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小妖和饥饿艺术家——最后的天使 作者:击耳 快乐小妖这个名字,我不太喜欢,原因是有点俗,起初我想把它改掉的,换上 一个一看就让人心惊肉跳的名字,但是快乐小妖对我说这个名字很符合她的性格, 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就不改了,名字本来就是为别人取的,如果改了不能和名字 本人的特性联系起来,还不如不改。我从小到大改过许多次名字,但至今没有找到 一个符合自己的名字,因为我每天都在变化,我的性格捉摸不定,今天的名字看起 来很适合我,过了些日子又发现这个名字跟不上我本人的诸多变化,因此我只好不 断的改名字。不过,我想,到死那一天我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名字,这些名字也都镌 刻着我每一个时期的脚印和殊荣。不过,有一段时间,我看了卡夫卡的《饥饿艺术 家》之后发现,我想我应该把我的名字改为饥饿艺术家才对,因为我正在一步一步 地体验着饥饿艺术家的心情。所以我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饥饿艺术家。也在我把名 字改为饥饿艺术家的时候,我认识了快乐小妖。 快乐小妖其实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起初我以为她是装傻,后来我发现天下所有 的人都在装傻,就快乐小妖一个人是真傻的。快乐小妖对我说,她在上大学的时候, 一天在街上遇到一个人,那个人说他从另外一个城市流落到这个城市,身上的钱用 光了,连打电话和吃饭的钱也没有了,现在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所以他向快乐小妖 借一千块钱。快乐小妖看他这么可怜的样子,她就借了一千块钱给她。我问她后来 那个人有没有把钱还你,快乐小妖说没有。 我说他怎么会还你呢?如果那个人把钱还你了,他也就成了傻瓜了。我问她你 那时上学怎么有那么多钱,快乐小妖说那天刚好她妈妈寄了一千块给她。“所以你 就把一千块给了那个骗子?”快乐小妖说:“是啊。我看她那么可怜的样子,我又 不好意思不答应,所以就把一千块借给他了。”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不答应的, 骗子你也信啊?”“快乐小妖说他从来不拒绝别人求她的。”“那你妈妈知道这件 事吗?”快乐小妖说知道啊。“”你妈有没有骂你? “”没有啊,我妈很疼我的,她只对我说,长这么大了,整天被人骗。就没说 什么了。“我后来问快乐小妖为什么会这么傻,难道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傻吗?快乐 小妖说她也不知道。我刁难地问了快乐小妖许多问题,想测试一下她的智力,但是 却让我一头雾水,我真是难以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快乐小妖说她从小就很 聪明,这里所说的聪明当然是说学习好了,在别人还流鼻涕的时候,她就上小学一 年级了,那时他只有四岁,六年级没有上就考上了中学,十五岁考上了大学,也就 是我所在的这所城市一所众所周知的高等学府。大四还没有念完就毕业了,被他老 爸安排在她自己老家所在的城市的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至于她为什么还没有念完大 四就拿到了毕业证书,这一点我至今都不清楚,快乐小妖也不清楚,她那年大四只 念了一个月,他老爸说毕业证书他已经托学校的同学办好了,你还是回家去吧,不 然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拐走。 我问快乐小妖你看书吗?她说看啊,还一口气说出了海明威、莫泊桑、高尔基 等作家一大串名字,然后我问她你知道书里的故事情节吗?快乐小妖也像是背书一 样把书中的故事情节给我复述了一遍。后来我还用英语和她说了几句口语,这一测 试说是在测试快乐小妖,还不如说是在考我自己,和她交谈了几句,我才发现,我 这个初中到大学英语从来没有考及格的人,在他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快乐小妖在 大学里念的专业就是外易英语。还过了国家八级等级考试,说起来我真有点无地自 容。 我对快乐小妖说你的声音这么好听,唱歌也一定很好听,快乐小妖说她唱歌不 好听,大家说她唱歌就像在念英语。我听后哈哈大笑。后来的问题可就真的让我也 傻了。我问快乐小妖你发育了吗?快乐小妖说什么样叫发育啊,我说你知道我的意 思的。快乐小妖说不知道。 我说你长到现在都二十岁了,你连自己没有没发育都不知道啊?快乐小妖说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别人都说她长得很漂亮。我问她你自己觉得自己长得 漂亮吗?快乐小妖又说不知道。我问快乐小妖你长这么漂亮在学校时一定很多男孩 子追你。快乐小妖还是说不知道。 我说连有没有人追你你都不知道啊,你长这么漂亮也太浪费了吧?快乐小妖说 她老妈不让她谈恋爱。我说你自己想谈恋爱吗?快乐小妖说她不想。我说为什么? 快乐小妖还是说不知道。 我说那你以后不打算结婚吗?快乐小妖说对啊,她打算做单身贵族。我问快乐 小妖那你爸不想把你嫁出去啊?快乐小妖答非所问地对我说:“我爸说如果我要嫁 人,一定要嫁个很有钱很有钱的男人。” 之后我问快乐小妖有没有男孩子拉过她的手,她说没有,从来没有。快乐小妖 说在大学时有一个男生约她出来见面,那个男生想拉她的手,她就惯性地把他的手 甩开了。