走出电话亭,仰望着那高远的天,那凝固的云,我的眼前一片朦胧。路上的行人匆 匆,偶尔有几双眼睛的目光惊奇的落在我这“流泪的孩子”身上。 当西去的列车轰鸣划破荡荡夜空,我向我曾经拥有的一切作别,一切如前世的梦,纷纷 扰扰的过去了。深沉的爸爸,慈爱的妈妈,还有我心爱的佳子,养育过我的乡村、城市。 这所有的所有,将变成我一路的挂念和回忆。 回忆的列车在漆黑的未来中穿行,车轨那单调而急促的声音如我的心跳一样的剧烈, 我微闭的眼中盛满了苦涩的惆怅。从此,再也没有人在我的耳边娓娓细语了,没有人 体贴关心我了。从此,我这流浪歌手,将一个人在天涯尽头吟唱那些充满飘泊之苦的 歌了。 我这是真的走了。我的脑子里闪烁过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闪烁着自己的童年、父母 亲、兄弟姐妹、校友老师、女朋友…… 火车上放着大家熟悉的音乐“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我躺在卧铺车厢里,带着一路的心事重重。 第四章 人生旅途,如梦如影! 8月4日---8月5日 兰州 火车穿过漫漫长夜,我们迎来了黎明,我整夜心事重重,加上火车的噪声,我无法睡去, 看着天色渐渐放亮,我有几份支撑不住。 接近中午,火车喘着粗气在兰州歇息,我们冲出车站,在旁边的"邮电宾馆"住宿。登记 好房子,我们几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床。一觉睡起来,已经是8月5日了。去乌鲁木 齐的卧铺车票已经没有了,据说要等到后天才可以买上。去乌市是长途,非得卧铺才 行,因为我们中间有两位女士。男人们可以忍受一下,但让姑娘们跟我们一起受苦,我 们都不忍心。 等就等吧,我这样想。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天在兰州溜一圈,顺便可以拜访一下兰州 的两位老同学。 首先联系上的是薛燕。我们在大学亲切的称呼它为“燕子”。燕子俨然变成了大人, 早已经不是大学时候的模样,打扮的既漂亮又成熟。用时髦的话可以说是“性感”, 大城市是最能塑造人的地方。 她相对我来说是这儿的主人,自信而含蓄。在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大学时的那个远离 爸妈,整日黯然伤心的样子。我给过她许多的开导和安慰。这份“同学情”真是很深 刻。 燕子给我做向导,她和我逛了有名的“亚欧商厦”。她拿起照相机,给我与在“亚欧 商厦”门口的米老鼠雕塑合了张影。这照片后来一直保存在我的影集中。 又尽了份地主之宜,请我吃兰州有名的风味小吃“兰州牛肉拉面”。她告诉我那是最 “正宗”的。我也感到那味道确是“有个性”。我们边玩边聊,谈及到我们的大学时 的许多往事和朋友们各自的归宿。 我俩都感慨万千,我问到兰州朋友们的情况时,她说自己不太了解,因为她和其他人 的距离较远,工作匆忙。我知道,城市里的人们都是比较自我的活着。很少去关心别 人。按照他们的话就是叫很少“干涉”别人。 我又通过燕子和胡雅宁小姐联系上了。 拔通她的电话后,从遥远的那头传来非常细腻而温柔的声音。我从电话里得知她的身 体不好,但有朋自远方来,她希望我能去看她。于是我去了,我对兰州不太熟悉,费 了好大的劲按照她给我的地址找到她。 见面寒暄几句之后,我问到了她的工作情况。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她说自己已经辞了 工作在家养病。我替她惋惜,她是个很有才华又聪慧的女孩子,只是她的运气总是不 佳,事业的道路十分的不顺,坎坷重重。她下决心要去广东打工,为此她和自己母亲关 系十分的紧张。我知道,她是十分的要强。作为老同学,我能说什么呢? 人各有志,又各有无奈。我无法也无力劝说她,只是说一些祝愿的话,希望她有一天找 到自己的理想。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在人类的大千世界中每个人都在上演自己的 故事,我也是如此。现在,我连自己的未来都难以说明。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到 我的住处去了。我衷心地为燕子和胡雅宁祝福。 8月6日 兰州 当我回到我所“下榻”的宾馆时,其他几位年青的先生已经等不及了。 长虹嚷的最凶,他要我们去买“议价票”。买“议价票”是件令人愤怒的事。因为夏 季许多人要去四处走动,火车票十分紧张,一些票贩子通过车站里他们的老打档--售 票员搞到手,然后外加100元左右的价格出售给象我们这些急需车票的人。售票处没 有票,旅客的手里也没有票,只有票贩子急于出手他们的车票,因而在街头派出许多 的“皮条客”来拉需要票客人。干这种营生的人很多,在车站一眼就可以认出他们。 而警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有甚者因此可以得到一些回扣。我们开了一个 小会之后,决定去在那些隐蔽的地方搞票。 正当我们几个人到处转悠时,走上来一位一看编知道身份的女人,她问我们要去的地 方。我为自己的国家出现这样的事情非常恼火,但又没有办法。所以我不想和这个女 人说话,长虹用比较老练的样子和那个女人“搭”上了,我们几个人看着他都笑了 起来。 那女人带我们几人躲开警察的眼皮,来到一家有包厢且窄小的小旅社,一间房间里上 下好几层都是床。感觉那环境,显然是个卖淫的好地方。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和公 安部们中的一些混蛋铁路警察勾结,专门诈外地人的钱。我们跟她讨价还价之后, 她出去了一会儿,买来三张卧铺和四张硬座票,。我担心这票是假的,但长虹却已经 把钱交给了她。 拿到票,我们几个开始骂这社会制度和肮脏的世道。只因时间太紧,我们都没有再和 这些人去较量,但满怀愤怒。 世道变了。 人们不再象以前那样可爱了。人们为了钱,什么都不顾及了。我为自己的国家一直 在担心。 终于安全地上了西去的列车。 但是亚荣的口袋被小偷用刀子给划破了。大家相互安慰了一阵子,检查了一下各自 的行李。我感觉到了出门在外的凶险。 不一会儿,大家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 为了消磨时光,大家开始玩扑克牌游戏。谁输了谁给火车上的旅客唱首歌。 列车,在我们的歌声中和笑声中前进着,前进着! 此后的多年中,我们这一小组的人一直这样的前进着! 第五章 日夜兼程 1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不停的变迁中。从乡村到县城,又到大城市。我也在不 断的变迁中逐渐长大。但从没有在一个地方长久的驻足。这次从宁夏到新疆只是其 中的一次而已。 从宁夏的首府银川到我们的目的地---新疆泽普县奎依巴格镇,历时十一天时间,我无 法计量这千山万水的距离,只是这次长途旅行中,我品尝了路途的遥远,感受到自己国 家的辽阔,更了解了自己国家的许多许多的现状。 我于1996年8月1日再次回到了银川市,我与几位一同将要去新疆的校友相约在银川 会面.1996年8月3日,我们七人"赴疆团"一行正式从宁夏回族自治区的首府启程。在 这里我需要介绍一下我们的队员。 