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献给我的爱人 作者:从此醉 我的文字只是徒劳,我的言语太过苍白,我的悲哀又怎能用语言和词汇来表达? 我找不到任何一种方法来喧泄我内心的伤痛。我哭泣,我呐喊,然而这样就能唤回 我至爱的她吗?原来时间并不是治疗一切的良药,时间也不能让人忘记一切一我从 小就认识夏天,也不知为什么就那样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如果说从她还是一个小 丫头片子的时候就爱上了她,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然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喜 欢和她一起上学,放学。每天等她上学,放学的时光是我少年时代里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她父亲不知怎么知道了,怕我对他的宝贝女儿有什么坏心,于 是每天亲自接送她上下学。其实我也是怕那个坏小子欺负她,才每天陪她上学放学 的。那时候会有什么坏心呢?她只有小学三年级,一个小黄毛丫头罢了,而我只有 五年级,一个乳嗅未干的毛头小子,会有什么坏心?我真有点想不通,大人们的想 法为什么那么复杂?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纯真年代。 然而这分离我还是有些难过,可是也没有办法。直到我上了高中,她上了初中 我才又可以象大哥一样的保护她了。那时学校里都是成帮结伙的,动不动就打架, 因为年青气盛,也因为想发泄青春的激情吧?并且这种事总会与女孩子有关,又所 谓英雄美人嘛?且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就经常为她打架。她好象特别招女孩子 们的嫉妒,而且总是那么的麻烦,可是这正好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因为我能够保护 她,因为我就想保护她。 打架使我声名远扬,在同学中都是敬畏的神色,可是在家长的眼里却是一个实 足的坏小子。这样的坏小子怎么能和他们的女儿来往呢?于是又是漫长的隔离。可 是我却只要她不被别人欺负就行了,打架也再所不惜,并且还很高兴。为此受处分, 降了班级,这正是我想要的,因为我想多陪她一些时候,至少我很天真的想和她一 起上大学,并且最好是同一间大学。因为我上学早,其实我就大她一岁,所以我早 就想好了等她一起考大学。 天算不如人算,她是家中的乖乖女,什么都要听她父母的,就连报考哪所学校 她都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父亲的主意。为的就是要避开我,我那时就如 洪水猛兽,又似面目可憎的大坏蛋,因此她的父母很是费了翻心思。其实,那时候 的她也并不喜欢我,也许是受了家人的影响,也许是真的对我没一点好感,总之她 每次都是淡淡的,不温不火,或者说若即若离。我却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越是难 得到的越想要,所以这可能才是我始终不渝的原因吧? 大学的时候我们天各一方,我在北京,她在广州。大学伊始,管理比较严所以 没机会往外跑,直到我熬到了寒假,回家去找她,才知道她的家人都已经去了广州 过年了。我恨的牙痒痒,是故意在折磨我吧?磨练我的意志和耐心吧? 暑假时,我去广州,她却和她母亲一起来了北京,我立刻又赶往北京,终于找 到了她。直到今天,我都没能从那一别一年后再见的第一面的震撼中醒来,哪是一 个怎么的她呀,我就在那一刻起,我的爱情已经坚定不移了,就是她,我认定了。 那一面也许就是我不幸的开始,我被她蛊惑,她就象她喜欢用的香水名一样她就是 我的“鸦片”。我就是这样的被她,深深的迷惑也许我早就被她下了蛊了,所以才 这样泥足深陷。但小学、中学时都没有感到特别的痛苦。而这次却不同,我知道, 我不再是个单纯的少年了,我知道我的痛苦里有了太多的欲望,无法满足的,并且 是强烈的占有欲,充溢了我的心胸。我不再只是感觉到,只要能够保护她,关心她 就够了,我还知道我要给她一片明丽的天空,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安静的港湾。 我还想与她终身私守,相伴到老。 我的爱情就在那个盛夏,绽裂怒放。而她,就如赵传在那个夏季里所唱的歌一 样你是那年夏天最后最美的一朵玫瑰,永远危险,也永远妩媚。然而我当时,并没 有那样的危险感觉。 直到,我去她的学校看她,才知道她的“危险”。因为她有太多人追求了我的 不安和痛苦也从此益发不可收拾,而那种想得到她的欲望就更强烈了。