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酒劲件件上头,胡一下不敢再牛饮,开始小口小口喝着,对面的詹亦杨支着下 巴看她,胡一下有些不确定,是酒精作用,还是他一瞬不瞬的目光让自己醉了。 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詹亦杨撇一眼来电显示,没理会,胡一下吊起眼睛 回视他,有待你大舌头:“你……干,干嘛不接?” 他这才不甘不愿地接听,对方似乎很急,声音很大,连胡一下都听见那人在说 什么,“准新郎官都开始祝酒了,你躲哪儿去了?赶紧回主会场吧。” 詹亦杨:“就来。”说完却直接关机。 胡一下摇摇晃晃的准备起身,也被他接住。胡一下打个酒嗝: “不过去?” 他的答案全写在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胡一下搓搓鼻子坐回去,叹口气,心里 想:撒谎精! 詹亦杨目光淡淡,划过他的脸:“我现在赶去,场面很可能失控,撒谎才是最 两全的方法:懂?” 奇了怪了,自己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还让不让人活了?胡一下不甘地努努嘴, 低头嘬一口酒:“瞎子都能看出来假洋妞有多不乐意,特别是在看着我俩的时候, 她眼里就仨字——狗男女。我容易码我,为了吃她块牛排,还要忍受他的奸视!” 他笑了笑。 “笑毛笑?一不小心捡了人家用过的,你知道老娘有多受伤吗?”说真说着, 还真就悲从中来,胡一下灌下一大口。 酒入愁肠愁更愁,她还没来得及稍微感时伤怀一下,他又给偷得杯子斟满。 她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有点滑稽,詹亦杨不觉笑出声:“你认识我的时候比 她早,你爱上我的时候,她早已成了哥们儿得女人。你不必自责。” 胡一下作势就把酒杯往桌上一搭,看起来挺气愤的:“牛看看你,又骗我!第 一,咱去年才认识。第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爱你?撒谎撒得技术含量点成么,我 清醒着呢,不好糊弄。” 詹亦杨耸耸肩,毫不在意,也不点破:“那咱们就做一对狗男女吧,也挺不错 的。” 胡一下听着直摇头,手指一下一下地虚指着他的脑门,“你这年轻人三观不太 正,怎么可以……” 可惜没说完就被詹亦杨打断:“这是几?”竖起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晃。 胡一下还真有点看不清,醒醒神,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犹豫了半响:“三 ……哦不,二!” 詹亦杨似乎有些失望,抽走她手里的小酒杯,换成大杯,在替她斟满。 不明所以的胡一下见杯子变大,眼睛都放光,歪歪倒倒地倾过上半身,满意地 拍拍他的头:“嗯……真乖!” 詹亦杨头发都被他揉乱了,依然保持笑容看着她,不时替她满上。 很快胡一下就喝趴下了,依旧舍不得放下酒杯,枕在自己胳膊上,小口小口抿 着喝,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似乎在说:“你不是总吹牛说自己记性好?06年的事而已, 你怎么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胡一下确定自己听错了,索性不搭理,然后就听到那句:“许方舟回来了。” 许……方舟潜意识里的那根弦就这样被拨动了,胡一下突然有些慌张,下意识 地正襟危坐。 不知为何,对面的他因为她这种反应,脸突然一沉。 可过了这短短几秒钟,胡一下早忘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一瞬间的焦虑无措, 只傻呵呵地对着他笑,不客气地把酒杯推给他:“来!给爷满上!” 詹亦杨冷脸接过她的酒杯,却不是帮她倒酒,而是把杯放到一旁,起身绕到她 这边,搀起她:“走吧” 胡一下被带离餐桌,恋恋不舍地回头,醉的已经看不清杯子到底藏到哪儿了, 只好伸手去抄酒瓶。 可无论她怎么伸手都够不着那酒瓶,反而被某种不容抗击的力量带着离它越练 越远。