团内的成员有张永新,一个高个子男孩,他毕业于宁夏大学体育系,脸色黝黑,看上去 十分健康,话语不多,举止显得十分老练。 张桂林,是张永新痴情的女朋友。经济系国际商贸专业毕业,她放弃了去上海工作的 机会,跟着张永新要去新疆,我很佩服她的痴情。 李凤清,一个和张桂林一般高的漂亮的女孩,他毕业于历史系。现在是我们队伍中三 个单身汗小伙子的偶像。 我说的这三位男士是刘长虹、受吉相和杨亚荣,三位中文系汉语言毕业的口齿灵利的 人。 最后一位乃是鄙人,一个外语系毕业的汉语和英语都不怎么样的小黑人。想法虽然很 多,但总埋藏在心中。我总是那么的内向沉默。 大家虽然个性不同,背景不同,但是从此以后,我们将成为同一条船上的客人。 命中注定我们情同手足,相互关照,无论有多少风雨,都得携手像亲人一样同舟共济。 那十一天,在天地之间凝固了。我将那十一天记在日记里,我愿与朋友分享这段日子。 2 经过火车三天两夜的摇摆,我们终于来到了著名的乌鲁木齐市。这是火车提速之后的 时间。 不知道古代的先人们是怎样统治这里的,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传达,那一定需要好 几个月的行军。 一路上,火车川山越岭,趟平原过戈壁,如巨龙一样咆哮着。大家在火车上有说有 笑,互相帮助,结识了许多同路的朋友。 我们几个人兴奋不已,打“的士”到了塔西南勘探开发公司驻乌鲁木齐办事处。我们 和来接我们的公司代表人员接上了头,一切都十分顺利。 由于我们的飞机票没有及时被定上,我们有了一星期的休息。正好我可以趁这个机会 把乌市的风情领略一下,这也许是我们看到的最后的城市了。从此,我们与文明的城 市告别,到荒凉的地方生存下去。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乌鲁木齐,这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 大街上,许许多多多维吾尔族姑娘,十分的漂亮。但是遗憾的是很多人不讲汉语。 我们这些小伙子们只能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看上一阵子。随同的两位女士提醒了又 提醒:不要乱看! 3 刚刚踏上新疆的土地,因为语言的不同,又似乎因为被传媒欺骗的缘故,我十分的 惆怅,我们日日夜夜盼望的原来是这样。 我对这里的“烤羊肉串”和“馕”不能习惯。心理总是觉得感觉不干净。我一直在 想,他们为什么不改进用其他方式烤呢? 对于这样传统的做法,其实只能看作是古老文化。在现在这样发展的时代里,他们 完全可以使用比较干净、清洁的方法做的更好。 但是,我似乎错了,人们在追求这种原始的方式,和自然的味道。 4 大家开时间想家了。 傍晚,大家坐在一起,似乎没有刚刚到来时的那份雀跃了。女生们深夜不睡觉,一 直嘀嘀咕咕交谈着校园和昨天。 男生们坐在一起只能变得沉默又沉闷。我都有些害 怕了,前面的路似乎还很远。 望着乌鲁木齐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匆匆的人群,在粉尘天气到来的日子,心灰灰的。 刚刚走出家门,就格外的想念家。 第6章 喀什印象记 从地图上看,喀什是我国最最西边的一个地区级大城市。 人们说:“不到喀什,等于没有到过新疆。”因为这里的民族特色最重最纯。 文明的飞机在夜幕中降落在这个,我在夜色中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孤独。 从地图上的经度看,它几乎是我国最西边的城市。对于这个城市要做到的详细了解 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来喀什,等于没有到新疆。 喀什是最具有新疆文化特色的地方。许多的新疆人对这里都是一片陌生。当然偏见 也很多。许多维吾尔族对这里似乎都很陌生。 喀什有著名的“香妃墓”和“艾提尕尔清真寺”,每年有许许多多的中外游客来这 里观光。 古代著名的“丝绸之路”上,内地通往中亚的最后一站就是喀什。 大街小巷,还保留着许多民族特色的建筑。店铺林立。店铺中的大小录音机里放着 欢快优美的维吾尔族音乐。我忍不住购买了一盘他们的音乐磁带,里面配有歌词。 我建议他给我放一下听听。 歌词看不懂。店主走过来用生硬的汉语说:“你把歌词拿倒了”。大家都笑起来。 我惊讶这里的大多数汉人能讲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没有人教他们。在这样的环境 中,自然长大就会,他们亲近的如一家人一样。 这里属于贫穷的地方。 人们的信念和关系十分简单。 “你对我好,我们是朋友;你对我不好,大家不是朋友。”这是他们的逻辑。 维吾尔族人讲着十分生硬的汉语。听起来很好玩。我们和他们对话时不自觉会学习 他们的汉语语调。 第7章 我来自太阳升起的地方 1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 这是我和一群人的故事, 这也是新一代知青部落的故事. 1996年8月11日,正值全国大学生就业高潮之际.新疆石油管理局给喀什地区泽普县塔 西南堪探开发公司分配了160多名大学生。我知道,他们从中国的各个省份千里迢迢 来到了这里,每个人都带来了自己的特别故事和心情。 我便是从飞机上下来的他们中普通一员。 说普通,是因为我和所有的人一样,憧憬新疆这快美丽的地方已经很久很久了。想领 略一下古丝道的汉代烽火台,想聆听那浩瀚的沙海中细细的驼铃,想吃这里独具地方 特色的烤羊肉串,想欣赏一番维吾尔族姑娘那婀娜的舞姿。 很早,我就见过阿尔泰山、天山、昆仑山的一些照片,天是那样的高远和蔚蓝。很早, 就听说过维吾尔族人民的古乐曲《十二木卡姆》。很早,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新疆各民 族的叼羊、赛马、射箭等。那是多么令人神往啊!有趣的风俗习惯。 2 我们以“新石油人”的身份留下来了。 然而,当我来到这个真实的地方时,才知道我们将面对的不仅只是自己所找寻的那种 虚幻的、艺术化的胜景奇幻,而更要面对我们不曾了解的维吾尔民族语言、尖锐的民 族问题和艰苦的自然环境。 据说,维吾尔语言和突厥语有“近亲”关系。具体情况因为我们不懂得这语言,就 十分难以考证了。 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最好学习他们的语言。这样一来可以更加了解他们的生活习 性,少一些矛盾,多一些融洽,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但是,民族关系上的问题,真 让人产生一种心灵上的危机感。 我知道,我只是这里一名普通的建设者。我所拥有的是这里最最平常的心态。我是后 来者,在我们之前,已经有无名英雄的灵魂和躯体被埋葬在了“石油大会战”的战场 上了。因为是后来者,我们没有资格去享受。我的心和其他人的心一起跳动。通过 了解这个石油基地的历史,先辈们的奉献精神给了我们无穷的力量。 面对浩瀚无垠的沙漠戈壁,他们显示给我们的是人征服大自然的决心和对自己灵魂的 洗礼。所有这一切已经不再只单单靠“一腔热血”能解释清楚了。我认为那是他们 生命中的一种情结。 在这里,我们这群新一代知青,演绎了自己的故事。 在远离故乡的每一天,我总在思念故土上的父母。 