于是我不断 旷课,以各种名义去广州看她。爱情也是很奢侈的,我开始感觉到钱不够用,于是 和别人合伙做生意,那时不都是倒爷吗?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可我还是迫切的需要 钱,因为他妈的广州人太有钱了,而且我相信物质是第一的,没有物质基础什么都 免谈了。而且我是一个男人,给自己心爱女人一个舒适的环境也是应该做到。这点 都做不到谈什么爱?当时我以为一切都是为了她,其实,我原本就是一个对财富和 权力有着野心的人。 我毅然的退学,开起了自己的公司,可是万事开头难,我反倒没多少时间去看 她了。我憋着一股劲对自己说,我一定能成功,我一定能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赚到足 够的钱,去娶她。等她大学一毕业,我就要娶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在从我身边溜掉 了,即使她家人再怎么样的反对,即使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无法阻止我。我发誓, 我从那时起在心底立下了这个誓言。 那年头钱其实也挺好赚的,可就是应酬太多了,而且关节也特别多,幸而我是 在我出生地开的公司。因为我想了想一方面我自己的同学,朋友也多;一方面必要 时还可以动用一下父母的关系;这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公司是有好处的,现在哪里 不靠关系呢?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打通她父母这一关,时不时的去看看他 们,以她的名义送点东西,慢慢地改变她父母对我的印象,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因为她听她父母的,又是那么个乖女儿,她父母只要同意,我想我就胜卷在握了。 我颇为我自己的如意算盘得意过。而且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她父母对我的印象也好 起来了。而我的公司也是有声有色了,这两样的得意,让我感到自己的希望越来越 大了。 她快毕业的时候,我向她求婚,她却不冷不热的,让我失望极了,那事业的成 功与她家人的态度改善给我的良好感觉一下就消失了。难道她已经爱上别人?难道 她从没爱过我?千百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可是我却不敢再问下去。怕有一种最 可怕的回答判我以死罪。 我又请父母以最原始的方法提亲,向她父母表达了我的意思。这时我才知道她 要出国深造的事。我这次感到的是彻底的伤心,她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这样的 爱她,这样的用心良苦,她竟然将我弃若敝履,我简直无法接受。我动用了各种关 系,开始劝说她的父母。不惜一切代价,我要赢得她,因为只有娶到她,那么我的 爱情、事业和财富才是有机的结合在一起的。我的人生才是丰盛的,我才是成功的 人。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最终留下了。并且准备和我结婚。那时的我连睡梦中都 会笑出声来,那时的我感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真是庆幸自己能有这样 的好运,如花美眷,事业风顺,物质充裕,老天也在帮我。肯定是我的诚心感动了 上苍,让我受到如此宠幸。 二 就在她毕业回来筹备婚礼时,我认识了田雨。田雨是夏天的大学同学,一个班, 一个宿舍。我去广州看她时,也见过田雨,只是我并不知道,田雨和她是同一地方 的,而且很巧的是我们都是同一所中学的,家也住的很近。那时我只知道她们是很 好的朋友。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我就是不喜欢田雨。她这个人太傲慢了,也不容易接近。 有一次开车外出办事,正巧遇到田雨,于是停下车问她去哪,如果顺路可以载上她, 可她却说:“别客气了,走路有意身心健康。”还有一次,我在夏天家看见田雨正 在看一本商业杂志,我问她是否准备开公司,做生意;其实也是开个玩笑,她却认 真的说:“中国做生意的太多了,我就别再凑那个热闹了。”那种孤傲劲真叫人不 舒服,我心想:还好她是女人,否则早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了。 而尤其叫我不舒服的是:田雨看夏天的眼神,对夏天的态度,那种旁若无人的, 肆无忌惮的关切和亲密。