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伤害了他 作者:米卡 “我很伤心,你或许永远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很伤心。以至于我无法 在面对你”。 刚果在屏幕上打出这样的一排字后就永远的消失了。无论我再怎样重复着对 不起,对不起。他再也没有出来。 为什么骗他,我也说不清楚。 那个夜晚窗外刮着寂寂的风。我在阳台上站了好久,回到电脑前,看见屏幕 上闪着这样一行字 “米卡,米卡,你是怎样的米卡?” 我没有细想就打出 “永远沉默的米卡。” 那边飞快的闪出“沉默?永远?” 我忽然觉得这个叫刚果的人很有意思,于是顺着话题说“为什么沉默?因为 我失声了”。 “真的吗”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怎么你没见过哑巴上网吗?” “对不起。” 这就是网络的残忍。一个可以将人完全展现与隐蔽的世界。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聊天,几乎每个晚上我都能看见他的头像在我的QQ上闪动。 我们很快成了投机的朋友,几乎无话不谈。可以说刚开始我是报以游戏的态度和 他相识,但是在以后的日子中我却是真诚的。我相信他也是。 “米卡,我想见你。” 终于有一天,刚果发出了这样的呼唤。 “见我?我怎么和你交流?手语你看的懂吗?” “看不懂。我们可以用纸笔交谈啊好吗?” 我们交换过相片,我知道他是一个斯文的男人,尽管他戴着眼镜,我仍然能 看见坐在办公室里的他眼睛里有一种叫真诚的东西。他看了我的相片迅速的打出 “老天没有亏待你,给了你清新的容貌,米卡,你象一株水仙。” 我在电脑这边笑了,笑的大声而放肆。他当然看不见。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 个哑巴米卡此时正嘴里哼着小曲儿和他聊天。 “好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吧,见一见这个沉默的米卡”。 我没有拒绝和他见面,一个人要想一天甚至几天不说话是很容易的。这样想 着,我决定将游戏进行到底。这个游戏对我充满了新鲜和好奇。我甚至还说 “可以现在打个电话给我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你想挂就在屏幕上打77777” “酝酿中……” 我忍住笑等待他的声音。 好一会儿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不知怎么有点慌乱,手心都出了汗 “米卡,是你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这个星期天就去看你,我住下后给 你打电话好吗?”沉默了好一会屏幕上闪出“7777777 ”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我忽然意识到玩笑开的过火了,但此时覆水难收我只好打 “你的声音很好听,很男人,你还是不要来了,我怕……” “怕什么?怕我会爱上你吗?” “不是,我怕你会失望,我怕我伤害你。” “怎么这样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星期一我还要上班的”。 “好吧”我有些无可奈何,心中有一丝忐忑。 我从来都不相信网络的真实,我想他见我无非是对一个哑巴女孩的好奇。管 他呢。见就见。我打电话给闺中密友芳婷,她听的前仰后合,笑过之后芳婷很严 肃的说 “米卡,不要太过分了,这样你会失去真正的东西”。 我沉默了。会吗?我不否认我喜欢上了网络中的刚果,可是网络与现实是有 区别的不是吗?一句简单的我想你,用文字表达和用嘴说都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不管怎么样,我决定以一个哑巴的身份见刚果。 星期天一闪即到,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我的电话响了,看着电话上刚果的号 码,我的心砰砰跳,一种我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也许现在解释还来得及,但 是接起电话那一刻我又沉默了。 “米卡,我很早就开车出来了,再有十分钟我就到了,我在新叶大酒店订了 606 房间,我等你好吗?我挂了啊”。 新叶?妈呀,我有好几个朋友在新叶工作,万一遇上怎么办,我要是不开口 和她们讲话,她们会追着我问个究竟的。我想让他换个地方。可是我不能讲话啊, 不会那么巧的,我安慰自己。 半个小时后,我成功地站在了606 的房门外,有些紧张,不是一般的紧张, 挺胸收腹,深呼吸,扣门…… 门开了,一个高大帅气、书生气十足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白的耀眼的衬衣, 深色西裤。我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帅呆了。