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影响 峰儿首先怪我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让老卡喝了这么多,弄得一晚上不得安生。 我则反唇相讥责怪峰儿是他策划了整个拼酒计划,要是没有他的计划老卡也不至于 吐那么严重,多亏这孙子没什么大事儿。峰儿有些无奈地说我这是落井下石。我回 敬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就和峰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狭长明亮的走廊里互相推脱,我们各说着对 方的不是来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显出自个儿是无辜的。峰儿还说,要不是我的主意, 整个晚上将是个欢畅淋漓的夜晚,充满和谐与融洽。我说,您就别再说这些大话了, 就算晚上不来医院就你那破嘴也能扯到下半夜,哪次都数你睡得最晚。 我们整晚都在互相讽刺与推卸责任中度过,伴随其间的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走廊尽头的窗帘被秋风吹得四下飞舞,时而卷起如波涛汹涌,时而平静如湖面。窗 外的天色慢慢地明亮起来。阳光撒在地上犹如扒掉的桔子皮,倾泄一地。我头一次 感到早上是这么让人感到幸福与安详。 在这次老卡喝多事件后我们都做出了深刻的检讨和刨析,我们都决定在剩下的 两个多月里要好好学习,天天上课。我们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把所有的生活留给 那漫长的夜晚,而把美好的白天献身给睡眠,我们不是猫头鹰更不是蝙蝠,我们是 人类。这就是我们的自白,在我们内心一致通过。 我们三人之后几天里确实是这么做的,我们开始上课开始认真地记着笔记,生 怕落于人后。可是我们这种高昂的学习情绪慢慢地就退化了,这完全与一个C 语言 课的实验有关。因为我们在做实验上机练习的时候发现我们什么都不懂,我们的自 信被完全摧毁,而且我们三人看到我们班一个叫方波的同学在那认真地编着程序, 而我们却手足无措。我们为我们的愚蠢感到了羞愧,在我们一遍遍说着“方波都会 编程了”的唏嘘感慨中回到了寝室闷头大睡。 我怎么也睡不着,不停地在我的铺上辗转,想着我开学到现在都收获了什么? 可是答案是另人沮丧的,除了劲乐团和酒量在一天天随着量的积累变成了质的飞跃 外,我一无斩获。我听到下铺的王峰有了酣声,另张床的李赞也把脸背在墙上用两 腿夹着被沉沉死睡。我在这种沉寂的状态下逐步地也睡去了,当我醒来时发现整个 寝室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狭小的棺材中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每 一次睡去我都希望自己最好不要醒来,可是我健壮的身体看上去并不是病入膏肓的 样子,又怎么在睡觉中不再醒来?我想到了鲁迅的一句话:“不是在沉默中爆发, 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我给峰儿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峰儿回答我说,在社会上。我听到这话真想骂 这孙子,我忍住又问,你他妈到底在哪?峰儿这次回答我说,我他妈在食堂吃饭, 饿死我了。我让他给我带一份食堂的蛋炒饭后,刚想问他怎么想起上食堂吃饭的时 候,电话的那头已经挂了。 我们几个人中挂电话一个比一个快,这并不是我们的习惯,而是我们确实无话 再可以多说,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天哪有时间没事儿在电话里沟通,有事儿 都面对面说了。况且我们都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用在电话里非说不可,我们有着 充裕的时间。 我回想起挂电话快的始作俑者是老卡,从刚开学开始每次给他打电话都是他先 挂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孙子养成了这么个习惯。起初,我和峰儿很不适应 他这种方式,曾经和他沟通未果,到后来我和峰儿也学会了这种方式且养成了习惯, 到最后我们挂电话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不亚于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接触久了总会被另一个人的情绪和习惯所带动,我们三人之 间说不上谁真影响谁,属于互相影响。我们都属于自制能力差的那类人,到最后我 们不知道我们的那些缺点究竟来源我们三人之中的谁。我细细数来,我着急爱来回 在寝室踱步是出自老卡,每次遇到急事儿时老卡都是边在寝室踱步边吸烟,这样我 们都感到心烦。我和峰儿曾经无数次告诉他不要在寝室晃来晃去的,可是他却阵阵 有词地说,当初中央领导每次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时都是这个样的。再后来,我也 学会了他这个缺点,遇到急事儿也爱在寝室边吸烟边踱步。我走路拖拉脚的坏毛病 让峰儿学得惟妙惟肖最后变成了他的习惯,峰儿则学会了老卡挂电话快的手法,可 能是因为这孙子个儿小手也小,所以手快,我曾多次学习可怎么也不得要领。 说来说去我们都没从谁身上学到一点优点,而是共同落后。 峰儿不久从食堂回来后给我带来了炒饭,我边吃边问:“你怎么想起去食堂了, 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食堂的饭么?” 峰儿露出无奈的表情:“就我们这么每天晚上喝酒在网吧通宵,玩累了就大吃 二喝哪还有什么钱了。” “也是。”我边吃边说,“我也有点手紧了,都是你这孙子把我带坏的,我多 好一孩子。” “别扯淡了,就你也算好孩子啊?哪次都是你出坏主意最痛快,每次都让我扛 雷。” 我嘴里的饭差点没喷出来:“我去,你好意思说,还不是你策划的,不长个儿, 光长心眼。你敢让我看看你心脏露多大洞么?肯定千疮百孔了吧。” 峰儿刚要辩解老卡唱着歌就踹门而入,这孙子嘴里还哼着自己改编自《双节棍 》的歌曲:“什么高等数学我都学得有模有样,我就是他妈的没有对象......” “你这歌曲可真够凄惨的了,怎么了卡哥?”我问。 老卡一把把手中的两瓶二锅头和在外面买的花生米和肉串等下酒菜往桌子上一 堆说:“哥们儿和赵小红吹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