有一次,我问夏天:“田雨是不是有问题?”夏天回答我 得是:你才有问题。我是不是太多疑,对夏天太紧张了?有时我也会这样问自己, 可是还掩饰不了对田雨的恶感。 田雨在我们婚前一个月办好了出国手续,准备出国,听到她出国的消息,我竟 然心理暗暗舒了口气。这种轻松感我自己不竟吃惊,真搞不清楚我高兴些什么,我 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出国前田雨来看夏天,正好我也在,看到田雨我吃了一惊,冲 口就说:“你瘦了很多。”她抬眼看我,眼神非常空洞,轻声笑了下,说:“为伊 消得有憔悴嘛。”我顿时有种吞了只苍蝇般的感觉,我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女孩子, 幸好她要出国了,赶紧走吧,最好别回来了。“这边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送给你们当 结婚礼物的,送钱你们也不会缺那几百块,我到了那边给你们寄吧。现在就说声祝 你们幸福吧。”我虚伪的应酬着,把田雨送走。看到夏天一脸疲倦,我问她怎么啦? 她只是轻声说很累,想休息了。我只好告辞,从夏天家出来,开车时隐约看到一个 人影,很象田雨,再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看到,我嘲笑起自己:那么多追求夏天的 人里不乏优秀人士,我都没有怕过,为什么竟会担心起一个黄毛丫头? 能与自己所爱的人结婚,当然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我沉浸在这巨大的幸福的 怀抱之中。而我的公司也是蒸蒸日上,业务越做做大,应酬也就越来越多,当然是 忙,有时连回家吃饭也没有时间,可是再怎么忙只要有一点时间我也会回家做饭给 她,因为她不会做饭,我又舍不得她总是吃方便面;或者是让她去自己父母那吃。 日子就在平静中流逝,有空时也会一起出去旅游,或者看看电影,与朋友出去吃顿 饭;有时也会争吵,闹别扭,就象天下无数个幸福的家庭一样的生活着。 可最近一段时间,夏天却变得沉默寡言了,我再忙也能感觉到她心不在焉,我 不知道怎么问她,难道老情人又回来找她了?结婚快五年了,她仍时不时让我为她 原先的情史担惊受怕一下,可都不会影响大局。我想这次也许也是一次:平静湖面 上的涟漪吧?耐心的等等看。不过还是不太放心,能推的应酬尽量推掉,尽量能够 多陪陪她,因为我知道她需要更多的爱来包容她。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这次的对手 很强,而对手在暗,我在明,我的耐心 被子她飘忽的目光,忧郁的表情给耗光了, 我要找出这个对手来,我一定要击败他。 可在我还没找到对手时,就发生了一次大的争吵,并且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女 人,而这个女人还是我如此深爱的她,是因为她瞒着我去做人工流产,我知道后, 又伤心,又愤怒,我失却了最后的耐心打了她一耳光,她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了看我,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进房开始收拾东西,我又紧张又后悔的跟在她后面,问她要去 哪里?她疲倦的说:“我很累,也不想跟你吵,我想去父母家住一段时间。”“不 行,你不能走。”我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她很漠然的去穿外衣,“不,不,你不要 走。”我企求着她,“对不起,我真得是气糊涂了,所以才”我看到她的神色真得 怕起来,我怕她从此离开我,我怕她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其实在我打下去的刹那, 我已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出现了很大的裂痕,就算我再努力也没办法弥补了。然而, 我还是不信,还是希望能够失却男子汉的尊严来挽回我们曾经那段幸福的婚姻生活。 我请求她,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下了眼泪。我不能没有她,是的,早在她还是个 扎羊角辨,背着书包上小学时,我就不知道被子她什么地方吸引,而在她大一的那 个暑假我便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这漫长而艰辛的等待与追求,她仍然这样的飘忽 不定;对于我的真诚她却不愿回应,对我的痛苦她可以熟视无睹,然而我却还是这 样的爱她,不能够失去她,我宁愿是死亡结束我与她的联系,也不愿这样的让她离 开我,我对脑海里刹那间产生的想法悚然而惊。