第八章 新疆,人们误解的地方 1 当我们的脚步踩在新疆的土地上,我们就把自己的理想、 希望和爱洒在了这片土地 上,那样虔诚,那样的无怨无悔。 过年了,我只能望着远处的山和落日,最后迎来黑暗。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只是一个过 客,客人的家在远方,永远是倍受遗忘的。酒啊酒,是我唯一的寄托了。我似乎再也无 法超越自己所规划的圆,走到天的尽头,我还是我,一切是那么的无奈。 从此,人们的脚印从我的身上踩过。 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给我力量,让我站起来?睡去吧,我错了,我乞求的太多。 朦胧的眼前是悔恨和悔恨在跳舞。 受伤的时候,我总是想忘记一切而坐在工作台前,那是安慰自己最好的方法。 人往往在没有出路的时候,才会思考。 2 新疆维吾尔族人其实是很聪明的。 但是,这里对他们的偏见很大。他们多数人干体力活。因为语言的问题,他们大多 数人因为考试不及格而只能去做比较平凡的工作。 他们也希望自强。 在一个民族大团结的家庭中,他们是比较落后的。不甘落后的人们也鼓励自己的孩 子学习汉语,学习英语。 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里,外语似乎是一种开启未来社会进步的钥匙。许多维吾尔族自 己的人已经认识到这一点。 有人希望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我这里来进行学习外语。但是,我不懂得他们的语言, 无能为力。 我一直希望我能帮助他们做点什么,我动了学习他们语言的念头,希望能给他们的 民族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第9章 我们的故事 1 我们的到来,给这贫瘠的土地上顿时掀起了一阵风。活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我们需要 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一种朝气蓬勃的印象。人们向我们提的最多的问题是我们为什 么来这里,我用比较让他们满意的答案是“听说新疆的姑娘好漂亮,我们来饱饱眼 福”。这是我找不到确切答案时最好的回答,人们为此都开怀大笑。 没过多久,我们几个人便各奔东西了,被分配到了不同单位、不同岗位上去了。 我和长虹,还有李凤清做了老师,在石油子弟中学。长虹和李风清做初中老师。因 为英语老师缺少,我被迫当了高中的老师。 受吉相、亚荣当了报社的记者。“无冕之王”,我们都十分羡慕。 张永新、张桂林在销售部门工作。 得到了工作,大家都真是十分珍惜。 2 开始,大家平日里都热情地投入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中。认真的工作,让各自单位的 领导十分的欣慰。他们喜欢宁夏人的诚恳和勤奋。 干燥的气候,我常常留鼻血。 水土不服,我的头发开始大量的掉落。 大家都碰到了同样的问题。为此,我们购买了当地的许多特产来补给身体。 每每周末,我们常在一起开PARTY。这样一来日子过得可以快一点。那时候也常常写 信,相互问起各自在远方的男朋友、女朋友的事情。 文化生活十分的单调。没有可以娱乐的地方。大家在宿舍里举办舞会。有一天,我 们去一个篮球场,看到有无名人士贴了一块大字报,上面写着“我们要跳舞!”这 件事情引起了公司工会的关注。之后,公司陆续组织了好多次联谊活动。 公司各单位都来了一些年轻人。各自的情绪都不同。 有人忍受不了现实的艰苦,不辞而别。有人积极地投身于“爱情季节”里,决心领 到结婚证。这样可以有一个自己温暖的的家。 逐渐的,也是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起爱情。曾经的爱情似乎都淡忘了。其实大家都在 闹“爱情饥荒”。远方的人儿和我们一样,都对曾经的爱不再幻想,一天天走向现 实。 现在的爱情,不会再感天动地了! 大家不久都溶解在人海中了。 我的职业是老师。这对我来说,还算是个近人情的职业,因为可以和不同性格的孩 子们在一起,且孩子们并不复杂。在当老师的每一天,我都会盼望着有一天桃李满 天下。 初到时候,对这里连地形也搞不清楚,也不知道和家里怎样联系。我有一种与世隔 绝的感觉。我最想做的是和佳子能再次联系上。 但是,这里的一切都不方便。邮电局里,每到周末,全是派队打电话的外地人。等 一上午,你会有幸打一个电话。大家的心情似乎一样,都在默默地等待着,没有一 个人会催促你。但是当你拿起来电话的时候,有一种力量在催促着你,你根本不好 意思占用的时间过久。 终于,生日PARTY的下午,我接通了佳子的电话。我们互相问候之后,她在电话的那 一边哭个不停,我也被感染的热泪盈眶。互相告诉了情况之后,她决定给我寄些日 用品等东西来。她根本不了解这里,把这里想的太艰苦了。我一再说,只是没有内 地那样方便。 此后,她过些日子总会寄些东西来,直到有那么一天没有了她的音讯。 3 有人已经想我们的李凤清小姐发起进攻。 她是个美丽贤惠的姑娘,大家一直将其作为偶像崇拜。自古有“肥水不流外人田” 古训! 我们大家手忙脚乱。是捍卫她,还是将她让出去没有一个定论。受吉相也在苦苦地 追求着李凤清。大家极力撮合他们。 但是不久,李凤清在一次PARTY上宣布,他将和黄新宏结婚。 这个炸弹给我们大家打击不小。 受吉相此后经常迟到或者缺席我们的周末PARTY。偶然到来时总说很多的借口。后来 长虹、亚荣也来的少了。 后来,大家忽然觉得PARTY也没有意思了。只有许多周之后偶然有人召开一次PARTY。 大家的目光开始转向外面了。 不时听到有人有“情况”了,进展的十分顺利。有人又给“XXX介绍对象了”!消息 和谣言一起传来,但是大家都为某人有“情况”而高兴。再后来,他们公然将他们 的“朋友”带来参加我们的PARTY。我们以最热情的方式来接待他们的朋友。 有人恋爱又失败,失败又有新情况,几番周折。大家都面临着结婚。 结婚似乎很遥远,大家没有积蓄。昂贵的结婚使得大家很憔悴。话题中这样的问题 也多起来了。 一年后,张桂林和张永新回老家探亲,并举行了婚礼。 长虹和冯爽在女方父母的坚决反对下结合。 黄新宏在李凤清父母欢欢喜喜下迎娶了新娘。。 受吉相常去“未来的岳丈”家劳动争取表现。我和亚荣依然是“孤枕难眠”! 亚荣比我好,总有人时不时给他“介绍一个”。我是纯粹的“无人问津”! 后来,去电脑算命,其中有一条是“回头率:0”。我没有生气,因为电脑没有错。 但是无论如何,我总在思念着远方的佳子。 第10章 第一份工作 1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名“人民教师”。政府宣传中用“阳光下最光荣的职业”来形 容这份工作。我也喜欢用这样的字眼来鼓励自己。感觉很辛苦、也很幸福。 校园是美丽的,如荒漠中的甘泉。 我十分喜欢这个职业,喜欢孩子们明亮的眼睛和调皮的样子。也因为我一直认为校 园是一块净土,人们的心灵是纯洁的。 我的到来,给学校增添了许多活力。 我带来了许多新的思维,许多新的轻松愉快的教学方法和理念。 但事实却让我十分的失望。 这个学校的老师素质十分的糟糕。 他们随意用恶毒的语言来对学生的人生尊严进行侮辱。