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 我彻底地完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的大学时代就要在瞬间结束。 偶然全是必然所导致的,最次也会有必然在里面搅和。这根本不是什么不可思 议,只是我认为不可思议,我为什么总是不敢正面地去承认大三发生的一系列事儿 都是我们自己的所作所为呢?还在那很自我安慰地说那是中了魔,被人下了蛊,多 么可笑,这种瞒天过海的说法无非是向别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 卸给一种莫名的可笑力量。 峰儿回来听了我的讲述后沉默了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 学校的宽大处理上。老卡和任海波不在寝室,寝室里只剩下我和峰儿,我默默地抽 烟,一根接一根,毫不间断,落在地上的烟蒂和屋内混浊的空气告诉我,告诉我走 过了一段狼狈青春。 我索性放弃抵抗,放弃抵抗就是最大的逃避,放弃抵抗也是最好的结果。 我曾经不止一次和室友们聊过什么是大学,大学应该怎么过,最后得出的结论 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犯不着和生活较劲。我生活,我在生活的身体里,我 却从没抓住过生活。 大学的食堂、大学的校园、大学的体育场,我真不知道还要怎么来回忆大学的 生活,我自己把自己推下了万丈深渊。我把自己埋葬在青春的坟墓里,我把自己放 逐在年轻的草原上,我经历了春夏秋冬,我越过了江河湖海。 在处分没有下达的那两天里我和峰儿去看望了老卡和任海波,我并没有把在我 身上发生的事儿讲给他们听,他们也并不知道这是我向他们的告别。我依然装作快 乐,我依然是以前的我,我用最简单的方式和他们告别,我不想给他们带来伤感的 情绪。 我也想再见见玲玲,可是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给她讲我们分手后的事儿。我 在默默地等待,等待处分的降临。 这两天的天气仿佛也在配合着我的情绪,多云却没有雨水,滚滚黑云压在这所 重工业城市的顶端。 我感觉我还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我依然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我依然有年轻的笑 脸,可是这笑脸慢慢地改变,慢慢地变成了鬼脸。我继续睡着懒觉,我继续过着三 年来我习惯的生活,我没有改变。我没有改变,只是这两天晚上的梦里尽是妖魔鬼 怪恐怖的脸,夜里我在自己呼号中惊醒,后背全是没有温度的水珠。 将要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的,不会因为你刻意去忘记而消失,可是我却是那么傻,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还在那装,还在那演戏。我以为自己的演技是无可 挑剔的,其实看客们都在暗中对我这样的表演发笑了。我演了三年,三年里我演嫖 客,我演恋爱的男主角,我演酒鬼,我演仗义的哥们儿,我性格表面坚强无所畏惧, 其实内心懦弱。我演了三年,我演不下去了,我演过各种不符合身份的人物,就没 有本色出演,演一个学生,演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演一个认真学习的学生,演一 个对待生活认真的学生。 -------- 虹桥书吧