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谈考试 C 语言的考试当天我们寝室的四个人无一例外地缺席了当天的考试,我们在考 试前一天晚上疯狂地庆祝了我们的保级成功,然后是高唱许巍和BEYOND的歌曲,我 们都喝得烂醉如泥,直到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要谈谈我大学的所有期末考试。 每逢期末考试阶段我都会寝食难安,睡眠严重不规律,晚上失眠多梦,白天精 神亢奋,直到考试结束的那一刻才恢复了正常。每到期末阶段,不管是冬天还是夏 季都会令我产生恐惧,进而达到窒息。我好像缺氧的重病患者一样,其中伴随着焦 虑和抑郁。我对任何事物都产生了厌倦的情绪,对漂亮的妞也无暇欣赏或是像平时 那样激情地比比划划。只有真的设身处地的体验一番才能真正理解那种感受。 学习好的学生的状态恰恰与我相反,他们背着沉重的书包,为了拿到奖学金而 显得富有激情。他们每日穿梭在图书馆和寝室之间,他们会很高兴地来迎接这个半 年一度的考试盛宴,在考试结束后得到的是老师和家长的赞许和同学们羡慕里略带 嫉妒的目光。每到期末就是长相再不堪入目的男女身边都会围上些相貌不凡的异性。 他们门庭若市,而我却门可罗雀,门庭冷落车马稀。知识看来确实就是力量,化为 什么类型的力量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也许是虚荣的力量,也许是欲望或是其他, 反正不是光明正大。 我每年的期末都会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去通过考试,在大一的时候我靠买些高 年级卖的答案去通过考试。我心理总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得到 既准确又难弄的考试题,这是我在大一时的困惑。等我到了大三时我明白了,他们 在考试前往往给在同学中传得名声不好的老师打电话,再以金钱诱惑这些所谓的高 级知识分子来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这些人中有教授、讲师、还有教授加院长, 只要拿钱,赶把院长拉下马。 我们在大一期末的考试中都是靠买高年级卖的答案通过的考试,千万不要认为 他们那是助人为乐,他们花上几千在老师手中拿到答案后再以两倍或三倍的价格卖 给我们,他们像是生意人。而买到答案的同学不肯花钱又转手卖给其他的同学,这 就形成了大圈套小圈的循环。我们往往在大一时买的都不是一手或是二手题,因为 越是那样价钱就越高,我们只是通过最简单的方式,或是人情或是其他手段得到免 费或是便宜的答案。 在那时侯峰儿就显示了不同凡响的交际能力,他交际广,认识的人和圈子也多, 遍步各个学院,靠着他的这些关系我和老卡往往都不去考虑期末的问题。我和老卡 为和峰儿在一个寝室而得到这么些实惠的好处而沾沾自喜。 等我们到了大二的时候,高年级能弄答案的高显毕了业,我们考前题的路子就 断了,可是一切万物都会有漏洞,我们又用了新的方法作弊。我们使用一种叫豆粒 和米粒的无线接受装置,脖子上套个线圈活像条老狗,把线的一头插在手机上,让 手机开机,再把豆粒或是米粒塞在耳朵里就能听到清晰的答案。这种手段老师是不 会发现的,他们不会掏你的耳朵,即使把耳朵贴在你的耳朵上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考试结束时我们再把塞在耳朵里的豆粒和米粒用一元钱硬币或是耳勺吸出来即可。 我们都为科技的日新月异感到自豪无比,哪天能把答案显示在眼镜上才好。 可是这种方式也有弊端,他只能边答题边用,而且电话那头还需要找个口齿伶 俐的人给念答案。南方人是不成的,他们说话含糊不清而且胆小怕事儿。我们在大 二时是找低年级的帮我们念答案,因为我们考试是错开的,并不影响他们考试,况 且高一年级的面子他们也不好意思驳回,他们有很多事儿都要有求于我们。 高显是我第一个知道的题王,那么发明用高科技作弊的就是我上届的第二代题 王庞子清。在高显走后考前题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没有人敢找老师去买答案就只 有选择了这个方法。题是由一个只想赚钱不想及格的傻掰通过数码相机照下卷子, 然后交卷,再在食堂用笔记本放大。