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故事 序 人生的际遇也许是我们都不能把握的,可是你去看看,无论是谁都没有太过一 帆风顺的日子,事业的成功可能会造成其他的遗憾,冥冥中自有天意,起码我是这 样认为的。我离开鹏的时候他也开始明白这个道理了,可是让我们都感到无奈的是: 我们已经无法挽回了。离开他的那夜,我们已经认识了五年零二十六天,我还以为 自己不会哭的,其实是我自欺欺人了,他呢?他可曾哭过,为我的离去,我们都已 经不是小孩了,可是他还会象三年前一样为我流泪吗?我没有把握了,也许我们就 是为了这份不着边际的犹疑而分手的,毕竟我是女人,我再洒脱也想要份安全感。 所以,虽然我深爱着鹏,但我还是决定离开他了。 (一)真实的童话 我说这是个童话不过分,我和鹏认识了八年了,爱上他也有五年,可是别人还 会说我高攀他一类的话,的确,他是优秀的,出色的,而我却是黯淡无光的容易被 人遗忘,和鹏相爱,从来就是我可望而不可的及的梦想而已。 开始我们是初中同学,一般的同学而已,只是大家因为经常在一起吃饭而引起 了些初中生无聊的绯闻吧,所以我们在学校里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放假的时候会 一起到图书馆看书,在一排排古老而布满尘埃的书架中间,我可以偷偷的看他,看 他找书时的专注的目光,我不是爱他,我只是喜欢他的认真和执着,我觉的,男孩 子就应该象他一样。我年少时很多夏天傍晚的回忆就是由他、静寂的图书馆和一棵 棵高大杨树的树阴构成的。 他却说,他那时是受金庸小说的影响才会喜欢和我一起出去的。我一直不明白 这句话,直到他在他的金庸全集里画了一句话给我看,那是赵敏对儿子说的一句遗 言:别相信漂亮的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我傻傻的看着他,原来他只是觉的 我很安全!他坏坏的笑着,和着吐出的烟圈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什么不 信呢?” 我知道自己实在算不上漂亮姑娘,可是张无忌最终还是找了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赵敏最终放弃了大好山河,所以,我们的结局,最终也是这样的,如果我聪明一点, 我就应该能预料到这个结局。可是预料到又如何?我会就此不再爱他吗?我想我不 只不美丽而且不聪明,我会爱他,义无返顾的爱。 鹏是那种聪明而不用功的人,中考的时候他毫不费力的被学校保送了,而我对 他轻松走进的那所学校是无能为力的,离中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终于认识到我 不能离开他,于是我发疯一般学习,直到我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在学校,甚至有了 短暂的失明。而所有的这些他都不知道,在他看来,我只是个可以说说话的女孩, 其他,就没什么了。 成绩发下来,我的成绩刚够那所重点高中的自费线。为了不向家里要钱上学, 我学会了自己挣钱,工作了一个暑假,我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鹏的学校。我谁也 没有告诉,开学那天我静静的站在学校的小径旁等待他的出现。他和以往一样,飞 车来到学校,看见我,他楞了一下,一个让我铭刻在心的笑容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绽放,那一瞬,我突然觉的,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们真正的故事就是从高中开始的。 (二)初相遇的年纪 我们的日子过的和初中一样,只是不在同一个班,见面的机会少了,可是总比 没有好呀。我喜欢在间操拥挤的人群里寻觅他的身影,他高高的,身架单薄,总是 一个人形只影单,看上去很洒脱,而又带点不羁的味道。我的喜欢就在这种暗暗的 注视里缓缓的滋长起来了。 不能说我没有情敌,我的情敌看来都比我和他亲近,她们个个都很美,很爱他, 而且他也似乎来者不拒的统统接受,那个时候喜欢他我也不敢说,他在学校的口碑 很不好,是头号的花花公子。 我记的很清楚,那是一次运动会。他的短跑和跳高都很好,而我一直无法看到 他运动场上的风采,因为我一直在点录处帮忙。在那天傍晚甚至有些昏暗的天色里, 我看到他兴奋的向我跑过来,接着他的手臂毫无顾及的圈住我,那一刻稍纵即逝, 但我永远记的自己那一分钟里心情的变化,或者是被自己期盼已久的感情速冻,我 的血液已经凝固,呼吸已经停止。等我解冻的时候,我已经和他并肩骑车走在回家 的路上,他仍在兴奋的讲东讲西,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拿到了三个第一。