我曾经一再向我的学生说明 白,任何人活在世界上,人格尊严是平等的,包括老师在内,没有人可以随意践踏 你们的尊严。更不能有暴力体罚学生。他们因此可以和我找到了共同语言,他们对 于我真是无话不谈。 在我的细心照料下,他们才有了理想和灿烂的笑容。 春夏之交的时节,校园里的草发芽了。 我们一起种植许多耐干旱的树木。 我喜欢这种园丁的感觉。 操场上,全是亿万年以前的石头,我能清楚地看到,这里是海洋的底部。 我发起了绿化校园的号召。在我的带领下,操场上终于出现了一小块绿色。在这干 涸的沙漠里能种活绿色是十分艰难的。如喂养一个刚刚生下来的婴儿,需要耐心。 但是,这样可以教育孩子们能深刻地认识人与自然之间的辩证关系,知道爱护大自 然。 2 但是时隔不久,我对这样的职业便产生了怀疑。 那是因为我听说学校某某老师曾经有强奸学生的经历,而他正是我现在学校的校长。 因为当年的校长为了遮住自己的闻,将这样的事情“盖住”了。 也正是他,在指点着我的工作。 我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也许是因为接受的书本上的“仁义道德”太多了吧,我忍受不了黑暗和肮脏的任何 勾当。 正在这样的时刻,第一中学校长因为和某高中生同居,那位学生自杀了,该校长受 到通报批评的处分决定。发生这样的事,是作为“为人师表”这一职业的耻辱。也 是对“老师”这一名词的侮辱。 也许我的灵魂是太高漫的缘故吧。我总是无法消除和摆脱这份特殊的罪过压抑。似 乎自己也和那些人一样的肮脏。 又不时听说某某老师与学生乱搞的故事。 我是个不喜欢听到别人背后说别人闲话的人,但是这却让我吃惊。我不希望这些是 真的。 我本不想再继续想象下去。但是,后来又有知情人的详细描述。我对于现在学校的 许多人有了新的认识。 那些平日里和蔼可亲可敬的不一定都是“好东西”。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种被强奸的感觉。 最后,我下定决心,走吧,上帝没有安排我在这里久留。这是自己无奈又宿命的解 释。也算是一种遁逃的籍口。 我想到了换个职业。 第十一章 没有爱情的季节我该去哪里? 爱情,在今天已经似乎没有上一代人那么重要了。人们看的很随便。 我来新疆,佳子去了上海。从地图上似乎接近同一纬度,但正好是“东西相望!” 在爱情季节里,人们的眼前似乎总充满担心。但是担心的事情总会发生的。 好久没有佳子的消息了。和佳子的父母通了电话,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好不容易得 到她的电话,她变的平静多了。只对我说“你也自己好好过吧,快点找个归宿”。 我曾经心爱的人儿成了别人新娘,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实点吧。小伙子”我对自 己说。 我只遗憾自己没有能参加她的婚礼。 我和佳子的故事也已经讲完了,当然这个故事似乎已经和我无关了。即便心里一直 酸溜溜的。 如一顿快餐。 我望着天,蔚蓝而高远的天。却不知道哪里是我的明天。 我顿时感觉到世界孤独。以前,无论多么遥远失落,总觉得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有个 人在牵挂着我。 现在没有了。我是彻底的“无产者”了。 其实,这全怪自己。我怎能让一个人等待我呢?我没有能力让她幸福。 走在接头,我想到了去某家小酒馆坐会儿。这样的心情,真不该沾酒。但是不喝点 似乎今天过不到明天了。 我要了瓶啤酒。猛猛的喝了一大口。有点解闷的感觉。 生命中,谁总是这样呢?“谁的心情没有起落,谁的天空永远开阔?” 酒啊酒,你是那荒漠甘泉,滋润着我的惆怅。这才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人愿意倾听我的诉说和哀惆。 我开始抽烟了。 我喜欢在没有感觉中渡过每一天。从故乡带来的一盘摇滚乐带子听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我在夕阳中走向黑暗的最后一道精神晚餐。 也许是人的本性,谁都会想到有一份爱情。 在没有爱情的季节里,没有情书。 我只有酒,而且是烈酒。 没有爱情的日子,十分想念家。每当没有酒醉的日子。总在瞑瞑中说,我要回家。 也许,在世界上家是人们的最温暖的归宿。但是,父母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这里,只有自己可以抚平自己心头的创伤。 想要有个家。寒风呼啸的冬天,真的很难过。但这只是一种盼望。 “你干吗来这个鬼地方?”许多人问。我也在问。 “去还是留?”这个问题折磨我多年。 醉酒的日子里,我总在不停的忘却。我希望忘记我来时的路。让自己与这无边无际 的沙漠永存。 翻开影集,我看到了自己以前年轻的样子。也看到了岁月在我的脸上如风一样吹过, 又如细细的刀刻过。 我在岁月中逐渐衰老。 我不知道人的一生中在寻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从岁月中走过,我变的沉默了许多。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抱着心爱的吉它,坐在楼梯上孤独的唱着凄凉的歌。 “摇滚乐”已经远走了。我已经无法捕捉时代的脚步。都市里正在流行什么,我不 知道。我常会自己问自己“我生活在什么世纪啊,今年是公元多少年来着。” 爱情的劫难过后,楼道里多了一位伤感的歌手。 第十二章 自古忠孝难两全 1 人生在世,有许多义务需要必须去履行的,如果你没有做,无论任何原因,都会有 人会责备你的。 父亲病了,我写了一篇文章发表于公司的报端,以寄托不能尽孝的歉意。 全文如下: “父亲病了,病的很重。” 这是小弟在长途电话中告诉我的。 一种真实的内疚感吞没了我这颗永不知疲倦而又热爱漂泊的心。 我想回家。 此刻,我的记忆中出现了父亲那高大的背影。能记清的是父亲那深沉的脸庞和浓浓 的双眉间那两道坚强的目光。父亲是个永不停息的拓荒者。 父亲,是儿子心中永远的偶像。因为父亲那双眼眸的注视,我才得以义无反顾地走 向前方,战胜所有的挫折,一次一次从沮丧中坚强地站立起来。 大学毕业后,我走的很远很远,来到了父亲从来没有到过的新疆。父亲的影子渐渐 模糊起来,也许是时隔太久的缘故吧,我只能在梦中见到父亲真实的面孔。 夜不能寐,夜如此漫长…… 深夜,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急躁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我不知道该怎么样。 此刻多么渴望能守候在父亲的床前。那怕只是陪他多说几句话,给他递上一块毛巾, 擦擦父亲额头的汗水,递上一碗热热的汤面,温暖他那思儿的泪花…… 此时此刻,父亲您又在怎样苦念远方的孩儿呢?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在这将提笔的信 纸上…… 2 外婆去世了,我却很久以后才知道。 母亲生我时,是外婆亲手将我接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当时,我生下来的时候一点 儿也不哭,面朝下安静地爬在他们的面前。 按照老家的说法,这样的孩子将来会背井离乡的。