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迷云 太阳直射角度在11月后骤然下降,人们穿的衣服也臃肿起来,每个人像一个个 苯实的狗熊从动物园里逃脱出来一般,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西北风把冬天的地面 刮掉了一层皮,就像砂纸打磨后般光滑,风卷起沙砾打在我的脸上和被人捅了一刀 没什么区别。又一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带着骤降的温度,让阳光变得温柔成了少 女。寝室楼门口的公告板上在提醒着我们:天冷加衣。 在12月份我所在的城市降了几场大雪,大雪在白天被阳光晃得明晃晃般刺眼, 夜晚的雪上残留着白天人们的脚印和汽车轧过的车辙,浮雕一般突出在雪中一动不 动,等待着哪个艺术家在白天再一次把它像橡皮泥一样捏成别的形状。 我在这两个月中除了高数外上过几节不打紧的课,为了只是散步和看看天气如 何,我可以来判断外面的天气去加些衣服,不至于在别人穿着毛衣毛裤时还傻乎乎 地只穿单薄的秋衣秋裤。 老卡自从和赵小红分手后神情变得恍惚,往往不知道在想什么,精神也不如以 往亢奋,经常独自一个人夜不归宿。看见老卡的这种状态我和峰儿也无可奈何,我 们不是女人,要是女人绝对让他挑一个打一炮。其实,我和峰儿也知道老卡晚上在 哪刷夜,他每晚都去市区的一家叫蓝海云天的洗浴中心找小姐,我不愿意和老卡多 说什么,怕会让他变得更加意志消沉。 老卡的头发日渐蓬松,要是能做窝的话怎么着也能养几只小家雀,胡子也很长 时间不刮一次,面容憔悴。看来赵小红确实是把他给弄伤了,眼看着期末考试临近, 我真为他的状态忧心忡忡。不光是他不在学习状态,我也对期末考试把握不大,除 了计算机文化基础外我对其他科目一点底都没有。高数六学分、英语五学分、C 语 言四学分,这三科加起来是十五学分,这就意味着这学期得在这几科中过一科才可 以免于降级。不光这三门狠课,我对CAD 也没有驾驭的能力。 我和峰儿单独商量过几次,最后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任海波身上,既然他能弄到 考试题,我们还上什么火?我们在任海波在寝室的时候跟他说过好些次期末的问题, 他一口一个“年年有题”。他说,别的科目不敢保证,高数和英语每年期末都会漏 题,要我们放心。我和峰儿听到这话之后心里豁然开朗,依旧有规律地玩,连最后 老师划范围的复习课都没有去。 在12月末的时候,我们提前考了CAD ,我不出自己所料,挂了。峰儿通过挨着 一个好同学才勉强及格。这门科目是上机考试,所以考完当天就能知道成绩。我挂 掉一科之后心情沮丧,不断地催促任海波弄题。每到我催促他的时候他都说不着急, 每年的题都是在考前的当天晚上才漏出来的,要是早了学校一换卷子那就是假题, 你花钱买份假题值当么? 任海波虽然夸下了海口可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眼看后天就要考高数了,我、峰 儿和老卡都开始焦急不安起来。从那几天我拉屎的次数明显减少和吸烟的数量急剧 增加来看,我上火了。 在考试前两天的一个晚上,我们寝室四个人正在商量怎么过高数的时候,我们 斜对寝的老何叼着根烟拖着拖鞋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这个老何我们和他素无来往, 不知道为何今天有空来我们寝室。 “哥几个急着呢吧?要高数答案么?”老何一屁股坐在峰儿的座位上开门见山 地说。 我们互相看了几眼起先没有说话,后来顿了一会峰儿说:“高数么?怎么个卖 法啊,不会白给我们吧?” “一人一百,我也是帮别人问问,我有一大三的朋友,他能弄到题。”老何吸 了一口烟说:“你们谁要?” 我刚要说话被老卡抢了先:“我要一份,什么时候给钱,只要能过,多少钱都 成!” 看来老卡是急了,峰儿给了我和任海波一个眼神说:“我们不要,我反正能过, 老邹也能过,任哥家里有人,要卖卖那孙子吧。”说完,峰儿瞥了老卡一眼。 我立刻明白了峰儿的意思,不敢言语。老卡见我们其他三人都不要自己还抢着 说:“我要我要,什么时候来题?” “明天下午吧,就先这么定了,老卡要,你们要是不要千万别偷着看。做事儿 不能不讲究啊。”老何对我们诈笑道,“老卡,千万别让他们看啊。” “我们才不看呢?老卡是本地人,要是拿到题,他就回家去背。”我看一眼老 卡说。 老卡有些明白我们三人为什么不要了:“谁给他们看啊?我花钱买的肯定得回 家看!谁要谁花钱,我可不那么傻掰。” “这就好,题要是都人手一份了,学校知道就要换题了,那咱还不白花钱了啊, 对吧。”老何把烟头弹到门口,搂着老卡的肩膀,“我走了,你们三人要是谁还想 要明天上午告诉我就成,别着急,慢慢想。”说完老何留下了诡异的笑容走出寝室。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