我说为什么啊?快乐小妖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想拉我的手的时候 我就有一种惯性产生。我问快乐小妖你是不是讨厌那个男生呢?快乐小妖说不是, 反正那个男生要拉她的手的时候她就可以产生一种惯性。我问快乐小妖有没有想象 过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快乐小妖说不知道。 她问我王力宏长得帅不帅。我说你觉得王力宏长很帅?你想找个像王力宏一样 的男孩子做朋友?快乐小妖说她觉得王力宏一点都不帅。我说那你觉得哪个明星长 得帅?快乐小妖说没有一个明星长得帅。快乐小妖的回答总是出乎我意料又无法解 释为什么。 对于快乐小妖的回答我有时真宁愿她是在骗我,是真的在装傻。然而我没法改 变的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的事实。就像是快乐小妖被骗一千块的事,起初我说打死 我也不信,后来快乐小妖举起手说她可以发誓。我的怀疑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那 天我看书看累了,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打开电脑一进聊天室看见快乐小妖这个名 字,就随意地找她聊了起来。我起初试探性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快乐小妖却快速地 回应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后来我又大胆的作了一次试探,我说你打电话给我好吗? 快乐小妖像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说好。我于是就下了网,把电话线刚接上 去,电话铃就响了。孰不知我和她相隔千山万水,也全不顾长途电话费的多少,一 晚上和我聊了四五个钟头。我是个开夜车的猫,是有意把白天和黑夜颠倒过来使用 的夜猫子。黎明快来的时候,我说快乐小妖你还是休息吧?快乐小妖说她不累,她 说之所以大家都叫她快乐小妖,是因为她一天只要睡一两个小时候白天上班就可以 精力充沛。 快乐小妖真的感到快乐吗?我有时真是搞不懂,我想她一定是快乐的,至少她 在旁人看来是快乐的。我照样把这个问题拿来问她,快乐小妖的回答依然还是不知 道,之后我也渐渐习惯她回答不知道,也不再惊讶于她的回答,有时我提出一个问 题,我都可以断定她一定会说不知道三个字。 我起初以为是快乐小妖的生长环境害了她,但是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就好了。 快乐小妖在一个几乎完美无缺的家庭环境长大。快乐小妖的母亲是个非常贤慧 的妇人,父亲在一家工程院做研究员,我看过他们年青时的结婚照片。我也难以想 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珠连璧合的姻缘。所有认识她父母的人都说,他们俩真是太般 配了。 有人说漂亮的父母生出的孩子一定是个丑八怪,因为他们的孩子往往会把他们 父母亲最不完美的地方都照单全收地遗传下来。 然而快乐小妖不但打破了这个传说,遗传下了他们父母最完美的地方,而且还 在她身上以最独特的气质呈现在这个人间。也正因为这样,周围的人都说她简直是 妖,而不是人,然而她整天都笑容可掬,看见了她就觉得吃了什么仙丹一样让人快 乐。所以大家都喜欢她。起初我以为“快乐小妖”是和时下网上的许多少男少女一 样给自己取的一个时髦的网名,后来才知道“快乐小妖”是她从小到大的小名。 快乐小妖的出生也是一个迷,快乐小妖的出生从来没有外人知道过,快乐小妖 十八岁那年,她的母亲终于把这样一个秘密告诉她。快乐小妖是剖腹出生的个早产 儿,她出生时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多大的事情,她的母亲的也没有因为剖腹而给她 带来什么危险,但是奇怪的是快乐小妖出生后并没有哭,只是眯着眼睛,脸上好像 微微带点微笑,我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微笑,我不敢想那是一种绝美的微笑, 但是我想如果我果真亲眼见到她那时的微笑,我一定会非常害怕。鲁迅先生说天才 的第一声啼哭绝不会是一首诗,我以为快乐小妖出生后的第一个微笑其实就是一首 诗了。当时接生的医生和护士也都非常奇怪。后来快乐小妖的父亲为了让这个消息 不至于传出去,他给医院接生的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包了一个大红包,请求他们不要 把这事说出去,其实医生和护士们也口口声声说他们绝不会说出去,因为这是他们 的职业道德。但是快乐小妖的父亲还是不放心,硬要他们都要收下这笔钱,快乐小 妖的父亲因为这差点没给他们下跪。 小时候快乐小妖聪明得不得了,这一点都有点让她的妈妈都感到怀疑,怀疑到 底这个女孩是不是她自己亲生的,只有他的老爸为她骄傲,说她真是遗传了她绝顶 聪明的脑细胞。快乐小妖不但爱笑,她还爱在家撒娇,这让她的父母亲更加溺爱她。 我说快乐小妖从你身上怎么就找不到缺点啊?快乐小妖努力地想了想,她说有 啊,我在家喜欢撒娇,我说这不是缺点,你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撒娇的女孩子。 快乐小妖的父母虽然爱她,也并没有溺爱到任其胡作非为的地步,他们不准快乐小 妖一个人出去玩,每天放学后要她准时回家,上中学不许快乐小妖寄宿在学校,老 爸每天还骑着摩托车接她回家。