我一直认为她们在拿我开玩笑, 没想到这印证了她们的话。 在世界上,是外婆将我一手带大。外婆是世界上最慈祥的人,给了我很多的爱。当 我上小学的时候,学会了《外婆的澎湖湾》,我在她的面前唱过一次。上大学时, 外婆知道我考上了,十分高兴。将自己积攒多年的壹百元钱给我。我一直希望长大 了挣钱后带外婆到很远的大城市去看看。 长大了,上大学后学会的弹揍吉他。我经常在唱这首《外婆的澎湖湾》。我一直希 望能当着外婆的面,亲自给外婆弹着吉他唱这首歌。但这桩心事一直没有能实现, 现在看来是终身的遗憾了。 世事变迁,我大学毕业来到这遥远的地方,经常写信问候家人,是否外婆的身体依 然健康。多次的家信中都没有答复。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离家不久外婆竟 然就去世了。家人为了不让我分心,一直没有告诉我。这是偶然一次和小弟的谈话 中得知的。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什么时候?” 他说“在你走后不久!” 泪眼朦胧了我的世界,我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明节时,我吃斋饭一天,以表示怀念。 至今,我还无法知道外婆的祭日。 我只希望能再次回到老家去看看外婆的坟冢。 第十三章 我的第二份工作 1 得到了第二份工作,我又燃起了希望。 我在一新的工程项目上做翻译。 似乎是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我有使不完的劲,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奉献的力量。一 个人,不为名利,只为实现自我的价值。为此,我们总是谦恭地努力着,我有一种 学有所用的感觉,我不知道疲倦的工作着。 即便是周末,或深夜,我满脑子里全是工作。 我很平凡,既不是共产党员,也不是共青团员。但是我需要工作来填充寂寞。我不 愿意回到自己的宿舍。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寂寞。 以前总希望有一个自己的世界,然后拼命的学习或工作。以前总讨厌城市的喧嚣。 但是现在似乎相反了。沙漠里十分寂静,寂静的让人窒息。我现在盼望热闹。希望 能回到城里去。在宁大湖边散步去,在午夜和女生一起去“压马路”。 对我来说,这个工作是很不错的。至少可以有一台电脑可以工作,省去许多繁琐又 反复的文字抄写工作。而且可以上网络,和外界的联系近得多了。自己的思维也逐 渐开阔起来! 2 因为新的外事翻译工作中常常有一些商务方面的工作。我有机会去内地出差。 好久不到大都市去了,我真的变成了“刘姥姥”。大都市让我眼花缭乱。 这些年祖国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记得在我的大学时代,我曾经是时代“先锋族”的人物,领导着潮流。现在才几年 工夫,自己竟然如此落后。 我来到北京。对于北京的影响不好。因为一下飞机,我就被北京的出租车司机给欺 骗了。在我这普通的远方来客的心里,北京首都形象让这些唯利是图人给玷污了。 北京,美丽的地方。也是残酷的地方。 在高楼大厦的背后,也躲藏着贫穷落后。人们即将将用新的建设热情将这里作为 “历史”埋葬。看着那宏大的新建场面,我期望着这个国家的首都一天天漂亮起来。 生活在北京大都市里的老同学们大海、豆豆他们,有的成家了,有的在大公司“上 班族”。他们的生活十分紧张。他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每个 人都很忙碌。他们的生活也溶解在高楼大厦和柏油马路组成的世界中了。连约见我 的时间都很短暂。我受到了冷落,又有些自我悲哀。 大家的话题中,似乎我已经落后了许多。我还问起“吉他还弹不弹了?有没有新的 作品出来?”答案除了否定和一份淡淡的遗憾之后,就转入了他们的话题。他们在 谈股票、出国、车子、房子、孩子、票子……,我却一个人傻乎乎地等待在那沙漠 中。 我不属于这里。 现在,我才想,沙漠里其实很好,人们不需要象机器一样活着。至少沙漠里有自由 的空气。没有压力,也没有偏见。 但是,我依然在荒凉的沙漠中,守望着自己的梦想。 世界总不是我想象。 唉,人的这一生追求什么才是正确的呢? 这个问题恐怕我只有临死的时候才会回答出来。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有和我一样的困惑? 3 回到新疆的日子,我总在不停思考着自己的新的未来,是去还是留的问题。 真正的社会,不再是以前的学校那样的简单了。社如一个大大的染缸。不久,我也 被染得五颜六色,迷失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一次次也为追逐名利而烦恼。 社会是危险的。 被困在一种“陷阱网络”中的人似乎更加被动。我一次次地问自己,世界啊,你是 什么?我该怎样做才是对? 想着日常繁忙又繁琐的工作结束后,没有人肯定过。小心翼翼看着领导的脸色却常 常被求全责备。而喜欢奉称拍马的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每年的工作,我即便是十二分的卖力,也是“在上级领导的关怀和大力支持下”取 得的。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出了差错,是否也是“在上级领导的关怀和大力支持下” 造成的呢? 每天生活在矛盾之中。 在季节的变迁中,自己的模样已经改变。变的有些沧桑甚至变态。 时光在啤酒和失落中一天天走过。 第十四章 让我拿什么爱你? 1 在最困苦的时候,她来到我的世界。她叫艳子。 爱在不经意间到来,我无法抗拒。那时,正是严冬。冬天,冷的出奇。我一次次的 搬家,但天总是很冷。我蜷缩在自己狭小的宿舍里面。 那天,我受朋友的委托去给一个成人班级上课,认识了她。一个十分安静的姑娘。 她的脸上总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是老师,注意到她的原因来自于她那工整的作业本,字迹工整的象书法家写的。 随后,同舍的朋友建明病了,我带他去医院。我以前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对于医院 怎样看病没有任何概念。这算是一个人的私人事情,找她帮忙。她热情地帮助了我。 我想,这是她出于对老师的尊重吧。 后为感谢她,请她吃了晚餐。我们聊天聊得很投机。我注意到她是那种细心又善良 的女孩子。因为年龄相仿,言语很投机,不知不觉地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她的职业是护士-----我真的认为她是白衣天使。 是一个善良又脆弱的姑娘。我是很喜欢的。 认识了她,我只有快乐,没有忧愁。 我放弃了酗酒,吸烟。没有任何人督促。我只希望恢复自己本来的精神状态。 突然,相爱了。是在苦难的日子里相识相爱的,因为那时她也刚刚渡过一个感情劫 难。 我们爱得很勇敢、爱得很无畏的。 爱情,闪电般一样,但是爱得很纯。 为了快乐、幸福的爱情,我将自己仅有的2000元现金全部拿来请他在安静的餐馆度 过了。当我身无分文的时候,我又从朋友借来现金带她上餐馆。