题是由上届精英分子分头做下答案的,再送到 念题人的手中最后传到我们的耳中。 我们很讨厌这种方式,因为牵扯的人数众多,花的钱也不小,可是我们为了及 格不降级只能这么做。有时候哪个衰掰突然手机没电只能挂掉。任海波形容这种组 织庞大的作弊叫考试总动员。 我们到了大三后峰儿就变成新一届的题王,他早就想通过卖题来改善自己的生 活水平,这些钱后来都被我们挥霍一空。峰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我们的院 长,此人心狠手毒要价漫天,峰儿在他手中拿到了很多科的答案,峰儿为了纪念张 院长在QQ的个性签名上写到:有个人他叫张智。这件事儿让我和老卡嘲笑了他很久。 我们的张院长要钱从不明说,采用了婉约的手段。譬如,他单独跟峰儿谈话的 时候用手点点桌子就意味着要钱,峰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厚厚一沓钱装在信 封里送到张智手中。张智有时也会换种方式,他会说我前些天车里丢了几千元钱如 何如何,峰儿第二天会立刻把这些钱送到张智手中来换取当学期的考试答案。这些 都是峰儿自个儿说的,其中还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我能从现象中看到本质, 就是知识分子要钱都那么装孙。 任海波期末的手段则是另一种方式,他是在考试结束后感觉哪科不能及格及时 地给任课老师打电话改成绩,价钱看该课的重要程度而定,一般价钱五百到一千不 等。他自己说过,最好给改成绩的老师就是讲模电数电的李海燕,拿钱就改从不跟 你谈心说话浪费时间。所以李海燕在我们学院也得到了“海燕助考”的美名,每到 期末找她改模电数电的人络绎不绝,这些改成绩的人就像每逢年节给庙里上香的善 男信女。 我和老卡曾经多次和峰儿说,每届题王都不得善终,你也要注意,高显是因为 卖过一次假题被人暴打退出江湖。庞哥是因为太过热心而被嫉妒眼热的群众举报进 过炮儿局。峰儿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可是厄运降临过他的头上一次就是对象怀孕。 我和老卡还为此编了个顺口溜:别看峰哥个不高,操掰有绝招,什么招?踩高跷。 我们学校的期末考试因为买卖题也出了不少大事儿,但却没有降临在我们头上, 我们感到万幸。 大一下期末由于周畅笔被没有得到考试答案的同学举报,被我校110 逮住饿了 一上午。这孙子也能死扛,愣是一句话没招,体现了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与他一同 的还有同届的汪建军。我班的是一个姓欧阳的同学考试带条被送到了教务处,学位 报销。这种带小条的做法被我们几个所鄙视,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大二下期末是由于买题的问题两个学院的学生在半夜的寝室楼外打架被送进局 子里拘留。 大三上是因为老何拍题被人点了出来,省教育厅下来人,后来由于老何家里找 了人,不了了之。 我们几个人在期末也非一帆风顺,但比起前三件事儿却是小乌见大乌,可是也 吓了我们一身冷汗。在大一下那年的期末我们寝室差点集体降级。 那年的期末考试是我所经历的最心惊肉跳的一次,当年学科有四大主力军:高 数、英语、物理、电路,我们由于在大一上的考试惊险过关后就对期末报以无限的 幻想。那年的几科考试的几天我仍能历历在目。 我们C 语言在补考中没有补回来挂了四学分,虽然看上去对一学年挂二十学分 有点遥不可及,可是我学院的学分之高却让人触目惊心,只要在下学期稍有不慎就 会陷入保级的泥潭。我那年就是这种情况,高数和英语加起来有十一学分,这两科 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只等着考试漏题。电路比较简单,但是学分也少,只有三学分, 物理五学分,难度很大。我除了对电路有点兴趣之外对其他三门一共十六学分的课 基本就是没有上过,加上上学期的C 语言正好二十学分。 那年的考试安排顺序也是不尽人意,我一点不会的高数和英语安排在了前两科, 电路安排在第三科,物理安排在了最后。所以,我为了尽早保级只能把所有精力全 压在高数和英语上。虽然我尽早看了看书可是结果却是令我泄气。高数像蝌蚪一样 的积分符号令我一筹莫展,在那几天点灯熬油的晚上,那像蝌蚪一样的积分符号就 像虫子一样咬着我的全身,我冷汗倍出。