上大学了更是让快乐小妖的父母亲着急了,不但还 亲自送她入学,为快乐小妖买好安顿好所有的生活用具,而且还要求快乐小妖每星 期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汇报在学校里的所有情况,但也在这时,快乐小妖的父亲多少 也像当年她的母亲怀疑自己的女儿一样怀疑起自己来了。至于快乐小妖的父母为什 么要送快乐小妖到X 城所在的大学念书,也是出于他为人父母的爱心,她想快乐小 妖虽然有些傻,但是她也总不能一辈子让她呆在父母亲身边啊,不过还有另外一个 考虑就是有一位快乐小妖的父亲几十年的朋友在这所大学任教,这是快乐小妖从不 知道的事,那位大学的教授也在快乐小妖就读这所大学期间肩负着监视快乐小妖的 重任。 我问快乐小妖你有朋友吗?快乐小妖说她没有一个朋友,连女的朋友也没有, 我问她那你有心事的时候怎么办啊?她说她上网啊,老早她老爸就花一万多块给她 卖了台电脑,现在家里什么都有了,还接上宽带,一个月交五十多块月租,每天上 多久都可以。 快乐小妖对我说,她一直很想出来工作,只是他父母亲不让她出来。不过快乐 小妖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就是,一次上海的某个代表团来到她所在的城市招聘人才, 她偷偷地去面试,招聘的人都对她说她长得太漂亮了,不敢录用她,怕给他们公司 带来太多的麻烦。 对于快乐小妖的美丽,我再也无法用言语可以描述。我反复地问快乐小妖你自 己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吗?快乐小妖总是说一句口头禅似的对我说不知道。 快乐小妖的的美丽的长成,并没有经过从丑小鸭到小天鹅的蜕变,更没有女大 十八变的一次性飞跃,她的美丽像是小树的成长一样总是在稍稍中不知不觉地发生 变化,就像是一个民间艺人花费几十年雕刻的一件艺术品。快乐小妖有一头乌黑发 亮的头发,又多又直自然地披在肩上。直到快乐小妖十八岁出来工作那年,快乐小 妖的的头发还从来没有剪过一次。有一天快乐小妖的妈妈对快乐小妖说,这么长的 头发我不会梳了,你明天把它剪短一点吧?快乐小妖第二天果真毫不怜惜地把长发 剪去了一大截。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她说她们班那一段时间流行短发,于是班里 的同学们硬要拉她去把头发剪了,剪掉后,那个女孩整整哭了一夜,而快乐小妖把 头发剪了却丝毫不感到可惜的样子。快乐小妖对我说她的头发从来没有烫过,头顶 上从来没有分过岔,在外面也从来没有放下来过,只要一出门就把它束起来。我问 她为什么,我说偶尔像瀑布一样垂下来不是也很好看吗?快乐小妖说出门放下来风 一吹就乱了。 快乐小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一个尖尖的挺挺的鼻子,还有一张线条分明的性 感嘴唇,我问快乐小妖你觉得自己的嘴唇性感吗?快乐小妖说不知道,她问我什么 叫性感。我对快乐小妖说,就是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亲吻想把它给吃了就叫性感。快 乐小妖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快乐小妖告诉我她周围的人都说如果她再长高一点就再完美不过了,我说长太 高就成竹竿了,在中国一米六三是最完美无缺的标准高度了,如果再高,走在人群 中鹤立鸡群那就不再是美丽的象征了,而是供人拍照的模特了。我说这话多少是有 点自私的,因为我宁愿意快乐小妖只留在人群中成为大家快乐的代名词,我也不愿 意她像众星捧月的明星一样成为他人的一棵摇钱树。快乐小妖有这样好的身材自然 穿什么都好看,但快乐小妖说她虽然很多裙子,但是没有一件裙子是超过膝盖以上 的,连裙子的袖子大多都是长长的。刚出来工作那年,快乐小妖上班时,她老妈不 准她穿裙子,所以快乐小妖只好穿着她妈妈又老又士的衣服上班。 不过这样依然不能掩盖快乐小妖的美丽,反而给人以超凡脱俗的感觉。我问快 乐小妖你上大学的时候一定是校花吧?快乐小妖说不是,因为那一年学校公开评校 花,被她老爸知道了,后来她老爸打电话说有事叫她回去,于是她就没有被评上校 花了。当然,我有理由相信,如果快乐小妖参加评选,那顶校花的桂冠肯定是非她 莫属的。快乐小妖名义上不是校花,我听后有点欣慰,当然这也是我的自私在作祟 了。快乐小妖说她最怕去火车站了,因为火车站人特别多,她发现每次去火车站大 家都盯着她看。我说大家看你是在欣赏你,你应该引以为荣才对啊。快乐小妖说她 就是不太喜欢那么多人盯着她看。 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竟然让我遇上了快乐小妖。有时我真怀疑是不 是老天爷故意在我的生活中制造一个快乐小妖来考验我,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 快乐小妖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的存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快乐小妖了,我几乎是在 和快乐小妖接触的当天就爱上了快乐小妖的。我自知我爱上快乐小妖是多么地不自 量力,但是我想,既然克制自己不爱是一种痛苦,不顾一切地去爱也是一种痛苦, 两者选其一,我当毫不犹豫地选择后一种痛苦。 姑且相信,去爱了多少可以减轻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遗憾。