我想我的神情肯定是慌乱的,我甚至没 敢看他的眼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是你?米卡?” 我点点头,报以淑女般的微笑走进房间。 当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时,沉默。 他显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仔细的打量我。过了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已经 不紧张了,只是同样静静的看着他,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怜爱。看着他的眼 神我的心头一紧,无可药救的掉了进去,我知道我完了。我走进自己挖的感情陷 阱中。我知道我不该来见他。更不应该欺骗他。我们的眼神纠缠在一起,变成了 一种不能自拔的交织。不知怎么我的眼底就涌上了泪水。刚果长叹一声 “米卡,米卡”伸手拥我入怀,一滴泪水打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竟然看见 刚果的脸上布满的泪水。那一刻我的心痛极了。我真想就让我从此不要再说话了 吧。我真的不想伤害这个人。就这样站了好久。刚果拉我坐在床边,掏出面巾纸 仔细的拭干我脸上的泪。柔声的说 “米卡,我已经给国外的朋友打了电话,请他帮忙打听你的病,就算有万分 之一的希望我也要为你争取的。” 我真的不能表达我当时的心情,看着刚果满是泪水的脸和那双为我忧郁的眼 睛,我恨透了我自己。我拿出准备好的纸笔写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刚果看了接过笔“从我们交谈的那许多个晚上我就决定要照顾你。米卡,让 我呵护你,好吗。” 我的泪打在脸上还没等写字,刚果又拥我入怀“上帝真的很残忍,米卡,这 不公平。” 我摇头。刚果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我。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包了拿出 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打开,我看见里面闪耀着一对白金耳针,花瓣模样,做工很 是精细 “喜欢吗?” 我摇头。 “不喜欢?这可是我跑遍整个城市找到的。”我赶紧使劲点头。 刚果很轻柔的给我戴上,拉我站在镜子前 “看看我们的米卡多漂亮,不许哭了啊”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笑了。掂起脚吻住他的唇,心中充满了歉意。我感觉到刚 果浑身明显的一震,低头对我说 “米卡,不要这样,你知道我是男人,有时候人是不能抗拒欲望的。明白吗?” 我点头。接下来的一天我们靠在床上,听刚果给我讲他童年的故事,讲他单 位的趣事。黄昏的时候刚果拉我坐在窗前的地毯上,指着远处的夕阳说 “米卡,如果有可能,我愿意陪你看一生的夕阳。好吗?” 我使劲点头。 刚果走了。我长舒一口气,我知道游戏结束了,我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于是我坐在电脑前等着刚果到家。我知道只要他一回家就会打开电脑和我联系。 我喝下第四杯咖啡的时候,我的QQ里刚果的头像开始闪动了。 “米卡,等着急了吧。” “刚果,对不起。” “什么呀,为什么这样说?” “我……” “快说呀,你要急死我?” “刚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等他回话,我就关了电脑。我站在阳台上,夜已经很深了。空气中弥漫着 一股清香,我闭上眼睛仿佛又听见刚果的声音“米卡,让我呵护你……” 第二天早上我刚出门准备上班,电话来了。芳婷问我昨天和刚果的见面的情 况,我一边下楼,一边和芳婷讲话,我忽然惊呆了,我看见刚果正站在楼下看着 我。眼睛中充满了疲惫和震惊。那一刻我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刚果转身向外走去,我站在原地大声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果停住了,回头看着我,好久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米卡,你的声音 很好听。”低头狠狠的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放开我转身走了。 晚上我看见刚果的头像闪动,我扑过去看见上面用红色的字打出“我很伤心, 以至于我无法在面对你,不管怎么样,看见你开口说话,我还是很高兴,我也放 心了。再见。我曾经的米卡!” 我就这样伤害了一个男人,从网络到现实,他都是那么真诚的与我相对。可 是我尽管重复千遍万遍对不起也永远的失去了他。 窗外,残阳似血。我把耳针拿下来,扎在仙人掌上。 我的泪水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