夜晚冷风习习吹过,我只感受到了浑身在 无意识的颤抖。 峰儿和老卡还有任海波也是一样,他们没有一个人对高数和英语产生亲人般的 感觉。在上学期由于我们英语有题包揽了全班的前四名后,老师对我们的逃课置若 罔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间接使我们增强了不去上课的勇气和决心。在上学期 的高数考试成绩出来后,我们都无一例外地考了六十多分,我六十一分,是我们寝 室最低的分数。这种过关的感觉使我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观念就是,多亏我们期末刻 苦钻研老何的假题,不是原题却也是同一类型。我根本没把我们及格的原因归于在 上学期高数没逃课的基础上而是在题上,就是这种错误的思想在下学期爆发了,我 高数一堂没去过,把希望寄托在“年年有题”。 坏的思想总不会造就好的结果,当年由于周畅笔出了事儿,高数和英语的试题 并没有泄露到我们手上。 等题的滋味异常难受,我在第一天等高数答案的时候,产生了各种坏情绪。我 为了不让别人也感到心烦意乱,故意强装镇定地在寝室和峰儿下着象棋。我那晚上 的运气出奇好,对于我这个臭棋篓子是不可思议的。我连赢了数盘,可是这愈发让 我感觉到了不妙,因为我认为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公平的,你在下棋方面独占熬头, 在期末必然是大溃败。 结果果然让我不幸命中,我们等了一晚上的高数题始终是没有露面,最后我们 伴随着满地烟头和杂乱的棋子在昏黄的台灯下睡去。 我在第二天的考试中高数一题未答,考了零分。峰儿和老卡还有任海波的分数 也在零到十分不等。 我感觉我陷入了困境,我难过,我伤心,我无所依靠。我只能等待英语题的到 来,我像一个对性饥渴的猛兽等待异性眷顾一样等待着英语题。悲哀的是英语题也 没有消息,那晚上虽然我没有再下象棋,可是还是感觉到,我废了。 人生有时候就像在下象棋,需要用各种手段去获得成功,我不知道我这种手段 是不是和下棋时偷别人的棋子一样不光明。我承认我没有学习,我也没有走入正确 的轨道去获取成功,可是难道每个人都必须把自己装扮成为真正正直的人么?这样 的人又有几个? 我在等英语答案当晚突然感到我累了,我困倦了,我厌倦了一切,厌倦了所有。 这里的所有包括我的人生观,我对它产生了怀疑。 考完英语的当晚,老卡和任海波选择了缓考,老卡和任海波办的是急性阑尾炎。 他们通知了父母,在父母责骂声中选择了沉默,但起码他们可以进入到下学期了。 寝室变得空荡荡的,峰儿经常吹嘘的老叔也不再谈了。我知道,他其实是无能 为力,我也不愿意把我缓考的计划告诉父母,我们选择了听天由命。 班级的其他人都跑到图书馆复习后两科,我和峰儿两个人在寝室里掩面而哭。 峰儿回忆说,那天寝室的灯光是白色的,白得扎眼。可我回忆起来总是认为是黑暗 中我们点着昏黄的台灯,吸着中南海相拥掩面哭泣。峰儿把自己身上的观音菩萨吊 坠摆在桌子上,拉着我跪在观音面前乞求。那晚幽怨极了,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们都在用最谦卑和最丢人的方式发泄我们的情绪。 在那天黄昏时分,我和峰儿走在我们学校三本学院的大桥上,我们唱着许巍、 唱着水木年华的歌发泄着抑郁。从《故乡》唱到《完美生活》,从《一生有你》再 到《中学时代》和《蝴蝶花》。我们聊到了如果降级该怎么办,如果不上大学我们 还会做些什么。我们有理想吗?我们有信念吗?我喜欢许巍的那首《完美生活》: “青春的岁月我们身不由己,只因这胸中燃烧的梦想;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 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体会这欢乐爱恨离别;体会这狂野体 会孤独,这是我的完美生活......” 我看到了天边出现了火烧云,我听到了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声,我看到更多的 则是身边匆匆走过的陌生人。我有些孤独,就像桥边的杂草,生在草丛中可还是孤 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