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风波 我被峰儿和任海波送进了市中心医院,我被大夫断定是发了高烧,在一间病房 里打着点滴。晚上我在头痛和呕吐中度过,我的高烧把峰儿和任海波折腾得半宿未 睡。我有意识地知道我在哪,可是手没有一点力气,我昏昏沉沉地把头倒在床沿想 让自己吐出来好受一些,我满身湿漉漉地躺在两床的棉被里面,活像躺在一口棺材 里。我还是浑身发抖,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不停地喝水不停地呕吐,到最后肚子里 已经空无一物。剧烈的头晕让我没办法进食,我没有一点胃口。 当我早上醒来我才发现我不知不觉地已经睡去,今天外面的阳光柔和而温暖, 没有昨天狂风暴雨的任何痕迹。我隔壁床多了一个人,很可能是在我夜里睡熟时送 来的新病人。我叫了声在我身旁的任海波和峰儿,他们坐在塑料椅子上,头趴在床 上守了一夜,从他们的鼾声能判断出他们也已经疲惫不堪。我发现我的点滴已经被 拔掉,我悄悄地下床了,想去上厕所。 走起来我才知道我依然浑身无力,脚下一点根基都没有,仿佛踩在棉花做的地 板上,我不小心摔了一交。我倒在地板上正被赶来的护士发现。 护士一边把我扶在床边一边叫醒我身边的峰儿和任海波,埋怨他们为什么让发 高烧的我自己出去。护士又给我量了下体温,依然高烧未退。 我被峰儿和任海波拉着上完厕所后就又被护士打了个点滴,我发呆地看着窗外。 我想睡一会,可是当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后才发现原来才睡了五分钟。峰儿和任海 波出门给我买饭去了,一会两人把疙瘩汤端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着勺子一口口抿着疙瘩汤说:“怎么没有味啊?放盐了么?” “不光放盐了,连清醋都给你加了两勺,你是不味觉也有问题了。”峰儿看着 我说,“我们俩还没吃饭呢,昨天你睡了后给老卡打个电话,这孙子还不来。” “看来您的病他还没有完全重视,估计没把您当领导。”任海波笑着说,“一 会严肃是不也过来?”任海波问峰儿道。 “没错,邹哥偶感风寒大家都异常重视。” “你们是不借机逃课啊?你们我还不知道?”我有气无力地笑着说。 “对了,我给玲玲也打了个电话,她还有良心,哭得挺伤心的,死活要来,我 就告诉他你的病房了。” 我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舀汤:“来就来呗,也该说个明白了。” “你烧糊涂了吧?今天休息日!”任海波强调了一下。 “看来你们真是亏了。”我笑着喝了口汤又吃了一口面疙瘩,“是有点醋味, 我闻出来了。” “你可算通气了啊!”峰儿笑了一半看了眼门的方向不笑了。 我也向门口看了看,正看见玲玲掩门的背影,这个背影我是多么熟悉。玲玲回 头也看见了我,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峰儿和老卡知趣地出去了。 玲玲注视着我,我看见她眼眶的泪水在旋转,我们注视了几秒钟。 “怎么样了?”玲玲先开口说话了。 “很好。”我强作微笑,“怎么什么风把您给送来了,是寒冷的西北风还是貌 似温柔的东南风啊?” “没什么,来看看你好点没?”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没什么大事儿,发烧还不是正常的。” “听说你和张少楠打架了?” “是。” “为什么?” “傻掰。” “我想和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坐下吧。”我指了指椅子。 “你干吗打他?”玲玲坐下了。 “谁?” “张少楠。” 我大声干笑:“哈,原来你的泪水是同情他不是同情我啊!我以为您认为我可 怜才来看我,原来是给这孙子刺探军情来了。” “我是来看你的!”玲玲扑在了我的怀里哭着说,“可是我也爱他,我给了他! 我又爱你!” “......” 我听了这话,要抱玲玲的右手不知道该放在哪了,索性搭拉在床沿。 “对不起!对不起!”玲玲抱着我哭。 我没有一点感觉。 我厌恶地说:“你别抱我!滚蛋!” “你以前不这样的!”玲玲要过来吻我。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安慰我么?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样!你原来是 脚踩两只船!我知道我没能力你瞧不起我,我没钱你看不上我,可是你以前怎么不 这样啊?难道你一直在想找一个像张少楠那样的人,哈!我才知道,你尽管跟他好 了,人家多有魅力,就他那头油都能值千金!”我言语激烈地叫喊,隔壁床的人翻 了一个身,我看了一眼玲玲,冷冷地说:“滚蛋。”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难道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么?张少楠都跟我说了, 你找过小姐!”玲玲也愤怒起来,泪水滑出来不少,“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张少楠! 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么?” 隔壁床的病人干咳了一声。 我不再顾忌这是医院,我避开了找小姐的事儿大声反驳:“随你他妈怎么想我! 我不想解释!原来您连和我做爱后还在选择!选择去吧,我退出!” “好。”玲玲突然冷静下来,“计划没有变化快。” 玲玲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病房,玲玲走后峰儿和任海波进来了,身后是刚到的 严肃和老卡。他们看着我涨红的脸一言不发,屋子里沉寂了。我头朝向窗外,不小 心在翻身时打翻了疙瘩汤的碗,屋子里面更沉寂了。 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我拿眼睛盯在太阳的中心,不一会眼睛里面就花白得什 么也看不清晰了。可是看清晰又能怎么样呢?谁对谁又错了?太阳照常升起,人生 还要继续,只是,只是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荡然无存,消失在温柔如刀的太阳里面, 我脑海中反复响着玲玲最后的那句话,我想琢磨出这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不过我的 知识有限而匮乏,我不能去了解一个人是怎么想的,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会发现 真相十分可笑,它只是像呱呱落地的婴儿那样叫得响亮却十分空洞,圣洁与单纯里 没有内容去填充,它的外面包裹着惊叹号、问号、最后是省略号,在遥远的苍穹中 幻灭怠尽,直至消亡。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