他说,这是 为我而去努力的,他和自己决定,如果可以拿到全部第一就向我表白。他突然变的 很认真起来,他说他一直都很喜欢我。他说每次我在楼上偷看他他都知道,所以他 会故意走的很潇洒的样子。他很开心,他一直都在滔滔不绝的讲他是如何爱我的, 却自负到并没有问我是否喜欢他,他就是这样,从来都没注意过我的感受,那时候 是这样,后来也是这样。 如果说我在高中阶段还有一点名气,那就是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就成了他最著名 的绯闻女主角,好多女孩那时候都不正眼看我,他们都不明白,高大英俊的鹏怎么 会看上我这只丑小鸭的。而鹏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的,他一贯我行我素,甚 至因为我被老师骂了无数次,他说爱我就会爱我,我一直坚信。可是不能不说的是 他的生活也因为我有了很多改变,我相对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子,我虽然努力的去 适应那种溜冰场、迪厅、台球室的生活却还是被排斥的成员。他每天只好放学后机 械的陪我回家,放弃了一切娱乐,甚至在学校,他既无法和老老实实的同学一起做 些平淡无味的事,又因为陪我而和平常一起找刺激的伙伴渐渐疏远,他开始真正的 落寞起来,尽管我用尽所有的办法让他开心,可是危机还是一步又一步的向我走近 了。 终于他离开了我,甚至没有任何的言语和行动,他和另外一个爱玩闹的女孩走 在了一起,而我却始终不相信他的绝情,我总以为他是一时贪玩,我总以为他还会 回到我身边的。我一直都没敢哭,因为好多人在我们相爱之初就曾预言过我们的爱 情不会长久,我只有一个人默默的承担所有的伤痛和责难。我习惯为他背负所有,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我们的爱情告一段落,我本来以为这就是年少时的青涩初恋罢了,其实,这也 只是个开始而已。 (三)一次又一次 我其实一直都没能很大方的谈论他离开的事,他的第一次离开象个梦一样,因 为我们很快又在一起了,这也是很多朋友笑我傻的原因,我到是喜欢自己傻傻的, 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好好爱他就可以了。出于这种想法,我在分手以后也不排斥 鹏的一切。 他在学校并不会会做太多不和规矩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是太坏的学生。高二的 时候他第一次受处分,原因是他和他的新任女友闹翻以后,他到女孩班里大闹一场, 一方面这让他受了校方的责罚,另方面也让他在朋友圈子里很没面子,这在骄傲的 他来讲是很伤他自尊心的。他的样子在那段时间看来都很萎靡,老是没精神的样子。 我在默默的等待,因为我知道他不开心的时候一定会来找我。那次的等待有点 出乎我意料的长,也许是他自己也觉的心里有愧的缘故。其实我到不怎么介意他的 每次出现都伴着烦恼和郁闷的心情出现,我总以为能让男人放下架子面子的女孩才 会是他的最爱,而且在这种时刻我都会无比真切的感触到他对我的依赖,呵呵,这 是我自私的小情绪。那天是晚自习,我在教室里静静的做题,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 的神情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我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向他走去,在他们看来,我 这时应该是多么恨他而又幸灾乐祸呀。 完全没有,我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在黑暗的校园里,他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 每次这种沉默都是我先打破,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牵着我的手。我们在一 个僻静的拐角楼梯找了个地方坐下,黑暗里只有他明灭不定的香烟划出的一丝光亮 的弧线,而我就在这点微光的指引下,看清他有些伤痛的表情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 睛。他说那个女孩其实只是在和他玩的,她根本就没爱过他,他说:“我很气,我 生气她没有爱过我,却让我一时头脑发热放弃了我一生最爱的东西。”这很象个借 口是不是?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可是在当时的我,只因为鹏的这句话就可以原谅他 所有的错误了。我一如既往的凝望着他,我没有责难和嘲笑,我爱他,不管他做什 么样的选择,在我看来都是可以解释的,真笑自己爱情的被动和逆来顺受。 