不过,对于拿什 么来爱快乐小妖这个俗不可耐的问题,曾经在开始的时候困扰了我一段时间,其间 的我在这个城市里找工作,因为我不太爱说话,所以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工作,回 到住处后心情烦躁不安,拿起书没看两页就看不下去了,随手一扔就像是扔一个玩 腻了的玩具,一天到晚都在抽着两块五毛钱一包的香烟,这是我在这个城市的市面 上可以买到的最便宜的香烟了。后来饥饿缠上了我,不过饥饿来临的时候反而使我 再次想起卡夫卡的《饥饿艺术家》,也在我想起了《饥饿艺术家》的时候我突然灵 感大发,我想我可以通过尝试一种饥饿艺术以达到净化自己的地步,只有净化了自 己我才有资格去爱快乐小妖,在这一想法的驱驶下我就毅然决然地准备去爱快乐小 妖了。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还没有和快乐小妖见面之前。 那些日子快乐小妖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快乐小妖总是有问必答,我说快乐 小妖你和别人说话不能老是这样,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别人骗去卖了。快乐小妖 问我那她该怎么办?我说别人问你什么,如果你不想回答你可以拒绝回答,这是你 的权利。适当时你还可以骗骗他。快乐小妖说她从来不骗人的。我说骗人不是叫你 去骗别人的东西,我是教你如何保护自己,有人问你东你就回答西,有人问你岁数 是多少,你就说是X 岁,有人问你家有几口人,你就说X 加Y 个人,人家如果问你 家的电话号码,你就把红十字会或希望工程的联系电话告诉他。快乐小妖认真地听 着,似懂非懂的样子。不过,快乐小妖对我说她们公司的女同事都说她特狡猾,我 问她为什么啊?快乐小妖说她也不知道,快乐小妖说她和公司的男同事说话时她们 好像总是不高兴的样子,背地里还对她说不要跟那些男同事靠那么近,对她没好处。 我对快乐小妖说她们是在嫉妒你,快乐小妖还是似懂非懂。 对于快乐小妖的傻我不知所措,我想我是不是该为她做些什么。说这话虚伪得 很,其实我是想通过我的思维来对快乐小妖施加一些影响,然后希望她能够按照我 心里的一些设想多少发生一些改变。那时我以为这是我爱快乐小妖的一种方式,我 想我要以我的方式来爱快乐小妖。我对快乐小妖说你身上有太多的东西还有待开发 了,我说快乐小妖我要对你进行一次空前绝后的开发。我不知道快乐小妖有没有听 懂我在说什么,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但又乎在认真体会我的话。我对快乐小妖说 我给你写信吧?快乐小妖说好啊,于是快乐小妖就把她的电子邮件地址告诉我。第 二天我便兴致勃勃地给快乐小妖写了一封信。 快乐小妖:你好!昨晚又与你聊了两三个小时,你让我感觉到你是天底下几乎 完美无缺的女孩,不过,正因为太完美了,也就显得不可思议;正因为太完美了, 在你身上反而会折射出太多太多的问题。可以说你是天底下集合了所有女孩有的问 题的“问题”少女。所以,我有一个愿望,就像我对你说过的,我要把你开发出来, 要把你从“原始森林”里面解救出来。我在X 城,失业已经近二个月了,感觉自己 像是在坐牢,只是我坐的是没人看管的牢房而已,在牢房里我还可以给你写信,我 想我可以写些你平常比较少听到的一事情,不过,这些大多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你说你看过海明威的作品,海明威是西方现代派作家中一个很特别的代表。我 因此想起了别外一个现代派的重要作家卡夫卡,这个人的名字我想你一定听过,但 是他写过一篇名叫《饥饿艺术家》的短篇小说你就不一定看过了。 《饥饿艺术家》讲述的是一个专门表演饥饿艺术的人,他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四十天不吃不喝,任人们观赏,饥饿艺术家的表演曾经轰动一时,也引来了许多观 众,不过,人们对饥饿艺术家的表演总是抱怀疑态度,因为它们死都不相信饥饿艺 术家可以四十天不吃不喝还可以坐在那里进行他的所谓的艺术表演,这纯粹是骗人 的。就像我起初怎么也不相信天底下怎么会生出像你这样的女孩。不过,饥饿艺术 家依然进行着他的饥饿艺术表演,直到人们视饥饿艺术家的表演为无聊的把戏。后 来那位饥饿艺术家被卖给了一个马戏团,和动物表演例在一块儿,这时,饥饿艺术 家的地位也就远远没有先前时受人重视了,直到人们无视饥饿艺术家的存在。再后 来人们把饥饿艺术家遗忘在铁笼子里面,竟然忘记了他在里面关了多久了。最的, 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我现在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死了,为了他那只有他自己才可 以明白的艺术而死去了。 这个饥饿艺术家的故事不好玩,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个饥饿艺术家的故 事,我不是一个饥饿艺术家,我连饿一天都受不了,但我最近也在多多少少体验着 一种饥饿,因此就有点同情饥饿艺术家的遭遇。 上面的故事你听起来一定觉得没有趣,我再给你讲个笑话,这个笑话我在哪里 看来的就忘了。它讲的是一个人在家养了一只鹦鹉,有一天这个人家里来了一位客 人,他很得意地对他客人说他的鹦鹉会和人打招呼而且还会欢送客人。你来时只要 你把它的左脚抬起来,鹦鹉就会友好地对你说:“你好!”你走时如果把鹦鹉的右 脚抬起来,鹦鹉就会对你说:“再见!” 后来客人果然应照办,把鹦鹉的左脚抬起来,鹦鹉便对客人说:“你好!”, 客人把鹦鹉的右脚抬起来,鹦鹉就对他对“再见!” 后来,这个客人想,如果把鹦鹉的两只脚都抬起来,鹦鹉会说什么呢?于是乘 主人不注意,客人就把鹦鹉的两只脚同时抓起来。你猜那只鹦鹉说什么?