我想我是疯了。 她一脸倦容的看着我,说:“我很累,我想休息了。”就在听到她这句话时, 我立刻做不得声,我能说什么?看到她那张因疲倦而灰暗的脸,我只有心痛,我还 能说什么?我只能替她收拾好东西送她去她父母家。我以为能与自己所爱成为眷属 是最幸福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应该是能与你爱的人而又爱你的人一起生活才是 最幸福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对她,我的爱已经让我失去所有的自尊, 难道真挚的心意是这样的卑微吗?失去自尊是不是能够得到她的爱?如此卑微能不 能让她留下来?她怎么可以如此的钻石心肠?看见男人在她面前流泪也不会眨一下 眼睛,对着那种几乎是乞求施舍的口气请求她留下的话语,也能够毫不动容的说句 我很累,我想休息了? 我将车停在她家楼前,点起烟抽着,我不敢回到那幢空洞洞的房子里,没有她 那里就如外面的天气一般冰冷。我坐在车里不知道想做些什么,或者喝点酒会好过 些。我买来酒坐在车上一边喝着,一边抽烟,突然我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影也在抽烟, 那彤红的烟头一明一暗,这么冷的天,又是这样深的夜也有人与我这般痛苦吗?也 象我这样被爱人抛弃吗?我有种冲动邀请他到我的车上来坐坐,一起喝喝酒,聊聊 天。我一直观察着那个人,除了烟头的明暗交替之外,很长时间没见他动过。真是 不怕冷的主,应该是同道中人,我乘着酒兴下车走向他,那人看到有人走过来扔掉 了烟走了。这下我更加的寂寞起来,钻进车猛灌了几口酒,便朦胧间睡去。我真希 望不再醒来,就此死去,也许她还会想念我一点,现在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第二天晚上睡不着,提着酒开车去她家楼下坐着开始喝酒,一边抽烟,一边听 着无线电传出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车中百般聊赖,这时我看见在昨天的那个地方 仍然站着一个人,抽着烟,不知道他是何时站在那的,也不知是不是昨天那个人, 我有点好奇想过去瞧瞧。那人看到我过去,转身就想走,我喊住他:“兄弟,没别 的意思,一起喝喝酒,聊聊怎样?”他停住转过身来看着我,这下我才看清原来他 是她,那个阴魂不散的田雨回来了。 第一眼,我还没认出她来,可等我认出她来后,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个右勾拳将她打倒在地,我的愤怒益发不可收拾,我蓄积已久的痛苦全部暴发出 来;我拳打脚踢的发泄着,她却始终没有哼一声,任由我雨点般的拳头砸下来;我 不过瘾把她拉起来冲她喊:“起来打我,让我们象男人一样的来场决斗。”她血污 的脸上绽出笑容轻声说:“我打不过你,可你已经输了。”这句话象刀子般刺进我 的心脏,我疯了一样的揍她。我的吼叫声和击打声惊动了夏天,她跑出来阻止我: “你会把她打死的。”我住了手,看着她把田雨扶起时,我知道正如田雨所说,我 已经输了。“赶紧送她去医院,她流了好多血。”我任由她摆布着开了车送她们去 医院,我能说什么呢?我不会对田雨说对不起的,她太狡猾了让我钻进这个圈套, 她安排好这个陷井等着我跳,我真得如她所愿的就跳了进去,而从此我也失去了那 个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爱的她。 医院说田雨脾脏破裂需要立即做手术,让家属签字,夏天立刻和医生进了办公 室。签好了字,她走过来问我:“你带钱了吗?赶快去交手术押金。”我木然的拿 着她塞给我的手术单子去交钱,交过钱后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就再也不想动了。夏天 的父母此时也赶来,看到我都关切的问是怎么回事?我顾不得礼貌,简洁的说我不 太清楚。就装做很累的样子闭上眼睛。实事上,我也真得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田雨被推出手术室时,我已经一觉醒来,看着夏天急切的奔到手术车旁,握住 田雨的手时,我明白我现在已是多余的人了。我转身走出了医院,不愿再回头看她, 因为她和她在一起。是的,一定是田雨设下了这苦肉计,等我中计,我居然傻到就 这样中了计,我不会放过她,我绝不会放过她,这个恶毒,阴险卑鄙的小人,充分 利用她的同情心和我的愤怒,拆散了我们这原本幸福的家庭,我要报复她,使她终 身不得安宁。她让我过不好,她也别想过好,她设计害我,我也要害她,而且比她 更毒。 