那个时候我们挨的很近,我和他衣领上香烟的味道纠缠着,那是他的味道,我 今生也忘不了。 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我,我感觉自己的心和他在夜空里飞扬,这个时候我在他怀 里看看天空,说来你信吗?我们看到了流星,真的,我们许愿永远不会分离,永远 在一起。 不过这个星愿已经没有实现的一天了。 我们又在一起了,一起过着他所谓没有滋味的日子,我们的甜蜜其实就在平淡 之中,只是他始终都不了解。我一直很努力的给他一个充实的世界,可是他却总是 不会满足的。他总在寻觅他生活里一些并非寻常的东西,而我显然是太平常了,新 的爱情给他带来的刺激,我实在无法给他。 于是,我又一次被他踢出局了。这次的女孩追鹏很久了,甚至为他企图自杀, 我同样自然而然的离开,象上一次一样,只是我的心却变成了暗灰的颜色,我以为 自己再不会爱上别人了。我默默的生活在流言蜚语里,生活在朋友异样而带些嘲笑 的目光里,生活在鹏和他女友的绯闻里,生活在自己对爱情的绝望里。我以为这样 总该结束了吧! 是我自己不好的,在我们中学时代里的最后一个暑假里,他的生日,为了了结 我和他的所有,我约他看电影和过生日,说起来有趣,从他认识我的那一年开始, 他每年的 生日都有我陪伴,所以他也很自然的答应下来。我很精心的选了一块玉作 为生日礼物,我希望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它可以替我照顾他,那夜我哦还给他写了封 信,长长的,哈达一般,整整写了十六页。 他生日那天下雨了,我们在电影院前相会了,淡淡的,很有默契,我们看长长 的沉默的电影,谁也不提往事,我们在黑暗里相互揣摩对方的想法,我等待,我在 等待他的最后结局。最后的结局竟然是我给他生日礼物时他也给了我一封信。之后 我们去溜冰了,不过谁的心思都不在玩上,我们急匆匆的道别,回望的眼神里又包 含了说不清理还乱的情绪。我在昏暗的路灯下展开信纸,很有默契的,他也写了十 六页,他说他刚离开我就后悔了,他总是在分手以后才知道我对他的好,对他的重 要,他想回头可是怕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他说他爱我!17岁夏天的深夜里,他终于 说他爱我,他终于承诺再不离开我。我的泪水安静的滑落,为他,我哭的太多,已 经可以淹没我的心,而我最终的选择还是默默的回到他的身边,我以为他没有我是 不行的。我又以为我们再不会分手了吧! (四)最后的缘分 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在那天以后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他远走异乡,而我留 在熟悉的城市里。象很多高中恋人一样,我们开始了缠绵的两地情,但这也是最初 的情况,我们不能免俗的渐渐疏离,这在大学校园里实在是普通而又普通的,他有 时几个星期都不会打个电话过来,信也越来越少,他的音讯象我生命里的影子一样 从我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了。我感觉他在新鲜的大学生活里他应该是很快乐的。也许 我关注的只是他的幸福吧。 于是我就最终决定为自己的爱情做一个决定,我离开他,离开我挚爱的鹏。我 离开,离开我曾经的童话梦想。十二点钟声敲过之后,灰姑娘的水晶鞋脱落,她的 光环也同时消失,我的生活落回原地。不是我不执着,只是从一开始我们的爱情就 象拳击比赛,分成了不同的回合,而一直在和我作战的不是他,而是他那颗自在狂 放、不甘平淡的心!我无法改变他,而如果真的改变,他也不是鹏了。我爱上了他 的放荡不羁,去无法接受自己所选择的男人,这是我自作自受,我没有抱怨的权利, 没有恨他的理由。 我的分手的信如石牛入海,一去就再没有回应,我的鹏似乎真的消失,退出我 生活的舞台。 我在试图忘记,但其实他早已成为我感情的分支而固执的存在,无法消磨,无 法割舍。只有一步一步的走向麻木和一种受伤的习惯。 我的生活如同我习惯的继续着平淡着,我身边有了对我很体贴的男朋友,他的 确没有鹏身上的所有特质,除了同样高高瘦瘦的外型,他是典型的好男人,可以用 尽一生陪伴我的一切,到了今天我满足了。过了一年,我在一 堂古代文学课上,收 到鹏的一封信,对内容我不太记的,我只记的我看过信以后就伏在桌上在大庭广众 之下号啕大哭,我的爱情在这一瞬彻底断绝,他,离开,离开竟也让我刻骨铭心, 终身难忘。 这就是我的故事,也许算起来并不是多么的感人,并不是多么的沉重,只是简 单的小男女爱情游戏,但也请你明白这对我的意义,走过再看,好多事都更清楚了。 我想,尽管伤痛我仍然愿意回忆,因为这段感情仍旧是我心中最单纯和简单的故事, 这个故事只有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