我不在乎未来会怎 样,只希望能将这份情持续的长久一些,哪怕粉身碎骨。 2 因为曾经的失恋,我格外珍惜这突然到来的一切。 我似乎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女人真的能拯救男人。这样的季节里,我似乎很聪明,智商提高了许多。会想尽一 切来爱她。 为她写诗。 为她唱歌。 带她去野炊。 …… 爱情的结果,便是要进入婚礼的殿堂。但是,我是个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的人。我 似乎只需要爱情。恋爱的季节里总是浪漫的。我在这样的季节里也是最有智慧的。 为了每天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了一个办法接着一个办法。 我才真正意识到成家立业真是很难。我是个从来不计个人财产的人。因为我不需要 这样“累”,自己毕竟可以养活自己了,不需向自己的父母伸手,这是全世界男人 成长的第一步。但是,对于一个参加工作不久,又没有经济头脑的人来说真是个大 问题,我为此失眠了。钱是最让人感觉到无奈的东西。 其实,我们不需要怎样、怎样的富裕。但是毕竟还需要能过下去。按照所谓的传统 或者叫管理需要将这样的事情通知双方的父母。但是,我却不想。我认为自己这辈 子让自己的爸爸妈妈养活这么大,还没有报答他们,却又要给他们增加那么多的负 担。 没有办法,我只好坦白,自己是“穷光蛋。” 燕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燕子的父母,我的岳父母大人也是坚决反对我们的婚姻。 我开始利用自己的学有所长,办了个英语学习班。开始了漫长的资金积累过程。加 上两人省吃俭用。 三年之后,才有资本结婚成家了。 婚礼很简单。双方父母都没有人出席我们的婚礼。单位的朋友和领导很赏面子地来 了。 婚后的生活不象别人告诉我的那样的乏味。我是不喜欢乏味的人,因而也将生活调 节的总是富有变化性。 3 我一次次的出差,总将艳子搁在家里。这种时时的别离,让思念拉长了我们的感情。 分别是短暂的。但思念是悠长的,在朝朝暮暮的思念中书写着我们爱情的每一个故 事。 每次出差,我都写很多很多的日记给她寄回来,希望她永远感觉到我时时刻刻在她 的身边。 因为经常出差,加上艳子对自己照顾不好,患上了“心肌炎”和“过敏性哮喘”, 看到每每发作之后痛苦的样子,我十分得难过。 爸爸妈妈等待能和艳子见上一面,但是这病是需要避免长途劳累和尘土的,我总是 找理由说以后吧。 艳子也希望能有机会去看看她的婆婆公公。 但是,想到回家的路途和她的身体状况,我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在搪塞着她。 我总在担心,可爱的艳子忽然有一天一病不起。我希望在我们的每一天里,大家都 快快乐乐。我总是给她许多的承诺,那是她快乐的希望和理由。 欣慰的事情是,在我们的每一天,她像小鸟一样快乐。 回想起来,总是对不起我们双方的爸爸妈妈,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们不知道为 什么我总是不去看他们。我亲人,也深爱着这个给我带来希望的可爱的妻子。但是, 我能做的,就是希望她永远快乐。 让我拿什么爱你? 我只有一生一世的善待你。 第十五章 世界啊,你是什么? 1 我的日本之行后,接着日美国之行,然后是意大利、德国。真是难忘。 按照朋友的话,“真开眼界!” 美丽的事情不少,但是,让我难以忍受的事情更是不少。那时我看到我们的同胞在 做着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在日本,我们的同胞在做妓女且有滋有味。 在美国,他们在偷渡。 在意大利,他们在乞讨。这是我进入这个国度碰到的第一件事情。 每当回忆起来这些事,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人们不惜代价要出国呢? 2 沾了领导的光,我才常常带团出国访问。 每次,我需要和领导们住在一起,照顾他们的生活。他们从国内带来了手提式电脑。 美其名曰为了工作,但是他们连电源开关在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 他们带来了所谓“毛片”。起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是色情电影。当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观看。 我不小心撞见了。大家都十分尴尬。 次数越来越多,后来他们不在乎我的存在一样,开始放映。 画面上的男男女女象动物一样交合,并发出呻吟或尖叫。我一直在想,他们难道忘 记自己出国的任务了吗?我是随从,我无权过问。 但是,每次在国外,和我一起去的领导干部都会观看色情的图书或者电视频道。本 来,一般的宾馆都有成人收费频道。他们让我去为他们开通这样的频道,我总是左 右为难。去吧,觉得有损人格和国格。不去吧,领导给我穿小鞋子。我还是被迫去 了。第二天该结帐的时候,大家将票据开在一起,平均承担了“义务”,这给我们 本来就不多的补助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团组里谁也不知道。 白天,他们在下级面前强装一本正经。晚上他们需要“补充营养”。然后他们津津 有味地交换着意见。 回国前,他们有恢复理智似地告诫大家,谁也不准回去讲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翻译。 我总是被怀疑首位背叛他们的对象。 3 有一次,我们团里的一位主要领导在日本三井株式会社随地吐痰,让国外的厂家领 导十分生气,对他想发火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忍了忍,只是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们的领导大摇大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意识到,我们的人民还缺少什么? 但是,我却不能给领导指出来,因为这样一来我将是“死定了”。 看来最好是假装自己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开始痛恨自己的这份工作了。 4 我很不明白,我的同胞怎么会这样。 “人穷志短”啊!这是多么精辟的总结。当我和自己的朋友或领导谈及我的看法时, 他们一致认为:“中国人穷啊,没办法!” 我不是外交官,总是看到的是最真实的。 美丽的国家中,我的旅行却是十分沉重。我希望自己的祖国强大无比。只有这样我 们才可以挺直腰杆子做人。 “世界啊,你是什么?我该怎样做才是正确。” 对自己要求严厉,总会不自觉用自己的价值观念去约束别人。 我的这样的严厉,给自己带来了灾难。 第十六章 我是谁? 1 公司在大量裁员。 美其名曰“下岗!” 多么伟大的民族啊,这么残酷的现实,他们用了这么客气的词语。 西部,不需要我。 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声音了。 