那只鹦鹉 没命似的对客人叫着说:“他妈的,你想把我摔死啊?快把我放在下。” 其实饥饿艺术家讲述的是一个不被人理解的道理,不过,我们人类有如果像饥 饿艺术家一样生活,难免会真的饿死,所以我们要多少学会鹦鹉的狡猾。 我的表达太苍白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快乐小妖,我觉得我有太多 话想对你说了。我也想告诉你,我从现在开始要立志做一个饥饿艺术家。下一回写 信,我就得向你汇报我的饥饿艺术表演成绩了。 祝:好! 饥饿艺术家 快乐小妖收到信后打电话对我说她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我说没关系,你慢慢会 明白的。 不过快乐小妖对我说那个鹦鹉的笑话有点好玩。我说为什么好玩,快乐小妖的 回答显然还需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随后的几天我有些心神不定,因为没有工作已经近两个月了,其间不但向我老 妈要了几回钱,而且向朋友和同学那里也借了不少,到今天又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了。不过想起快乐小妖,我想我可以更骄傲地以饥饿艺术家的名义给她写信了。因 此我又似乎高兴起来。 快乐小妖:你好!今天是星期六,我昨晚写了点东西,然后又看书,直到凌晨 三点钟才睡,十点钟醒来后洗了个澡,然后徒步去找工作,也没吃饭,因为昨天深 夜我去吃了一碗山西刀削面,所以今早起来时并不觉得饿。对于昨晚的刀削面我实 在不应该去吃了,因为小碗的刀削面一碗要三块五,如果这三块五用来买包子就可 以买到七个包子,七个包子,对我来说有时可以吃上两天的,不过中间还要加点牛 奶。我上个月买了一包雅仕力奶粉和一包葡萄糖,雅仕力奶粉400 克的好像是十三 块七,葡萄糖我买的也是比较便宜的——两块七。原本想买有甜的奶粉的,那天买 回来才知道我买的是不甜的奶粉,后来只好再花两块七去买包葡萄糖了。这一包奶 粉和葡萄糖已经吃了快一个月了。还剩下三分之一。 扯得太远了。今天去人才中心参加现场招聘会,还没有哪一家单位愿意收留我, 所以我只好灰心沮气地回来,回来时依然是走路回来的。当时我身上只带了三块钱, 我不舍得花一块钱买车票。那时肚子开始有点饿了,不过我还没有马上去店里吃饭, 走了将近四十分钟左右,来到我住处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吃了午饭,花去两块五毛钱, 这家快餐店是我在X 城所知道最便宜的一家快餐店了。 口袋里还有五毛钱,不过,我想晚饭吃一个五毛钱的豆沙包加点牛奶还是可以 免强渡过今天的。幸好房间里还有牛奶。 快乐小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样繁琐的花销都记录下来吗?我只想告诉你, 一个人是没有那么容易饿死的,就算一个人快要饿死了,那你也用不着给他一千块 啊,一佰块就嫌太多了,如果是我,我不但一分钱不给他,我还要臭骂他一顿呢。 祝:好! 饥饿艺术家 信发出的第二天晚上,快乐小妖打电话对我说我好可怜我哦,并说对我的遭遇 表示同情。 我听后生气地对快乐小妖说:“我把我的生活毫不修饰地告诉你并不是想得到 你的同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生活有时本来就是残酷的,同情是没有用的,有时 同情比漠视更容易把一个人害死。” 在快乐小妖面前生气,我实在是在装腔作势。我信中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是, 我并没有为自己在生活中的一点小麻烦而感到有丝毫的痛苦,反而认为这是我以前 从没尝试过的一种经历。但是快乐小妖却好像严肃起来了,不过,这也是我正想看 到的。因此,随后我又不断的给快乐小妖写信。我几乎把生活的繁琐的事都写下来 告诉快乐小妖,以触动快乐小妖的某些神经。这个阴谋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 快乐小妖:你好!从昨天开始,我已经不再抽烟了,我从未间断地抽了将近五 年了,我真的也该让我的喉咙休息一下了。再说每包烟最便宜的也要花去二块五, 这是我每天最大的一笔支出了。不抽了,等我有钱的时候再抽吧。 快乐小妖,我昨晚打电话给我在台湾的老妈,我说我没有钱吃饭了,我老妈说 她也没有办法,还说她的那点孤老本是不能动的。我说我已经向同学借了好多钱了, 我妈说她每天三点起来工作,身体又有病。我说,算了算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我妈说的都是实话。 挂电话后,我流了两行泪,我好久没有流泪了。 快乐小妖!你好吗?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你说什么。但我感觉你是天底下唯一的 可以和我对话的人。 我的表演可能又要上一个层次了。今天是十四号,我身上总共还剩下十块钱。 十块钱,我打算用三天。 今天睡到十二点才起床,因为昨晚吃得比较少,所以昨天整夜肚子都在高唱空 城计。不过忍一忍,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有点困了,所以连饿也不管了就睡着了。 起来后我本来想买包子吃的,不过我算了算,买包子要吃三四个才能吃饱。这 样也要两块钱左右,还不如去吃快餐,于是我又去了那家我经常去的快餐店,要了 一块三层肉和一份土豆,饭吃完后是可以再打的,所以饭可以放心地吃。这一餐一 共也才两块钱,其实只打一个菜也是可以的,那样一餐加起来只要一块或一块五就 可以吃饱了,不过那样子似乎不太好意思了点。 