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耳饰 作者:拒绝 蛹嬗变成蝶,其间的痛苦只有蝶自己知道,女人对美的执着与蝶异曲同工。 花在山野肆意烂漫,耳饰在女人娇好的耳垂花一般盛开。每一款耳饰都蕴藏 了女人别致的用心和曾经的——痛苦。如果说美是需要疼痛为代价,那么女人的 勇敢和坚强足以使男人汗颜。女人带着行刑前的悲壮义无返顾地坐在一把特制的 " 枪" 前,一声低闷的响声穿过女人的耳膜,一阵疼痛从耳垂蔓延开来,恐惧彻 底释放,女人感觉真正拥有了情人送的那款钻石耳环。 我有一幅镶玉的耳钉,绿莹莹的象水滴,能让人眼睛骤亮。有次远游不慎遗 失一只,回来后朋友说没有那两点绿,整个人都黯淡了。待大街小巷配了一只, 不幸有边耳朵眼儿封了,只好再次坐到" 枪" 前,却没有了最初的镇定从容,第 一次体会到有一种恐惧可以让人窒息。我面部绷成了化石,朋友在一旁笑了个人 仰马翻,大叹女人啊女人。 值得喟叹的是彝族女子,耳饰在她们的耳垂远远超越了它自身的意义,诠释 着宗教和信仰。彝族女子的耳饰全由银打制而成,或环或铃或叶,沉甸甸的象饱 满丰收的麦穗低垂至肩,耳饰依附的耳垂不堪重负地裂开洞天——象窗口象呐喊 的嘴巴。 很小的时候看过一个中篇《赤橙黄绿青蓝紫》,时至今日,全篇只记得一个 情节了——身为售货员的女主人公戴了幅耳环,被同事和领导斥为小资情调,女 孩非常委屈,因为她的真正目的是工作时提醒自己,头不要垂得太低,而给顾客 造成被冷落的错觉。时代赋予耳环如此牵强附会的意义,在今天的女孩眼中,耳 环仅仅是耳环,它的意义仅仅是美。 我在一贯朴素的妈妈耳垂上发现了扎过眼儿的痕迹,有几分好奇。妈妈说, 她们那个时候的女孩从小就要扎耳朵眼,预备着出嫁那天戴耳环。那是一种原始 的方法——等一个大冷的天,找块冰贴着耳垂搓揉,待耳垂冻麻木后,拿一根穿 了线的缝衣针直接就刺过去了,头尾的线相交打个结即大功告成。耳垂溃烂是常 有的事,大人们说屋檐水可以消炎,于是穿了耳的女孩总会在下雨天接一些屋檐 水备用。妈妈家姐妹四人,后来只有大姨真的在出嫁那天戴上了心仪已久的耳环。 等到妈妈出嫁的时候,耳环已经被斥为资本主义的遗毒,耳朵有眼儿的女人自觉 低人一等,与别的女人相形见绌。那是个禁锢人性的年月,所有美的东西都被曲 解被唾弃。 在这个崇尚自由的时代,女人任意把喜好贴上耳,或金或木或水和土的结晶, 似一种宣言一种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