年青人,怎么办法?我们的心灰灰的。 当年热血青年被叫做“傻X青年”? 现在是争抢饭碗的时候,你死我活一般,谁认识你? “在市场里,美德一斤值多少钱?” 我们自己在嘲笑自己。我们在这样的地方将没有自信。以前,当自己从大都市来到 这里的时候,以“知识分子”自居。时过境迁,现在自己一直在辛勤工作,自己本 身却没有及时“充电”。 岁月一天天过去,我们一天天没有了自信。 打回老家去吧,已经太迟了,早已经没有我们的位置了。他们也正在为许多岗位竞 争的火热呢!也许连我们自己的亲人都会嫌弃我们的。我似乎真的成了流浪者了。 我该去哪里? 我是谁?从何处来,将去向何方? 曾经的“毛主席,手一挥,挥到哪里我们去哪里。”的感觉再也没有了。 我们似乎清醒的多,势利的多。 这时候,党中央提出了“西部大开发”的战略。 我没有认为这是个“伟大”举措,要想全面发展中国,要想平衡东西部的差距,这 是必须做的,他们只是做了他们应该做的,因为社会需要发展。 但是,这个政策并没有抑制大西北的国有企业改革浪潮,没有减少下岗职工的数量。 听说内地的“下岗”职工很多,但是我一直认为他们的市场十分广阔,很快会消化 这些劳工力量。 但是,在大西北,除了大搞投资项目外,没有其他的出路。大家赖着没有人愿意自 觉地先下岗。于是公司出台了“买断工龄”措施,照样大家无动于衷,每个人在 “坐上静观”事态发展。 这里的人才其实并不缺。 缺少的是政策,国家的政策在这里的贯彻根本不彻底,因为许许多多的原因,也不 可能贯彻彻底。 边疆的领导干部素质很低。人才来到这里将对他们是一种威胁,没有被重用的年青 人都一幅“壮志未酬”的模样。 我们来的许多大学生都回去了。原来是辞职不干了,后来连这样的手续也变的多余 了,大家不辞而别。 没有一个人认为大西北会缺少什么人才。 听说我国的小康水平已经达到了。但是我们还的面对“失业”。 2 为了学习中央的文件精神,大家整天座在会议室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或有人 看小说,或有人在下面嘀嘀咕咕开小会。 工作没有人做,许多工作无法按期完成。有问题了,或者追究责任时间,大家一层 层找理由,最后的理由是上面的原因。 集体领导的最大缺点就是没有人愿意负责任。 我们不知道这样传达中央文件精神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当然,工程建设的进度是不能随意改变的。 我为了工程进度多次缺席,这成了我的一大罪过。我希望自己能变成“孙悟空”, 能再变出来一个自己,一个下现场,一个参加政治学习。 3 我每天和“老外专家们”下现场。 现场的矛盾很多。 大家一致“对外”,为小小的问题和老外争论不休。而没有人知道合同的条款。 我们辛勤工作最终成了某些人的政绩!这是他们升官的筹码。 辛勤劳动的人,所有工作都会推给你,不愿意工作的人和没有能力的永远是轻松快 乐的。而这是他们早已经形成的逻辑。最后连热心工作的人也没有积极性,开始 “混日子”。 三十而立的人,不平衡的事情多起来了。 我也意识到自己在一天天老去! 4 和许多国有化公司一样,我们的高级干部贪污腐化,员工们怨声载道。老的贪官下 台,新的贪官又上台。大家已经对自己的公司没有指望。 我们年青人永远将自己的理想建立在了失望的地基上。有一点能力和活动能力的人 走了,和许多当年老一代返城的知识青年一样。 壮怀激烈,却无奈地走了。因为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传媒总是掌握在他们的手 中,歌功颂德的广播电视台依然在扮演着他们固定的角色。我们的企业仍然在奄奄 一息。 第十七章 电脑案分波 星期一,和我在一起工作的美国老外MIKE THURMAN先生的电脑丢了。 只因为我和他在一起工作。我是第一嫌疑人。我不知道世界上这样的逻辑来自什么 地方?但是他们依照他们的荒唐推理对我的办公室和住所进行了搜查,且未出据任 何证件和手续。 平日里,我每天按时准时上下班,案发那天也是。 下午正在开会时,忽然同事小杨惶惶张张告诉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随即叫她报案,并将此事汇报给了我们的领导。 下午,公安人员到达现场。对所有员工进行了盘查和盘问。后叫每个人写了自己当 天中午的去向。我也没有例外。 随后他们搜查了我的办公室,但是没有出具任何手续。 公安部门搜索了我的住所,也没有出具任何手续。我十分不高兴,要求他们例行公 事时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但是他们却没有这样做。我质问他们的领导,他们的领导 反而对我进行了十分蛮横无理的拒绝。我大发雷霆。随后的麻烦越来越多,人身自 由受到了限制。 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了。 大家的权利受到了侵犯,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没有得到道歉。 过了一些日子,公安部队又因为蛛丝马迹逮捕了一位受难者。这位老兄没有办法, 只好交了一些钱保释出来。 一年过去了,一点点进展也没有。但是他们却仍然在其他的问题上横行霸道。 大家对于公安的形象十分反感,提到警察,大家一再摇头。出了问题,没有人再去 找警察了。 我对国家的法制十分失望。 也对我们的人民没有自我保护意识而失望。 第十八章 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在喀什飞机场,有一天一位瑞典的小伙子曾经对我说:“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我们象老朋友一样认识了。随意谈论起自己的经历。 我已经在这样的沙漠地带生活了五年了。我的梦想将要死亡。 他十分年轻。 他说:“我已经去了许多地方,没想到中国能看到这么贫穷落后的地方。看到这里 人民居住的环境,真让人感到难过……” 我是很爱面子的人。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素不相识的朋友的话,永远让我鼓舞。 自己的祖国,真让别人担心,这似乎是一种耻辱。 我们的祖国需要自己来建设。 我的这样的感觉,人们已经再也感觉不到了。似乎认为是一种白痴的语言。但是, 这样的责任感一直在折磨着我。 我需要留下来,无论都市里面的朋友们过得怎样的幸福。我羡慕,但是,我不嫉妒。 因为我所具有的也许他们正是他们所缺少的。我不是共产党员,我从来不会去说什 么豪言壮语。 我属牛。也如牛一样的平静。但只有我知道,牛的内心是一团火热。 那个小伙子的话语,虽让我惭愧,又给了我鼓舞。 归路,是遥远的,沿着喀拉昆仑山,我的车子箭一般冲向黑夜。我的耳际一直在回 响着那个小男孩子的话。“朋友,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第十九章 路啊路,一生把我来鼓舞? 1 现在的家,我已经习惯叫“自己的家”了。 家里有我可爱的妻子。二人的世界既是十分平静。各自守着一份工作。不会做饭、 不会安排生活。我们学习做饭,学习安排生活。 她总想为我们生个孩子。可是,我依然没有做好做父亲的思想准备,因为艳子本身 一副孩子气。 “如果她生一个小孩子,天哪!