现在吃完了饭,回来给你写这封信,我下午想去劳动力市场看看。不过去松江 路那边的劳动力市场,走路要一个多小时,我以前去的时候往往还要带一本书去, 走累了,可以停下来看两页书。这叫做忙里偷闲。快乐小妖,人要学会忙里偷闲, 不然的话活着就太累了。 如果下午回来时不会太饿的话,我打算晚上就不买东西吃了,回来泡一杯牛奶 喝就可以了,不过我想可能到了半夜肚子又会大闹天宫,但是像昨晚一样,忍一忍 也就过去了,也没什么的。 祝:好! 饥饿艺术家 快乐小妖收到这封信后打电话对我说她想哭,我问她为什么想哭,快乐小妖说 她不知道。 我说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在心里,这样会伤身子的,快乐小妖说但现在又哭 不出来。快乐小妖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快乐小妖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快乐步小妖说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说快乐小妖你是不是感到心里酸酸的, 快乐小妖说是。我说那你去喝一杯水吧,喝完了就没事了。快乐小妖果真去倒了一 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它喝了,喝完后对我说真的没事了。 看来我对快乐小妖的开发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了,但是我一想到我有目的地对 快乐小妖进行灌输,我就很瞧不起我自己,我发现我是天底下最煞人风景的搞蛋鬼。 快乐小妖原本活得好好的,我凭什么要把我的一种生活方式强加给人家呢?也 许,也许只有一个原因了,我是真的爱上了快乐小妖了。我想爱上一个人不是件容 易的事,爱上一个人后要做到不去爱一个人更是件不容易的事,其实爱与不爱往往 是由不得自己的。 幸好我在去爱还是不去爱快乐小妖的路上犹豫的时间不是很久。之后的日子里, 我给快乐小妖写信写得更勤快了。我真想把我每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快乐小 妖。不过,我的生活再多细节,它都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饥饿。 快乐小妖:你好!昨天下午去找工作,到了劳动力市场才发现昨天是周日,劳 动力市场是不开放的,因此白跑一趟,后来我从松江路弯到另一个区的职业介绍所, 那里我所知道的两个介绍所也都关门了,走了一下午,没有收获,感觉有点累。中 途在三个地方小坐了片刻,口有点渴,但没有花钱买水喝,身上只剩下八块钱,水 是肯定不舍得花钱买来喝的了,幸好昨天天气不是很热。 在回来的路人,经过一家电器商城,看见好多人在哪围观,原来是搞商品促销 活动的。 还请来了一些不知名的艺人参加演出,我停下来看了一会儿,除唱歌外,还有 跳舞的,也算跳得很有节奏感了,虽然每表演完一个节目后鼓掌的很少人,只有几 个小孩子在那里叫好,但是在台上跳舞的人都很认真。 我去超市买了五包方便面,每包是六角钱,我算了算,吃方便面还是比较划算 的,一天吃两包的话,饿的时间还不至于太长,而且在泡的时候要加多少开水都可 以,不过听说方便面里加有防腐剂,人吃多了容易致癌。听起来有点可怕,不过, 吃它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昨天对你说我的十块钱要用三天,看来可以打破这个记录了。我现在身上还 剩五块钱。也许再过三天这五块钱可能还没有全部花掉。 回来后我泡了一杯牛奶,我怕晚上肚子会叫得厉害,所以拆了一包方便面,只 取了三分之一,也放了三分之一的料,开水放得多了点,这样吃下去可能会饱吧, 晚上算是比较安心地看了点书了。 今天又睡到近十二点,我睡得时间好像太长了点,真难以想象你睡这么短的时 间还可以有那么好的精神。不过,在床上呆的时间多一点,就可以少吃一点东西了。 现在是十二点半,把昨天的三分之二包方便面泡来吃了,加了很多水,感觉不 是很饱,但是已经不想再吃什么东西了,下午再去劳动力市场,我要把找工作当成 是一项工作来做才对。 今天看来只要再吃一包方便面就可以混过去,算起来今天可能是我有史以来最 好的成绩了,不过,晚上可能会难受一点,但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祝:好! 饥饿艺术家快乐小妖:你好!我今天一起来突然想出了一个点子,我想试试一 天都不吃任何东西只喝一点水,看一下会怎么样。这个想对我自己来说有点吸引力。 今天起来后做了很多事情,虽然不吃东西,但因为不出门,能量的消耗也不会 很大,我把昨天换的衣服洗了,还有一双运动鞋,顺便我还把我们这层楼的卫生间 也打扫了一遍。在十一点多的时候肚子开始叫起来了,我喝了点水,不过过了些时 候叫得更利害了。这时很想泡一包方便面吃的,后来我忍了一下,过了些时候肚子 也就不叫了,真奇怪,肚子是空的,如果没有吃东西的话,它应该一直叫才对啊, 怎么忍一忍就会不叫了呢?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 中午睡了一会儿,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睡来,我发现我真的挺能睡的,醒来后 我又做了些事,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把书按类别整齐地摆放了一下,我以前很讨厌 整理书的,今天竟然有心情做,中间肚子闹了几次,没有去管它。