什么情况? 胡一下迷迷瞪瞪地低头,看见自己腰上横着某人的手臂,这才反应过来。 她差点就要挣扎,恰逢此时耳边响起柔柔的声线:“乖,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 方。” 真好听……胡一下迷迷痴痴地顺着声音来源抬头。 面前这张脸一看就让人特别有食欲胡一下舔舔嘴巴詹亦杨只见她小小的舌头像 居心叵测的蛇信子,唇上红艳的色泽危险又诱惑,未及反应,她已经垫脚凑了过去。 她的嘴唇在让颈项上留恋一番,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触感,她“咯咯”地笑起来。 这情况詹亦杨之前遭遇过两次,如今早有准备,一手牢牢抓住她两只手腕,免 得她在上演让人无语的“猴子偷桃”,另一手环住她肩膀,尽快带她离开。 这这女人喝醉时比清醒时狡猾得多,詹亦杨一不留意就被她挣脱了,要捉她回 来,反被她牢牢搂住脖子,要掰开她的手,无奈她一喝醉就变身金刚芭比,力气大 的他个大男人都险些被她带倒。 此时的他们离主会场不到百尺,司仪放说完话,所有人都沉浸在温馨的安静之 中,詹亦杨颇多顾忌,动静不敢太大,她却浑然不觉,腻歪地拿脸蹭他:“香香嘴 巴. ” 他不肯就范,胡一下皱着眉头扯开嗓门:“香一个,就一个!” 这一喊,不得了,如同丢进水中,顿时炸出一片诧异声,不明所以的客人都开 始左顾右盼,寻找声音来源。 没香到嘴巴的胡一下死活不肯走,某人一向飞快运转的脑子如今也有些力不从 心,情急之下詹亦杨只能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形如同一道屏障,好歹把这女人藏在 自己身前。 詹亦杨低头,浅浅一吻,她的嘴却如同小小的吸盘,又吻又啃,热情至极。一 一边吮还一边哼哼唧唧,十分满足的小样。 直到她尽兴了,两人嘴都有些肿,她总算听话,詹亦杨带她走,她也不再反抗, 只是偷偷地把唇上的口水擦到他衣领上。 可没走两步,她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得眉毛都扬了起来,詹亦杨隐隐猜 到她这是怎么了,刚准备阻止,她已经冲着身后某个方向,大幅度地挥手招呼: “hi,假洋妞!” 这场香艳的“真人秀”,远没结束。 詹亦杨把车拐进民政局大门,停下车透过后照镜检查易容。他的头发乱了,脸 被抓伤,衬衫纽扣被扯掉了两颗,露出脖颈上一个唇印和两个牙印,手臂上还有她 的口水。 幸好在他的誓死保卫下,皮带还在,下半身还没有失守。 这次的经历,绝对刻骨铭心。 詹亦杨擦掉唇印,竖起风衣外套的领子,直遮到喉结处,这才开门下车。 原本正攥着他领带玩的起劲的胡一下立马丢了领带,扑过来搂住他胳膊,,死 活不让:“我会对你负责的!你,你别走!” 詹亦杨试着掰开她的手,未果。 “那里……”他指一指民政局的牌匾,“……有床还有酒。你再不进去,就抢 不到了。” “床?”她嘤咛一声,似乎有些动心,搂住他的胳膊渐渐松开,可惜下一秒她 就反悔了,重新扑到他怀里,“我不要睡床,我要睡……睡你。” 詹亦杨叹气了。 “我睡床,你睡我,这总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她终于满意,笑呵呵地赖到他肩膀上,一副恶霸强抢民女 的架势,说一个字就点一下他的鼻尖,“待会要好好伺候爷知道不?” “任爷享用。”詹亦杨答得戏谑。 她下车拉着他一路小跑,竟然没有半点重心不稳,只有两颊的绯色和一身的酒 气在提醒——这是个已经伶仃大醉的女人,詹亦杨觉得神奇,旁人觉得惊奇。 填表、等候、拍照……胡一下始终黏在他身上,不满地嘟囔:“这什么破酒店, 入住还要拍照这么麻烦?” 工作人员估计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新人,发放了号码牌之后,怀疑的目光仍不 时地瞟向他们、“她刚在订婚礼上喝醉。”詹亦杨浅浅一笑,边解释边小心翼翼地 把胡一下的头摁倒自己的肩膀上。 醉妞贪婪地笑起来,嘴唇在他侧脸到锁骨的那一段撕磨,在没功夫说醉话。 工作人员直觉这男人对女朋友宠到极致,打量打量他,眼里甚至带着几分欣赏 :“刚订婚就结婚啊?” 詹亦杨但笑不语。 