我该忙碌死了。”我这样想。 又知道妻的身体不是很好,担心她没有能力承受这个女人的“罪过”。 曾经遥远的事情,怎么突然变的近在咫尺了。我一直在想,如果生的男孩子,最好 不要和我一样的丑。那样真会让他和我一样地受罪。因为这个世界总是在“以貌取 人”。 我也知道,艳子嫁给我,在物质生活上不再如她从前那样优越了,她一定感受到这 很辛苦。我尽力在精神上给她一些安慰。 带她到美丽的地方拍一些照片,为她制作一本本的“专辑”,因为妻在我的眼中总 是那样的可爱。 我教她画素描。 经常给她弹吉他。 给她读笑话集。 经常写些小文章给她阅读。 最有意义的事情是常为她写诗,这会使我们的爱情永远年青。 这一切都会让艰辛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浓情。 光阴似流水。 我们相濡以沫地走在人生的路上,只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到永远。我醉心于宁静的生 活。 2 生我,养我的家,那是父亲的家。 似乎,我们这代人和父母之间的距离变的遥远了。代沟是人类的一种疾病。我总是 天天在盼望着回家。歌手王杰先生的歌总让我产生一种疾病般的回家情结。 艳子不止一次地说过,要回家看看。 望望天涯路,我真的有些胆怯。 我们双方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也没有任何亲人。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过年了,我们是两个流浪街头的无家可归者。 多少次,她嚷着要回我的老家去。可是,又怎样才能实现呢? 实现一件计划,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好多年没有回家,爸 爸妈妈都在催促我们。我多少总是十分的无奈。 我只希望有一天永远地离开这里,回到他们的身边。自古以来,“忠孝”二字难全。 我这小人物,竟然也落到如此地步。 3 在工作上,是令人沮丧的。我的上司软弱无能。 他为了升官,总是委曲求全。他常告诫我“工作可以不干,千万不要得罪领导。” 像他这把年纪还只是科长职务应该是很着急的。 有一次,他让我代替他去送礼品。 礼品很小,我只以为是一点纪念品。但是,因为,受礼的人不在,我将礼品托付给 了受礼者的另外一名同事。结果,这位受礼者不高兴,因为那时间是对贿赂工作比 较严厉的一段时间,他批评了我的顶头上司。我的顶头上司又“剋”了我一顿。 我才知道,我想的太简单了。 别用自己的思维代替别人的思维了。我“活该”。 他用他们自己多年形成逻辑统治着我。我总在想,世界上怎么还这么专制,生活在 这样的底层,我似乎是别人的“出气桶”。 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 但是每当发奖金的时候,领导永远会比我高出许多。 他们要求我们无条件的加班加点,但是从来没有给我们一点回报。他们说这叫奉献。 我们的奉献,将会是他们在电视上或者报端“露脸”的筹码。 一旦发生事故,他们将追究职员的责任。 但是我一直认为,这是对劳动的不尊重。因为我们的劳动将一文不值。 我作为男人,活的真是屈辱啊! 我不知道共产党人现在还是否讲究官兵平等,但是从我本人的感受这是不真实的。 因为在我曾经参加军事训练的时候,领导的许多工作都是士兵给做的,包括他们吃 饭后洗碗筷这样的事情。 人的天性中有一弱点,可以同患难,但是不能同富贵。 在这样艰苦恶劣的环境中,大家并非能同甘共苦。 领导永远是领导,即便是最小的便宜,他们都要占。比如说,给大家发一点牙膏肥 皂什么的日用品,都是领导可以随意的使用,而下面的人只是限量再限量。 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光明磊落的领导来领导大家工作。但是,这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世界上不再会有以前革命战争时代的领导者了。 哎,我的逻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市场。 我想,在大都市里一定比这里文明,人们不需要这样做,人的才能可以得到比这里 多的尊重。 4 有一天,我终于写了辞职报告。我想通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被捏在别人的手中 随意摆布。 放弃自己曾经追求的事业,真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情。 我是一个失败者!但是,我依然倔强地远走了。无论未来如何,我将义无反顾…… 我也许已经不适应在这样的社会潮流了。我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自己将来的孩子怎 样生活,我都将告诉自己他---做人,要顶天立地。 后序 写作,总让我思考自己。 写作,会驱赶走我的寂寞。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比起保尔·柯察金那样的英雄人物,我们是平凡的不值一提。 但是,比起和我们同样年纪的同代人,我们比他们似乎勇敢些。 我只是新一代“知青”中最普通的一员。和前辈们一样,我们舍弃了许多,也曾那 样的失落。虽然时代不同了,生活环境已经比很多年前好多了,我们却也在一直盼 望着回到城里去。 在生命的旅途中,我们一再迷失,又一再醒悟。 生命中无数次的浮躁和失落,都渐渐退去。回想昨天的一切,却一直在祈望自己能 完成一件让自己欣赏自己的事情。许多年过去了,这样的愿望始终没能实现。 在浩瀚的沙漠,我们的生命如一颗沙粒。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我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了解着最真实社会生活。但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是,我总是 忍不住要说,“这样不行!一切需要向更好的方向改变。” 用自己的倔强和坚强,走过一生。 按照妻子曾经总结给我的那样,“一个人斗不过一群人,君子斗不过小人。” 但是我总是珍视生命中的每一个情节。 我的故事平淡的似乎让我乏味,但是我总在认真的书写着。写了又想起一些事情。 又加入又删除。总想告诉朋友们,这些年,我还好! 写完这本书,我花了一年的时光。 我喝了许多的啤酒。 我只希望我的朋友们能有幸碰到他,随手翻阅读一下,知道我这些年的烦恼和快乐。 我有一个浪漫的想法,就是有一天出版了我的书后赠送许多朋友。 希望能为自己的母校留一本,以谢我的恩师们。 留给我的父母一本,让他们得意安慰。 留给老同学一本,让他们知道我很孤苦,很想他们. 留给…… 最后,我也希望能给自己未来的孩子留一本看看。希望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平凡, 那时却是多么的艰难。 当然,以后还会继续写下去,将自己“人生”这部书写出好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