晚上九点多的时 候叫得特别利害,现在快十点了,坐在桌前给你写信,我想写完信提前上床睡着, 打算明早起来后吃一包方便面。 祝:好! 饥饿艺术家快乐小妖:你好!前天一天没有吃饭,我觉得很兴奋,我也搞不懂 为什么,反正好像克服了什么似的觉得高兴。原来可以一天都不吃饭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我想试试,两天不吃饭看看是不是依旧没事。 在这两天里,我只想喝点水,如果可能的话水也尽量少喝。不过不吃东西是不 吃东西,这两天里我还是得做事情的,不然这种饥饿就没什么意义了。 一、我要把我的被子床单拿来洗一遍,把席子拿到太阳底下曝晒;二、看几部 外国名著,作一些读书笔记;三、把我以前写的文章整理一下,有必要修改的地方 就作些修改。 …… 在我的饥饿艺术一步一步走向极端的时候,快乐小妖那一天打电话过来,二话 没说,哇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对我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 这样会饿死的。我说不会的,我没事,我的身体一向好得很,我在学校是长跑健将, 我没这么容易饿死,我还可以饿很长一段时间。快乐小妖说不行,你不能这样折磨 自己,我心疼。我说快乐小妖你为什么心疼?快乐小妖还是说不知道。我生气地对 快乐小妖说,你知道,你知道,你一定知道,说着我也忍不住一把老泪流下来。 …… 快乐小妖提出要来见我并没有让我感到太大的惊奇,因为我以为快乐小妖和我 一样,都是在坐牢,只是我坐的是没人看管的牢房,而快乐小妖坐的是有人看管的 牢房。快乐小妖虽然没有“越狱”的勇气,但是出来透透气的愿望还是非常强烈的。 那天去火车站接快乐小妖,第一眼看见快乐小妖时,我还是被快乐小妖的美丽 吓了一大跳,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想到的是,快乐小妖的皮肤非常健康,绝不是那 种没有肉色的苍白,而是白里透红的生动。这时我才真正清醒地知道,快乐小妖并 不是一个虚构的幻影,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实体。 刚一下车,快乐小妖对我说车上一个男的老缠着她把她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他, 我说那你给他了吗?快乐小妖说给了啊。我说你怎么还这样傻啊?快乐小妖说那个 地址是假的,而那个电话是我上大学时校长办公室的电话。我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起来。 来到我的住处,快乐小妖惊讶于我房间里有这么多书,我说这些都是闲书,快 乐小妖随便地拿起几本翻了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之后快乐小妖说坐车坐 累了,好想睡一会儿,我说那你就到我床上睡一会吧,我出去买几个豆沙包回来吃。 我说我现在只能请你吃豆沙包,快乐小妖说她就想吃豆沙包。 我出去买了豆沙包才十几分钟回来后,快乐小妖已经睡醒了,我说为什么不再 睡一会儿。 快乐小妖说睡好了,我说豆沙包买回来了。快乐小妖拿了一个慢悠悠地吃起来, 我给她泡了一杯牛奶。快乐小妖说她第一次吃豆沙包时太有趣了,她说那次她妈带 回了一袋的包子,然后对她说今天不做饭了,吃包子,里面还有豆沙包。快乐小妖 马上抓起一个就咬起来,但是,使劲地咬,直到她把整个都吃完了还没有吃到豆沙。 她对她妈说:“妈,这个豆沙包怎么没有豆沙的啊?”她妈笑着对好说:“你 那吃的是馒头,圆馒头,要外面有一点猪红色的带点豆沙的才是豆沙包。” 吃完包子我对快乐小妖说我带你到后山去看X 城的夜景吧,快乐小妖高兴的说 好。我房后的这座山并不太高,山顶上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我爬过许多山,到过不 少的山顶,我发现很多山顶上都有那么一个大石头,我真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几千万年前就有意的要在山顶留下一块大石头供我们这些后人遥望远方。我拉着 快乐小妖的手,坐在大石头上,快乐小妖枕着我的肩膀,我闻到了快乐小妖身上发 出的微微的体香。我们默默地望着这个城市,一声不发,好像要把整个城市的夜色 都收罗进我们的视线和记忆里。 许久以后,我突然打破沉默,我又出了个鬼点子。我对快乐小妖说,快乐小妖 我想抱你,快乐小妖说好啊。我说我要从背后抱着你,快乐小妖问我为什么要从背 后抱着她啊?我说一个男人在山顶上从背后抱着一个女人是最浪漫的拥抱了。快乐 小妖说那你就抱吧。我接着又说我还要抱你的胸部,快乐小妖说可以啊。我假装生 气地对快乐小妖说,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答应让一个男人抱你的胸部呢?我说女 孩的胸部是这个世界最珍贵最美丽的花朵,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女孩的胸部比作花 朵,但我一说完,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快乐小妖见我这样,也不好意思起 来。这时我们俩都变得有些尴尬。我说快乐小妖我们还是回去吧? 快乐小妖对我说你不想抱我了吗?我说我想,但是你想吗?你想我抱你吗?快 乐小妖说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有点想知道被你抱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站起身把快乐小妖拉起来,移到快乐小妖的身后,双手插向快乐小妖的腰间, 然后慢慢地向上移,我说快乐小妖你怕吗?