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谋杀 作者:君子牧羊 夜深了,迷蒙的月光从树杈里透射下来。路旁那些秃枝的树,便犹如一排排 披头散发的鬼影。静静的楼区间,只剩下一间窗口,还亮着昏暗的灯。 房间内,袁澍洗完最后一件衣服。偶而,抬起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正 针向十一点。 袁澍心里有些紧张,坐到沙发上点燃了烟,嘶嘶地吸着。他仔细回想了每一 个步骤,确信没有纰漏,开始站起来去凉洗好的衣服。 这堆衣服,几乎全是妻子小玲的。结婚二十多年来,袁澍一直是这样做的, 家里的衣服从来不让小玲动手。可现在,袁澍拿衣服的手却不停地颤抖。 “老王,今晚我出发,加班完了替我送送小玲”。傍晚,袁澍碰上小玲的科 长老王,这样嘱咐他。 “放心吧,不送也是送。都住一个院里头,还不是一起下班?只是,你不担 心别的吧?”老王与袁澍熟了,总不忘与他开些浑沌的玩笑。 “得了吧你!不过你这家伙有点数啊,你知道小玲胆小,晚上别净讲那些惨 人的故事。”袁澍有意嘱咐说。 “行啊,反正我得给你送回来,吓不出病来的!”。 袁澍了解这老王的脾性,你越不让他讲,他是非讲不可。小玲说,这王科长 特擅长讲鬼怪故事。同样的故事,别人讲来没啥,到了他嘴里呀,一准让你惨出 一身鸡皮疙瘩。 袁澍当然没有忘记这些。他当时想说:“小玲胆小,心脏可不好,晚上别讲 那些惨人的故事”,可话到嘴边,又怕真得将老王吓住,后边的半句话就咽了回 去。 袁澍先将别的衣服凉完,最后只剩下一只衣架和小玲的长裙了。于是,他将 其它的衣服挂在阳台的里面。将那身黑色的长裙,在正冲阳台的门口处,悬了上 去。然后,将给小玲洗过的假发,挂在已经挂上黑色长裙的衣架顶端。 “只剩一只衣架了,我哪会想那么多?”袁澍想了想,觉得这样的说词无可 挑剔。 袁澍拉灭了灯。月光从阳台上刺射进来。从厅房看去,那袭顶戴了假发的黑 色长裙,影影绰绰的,活如一具在门房上悬梁自尽的女尸,令人毛骨悚然。 袁澍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袁澍整理了一下房间,确信万无一失,才掏出那封早已经给妻子写好的留言, 端端正正地压在茶几上。他相信,这封情真意切眷恋缠绵的留言,任谁看了都会 为之动容的。 叮呤呤——-,袁澍的手机响了起来。 “混蛋!不是告诉你两天之内不要打电话吗?催命啊你,等不了这几天了?” 袁澍怒冲冲地扣了电话。穿戴整齐,提了已经装好的旅行包,匆匆向楼下走 去。他必须在妻子没有下班之前,踏上去W 城的火车。 果然不出所料,在袁澍刚刚到达W 城的第二天早晨,袁澍就接到了家里让他 火速返回的电话。 袁澍用手绢将两眼揉得红肿,抱着妻子捶胸顿足。那情景,让在场的人忍不 住陪着掉了许多眼泪。众人说着宽慰的话,都为这对恩爱夫妻惋惜。 袁澍心猿意马地给妻子办理完了后事。回家刚刚打开房门,两个陌生人跟了 进来。来人向袁澍出示了证件。 “对不起,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到达W 城下车的同时,却买好了返程的车 票?你是去开会的,那时你并没有接到让你返程的电话!” 袁澍一时语塞,颓然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