让我意料之外的是,田雨三天后就不告而别的出院了,夏天找到我,问我是不 是把田雨给弄走了,说着说着哭了,我看着她流泪时,心也被她颗颗滑落面颊的泪 水击碎;如果她那怕为我掉一滴泪,我情愿为她去死,可她却在为别人流泪,她向 我道歉并请求我不要再伤害田雨,这更让我既心痛又心酸;而我却不能不爱她,即 使我知道她爱得是别人。我一再告诉她我从那天离开医院后,就再没见过田雨,而 且我不会对一个病人再做什么伤害她的事。“那她去了哪?”“她会去哪?”夏天 喃喃自语着,我真想问她,如果有一天我也失踪了,不见了,她会这么着急吗?我 伤心、痛苦时却仍要安慰她,因为她看来是那么无助、疲倦、失魂落魄。那么我呢? 我那颗粉碎的心何时能愈合? 田雨不久给我寄来了住院费和一封信,信中说:希望我们能合好如初,她很抱 歉扰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原来只是想看看夏天是否幸福,知道她很幸福其实就该 走了,可没想到惹出这些事;还说希望我能拿出男子汉的宽容大度来好好对她。信 末提到:“那晚你叫我兄弟,叫我一起喝酒、聊天,我其实很想陪你喝的,到下次 吧,下次我把老婆带来,我们一起喝。”我把信给夏天,她看完就把信撕了。从此 我们都不再提起这个人。 三 日子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好象又可以象以前一样的看看电影,吃吃饭,和朋 友一起出去游玩,或者两个人一起去玩玩,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婚姻正慢慢的 死亡,然而我仍是那样的爱她,我的爱情不会死!对她,我永远只是那个十一、二 岁时等她放学、和她一起上学的,毫无理由被子她吸引的男孩子。可是我又怎能看 她这样的痛苦,憔悴下去,我们俩在一起只能一块死亡,让她走吧。当我一次次的 下定决心告诉她时,都被一种软弱的情绪击跨。然而我终于还是对她说:“我们离 婚吧。”可说完后立刻又万分后悔,又渴望她能说不;但我看到她的表情时:那种 疑惑的,似信非信而又有一种轻松的表情;我就知道她的决定了。我真想哭但我不 想在她面前那么软弱,我忍住泪并狠狠的在心底告诉自己:男人大丈夫就应当提得 起,放得下。我对她说:“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她看着我,过了一会才点了点 头。 当准备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时,我竟然手抖得抓不住笔,婚姻登记处的人看出 了我的异样,于是对我们说:“你们都再回去好好想想,其实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看你们有没有努力了。下周再来办吧。”又一边抓过协议书收在抽屉里。我尴尬的 和她一起出了婚姻登记处。我的懦弱连那个办事员都看得出来,何况她? 因为办离婚每周只有两次,如果再去办理就到下周了;于是约好去郊外山里渡 我们俩的最后一个周末。在那安静幽僻的山林渡假屋,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再没有 任何的束缚,只有心灵的默契传达着彼此的关切。我从没有发现她竟然也会这样的 体贴入微,也会这样的善解人意,我知道那是她觉得对我很抱歉才会对我如此,然 而一想到这:竟然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周末,我还是有些黯然。真希望明天永 远不会到来然而谁能与时间抗争?酒总要醒,天照样会亮;然而天亮了吗?怎么会 这样阴沉?当我看到早已整装待发的她时,我的心比这天还要灰暗。我只能告诉自 己要坚强面对。 因为天气的缘故,我开车很小心,此时天上下起朦朦细雨。这乍暖还寒时,山 里的天气就如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气温降到很低,路上竟然结了层薄冰,车走起 来很容易打滑,我有点后悔没带上防滑链,只好小心翼翼开着车下盘山道。就在快 到山下的最后一个连续弯道上,突然迎面有一辆大卡车转了出来,因为路滑车偏出 了上行车道向我的车冲过来,我稍打了一下方向盘,准备躲开它;然而因为是下山 路又滑我的车冲出了车道,跌跌撞撞的冲下山去,最后撞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停住。 等我醒来时,那位卡车司机已经把我拖出了车,平放在地上。我睁开眼,一下想到 了她,我跳了起来,她怎么样了?我跑过去看她,她的头部在出血,腿也被卡在车 座里,从裤腿下流着血,我立刻打急救电话,企盼着救护车能快点来,然后又开始 研究怎样能把她从车里拖出来,这样还可以在路上拦辆车把她送去医院。