这年轻人越看越讨喜,工作人员对这桩婚事算彻底上了心,“要不等她酒醒在 给你们办吧,新娘子的照片如果拍成这样——”指指胡一下通红的脸,“——她到 时醒了怕是会生气。” 还不等詹亦杨开口,怀里这醉妞已经断然拒绝:“我不要等!就现在!而且… …我没醉……” 片刻后,两人领着红艳艳得结婚证相携而去,工作人员目送他们下楼,又是摇 头又是叹气:一表人才的男人愣是取了个疯姑娘,可惜啊可惜胡一下有点晕了。 不是说是高档酒店?怎么入住只需9 块钱?房卡看起来还那么廉价,简直就是 个软皮的小本本? 不是说有床有酒?怎么他转眼又把她带回车上了?莫非他也嫌弃酒店不上档次, 要换一间? 新换的这间酒店,装饰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车库、电梯、大门、玄关、客厅、 卧室……她怎么好像来过好几次? 还是最最最关键的,不是说好她睡他的么?怎么他又压她上面去了? 胡一下没力气思考这些,身体很酸、脑袋很胀,他还要一直乱动,渐渐地不止 是酸,她都有些疼了。 拍他打他,啃他咬他:“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那你要哪样?这样?还是这样?”他分明故意,边问边变着法子折磨她,她 就像只蜜桃,身体里的汁液被他压榨的一干二净,真是让人气愤。 “呜呜……我要在上面!” 胡一下只记得自己说的这么一句,之后的记忆,统统被撞成碎片,继而被卷进 高潮的漩涡,丁点儿不剩。 像是从没有止境的梦里醒过来,胡一下睁开眼,短暂的脑袋空白后,第一反应, 腰酸背痛。 第二反应,身下的床垫真硬,咯得她骨头疼。 第三反应,这床垫的颜色怎么那么像人的肤色?而且还一起一伏的,真的像人 在呼吸。 第四反应,哦,这不是床垫,是人,貌似还是个男人。 第五反应,男人??????????????? 胡一下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来,背上却突然多出一只手,轻轻松松把她按了回去。 “pia ”地一声,胡一下整张脸,正面朝下,狠狠扣在他胸口。五官几乎都被压平 了,她吃痛地揉着鼻子抬起脸来,正对上他一双清明的眼。 他的手在她裸背上慢慢地捋,胡一下痒得几乎蜷成一团:“这……这到底是怎 么回事。” “不是你说要在上面吗?” 胡一下一怔,自己似乎、好像、仿佛……确实说过这话她用力晃晃脑袋,免得 被他带跑偏了话题:“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问的是哪个?” 胡一下真想对这个装傻充愣的男人竖中指,可……她止不住地脸红心跳:“我 是问你,你现在还留在我身体里的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彼此胸膛紧贴,除了薄薄的一层皮肤,再无隔阂,詹亦杨感受了一会儿她如雷 的心跳,这才慢慢提起她的腰,撤出他自己。 浴巾裹在腰间,他赤脚到茶几拿回纸巾:“我的老婆大人说要把她在我这儿受 的苦一次性”睡“回来,我只能照办。” 胡一下挡住他的手,接过纸巾自己擦拭,擦到一半,某根后知后觉的神经才被 他的话狠狠触动她僵住。 匪夷所思。 扭头看他,整个人化身成一个巨大的问号:“你说……老婆?” 詹亦杨抱着手臂站在床边,终于等到了他想要得反应。 这男人的笑容有了种难得的温和意味,当然,胡一下绝不这么认为,只见他拉 开床头柜,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子,举到她面前:“是你说会对我负责的。” 烫金的“结婚证”三字胡一下只想戳瞎自己的眼。 詹亦杨见她嘴巴啊动的像自言自语,仔细才听出她一直在鬼打墙似地重复“为 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坐到床边抬起她下巴,她混乱的摸样十分有趣,他仔细地看:“许方舟回来 了,未免夜长梦多,我需要法律保障。” 胡一下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脑子里飘了荡去的只有一句话:她,就这么,婚 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