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大伤身 我和峰儿扎进二宝,里面人语杂乱,不时有几个喝高的人在大声呼喊服务员上 酒。我们找了一个靠进暖气的桌子坐定叫了服务员要了十瓶啤酒和几盘菜,不多一 会服务员把热气蒸腾的菜上定,我和峰儿两人各自干了一杯酒后开始聊天。 “老卡怎么没来?”我给峰儿倒了一杯酒,酒沫溢出后只剩下多半杯。 “这孙子去我校边上新开的风华洗浴中心找小姐去了。”峰儿喝了一口酒吃了 一口菜,“他现在看咱俩都恋爱了心理压抑没处发泄性欲。” “你把严肃上了么?”我问。 “早拿下了,怎么你没有啊?”峰儿给我满了一杯,“不像你性格啊,还那么 腼腆,装道德高尚啊?你可没那情操。” “没。”我喝了口酒。 “你今天怎么了,找我喝酒,太不像你了,从来都是你蹭我们酒喝啊。服务员 来两碗米饭!”峰儿喊道。 “我不要啊。服务员,一碗米饭。” 不一会服务员端出米饭放在桌子上。 “怎么了邹哥,今天你太沉闷了,我都不能接受。”峰儿边说边狼吞虎咽吃着, 一个饭粒粘在他的下巴上又掉了下来。 我把刚才和玲玲发生的事儿跟峰儿讲了一遍。 “去,让你上进还不好啊,你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当初要不是我谦让哪有你今 天的幸福生活。” “那她总这么说谁不心烦啊,明摆着看不上我,我招谁惹谁了?我活我自个儿 的。”我喝了一口酒点了根中南海,又拿出一根递给峰儿。 峰儿把烟点上,氤氲在浑浊的空气中上升,慢慢扩散。 “行了啊,赶快给玲玲打个电话哄哄她,别再出什么问题,你这形象找一个女 朋友忒不容易。”峰儿看着我笑。 “去你大爷的!”我骂他,“你容易,就你这身高,找个严肃就可以了,又把 人上了,你真是诱奸小姑娘。” “怎么冲我来了啊,谁让我有才了。” “别吹牛掰了!”我兀自低沉起来。“她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没那么说我的, 我讨厌别人怀疑我的能力。” “你那点能力咱谁不知道啊。得了不多想了,干!”峰儿拿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一饮而尽。 “我和严肃也那样,成天有时候也吵架都是些小事儿。她没事儿就拉着我逛街, 要这个要那个的,我哪那么多钱恭她啊,我成她再生父母了。你找了玲玲那样的知 足吧。” 我低头不语,默默地吃菜。 饭馆儿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我们把十瓶啤酒喝完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服务员 开始对我们冷淡。 “晚上不回去了。”我说,“找老卡,咱也上个小姐,别没事儿都把自个儿当 个好孩子似的,谁他妈把咱们当人看啊!” “那咱就走,谁也别杠谁,只要您今儿开心,哥们儿陪定了!”一杯酒让峰儿 不小心碰撒了,酒在桌子上蔓延,滴在地上。 “走!”我说完把帐结了,看了眼表,十一点半了。 我把手机关机了,和峰儿在无人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峰儿给老卡打了个电话。 我们在路上大声唱歌,空旷静谧的天空中传出我们的声音,传得很远。我感觉 自己浑身发冷,我不停地跳来跳去。月亮隐没在黑色的云层中,我不明白它为什么 总是躲着我,我和黑暗无数次地表达了我的爱意,总是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黑色 的夜空中渗透出的气息压得我的胸口发闷,我仿佛被无形的某种力量所包围所围困, 我想我会安详地死去,我会忘记痛苦,忘记生存和一切人类认为的价值。 我的耳边响起雷声,我顶着狂风骤雨去大步浪费我所有的青春,我狼狈地前行, 我挣扎,我身边的锁链把我捆得没有一丝余地。我厌倦了这个城市的一切,我不喜 欢这个城市恐怖的建筑,在黑夜中向我身手。多少次我度过了这样的夜晚,我是黑 夜的儿子?如果是,那么黑夜为什么总是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忧伤和苦闷呢? 时间在步步紧逼我的身体,我想我要是能选择死就选择在一个阳光充沛的下午, 让所有光芒在我身上停滞不前,定格在我嘴角上扬的微笑中。