我打开工 具箱拿出大号扳手准备卸下车座,卡车司机从他的车上找出一根长的铁棒帮我从车 前撬,终于把她从车里抬出来。 然而救护车还没来,看着她满脸是血,脸色也越来越差,再仔细查看了她的伤 势,她的腿部骨折,腿骨已经刺破皮肤,从那里涌出大量的鲜血;我心里害怕急了, 马上又打电话问车什么时候能到,又问怎么能止血。然后按照医生的指导用一根结 实的带子扎住她的大腿根部,头部也用干净的布包扎起来。可是她的面色却越来越 苍白,气息也渐渐微弱,“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车马上就到了。”我狂叫 着,深怕她闭上眼睛,深怕她就此不再醒来,那每分每秒都象是一年那样长久。为 什么还没到,我气急败坏的又打电话过去,那边说已经出高速路马上就进山了。我 企求着万能的主赐给她力量让她能挺过这关,我企求着任何能救助她的神给她机会, 只要她能好起来,只要她能她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用什么力量,那怕从此 不能再见她,只要她好起来,我内心狂热的企求着。她这时动了动,歙动嘴唇好象 要说话,我伏近她,“对不起。”“不,不,不要这样说,其实是我对不起你。车 马上就到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我们不是说好每年都来这里玩的 吗?”“那个孩子,对不起。”“以后还会有的,以后还可以再生。”我已经语无 伦次。“告诉田雨,对不起。”听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她的电话 在我的手机上。”“你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你应该亲自告诉她,这是你们的事, 你应该亲自对她说出你想说的话。”“告诉她,对不起。” 好象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救护车才到,然而她已陷入昏迷。到了医院里她很 快就被送入抢救室,进去的医护人员没一个出来。我紧张极了,那种不祥的预感越 来越强烈,打电话联系朋友问他们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医院的医生,几分钟后有朋友 来电话说可以找到认识人,马上就赶过来,我让他们顺便把她父母载过来。 这时从抢救室里出来一个大夫问我她以前有没有血液系统的疾病,我说不知道。 医生很不满,说她内脏也有出血可能,需要剖腹探查,但是她可能以前就有出血性 疾病,做手术危险很大。需要家属的同意和签名。签字时我才发现我的胳膊在流血, 那位医生叫来护士让她带我看看,我吼起来:“别管我,只要你们能把她治好,只 要她能活着。”医生和护士互相看了看,只好走开。这时朋友领着她的父母和这个 医院的外科主任匆匆赶来。她的父母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路上出了车祸,于是我问 起她是否有出血性疾病?她父亲说她小时候查过有凝血功能障碍的疾病,但因为一 直很小心,没有再犯过病。这时,外科主任从抢救室出来说现在她情况很不好,已 经在输了八百毫升血可是血压还是很低,现在要做手术,他要亲自主刀,但是危险 性很大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听到这我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掏出电话拔着那个我永 远也不想打的电话,我告诉了田雨。她说她会尽快赶来。原来她并不在本市。 当手术室的门打开看到医生的表情时,我已经知道结果,我不能相信这是实事, 我不相信她离我而去了,不,不,这不是真的,我欲哭无泪,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感 觉到天旋地转,就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我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以后的事是听我父母说的:第二天医院说当夜有人用 车把夏天接走,经证实是田雨。 { 夏天从小就患有凝血功能障碍疾病,大学时患急性阑尾炎,手术时出血不止 备用血不够,是田雨为她输的血。夏天是因为意外流产,去医院是做止血治疗,并 且医生告诉她以后不宜再怀孕,因为会造成习惯性流产,有可能大出血危及生命。 } 以后我多方寻找也没找到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