快乐小妖说不怕。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样 跨入下一步的了,但我那时是尽量做到不粗鲁,当我两只手掌严实地握住快乐小妖 的乳房时,我轻轻地在小妖耳边说:“有感觉吗?”小妖说没有啊。我说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我对快乐小妖说我们重来,于是我把手拿开,然后又慢慢地移到 快乐小妖的乳房上,这一次我稍稍用了一点力,我说快乐你把眼睛闭上。快乐小妖 把眼睛闭上后我问她现在有感觉了吗?快乐小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点 疼。 我于是马上把手松开。我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我对快乐小妖说我们再试 一次,当我的手再次握着快乐小妖的乳房时我轻声地对快乐小妖说:“你把头稍微 抬起来一点,然后把眼睛闭上,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把气慢慢地呼出去。”快乐 小妖老实巴交地照做了。我问快乐小妖现在有感觉了吗?快乐小妖说有,我说什么 感觉? 快乐小妖说她现在的感觉就跟第一次吃“豆沙包”时的感觉好像……好像一样。 快乐小妖在我的房里只停留了一晚,因为没有蚊帐,那天晚上我为快乐赶了一 夜的蚊子,快乐小妖睡在我那张硬邦邦的单人床上,我像是欣赏一幅画一样欣赏快 乐小妖的睡姿。 第二天醒来后快乐小妖说她得回去,我说快乐小妖你当然得回去,不然你爸妈 会担心死的。但是快乐小妖执意要我陪她一起回去,我说我也真舍不得你一个人回 去。 火车上,快乐小妖像个小孩子似地靠在我的肩上,我却在感受快乐小妖在靠着 我的时候,几次差点要掉下泪来。 到站下车后,我发现快乐小妖所居住的城市,和我原先所在的城市并没有两样, 一样高大耸立的楼群和人来熙往的街道。来到快乐小妖家后,快乐小妖的父母都不 在,快乐小妖领着我到她家参观了一番,一个典型的三室二厅的小康之家,家里的 设备一应俱全。最引起我注意的还是快乐小妖指着要我看的她父母亲年轻时的结婚 照片。我感叹地说真是天生的一对啊。 在快乐小妖家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对快乐小妖说我得走了,快乐小妖说你别 急着走,等她爸妈回来了吃了午饭再走,我说不用了,在你爸妈面前我不知说什么, 我说我还是走吧。 快乐小妖看我坚持要走的样子,堵起嘴说那好吧。说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对 我说:你等我一下,说完咚咚咚走进了房又咚咚咚地从房里出来。拿了两佰块钱给 我对我说:这个给你坐车。我笑着对快乐小妖说:傻瓜,你真的以为我没钱啊?前 一段时间我刚拿了一笔稿费,坐火车的钱我还是有的。快乐小妖又没趣地堵起嘴 “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我说的话。我说有空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 我。快乐小妖说好。不过声音变得有点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走上前摸摸她 的脸说:傻丫头,长这么大了,一点都学不会成熟,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别老是 让人担心,知道吗?快乐小妖一边用力地点着头一边大颗大颗的滴着眼泪。 和许多人一样,我坐火车也会产生许多遐想。回去的路上,我的思绪跟着火车 的咔嗒声一步一步地飞向远方。我总以为快乐小妖是上帝留给我们人世间的最后一 位天使,然而当我面对她时,我发现我自己是多么的卑劣、龌龊。那一段时间,我 曾经为自己的怀才不遇找不到工作而愤愤不平,但是快乐小妖的出现却让我明白, 我真是在甩小孩子脾气。我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连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 都不如。但是我知道,要做到快乐小妖那样崇高,我真是觉得用尽我一生的爱都无 法达到那样的境界。这个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饥饿艺术家。 我想,我只有像饥饿艺术家一样无怨而尽职地去表演我的“饥饿艺术”,我才 可以做到快乐小妖的十分之一的成就。 我和快乐小妖在另外一个城市的车站分别了,我原本打算给快乐小妖安排一个 残酷的死亡的结局的设想。但是我发现这样做实在是件很不道德的行为。因为快乐 小妖根本还没有死去。快乐小妖一直都快乐地活着。这个城市,在人们中间正在流 传着一个骇人听闻的谣言,听说最近一个变态狂正稍稍地潜入这个城市,而且他专 门奸杀穿红色衣服的少女和少妇,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十多位女性死在他的魔爪之 下。我听到这个谣言时也大吃一惊,而且也很害怕,说不定那天我的某个朋友也被 他糟蹋并……但是,我又突然想起了快乐小妖,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快乐小妖,以为 快乐小妖会帮我出主意,但没想到快乐小妖对我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