我身边有各种鲜艳的 花,簇拥着我慢慢腐烂的肉体,带着我的灵魂升上天堂。 黑夜,黑,黑得深不见底,黑得一塌糊涂。 我迷失在午夜的街道,徘徊叹息。 我和峰儿进了洗浴中心草草冲了一遍身子就大步流星地迈进了休息大厅,我们 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老卡,我和老卡有说有笑地聊着无聊的话题。我的心中却充满压 抑和愤懑,我讨厌这里的环境,这能让人迷失掉本来就不清晰的理想和未来,但只 有在这里我还能找到一丝安慰。 在刚才淋浴喷头里的水流在我身体上滑落的瞬间,我知道我又堕落了,也许我 根本就没醒来过。身体里的酒精在挑逗着我的性欲和人类最低的道德底线。我和老 卡、峰儿叫了服务生去一个房间里挑小姐。 桃红色的屋子里全是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穿着薄如轻纱的低胸装,我挑了一 个皮肤很白的女孩把她带进了房间里。 那个女孩对我异常温顺,我通过和她聊天知道她是我们学校工管大一的学生, 由于家庭条件不好出来做了小姐,她仅仅是为了赚取点生活费来支撑她日常的开销, 她说女孩如果没有好看的衣服和高档的化妆品在她们那个女生云集的学院是很抬不 起头的,别的赚钱又少,所以就来这工作。我对她产生了怜悯和同情,她也对我服 务周到,吻遍了我全身的每个角落。我的下体在充血,我们换了无数姿势做爱。她 做爱时的叫声里伴着兴奋又有些无可奈何,但我知道她很享受,她里面湿滑无比。 我们做完后她跟我说,我的眼睛很漂亮,不是俗人,叫我有空找她并给我留了 电话。我笑了笑,把电话记在了烟盒上。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在大学的校园见过她好几次,请她吃饭聊天,可是见到她我 再也没有这晚的冲动。后来她知道我和玲玲在一起,见面只是笑笑或打打招呼也没 有多说什么。玲玲问过我她是谁,我告诉玲玲是我一中学的朋友。玲玲装作无所谓 的表情问我喜欢她吗?我说,还成。 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厅多数都是我校的学生。晚上睡觉时我感到极不塌实安稳, 各种离奇古怪的梦纷至沓来。我梦到了玲玲,她依然还是那么漂亮和顽皮,我在梦 中哭述着企求她原谅我。玲玲没有原谅,手中学习的笔变成了关公的青龙偃月刀, 我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大力气向我挥来。我亲眼看见我的鲜血四溅,像是一朵正在开 放的红玫瑰。她的眼里透着寒光和杀气,咄咄逼人。 第二天醒来,大厅休息的人的鼾声像巨浪一般此起彼伏、彼消此涨。我仿佛陷 在了四面楚歌和十面埋伏的境地,我带着我的失落回到了学校。 我把手机开机,里面尽是玲玲的短信,所有的短信都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我错 了,你原谅我好么? 我感到十分的后悔,我不应该这么对玲玲,更不能背叛她。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玲玲,你在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哭泣的声音:“我错了!你别离开我,下次我再也不说你没出 息,再也不凶你了。” “别哭别哭!”我心里动容了,“老鬼也有错,也不应该说那么重的话,我真 不应该让你着急,别多想了,全过去了。” “......” “那个我就是一时冲动,知道你对我好着呢,我就是一死猪,冷不丁来点开水 我就不习惯。”我感到昨天的事儿对不起玲玲,极尽谄媚。 电话那头破涕而笑:“哼哼,就是你的错,下次再这么凶我我就不活啦。哼, 你个死鬼,滚蛋!” 玲玲继续说:“昨天我失眠啦,哼哼,你去哪了?电话关机,一点不关心我!” “我......”我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是,我也失眠了,就是怕打搅你休息才 关掉手机的。” “滚蛋你!”玲玲相信了我的话,“下午请我吃米线,惩罚你个老东西!” “尊旨!”我回。 那天下午我们和好如初,就像刚开始恋爱一样。我发现她吃东西特可爱,狼吞 虎咽像个小老虎。我暗暗发誓,要对她好一辈子。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